第30章(1 / 1)

圣眷正浓 楮绪风 5114 汉字|1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0章

  一刻钟过去, 宴饮正欢时,公侯席位,忽传出一声混乱的动静, 坐在前位的宁国公江铨骤然起身。

  江铨如今年逾四十, 却生得一双桃花眼,长眉入鬓,鼻梁高挺, 年轻时是上京城中出了名的风流公子。许是年纪渐长, 后院又养了?满满当当的妾室,整日寻花问柳, 亏空了?身子, 虽有一副好皮相,却眼窝深陷,眼珠浑浊,一派纵欲过度模样。

  临桌的敬安侯见宁国公倏地站起来,吓了?一跳,酒水险些未端稳,察觉旁人都看过来, 他才好心地询问了?句,“国公爷是有事要向皇上禀报?”

  却不想江铨双目浑浊发直,通身酒气,忽地仰头大笑一声。

  这一笑也将江晚吟吓到, 她见父亲忽然站起来,以为是要向皇上秉事,说吉祥话, 毕竟宫宴上这种事已是寻常,哪知父亲忽然不顾体面的长笑, 极为失礼。

  她狐疑间,目光不经?意落到下位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脸颊晕红,以手?支颐,垂着脑袋,似是醉晕的神?态。她勾勾唇角,那酒水可是□□者当众宣淫,那小贱人与?她生母一样?是个狐媚子,等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丑态,她就不信了?,皇上还能留下这样?一个荒淫的嫔妃。

  没等江贵嫔得意,那头江铨双目泛红,突然侧过身,一声大喝,“敬安侯!”

  敬安侯当真被他吓得心脏一跳,一愣神?,看着他傻呆呆的“啊”了?一声。

  这厢,是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引了?过去,歌舞的伶人不知该不该继续跳,面面相觑,最后止了?舞身,退至一旁。

  江贵嫔见父亲这般,总觉得大事不好,心头惊疑不定,母亲非诰命之?身,入不得宫,她又是后宫嫔妃,皇上最不喜后宫干政,她此时不好过去,抬手?招来听雨,吩咐听雨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那头宁国公忽然哈哈哈大笑,长笑三声,“敬安侯,你平素瞧不上我?,可知你的妻室早已上了?我?的床榻,缠绵之?时,她曾直言你年老无力,甚是不能让她欢心。她平日与?你说拜佛之?时,就是与?我?厮混之?日!”

  顷刻间,大殿内安静下来,寂静无声。众人闻过这话,瞠目结舌,大跌眼镜。好事者听得津津有味,若有女眷纷纷面颊通红,以帕遮脸。谁人不知宁国公风流无度,不想竟然还与?敬安侯夫人暗中勾结。

  敬安侯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袖中的双拳狠狠握紧,碍于在皇上面前,不得不忍住羞怒,沉着一张脸,勉强道:“国公爷吃醉了?酒水,万万慎言!”

  江晚吟只觉脸面丢尽,父亲私下风流就罢了?,此时竟闹到了?明面上,她忙推着听雨,又气又愤地催促,“快去,快去拦住父亲。”

  婉芙也被这几?句话惊住,不禁抚了?抚胸口,幸而有那小宫女传话,若今日失态的是自己,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江晚吟这回的手?段,果?真恶毒。

  听雨得了?主?子吩咐,匆匆走过去拦住国公爷。

  陈德海也被宁国公这几?句惊人之?语,吓得七魂失了?三魄,国公爷可真够大胆的,这可是宫宴,他怎能说出如此放浪之?语,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小心地看了?一眼,皇上眼神?斜向他,抬了?抬下巴。陈德海得了?吩咐,忙去遣人将宁国公送出殿。

  江铨话并未止于此,他挥开小太监抓他的手?,解开襟扣,除了?冠服,大步流星地迈开席位,眼目赤红孟浪,走到女眷一席,这副神?态可是吓坏了?女眷。

  江铨走到一三品诰命夫人的席位,这人正是宁贵妃的姑母,那夫人眼见着江铨过来,眼眸闪躲,忙起身避开,生怕他说出什么胡乱之?语,哪知江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拽向自己的私//处,风流道:“你不是喜欢吗?齿得不是很欢吗?”

  旁边的女眷连忙避开,生怕牵扯到自己。

  好好的宴饮,一时间无人再想今时是什么日子,都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寂静的殿中只余宁国公下//流的调//笑声。

  宁贵妃见那人是自己姑母,脸色变换,一时又羞又怒,她与?姑母情分素来好,姑母怎会与?江贵嫔的父亲攀扯上关系!

  江贵嫔大惊失色,也不顾体面,惊惶地下了?席位,跪身道:“皇上,父亲吃多了?酒水,才会出此荒唐之?言,请皇上准允带父亲下去暂且休息。”

  她将说完,殿外?就进了?一队御林军,小太监的力气是比不过宁国公,羽林卫入殿,行礼后,就去钳住宁国公。

  婉芙支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戏,直到那一队御林军入殿,她看见其中一人的身影,神?色怔住,一瞬间,她不禁坐直了?身,去看清那人,双唇微微含住,两眼发直,心潮涌动,那股激动,惊喜,甚至是恍惚的情绪纷杂交织,让她分辨不清,下意识捏紧了?帕子。

  众人同在看戏,视线都在江铨一处,自然无人察觉她的异样?。

  另厢,江铨哪能就这么任由旁人将他拖走,一面脱衣,一面死死抓住那夫人,嘴里说着放荡的床帏之?语,听的人面红耳赤。

  羽林卫面不改色,伸臂去就拉拽江铨,江铨紧抓着那夫人,桌案也被拖得老远,一时间噼里啪啦,茶碟乱飞,妇人的衣裙洒了?满是淋淋漓漓的汤水。

  那妇人尖叫嘶喊,拼命捶打江铨的手?腕,江铨不为所动,那妇人也不再顾颜面,下了?狠口,咬住江铨的手?腕,江铨吃痛,大吼一声,“贱妇!”

  手?掌高高抬起,朝那妇人脸面打去,妇人避之?不及,惨叫一声,一个滚身瘫坐到地上,脖颈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鬓发凌乱,一片狼藉,被打得疼痛,瘫坐在地上呜呜痛哭。

  毕竟是宁贵妃的姑母,左相的嫡亲妹妹,即使再失了?妥帖,家世摆在那,旁人虽津津有味,但不敢再看热闹,七手?八脚地过去搀扶,安抚的安抚,净面的净面,一时间好好的宫宴,闹得混乱不堪。

  纷乱之?时,无人可见,宁国公桌案上的茶碗被人换去,行动浑然不觉,悄无声息。

  宁国公被拖拽下去时,中衣也褪了?下去,神?态放纵,犹如癫狂,高声大笑,衣不蔽体,让人难以直视。

  江贵嫔跪在地上,江铨出了?殿,众人视线自然而然落到他的嫡女身上,江贵嫔冷汗涔涔,脸色清白交替,难看至极。

  “皇上,宁国公出言不逊,有失体统,更失了?公侯的颜面,臣妾请求皇上加以严惩!”

  宁贵妃离开席面,面色气恼,跪身在地,瞪着江贵嫔的眼如冒了?火。

  左相赵鹤举自是不能忍受屈辱,一脸怒容下了?席位,再儒雅的文臣也被气得失了?体面,脸色青紫,声音愠怒,“臣请皇上做主?!”

  有两个位高的在前面顶着,敬安侯亦坐不下去,纵使丢人,也离了?席位,恭恭敬敬地跪下,“臣请皇上做主?!”

  江贵嫔平日再骄纵,对上有实权的官爵,面色白了?又白,咽了?咽唾,跪身,“皇上,父亲吃醉了?酒水,无心之?失,请皇上饶恕过父亲!”

  “无心之?失?”宁贵妃冷冷哼声,一个时辰前,这贱人就仗着她腹中的龙裔给自己使绊子,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逃脱。

  赵鹤举甩袖沉声道:“皇上,宁国公生性放浪,屡屡强娶良家女子。北方?大旱,不仅胸无点?墨,不知实情,还抢旁人功劳,占为己有,若非皇上圣明,豫北王即使赶到,怕是已酿成大错!”

  “桩桩件件,皇上已宽恕过宁国公,宁国公却不知悔改,一犯再犯,臣请皇上褫夺宁国公爵位,以儆效尤!”

  “不要!”江贵嫔听着成驰的陈词,才知父亲竟犯下如此多的大错,让人拿捏住了?把?柄。她素来以家世为傲,若家世倚靠,她如何再后宫嫔妃相斗!

  “皇上……”江贵嫔面色惨白,声音发颤,“皇上,嫔妾父亲定是被陷害的,定是有人要加害嫔妾父亲!”

  她脑中极速思索,父亲的行为举止,与?吃下那酒水无异,她分明将那酒水给了?江婉芙,为何落了?父亲腹中。

  “是江婉芙!”她两眼发直,蓦地回神?指向坐在后面的女子,“是你,是你害了?我?父!”

  这番话引了?众人视线,直到看见那与?宁国公有几?分相似的脸,才记起来,宁国公府好似确有一个庶女。

  婉芙眼睫一颤,泪水便落了?下来,“姐姐何出此言,姐姐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我?何故去害了?父亲……”

  “贱人,还不是因为我?……”江贵嫔声音戛然而止,双目嫉恨,暗暗咬牙。

  “行了?。”李玄胤冷着脸色,目光扫过众人。

  宫宴出了?这等毫无廉耻的事,皇室的脸面也是不好看,在场的无一不垂着头,若寒噤蝉。

  李玄胤起身,下了?御阶,亲自扶起了?江贵嫔,这是给足了?她体面。江贵嫔鼻尖一酸,强忍着才没哭出来。李玄胤拍了?拍她的手?,下一句却让她心神?胆寒,脸色彻底白了?下去。

  “宁国公私德不检,欺君罔上,本?该关押入狱,念其宗祖追随太//祖有功,其女江氏,贤德温婉,朕相衡其功过,褫夺爵位,后嗣永世不可袭爵。”

  江贵嫔心底一沉,霎时面如土色。

  ……

  宫宴草草散去,婉芙起初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早已消失殆尽,她捏着手?心的字条,一颗心止不住狂跳,犹如擂鼓。

  自霜降落水后,婉芙再也没有去过那处竹林,她让千黛守在外?面,贝齿轻咬住下唇,脚步在林中忍不住走来走去,那张字条在手?心中出了?汗渍,忐忑不安,她甚至无暇去想,这是否是旁人又一次的有心算计。她闭了?闭眼,脸色时白时红,已是寒凉的天,额头却沁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密林深处有脚步声传来,她眼眸倏地看过去,待看清了?那张面孔,嘴唇泛白,双手?微微发抖,喉咙发紧,分明是梦中可见的情形,双腿却仿若定住般,动弹不得。

  那男人背着竹林而来,夜幕为他的面容蒙上一层阴翳,那双眼却一如当年看她时的温和。

  “窈窈。”

  余锦之?声音干哑,张开了?双臂,嘴角勉强牵扯出一个笑,却看着她如今的模样?,难以笑出来。

  婉芙唇瓣颤抖,一滴泪珠从眼眶夺出,划过脸颊落到地上,无声的,委屈的,未掺杂分毫的虚情算计。

  “小舅舅!”婉芙扑到男人怀中,所有痛苦,惊喜,心疼,委屈……一瞬间迸发而出。这时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未这般畅快地哭过了?。

  余锦之?抚了?抚怀中女子的发鬓,掌下的珠钗翡翠,绫罗绸缎,无不昭示着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心底揪成一团,泛着浓浓的酸楚,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背,“傻丫头,小舅舅在这,别哭了?。”

  婉芙从小便是如此,娇气爱哭,旁人越说,哭得便越是厉害。泪水弄花了?她的妆发,粘湿了?余锦之?的衣袍,她扯住男人的衣摆,仰起脸,眼神?中藏着一丝的期待,手?心随意抹掉脸上的泪痕,“小舅舅,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还有外?祖,阿娘他们如今……”

  

  她没说出口,小手?紧紧攥住了?男人的衣袖,怀抱着那么一分的希望,小舅舅如今还活着,那其他人是不是也还活着……希望太过渺茫,她不敢说出那个字。

  余锦之?心口泛酸,余家的掌上明珠,他捧在手?上,从小捧到大的宝贝,如今却做了?皇上的妃嫔,要掺杂到吃人的深宫中,与?后宫的女子争抢圣宠。

  他眼眶生红,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倏忽别过脸,不忍去看怀里的人,哑着嗓子道:“父亲、哥哥们还有阿姐的尸骨远在越州。”

  这句话太过沉重,压得婉芙喘不过气,她呆滞片刻,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她已经?亲眼看见了?不是吗?倒底还在期待什么。

  婉芙闭了?闭眼,“是谁……”她嘴唇嗫嚅,身形颤抖发软,若非腰后的那只手?臂托住,早就瘫坐在了?地上。

  余锦之?不忍告诉她这个事实,他查了?许久,才查出实情,而她却是那人的亲生女儿。

  他手?臂收紧,心头像悬了?把?刀子在钝着,“江铨寻花问柳,私底下欠了?赌债,宁国公府非当年鼎盛世家,早就入不敷出。余家出身商贾,在越州坐拥万贯钱财,宁国公听了?下面人的谗言,就将主?意打到了?余府,设计父亲出海遇难,给余家随意按上一桩罪名。阿姊心有愧疚,上吊自尽,大哥二哥三哥被江铨派下的人殴打致死……”

  婉芙早有猜测,余家出事,与?江铨脱不了?干系,事实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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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睫颤了?下,一张小脸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那时余锦之?尚与?好友在外?,被人通了?音信,是好友拦住他,查清实情,再将哥哥们救出,但终究是他迟了?一步。

  入了?御林军后,直到那日宫宴,他在竹林中见到了?她,也看见了?,她亲手?杀死了?那个婢女。他捧在掌心的明珠,从小连只野兔都不忍吃,短短一年,竟然亲手?杀人。他震惊之?余,将那婢女的尸首暗中处置,送出了?宫,以免叫人察觉。

  他闭了?闭眼,感受到怀中单薄的身影颤抖不止,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江铨,江氏一府,他会让他们为余家满门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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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芙从林中出来,鬓发歪歪扭扭,眼睛通红,肿了?一圈,形容狼狈,失魂落魄。

  千黛担忧,有心去问,但见主?子神?色,似不愿多说,她只握住了?主?子的手?,捋了?捋皱起的衣裙,扶着主?子回了?金禧阁。

  ……

  宁国公今日之?语简直骇人听闻,宫宴散去,嘴碎的官家命妇无不惊愕不已,碍于在宫中,面上是风平浪静,只是那若有若无瞟到敬安侯的视线,让敬安侯忍不住埋头到地里。

  事成这样?,他怎能再让人耻笑,回去必先休妻。与?敬安侯不同,武定侯取了?赵鹤举的姊妹,赵鹤举是当今老师,御前宠臣,他再屈辱,也没那个胆子把?人休了?。

  銮舆到了?咸福宫,李玄胤拍了?拍身侧女子的手?,“朕还有政务,改日再来看你。”

  许是为了?安抚她,才让她坐着銮舆回了?咸福宫。随着话声落下,江贵嫔眼中仅有的一分希望破灭,失魂落魄地下了?仪仗,爵位被夺,意味着幼弟只能靠考取功名赢得隐蔽,世家风光不再,如今,她腹中的龙裔成了?唯一希望。

  江贵嫔闭了?闭眼,护甲狠狠扎破了?血肉,她仿若未觉。

  “江婉芙,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

  銮舆回了?乾坤宫,御案上呈了?新送的折子。李玄胤换了?常服,坐到龙椅上批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陈德海从殿外?进来,“皇上。”

  李玄胤眼也没抬,朱笔在奏折上落下两笔,薄唇启开,“她干的?”

  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多余的意味。

  陈德海不好回这话,斟酌良久,才道:“是也不是。”

  李玄胤顿了?下,撂下朱笔,靠到椅背上,眼光让陈德海心头发寒,他慌忙垂下头,如实禀道:“江贵嫔本?在泠常在的酒水里下了?药,是被江贵嫔宫里的宫人偷听到,告诉了?泠常在。泠常在这才将计就计,将那杯酒水让御膳房的人拿给了?宁国公。”

  宫宴时他就注意到,泠常在没动一口席面上的吃食,若非当初江贵嫔惩治那小宫女,那宫人也不会去给泠常在通风报信,泠常在不知,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说来说去,都是江贵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江贵嫔该庆幸的是有了?龙裔,否则依着泠常在那睚眦必报的脾气,今日失了?体面的就是江贵嫔了?。失了?体面事小,身为贵嫔,当众出如此丑闻,只怕要废了?嫔位,日后在泠常在面前都抬不起头。

  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皇上怎么断,想必依着皇上现在宠着泠常在的情形,怕是轻拿轻放,宁国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说起来,泠常在误打误撞还帮了?皇上大忙,一来皇上本?就有意削弱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势力,这番褫夺爵位,也算是给世家一个警醒,日后也好实行政绩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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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来也能压压江贵嫔的气焰,她若是聪明,就该知晓皇上的意思,在宫中安心养胎。这么一想,泠常在不仅没错,还有大功,简直是一石三鸟。

  他悄悄觑了?眼皇上,帝王靠在龙椅里,神?色看不分明,不过他料想,皇上并未生泠常在的气,若是动了?圣怒,泠常在现在哪能安然待在金禧阁。

  良久,李玄胤才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你倒是会给她挑人。”

  陈德海冷汗顿时湿了?脊背,讪笑着不敢答。泠常在能事成,确实少不得人脉。千黛是宫里的姑姑,秋池以前在御膳房当差,这两人找个熟人偷换酒水,易如反掌。

  他心中大喊冤枉,当初挑人的时候,可是皇上亲自开的口,让他选得用?能办事的,此时皇上倒是忘了?当初的话,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奴才不敢。”

  他低着头,又听皇上道:“江贵嫔有孕,朕顾念与?之?情分,擢升三品顺仪,其庶妹擢升五品才人。”

  陈德海惊得手?抖了?下,他一时不明白,皇上这是因江贵嫔有孕委屈擢了?位份,顺带泠常在,还是为了?给泠常在升位份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论如何,这泠常在可是够有福气的,一上位就是六品常在,还得了?旁人求也求不到的封号。不到两个月,又升了?两级,直接越过美人成了?才人,想来皇上是因这事龙心大悦了?,谁让泠常在误打误撞,正撞到了?皇上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