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暴君宠婢 相吾 295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7章

  时?尘安并未就寝, 但她也?从卧榻挪到了碧纱橱。

  靳川言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捧着书看,明明困得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却还硬撑着等他。

  那副温婉的样子中带着岁月静好, 让靳川言心头一暖,他单手合门,往碧纱橱走去?, 关门声?惊醒了时?尘安,她抬起惺忪的睡眼, 却很快将眼睫垂了下来。

  她道:“奴婢恭迎陛下回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靳川言的脚步顿住了:“你?说什么?”

  时?尘安仍旧低头, 恭顺地道?:“今日太医给奴婢摸了骨头, 道?是再养上几日就好了, 陛下愿意让奴婢在暖阁叨扰, 奴婢不胜感激。”

  靳川言放下了手, 他觉得气闷不已?:“时?尘安,你?非要如此吗?”

  时?尘安终于肯抬头与他对视,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下午的愤怒和?悲伤, 只有红肿的眼皮和?淡淡的泪痕,她平静地道?:“奴婢以为奴婢应该认清身份,不能逾矩。”

  靳川言想说点什么,可面对这样的时?尘安, 他又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他早就知道?了时?尘安是个非常认死理的犟种, 可这回, 她实在犟得过了头。

  靳川言道?:“时?尘安, 无论你?怎样否认小川的存在, 我们那些事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你?不能单方面宣布它们不存在。”

  时?尘安没说话。

  靳川言走了, 听动静当是去?洗漱了,时?尘安肩头略垮,抱着书坐在碧纱橱里,双目放得很空。

  很快靳川言洗漱完他又进了来,但他没有往卧榻去?,而是到了碧纱橱这儿,时?尘安不用抬眼就感受到他颀长的影子笼罩下的阴影。

  靳川言道?:“往里睡睡。”

  时?尘安瞪大?了眼,在她表达不肯的意愿之前,靳川言轻笑?,略带讥嘲:“不是认准了你?的身份,选择做一个恭顺的宫女吗?既然如此,陛下说的话,你?敢不从?”

  轻轻巧巧就把时?尘安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让她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时?尘安过了会儿才找到反驳的理由:“陛下与奴婢睡在同一张榻上不合适。”

  昨晚还可以说是兄长关爱妹妹,现在他们已?经没了这层关系,两个毫无瓜葛的男女躺在一张床上,像什么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怎么不合适了?”靳川言微耷着眼皮,牵了牵唇,“男女授受不亲?满宫十二殿,包括你?们这些宫女,都?是我的,我想怎样对待你?都?好,别说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是我强睡了你?,记在起居注上的也?只会是‘帝临幸’,又哪来的不合适?”

  时?尘安眼里有了惊恐。

  她从前是觉得皇帝不可能看上卑贱的奴婢,因此没往这方向去?想,现在却被靳川言戳破残酷的现实,她才有种冷汗淋漓的感觉。

  是啊,皇帝连她们的命都?可以随时?拿走,何况只是共卧一榻呢。

  时?尘安哆哆嗦嗦地给皇帝腾位置,她现在是彻头彻尾地后悔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觉得做个公主挺好的,至少有伦理在,靳川言总不至于发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现在她的谱已?经摆出去?了,再反悔好像已?经迟了。时?尘安不敢转头,只能偷偷用眼风观察靳川言的神色,却不幸被靳川言逮了个正着,时?尘安立马缩回去?了。

  灯烛被熄灭了,时?尘安听到布料摩挲的声?音,身侧的床榻向下微微凹陷,熟悉的热源靠近,时?尘安后知后觉发现另一件更要命的事,他们之间忘了塞枕头了!

  两人?就这样毫无保障地躺在一起,越界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了,时?尘安怎么也?躺不住了,她叫了声?:“陛下,枕头忘记拿了。”

  “忘记拿枕头了你?就自己拿去?,叫我做什么?”靳川言不客气道?,“难道?还要我替你?去?拿么?我跟你?,究竟谁才是宫女?”

  时?尘安就不说话了。

  她的腿受了伤,白日里挪动都?全靠小郑抱她,她根本没办法?下床去?取枕头。

  她只能这样毫无保障地和?靳川言躺在一起,努力让已?经困倦的精神再振作一些,千万不要睡去?。

  但白日的事已?经消耗掉了时?尘安大?部分精力,她实在撑不住了,好在靳川言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想来也?累,入睡得极快,时?尘安听着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声?,终于卸去?所有警惕,入了梦。

  她没了动静,靳川言却慢慢地在黑暗里睁开眼,他侧头探了下时?尘安的动静,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还特?别注意不要压到她的腿。

  靳川言自觉待时?尘安的心思干净,想与她共睡一榻不过是照顾她脆弱敏感的心灵,以及实在看不惯她得知真?相后,就主动与他建立起隔阂的行为。

  靳川言养过猫,知道?要和?猫猫破冰最?好的做法?就是抱着它,拼命地揉它,吸它,让它拿你?没了办法?,于是就接受了和?你?的亲密关系。

  因此,他也?就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时?尘安了,肢体上都?不清白了,他不信时?尘安还能冷清冷性?地把他们之间划得一干二净。

  他是这样想的,但当真?把时?尘安抱在怀里,他才发现哪怕猫也?浑身软软的,但女孩子和?猫还是很不一样。

  女孩子也?软,但这种软是一种绵软,轻盈得像捧了一朵云入怀,淡淡地散着皂角和?龙涎香的味道?——她睡了他的床,穿过他的衣服,因此身上也?留下了他的味道?,好像他是一只猛兽,在属于他的雌兽身上标记了主权。

  这种意外的区别让靳川言有些局促,甚至于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他的手脚。自可以独立行走后,靳川言还从来没有与另一个人?这样过从亲密,何况,这还是个女孩子。

  他侧着身,不知是否该贴合女孩子柔软的线条,也?不知道?放在她腰上的手的力道?是否适中,会不会给时?尘安带来不适。

  幸好,夜色密沉,时?尘安也?仍在梦乡之中,没有人?瞧见皇帝这小小的无所适从。

  次日,时?尘安是被头发丝给扯痛醒的,她睡觉其实算不上老实,偶尔压到自己的头发也?是有的,只是没有一次比得上这一次令她惊悚无比。

  她不知何时?到了靳川言的怀里,那被扯痛的黑发正压在他的脸下。

  他睡得正香,白玉一样的脸恬静无比,睫毛乖巧地覆盖着平日里冷情的双眸,褪去?了他的威严霸道?,让他看上去?与寻常的五陵年少没有任何区别。

  这本该是宁静祥和?的一个清晨,时?尘安却无心欣赏,她欲哭无泪想法?子把头发扯出来,但靳川言压得实在紧,她忙得满头大?汗,发丝却仍旧纹丝不动。

  不用说都?是靳川言搞的鬼,她受伤腿限制,哪怕只是在床上做小小的挪动,都?要劳累双臂,又怎么可能在睡梦里不知不觉翻滚进靳川言的怀里。

  他就是在欺负她。

  时?尘安当真?是又气又急,她趴上去?用手指掐住了靳川言的脸颊,靳川言霍然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双泛红的圆溜溜大?眼,愤怒地看着他。

  靳川言昨晚睡得舒服极了,脑子还朦朦胧胧的没转过来,看到时?尘安发了脾气,下意识抬手就摸她头:“乖,别哭了,哥哥抱抱。”

  时?尘安想咬靳川言的脸!

  靳川言摸她头的手已?经顺着她的后脑勺揽到了脖颈,稍微用了点力气,就重新把她摁回了怀里:“再睡会儿,我今天?有早朝,可累了。”

  动作如此娴熟,想想也?知昨晚没少抱她,时?尘安睡在靳川言的怀里,顿觉得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她顶着晨困,终于熬到靳川言起身之时?,时?尘安也?顾不上刘福全还在帐外站着,她握着靳川言的手,不让他这般快迅速抽身。

  靳川言低眸看自己被时?尘安抓着的手,道?:“你?作为宫女这样逾矩,不合适吧。”

  时?尘安的头发还是靳川言揉乱的,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真?的逾矩之说,时?尘安道?:“陛下,奴婢以为奴婢觉得能被你?册封为公主实在是奴婢的荣幸,你?,你?还肯不肯认我?”

  她底气不太足,靳川言给过她脸,是她选择把脸撕下来往地上踩了又踩,这样反悔,其实挺不好的。而且她说那些话时?不大?计较后果,因此说得特?别狠特?别绝情,靳川言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她。

  但她确实被吓到了,她不怕死,却怕和?不喜欢的男人?做那种事。而且面对比她更有权力也?更魁梧的男子,除了上伦理枷锁外,时?尘安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了,所以哪怕丢脸,时?尘安还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祈求。

  靳川言的寝衣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松松垮垮的,露出修长精致的锁骨,白皙的锁骨上还有一点黑痣,格外性?感。

  靳川言漫不经心道?:“时?尘安,泼出去?的水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收回的吗?”

  时?尘安心往下沉。

  靳川言道?:“你?话都?说得那么满了,既然小川从未存在过,我又何必认你?呢。”

  他微微俯身,将手抽出来——时?尘安被他拒了后,那力气就松了,挺难过也?觉得自己挺丢脸的,她不好意思再开口请求靳川言了——伸手掐了掐时?尘安的脸颊。

  他养了她这些日子,这小脸蛋上终于肯挂点肉,不再似从前那样悲苦,而是让她出了些少女该有的天?真?不更事。

  靳川言道?:“我觉得你?做我的宫女挺好的。等腿好了,也?不必再回豹房去?了,就在未央宫伺候,在我跟前贴身伺候。”

  他拍了拍时?尘安的脸颊,时?尘安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靳川言挑开床帐出去?了,时?尘安松力将自己砸进了被褥之间,床榻上还残留着靳川言的体温,她卷起被子闷住头,又嗅到了龙涎香,时?尘安不得不再一次把被子拉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困住了,被困在了未央宫,被困在了靳川言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