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仁慈心肠(1 / 1)

爬墙相爷家(重生) Miang 532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5章 仁慈心肠

  “相爷约我来此, 莫非是已想出了和离之法?”秦檀开门见山, 这样问谢均。

  “我思索一日, 只想出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谢均将手搁在膝上, 声音悠悠的, “本朝和离之例甚少, 贺夫人若想从贺家全身而退, 着实是有些困难。”

  “相爷但说无妨。”秦檀说。

  “我与你所图谋,到底是一件不可宣扬之事,”谢均浅浅叹一口气, 放低了声音,“贺夫人,你且走过来几步, 我将这法子告诉你。”

  秦檀不疑有他, 向前数步。

  谢均的嘴唇微微动了起来,但他说话的声音却轻如片云, 几要被咚咚的木鱼声压了下去。为了听清他的话, 秦檀不自觉又走近了几步。

  “今年格外严寒, 北方八镇皆早早落雪, 以致流民溢道。纵使诸县纷纷开仓救济, 却如杯水车薪, 难解燃眉之急……”

  谢均清潺的嗓音,传入她的耳畔。

  秦檀专注地听着,冷不防, 便觉着一口微温的气息吹拂至了她脖颈后, 酥酥麻麻的,叫她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数步,蹙起了眉。

  她虽嫁了人,但贺桢自诩正人君子,不愿愧对方素怜,以是不肯碰她;她从未与旁人有过亲密接触,自然对这等男子的气息敏感至极。

  “贺夫人,怎么了?”秦檀一抬头,却见谢均面露关切之色,眉宇神色柔和,正是如玉君子的模样。

  秦檀眸光微转,重新沉下头颅。

  “没、没什么。”秦檀扯上了斗篷的兜帽,将其压低,几乎遮挡去大半容颜,“我还是将这兜帽戴上吧,免得叫旁人看见了,损了相爷的清誉。”

  谢均点头,继续说着他的法子。

  秦檀听着听着,渐渐流露出惊讶之色。好半晌,她才迟疑道:“相爷,这法子虽可行,但得仰仗您的打点。于您而言,这样做一丁儿好处也无,反而还要浪费面圣的机会。您费这么大的力,只为了让我和离,值得吗?”

  谢均唇角勾起,看她一眼,道:“我也知道,这事儿于贺夫人而言,当是一桩承受不起的厚礼。因而,我在这里索贺夫人帮个忙。如此,你我礼尚往来,便算是扯平了。”

  秦檀咬唇,露出纠结神色。

  谢均将要给她的东西,太过贵重,她不知道该不该接。但是,和离的大好机会就在面前,她岂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相爷,说罢,您又要我帮什么样的忙?”秦檀向谢均低了头。

  “很容易。”谢均目光微动,脚步亦朝着窗扇处行去。窗棂之外,是华灵寺四季常青的后山,幽深的绿色一望无际。他眺望着那片绿色,缓缓道,“多陪陪我姐姐就是了。”

  秦檀微怔,旋即面上浮现笑意:“……我记得,前段时日,相爷还口口声声让我少靠近王妃娘娘呢。”

  “是我太狂妄了。”谢均言,“也许,比之于我,你们女子才会更了解女子的心事。而且,姐姐也喜欢你。让她多与友人作伴,总是好的。”

  秦檀慢悠悠点头。

  她手指头拨着一串镯子,心底却有些不踏实。面前的相爷许了她那样大一份礼,却只是让她多陪陪王妃娘娘,到底有些让人不安。

  “相爷,容我冒昧一句,您抬举我,真的别无所求?”秦檀问。

  “……我说了,只为了让你陪我姐姐。”谢均答。

  “真的?”秦檀再问。她也知道这样的追问无甚意义,不过是为了缓解内心的不踏实。

  “自然是真的。”谢均别过面孔,声音淡雅,“我别无所求。”

  秦檀心底“啧”了一声,道:这相爷兴许又在说谎了。若不然,他怎么不拿正眼看着自己?也只有那些心底藏着秘密的人,才会谨慎不以目光相对,免得漏了破绽。

  秦檀在这灵华寺不可久留,未多时,她便告辞离去。

  回了贺府后,秦檀对身边的嬷嬷道:“今冬早寒,雪灾严重,无数流民朝京城涌来。朝廷有心放粮,却力不从心,以至于京城外的云镇、瓯镇皆满是流民。我从秦家带来了丰厚的嫁妆,不如拿其中的钱财去置换些米粮,设施粥棚、赈济难民。”

  嬷嬷听了,几乎怀疑耳朵出了毛病:“夫人,您一介女流,何必将傍身的钱物花在那等地方?横竖又讨不得好,好名声都被夫家得了去!”

  秦檀心里有数,便随便拿出个由头来搪塞嬷嬷:“多做好事,多积福气,总是无错的。”

  这嬷嬷本就信佛祖,也没多坚持,便很快帮亲檀操持起施粥的事情来。

  秦檀嫁妆丰厚,下人又办事利索,未多久,有人在向灾民施粥的的事迹便传遍了云镇、瓯镇。人人皆夸那施粥人仁慈,连京中人都有所耳闻。

  只不过,无人知晓这施粥的女子便是秦檀,贺家人更是被她瞒的死死的。

  这段时间来,贺桢只觉得秦檀又忙碌了许多,根本都不带搭理他的。但他想,如今是冬日初降的时候,府中要操持的事务自然会多些,秦檀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他便也没有细查,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

  这日,贺桢忙碌一天后,回了贺府。

  他方踏入家门,便有一个小厮来他跟前说话,模样甚是谨慎:“大人,您先前命小的几个,去打听当年您被盗匪所伤一事。小的四处走访,可是……”

  小厮面露惶恐之色,闭口噤声。

  见这小声面露惧色,贺桢冷然了面容,道:“无妨,你直说,我不会怪罪你。”

  小厮四处张望一下,见左右无人,才轻声道:“大人,您也不要怪我胡言乱语。小的接下来所说,句句是真。按理说,当年您到京城药馆里来,路上的车夫、侍从,少不了。方姨娘又是一介柔弱女子,一个人也搬不动你,必然是找了人帮忙抬着、看着的。可是……”

  贺桢听到心急处,不由催促道:“可是什么?还不快说。”

  “小的左右打听,才知道当年那些个救起过您的车夫、侍从,都出了事!阖家死的精光,一个能作证的人都不剩了。小厮露出唏嘘模样,“病死的、淹死的、被野狼咬死的,样样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能活着说话的。”

  贺桢闻言,面色微微一震。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的人,这哪能是巧合?”小厮的眼底泛起了惧色,“大人,这莫不是您得罪了什么用心险恶的人吧?”

  “我……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这事儿,若有异动,就回来禀报我。”贺桢深呼一口气,平复了神色,道。

  待小厮退下后,贺桢独自坐在廊上,神色有些怔然。

  为什么那些见证过方素怜救他的人,全都死于非命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回环的故事?

  贺桢独自在廊上坐着,初冬的风吹得他脸颊生疼。他抬头仰望着天上疏淡的星子,心头泛起一股茫然。

  难道,秦檀所说的“认错了人”,当真与这件事有关?

  贺桢正这样想着,忽听得耳旁响起一道纤柔女声。

  “大人,外头这么冷,您怎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独自坐在这儿?”贺桢一抬头,原是方素怜站在不远处,正温婉地望着他,姣美的面容透着恰到好处的柔和。

  面前的女子着一身素衣,披着件薄薄的披风,上头有着疏淡的梅花刺绣,显然是方素怜自己绣的。她细细的脖颈与纤瘦的身量,在寒风里显得愈发可怜可爱,面颊上被吹出的两团病态薄红,亦添了几分生动之色。

  “没什么。”贺桢见了方素怜,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他现在见到素怜,再无往日那种油然而生的强烈责任感,反而是心虚、愧疚占了上风。

  方素怜瞧见贺桢低着头漠然不语的样子,眸色忽然变了。

  那分如水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贺桢从未见过的狠戾,从她的眼眸中涌起。与此同时,她面上的笑容却愈发温柔款款了:“大人,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

  又过了数日。

  冬天已经来了,白天格外短些。穿了厚厚袄子的人走在屋子外头,嘴里便会呼出一团白气。四下都是干邦邦、冷呼呼的,叫人恨不得长在生了暖炉的屋子里才好。

  贺桢坐在书房里,正挑拣着一本书里的书页。这书页有些折角了,他甚是心疼,忍不住一遍遍将其抚平。书房里烧着暖笼,门扇外还垂了道厚实的锦帘子,整个屋子都热氤氤的,屋里下人的面堂被熏的通红。

  贺桢好不容易才将书页抚平,忽听得外头有下人通报,说一个农夫冒昧来见,想求贺桢救他一命。

  “救他一命?”贺桢不解,“什么意思?”

  下人也是一头雾水,道:“那农夫说,他当年帮着方家的小娘子将您送到了医馆,您听了,自然会知道。”

  贺桢微微一惊,站了起来,道:“将他请进来。”

  下人应了是,领了那农夫进来。这农夫身材伛偻,背驼得老高,一身的破旧衣衫,老棉絮都要从崩裂的线口里翻出来了。因从冷地儿进到了温暖的书房里,他油滋滋的头发上结了一串水珠。

  “老人家,你说要我救你一命,是什么意思?”贺桢不嫌弃他浑身怪味儿,只忙着追问自己的事,“你不要害怕,你到了这里,便无人可伤害你。我叫人给你好茶好饭,还予你做身衣裳。”

  老农夫看到贺桢,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暴。他凑上前,对贺桢仔细耳语一阵,神色时而惊恐,时而懊丧,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一旁的小厮不由交头接耳,道:“一个老疯子,和咱们大人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呢?”

  贺桢听完那老农夫的话,呼吸起伏不定。他先是在屋里反复走了几步,嘴里说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一会儿后,他面色大改,勃然大怒,当即将书桌狠狠拍在案上,喝道:“将秦氏喊来!真是……真是岂有此理……真是……最毒妇人心!”

  下人们吓了一跳,他们还从未见过贺桢如此怒气冲冲的模样,不敢怠慢,当即便去请秦檀。

  很快,秦檀便来了。

  一道来的,还有因为担忧而坐不住的方姨娘。

  因是冬日,秦檀穿的衣裳在领子与袖口上都镶了圈绒兔毛,雪白雪白的,瞧着就甚是暖和。绣着宝相花纹的杏红色缎子衬着她艳丽的面庞,令她的容色愈显出风流别致来。

  与她相比,方素怜就是一株素净的莲花。

  “大人,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秦檀把手揣在暖手筒里,蹙着眉发问,“方姨娘也在?真是大阵仗。”

  贺桢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简直如同一整块儿的冰。他盯着秦檀的眼神,满是厌恶、痛斥与憎烦。

  贺桢身旁的驼背老农夫见到秦檀来了,忽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歪出一口黄牙,颤着手指指向秦檀,对贺桢道:“大人,就、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我看的一清二楚!”

  “老人家,你慢慢说。”贺桢沉下神,劝慰道,“别怕,我不会让旁人伤害你。”

  那老农夫似是有了主心骨,吞咽口唾沫,小豆似的眼颤着眼仁儿,紧紧盯着秦檀,道:“没错,就是这个女人……是她带着人来了我们村庄里,要那日帮着方姑娘赶车的马夫改口,改说是她救了大人您!”

  老农夫话到最后,喷出一个唾沫星子来,叫周遭的小厮纷纷退让。

  “赶车的马夫是方姑娘雇来的,是我们村的老宋头!老宋头脾气倔,不肯依,她就……这个女人就,就让下人打死了老宋头!她家有权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谁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周围的下人们听了,皆露出悚然的面色。

  ——要是此事当真,那秦檀这个主母,不可谓是不恶毒!

  她不得大人的宠爱,就想方设法地要吞了方姨娘当年对大人的恩情;那些当年帮着方姨娘救了大人一命的车夫、侍从们,若有不愿改口的,她就狠下杀手!

  好一个蛇蝎妇人!

  一时间,下人们纷纷朝秦檀投去惧怕、厌恶的目光。

  “宋伯伯?怎么会……”方素怜面色煞白地站在一旁,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隐约间,她的眸子里有了星点泪光,“宋伯伯为人乐善好施,是邻里称赞的大善人,怎么会遭此不幸……”

  老农夫当即痛哭流涕起来,说:“我变成这副鬼样子,也是怕了被这贺夫人追杀,这才打扮成落魄模样,逃离家乡!”

  贺桢的面色,越来越冷,宛如凝了整个冬日的冰霜。

  “秦檀,”他咬牙切齿着,声音几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因为出身名门,这才骄傲自大一些。未料到,你却是一个如此歹毒险恶之人。”

  秦檀不言不语,面色平静地盯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我平生最恨,便是那些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之徒。”贺桢牢牢盯着秦檀,向她步来,声音是令人打颤的寒冷,“若你真是那样的恶妇,这贺家,就绝无你的容身之处。”

  秦檀看着贺桢仿佛注视仇敌似的目光,心底却一片平静。

  同样的把戏,上一世,她已经历过了一次。她虽精于内宅手段,但却有着自己的底线;方素怜却比她更能狠下心,竟编织出一个杀人毒妇的谎言来。她虽力证清白,却终究是在贺桢心里埋下了厌恶的种子。不仅如此,贺桢更是坚信,她秦檀想要将方素怜的恩情据为己有,因此对她厌烦愈甚。

  那头的贺桢见秦檀不言不语,心底一片寒凉,只道是秦檀已经默认了。

  一时间,他竟觉得有些悲怆。

  ——本以为,秦檀会是个好女人,可没想到,她竟然……

  罢了,他贺桢一辈子心如明镜,绝不能与这种恶毒之人为伍。

  “来人,伺候笔墨。”贺桢蹙眉,眸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我要写休书。”

  休书!

  听见这个词,周遭的下人都懵住了。方素怜头一个下跪,泪眼模糊地对着贺桢哀求道:“夫人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您何至于要休妻呢!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着对大人您的一片心意罢了!”

  诸下人见到方素怜真心实意地替秦檀恳求,心底不由一阵唏嘘:这方姨娘真是至良至善,秦檀这样的毒妇,竟也愿意为她求情!

  “大人,大人三思啊!”方素怜的眉心蹙起,神色愈发哀婉,好不可怜。

  可贺桢却是心意已定,非要写休书不可。他对方素怜低声道:“我贺桢这一世,绝不可辜负贺家之名。秦氏草菅人命,心肠歹毒,我决不能忍。”

  见贺桢如此决绝,秦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蠢货。”

  ——真是个蠢货!

  贺桢从来都是如此,自负清高,却一点儿都不精于心计。在官场上被同僚设计暗害也就罢了,偏偏在这后宅之中,还如此偏听偏信!

  贺桢也听到了秦檀的怒斥声,不由愣了一下。见秦檀面色从容,毫无悔意,他怒气愈甚,道:“秦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秦檀转向那脏兮兮的老农夫,微抬下巴,道,“你说看到我指使下人打杀旁人,敢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老农夫眼珠子一转,道:“就是这个月月初的事!”

  老农夫心底嘿嘿一笑,道:自个儿可是早与那付了他银钱的贵人仔细商量好的!那贵人说了,秦氏这个月的月初都没挨着家,不知去了哪儿鬼混,也不肯告诉贺桢她的去向;就算秦氏说自己没有做过,贺桢也定不会相信。

  “月初?”秦檀勾唇一笑,对贺桢道,“这个月的月初,我忙的很,可没空去折腾那等有害无利的事。”

  “你忙?你又上哪儿忙去了!”贺桢心头有一股无名火,“我只道是你要细查府中中馈,亲自挑拣皮毛衣料、查看田庄铺产,这才多次离家。未料到,你却是去做杀人这样的勾当了!”

  “非也。”秦檀的笑容愈发放肆了,“我之所以有数日不在家,乃是亲自去了云镇,在我所置办的粥棚里施粥。流民百姓皆见着了我的脸面,皆可为我作证。”

  贺桢闻言,愣了一下。

  “就、就算你这么说,可流民最是容易被收买……”那老农夫仍是不死心,狡辩道,“我孤身一人逃来京城,不至于在生死大事上说谎!贺夫人,分明就是你害了老宋头,害了金妹子他们!”

  秦檀意味深长地盯了老农夫一眼,道:“老人家,你到底是孤身逃来京城,还是被人使了银钱、特地上门演戏,这可未可知呐。”

  秦檀的内心很镇定。

  她知道,她只要说出那句“六生修得到梅花”,眼前的情势就一定会反转,贺桢绝对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但是,她不想那么做。

  至于为什么……

  废话!要是贺桢得知她秦檀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转而爱她爱的天崩地裂、难舍难分,打死不肯和离,那可怎么办!

  她还要痛快地和离呢!

  秦檀说完话,就揣着小手炉坐下了。那头的贺桢疑魂未定,仍又冷又怒地盯着她:“秦檀,既然你说月初的那几日你在施粥,那便把人证叫来。”

  “人证?有啊。”秦檀稳稳地坐着,“一会儿就来了。”

  这边的书房里正热闹着,冷不防,外头有人来通传,打断了书房的热闹。

  “大人、夫人,宫里来了宣旨的人!”

  贺桢微微一惊,道:“罢了,先随我出去接旨吧。”这圣上的旨意到底比家事重要,贺桢顾不得发落秦檀,立即领着阖家出门迎旨。

  出了门,但见宣旨的太监抖开手中圣旨,徐徐念道——

  “敕曰:斯有率土之仁,广济黎民,佐朝廷以慈心,治行有声;徽音载册,是宜褒编。尔朝议大夫贺桢之妻秦氏,贞静淑懿,四德咸有,特封为五品宜人,以彰紫宸之辉。”

  圣旨念罢,贺家众人皆惊。

  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是夫人!是夫人得了外命妇的封号,被圣上封做了五品宜人!”

  秦檀接了旨后,悄悄给宣旨的公公塞了些大块银子。那念圣旨的太监掐着兰花指,笑眯眯道:“贺中散,您有个好夫人呐。人善心慈,在云镇广设粥棚,替陛下分忧,乃是京城之人的表率,陛下特地给了这个赏赐。”

  贺桢僵跪在原地,神色懵懵的,已是起不来身了。

  没一会儿,太监又转向秦檀,悄声道:“相爷说了,您得了这个赏赐,是要亲自入宫向陛下谢恩的,可莫要忘了这件事儿。”

  秦檀点点头,低声道:“烦请替我,谢过相爷。”

  ——谢均啊谢均,这么厚的一份礼,可要她如何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