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姝色误 绿皮卡 4563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6章

  “这是什么?”苏意凝刚想拉上衣服走?远一点?, 苏意韵拉着她的胳膊不放。

  昨晚苏意凝是昏迷着被女使伺候着沐浴更衣的,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

  此刻顺着苏意韵的视线往下看,她心里头微微一颤, 连忙就?要将衣服拉起来。

  “谁弄的?”苏意韵又问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苏意凝的领口被苏意韵拉扯着,肌肤露在外头,上面深深浅浅的交缠着不少红痕。

  似扁舟, 似弯月, 似星星点?点?。

  苏意韵毕竟已为人妇多年,对这些?事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些?红痕是怎么造成的。

  她虽然对苏意凝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两姐妹自小并?不在一处长大,情分上也有些?单薄,但毕竟是她的嫡亲妹妹, 看见这些?东西,苏意韵哪里还能坐得住。

  她松开?了苏意凝的手臂,慌得连鞋子都没穿, 直接从罗汉榻上跳了下去?, 小跑着跑到房门口, 砰得一下将房门关了起来。

  “我的天啊, 这是什么啊,苏意凝,你胆子也太大了!”

  苏意凝还未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是一回事, 再次亲眼瞧见那?些?痕迹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衣领,有些?局促不安地看向苏意韵。

  被家?里嘴巴最大的人知道了这事, 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边,苏意韵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拍着胸脯,给自己做安抚。

  “你胆子真大!”苏意韵又走?回了罗汉榻旁,朝着苏意凝的脸左看右看,突然,噗嗤一笑,“我说你怎么次次相看都不中,原来是早已经有苗头了。”

  “是哪家?的?你别是被人骗了身子吧。要我说,这人不怎么样,你千万别嫁了,还未来提亲就?如此狂浪,这明显就?是不尊重你。”

  苏意凝怕她误会,但更怕她知晓内情,她这个炮仗脾气?,真知晓了少不得又要闹上一闹了。

  “不是的,大姐姐,你别说了。”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先?安抚住苏意韵。

  但她这话,却让苏意韵误会,她忽然竖起了耳朵,一副既震惊又兴奋的模样:“不是世?家?子弟?寒门?书生?你该不会是养了个面首吧,连我都不敢的事情,你可真厉害。”

  “不过转念想想也不错,嫁人实在也没什么好的,不如找个知冷知热的俊俏少年。”

  苏意韵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甚至开?始猜测苏意凝看上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蹭的一下,又坐到了罗汉榻上,一面拿眼睛意有所指地扫着苏意凝的领口,一面盘算着,等自己同那?威北侯府的狗世?子和离,她得多养几?个面首,才不算亏待了自己。

  苏意凝快被苏意韵的脑回路给无语死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朝着她摇头:“大姐姐你别猜了,我也不会同你说他是谁的。”

  “你还怕我说出去?不成,你姐姐我口风严着呢!”苏意韵翻了个白?眼。

  她口风严不严,整个忠勤伯府的人,恐怕都知道。一件事情,但凡落进?了苏意韵的耳中,那?便再也不是什么隐私秘密了,得叫公开?秘密。

  见苏意凝死活不肯说,苏意韵兴致也低了下来,又坐了一会吃了两块西瓜,蔫蔫地回了自己院子。

  晚饭时,苏意韵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挺严重,连素日里最爱喝的藕粉莲子汤都不喝了。出门去?找谢安宁了。

  酒楼雅间内,两人凑到了一块,额头抵着额头,压低着声音,互相交换信息。

  “我哥今日又同我母亲吵架了,我母亲回府后找茬儿,将我父亲新纳的妾室给发卖了,如今我父亲母亲也吵起来了。”

  谢安宁一脸的愁苦。

  苏意韵也愁苦:”你那?个木头兄长,到底行不行,到底还想不想娶我妹妹,再不行动可就?连我妹妹的衣角都碰不到了。”

  “她近日,好像养了个情人,窝着藏着,不让我知道呢!”

  她这么一说,谢安宁愁苦的脸更愁苦了,她恨铁不成钢:“鬼知道他天天在忙什么啊,今日下午莫名其妙回府同我母亲发了好一通脾气?,然后就?进?宫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苏意韵摇了摇头,叹气?:“看来他俩是真没缘分,咱俩也别费劲了。强扭的瓜果然不甜。”

  “而且你那?个母亲对我们苏家?有偏见,我还不放心我妹妹嫁过去?呢!”

  对于这一点?,谢安宁无话可说,只能叹气?。

  两人就?着一盏茶,叹气?了半个多时辰,又各自回了府。

  夜幕低垂,繁星当空,谢誉的马车才从宫门口驶出。他趴在马车里的软垫上,脱了外衫,任由随从用干净的素帕替他擦拭着后背的伤痕。

  “世?子爷,您这腿伤还未好,为何不再等等,这又添新伤了。”

  随从一边将染了血的帕子丢在一边,一边抱怨。

  谢誉扭过脸,睨了他一眼。

  “我怕来不及。”

  这种事情,不趁热打铁,还等一等?等什么?等喜帖送到永安侯府来吗?

  谢誉没再继续说话,趴在软垫上,吸了一口凉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他就?是等得太久了,总是困在从前被退婚的事情里,反复纠结犹豫自我拉扯。

  其实现?在想想,他何必想那?么多,既然心里放不下,那?便该去?争取。等待,只会让心愿落空。

  想到这,谢誉忽然觉得,今天的伤没白?受。

  随从已经用剪刀剪开?了谢誉身上的里衣,碎布料粘着模糊的血肉,拉扯之间,钻心的疼。

  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低头看自家?主子时,却见谢誉眉头都没皱一下,正握着苏姑娘昨晚落在马车上的那?支白?玉簪子,看得出神。

  随从一脸不忍地看着谢誉血肉模糊的后背,叹了口气?,将金创药洒在了上面。

  “贵妃娘娘下手,真的一点?情面也没留。”他忍不住地感叹。

  谢誉回眸,看他,目光幽深:“这是我该受的,有什么好委屈的?”

  因为他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又得隆顺帝的器重,平日里又与三皇子交好。贵妃下手还是留了情面的,若是旁人,大概已经没命了。

  “那?世?子爷,贵妃答应了吗?”随从将金创药洒好,简单擦拭了一下他后背被污血染过的地方,又虚虚给他盖了一层薄衣。

  谢誉方才还镇定自若的脸,忽然就?变了颜色,换上了一副忧郁之色。

  “没。”他的语气?很弱,带着失落。

  原本他是打算明日再进?宫的,但中午时他母亲忽然召他回府用膳。他一进?门,便看见了明家?大姑娘明淑。

  上次也是如此,诓骗他去?了如意斋,还不凑巧叫苏意凝撞见了,惹她生气?揶揄自己,那?日同他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想到他母亲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谢誉发了好大一通火,紧接着就?进?了宫。再拖下去?,他等不急的。

  内忧外患,苏意凝那?边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杨慎,他府中有个爱作妖的母亲,再等下去?,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于是他便进?宫同贵妃娘娘将昨夜之事说了个清楚,并?直言要求娶苏意凝,请贵妃赐婚。

  他进?宫求见时,贵妃似乎早已猜到他要来,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昨晚的事情,你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誉跪在台下,抬头看了看贵妃,诚恳道:“是微臣的错。”

  听到他直接认错,陈贵妃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冷声问他:“昨日凝儿中了药,你可是清醒着的,你敢说你不是趁人之危吗?早晨还派人来告知本宫,意图替自己狡辩?”

  昨夜苏意凝衣物上的那?一味药,沾染上便会经肌肤和呼吸进?入体内,谢誉其实也深受其害,但药效确实并?没有苏意凝体内那?么强。

  但贵妃并?不知情,站在她的角度,手帕交过世?多年,留下的女儿遭此横祸,她生气?动怒,是应该的。谢誉也并?不想替自己争辩什么,毕竟他虽未破苏意凝的身子,但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谢誉挺直了腰杆,在贵妃面前跪得笔直,坦诚道:“昨夜之事,微臣确实是错了,原本应当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微臣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微臣愿意领罚,只求贵妃娘娘消气?。”

  陈贵妃端坐在位置上,抬起眼皮,轻轻扫了谢誉一眼,只见他即便是跪着,也依旧不卑不亢一副矜贵模样。他这样的模样才情家?世?,原本,该是良配的。

  “本宫消气??”陈贵妃勾了勾嘴角,轻蔑一笑,“难道你不认为,此事最该生气?的,是凝儿吗?”

  她虽是笑着,可言语之间尽是不容僭越的威严:“原本,昨夜你是有时间将她送到本宫这的,你偏偏自作主张带走?了她。又或者?,你带走?她,也可以不碰她。”

  “本宫知晓你安的什么心思。”

  她看向谢誉,眸中泛着冷意。

  毕竟在后宫多年,这些?弯弯绕绕,她哪里有不懂的,只一眼,她便能看穿谢誉。

  见贵妃娘娘直言不讳,谢誉也开?诚布公,将目的直接告知:“微臣想求娶苏二姑娘,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日两日了,即便没有这事,微臣也会想其他法子。”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道:“即便她成婚了,微臣也会想办法让她和离。”

  “微臣对于苏二姑娘,志在必得。但昨日之事,确实是微臣关心则乱,坏了苏二姑娘的名节。”

  “臣愿意领罚。”

  他干净利落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陈贵妃也十分麻利,以他趁人之危坏了苏意凝名节为由,直接唤人来打了他二十大板。

  干净利落,节约时间。

  等谢誉板子打完,再回到贵妃宫里时,陈贵妃随手扔了一瓶金创药给他,又问道:“你还想娶吗?”

  谢誉点?了点?头:“真心求娶,此生不改。”

  贵妃又朝他丢了瓶消除伤疤的药,看了他血糊糊的后背一眼,忍不住地在心里腹诽,这么好看的身子,要是留了疤,可不好看。

  “若本宫不答应呢?或者?说,你提一次,本宫打你一次呢?”

  这一次,谢誉沉默了片刻,就?在陈贵妃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的时候,谢誉跪着身子,抬起了头。

  “若是贵妃不答应,我便等伤好了再来求一次,若是提一次挨一次打,那?也好,往后这些?伤疤,可都是功勋荣誉章。”

  没来由的,陈贵妃被他这话逗笑了,她抿了抿唇,背过身去?,没再看他。

  “你先?回去?吧,这事,本宫得仔细考虑考虑,再问问凝儿的意思。”

  自打进?宫跪在贵妃脚下之后,便没有怎么变过表情的谢誉忽然就?急了,他朝着陈贵妃开?口道:“贵妃若是问她,她定然是不愿的。她前些?日子还在盘算着立女户,就?没想过要嫁人。”

  “可是,她如今乃是忠勤伯府的嫡女尚且遭人算计,群狼环伺,他日若是她独立女户,如何能自保?”

  听到他这话,陈贵妃明显也动摇了念头,眉头微微皱起,深深看了谢誉一眼。

  但到最后,谢誉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带着一身伤,愁眉苦脸的回了永安侯府别院。

  谢誉伤的并?不重,贵妃娘娘手底下的人下手留了情面,伤口虽看着血腥,但却未伤及肺腑。

  但他也着实吃了点?苦头,一连有十来日未能上朝,只待在家?中养伤。

  谢誉在别院养伤这阵子,苏意凝也没闲下来,前些?日子她想立女户,虽然事情还没成,但该做的准备也都提上了日程。

  这几?日都在选宅子,她盘算着买一座舒适宜人的院子,以她私人的名义买下,同祖母一同搬过去?住。

  是以苏意韵这几?日每每来她院子里寻她,总是不得见面,苏意韵好奇心重,误以为苏意凝是偷跑出去?私会情郎了,便偷偷跟着。

  最后却发现?苏意凝竟是买宅子,倒是有几?分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夜又跑去?酒楼里约谢安宁见面。

  “你兄长近日在忙什么?我妹妹都在买宅子了。”

  谢安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买什么宅子?我哥哥最近都没怎么出门,我也没见过他。”

  苏意韵一副对他们兄妹俩感到无语的样子,对谢安宁说道:“买宅子还能是做什么?养外宅啊,我妹妹似乎挺喜欢那?个小情郎,选的宅子都又大又好。”

  谢安宁心头一紧,即刻就?去?了别院,拉着谢誉念念叨叨。

  谢誉被她烦透了,直接将人推出了门外。

  她也很生气?,攥着小拳头站在谢誉门外骂他:“你就?非要嘴硬,苏姐姐都去?买宅子养面首了,你还在这等天上掉媳妇不成?”

  她话音刚落,谢誉砰地一声打开?了房门,面色阴冷地站在门口,沉声问她:“你说什么?”

  谢安宁瘪了瘪嘴,急得不行:“千真万确,我朋友亲眼瞧见的,苏姐姐最近在看宅子,满金陵城在售大宅子她都看了,既要挑地段又要挑风水还要看环境,看得可仔细了。”

  谢誉不耐烦地皱眉,很想缝上谢安宁那?张整日里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却不说重点?的嘴:“不是这句。”

  “你说她要养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于冰冷,看向谢安宁时,似一把尖刀,仿佛下一刻,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谢安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你可别迁怒,又不是我要养面首。”

  听到了想听的话,谢誉轻轻瞥了谢安宁一眼,眼神冰冷咬紧了后槽牙:“她倒是真爱捡垃圾。”

  说完这话,谢誉转过身,砰地一声将房门甩上,木质的雕花房门在他的大力一挥之下发出嗡鸣声,颤了又颤。

  谢安宁心头一跳,抬手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她为了自家?兄长和苏姐姐的终生大事,可真是牺牲太多了。

  次日一早,谢誉黑着脸看着下属搜查来的信息,从城南到城北,从闹市到郊外,凡是稍微看得过去?的宅子,苏意凝都带着人去?看过。

  “还真是用心。”谢誉将手中的纸张揉碎了扔在地上,胸腔起伏,被气?得气?息不稳。

  他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到底是有多差劲,才让她一次次选择放弃自己,选了别人。

  难怪出了这样的事,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说,不用他负责。

  想到这,谢誉就?觉得头疼,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神经,在不停地跳动。

  他坐下了身子,用手支着额头,吩咐道:“去?备马车。”

  随从立刻便去?了。

  没一会儿,马车备好,小厮过来请示:“世?子可是头疾复发,还要出门吗?”

  临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您后背的伤也还未痊愈,不然明日再出府吧。”

  谢誉没理会,站起身时略踉跄了一下,走?出了屋子。

  对于谢安宁的话,他心中存疑,他不信,他必须亲眼见见才行。

  可越想他心里越慌,越想越觉得定然是真有那?么个人了。

  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不辞辛苦地跑了数日,只为买个私宅好金屋藏娇。

  想到这,谢誉忍不住地握紧了拳头,也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他更想见见苏意凝藏着掖着的那?位了。

  连个宅子都要女人来买,还要靠女人过活,能是什么好儿郎。

  可偏偏,她要这样的人,也不肯要自己。

  越想越气?。

  去?那?处宅子的一路上,谢誉已经将想象中的那?人,圆的扁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想了个遍。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思,口不择言。

  待他下了马车,正巧遇上苏府的马车停在宅子门口,他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掀开?了车帘。

  “ 你那?么喜欢捡垃圾,就?不能捡我一次吗?”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