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六那天,苏棠一早就被电话吵醒，她还以为是萧芸催她，不想是周琰,她痛苦的接起，“你最好是有急事，不然把你大卸八块！”
“哟呵,起床气这么大，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啊？”周琰不着调的声音传来。
苏棠从牙缝里挤出字眼：“你再不说正事,我挂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是想约你去迪士尼，我朋友送了我两张免费的票。”
“没时间,你不早说。”苏棠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周琰疑惑：“怎么？你今天有事？你这种宅女还能有事？”
“喂！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也是有社交圈子的好吗！”苏棠撇嘴,很想跳起来暴打周琰的头，这人的嘴还是跟当年第一次认识时那么欠。
犹记得他当年还说要在篮球场上虐陆知白,结果陆知白就在他眼前,他说完直接傻眼，蕾蕾和思静都被他逗乐了。
回忆起青葱岁月,苏棠眉宇间的起床气稍缓，嘴角上翘，可转瞬,又抿了回去。
陆知白……
最近怎么老是想起他。
是因为师父要给她介绍个律师的原因吗？
“你有什么事啊？”周琰好奇问。
苏棠揉着眼睛回：“陪我同事去面基。”
“面基？见网友？不怕遇到坏人啊。”周琰担心道：“要不你们捎上我？”
“你少来,不适合你,放心吧,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坏人。”苏棠不欲再跟他多说：“你自己再找个人陪你去迪士尼吧，别浪费票了。”
“不浪费，明天去也可以的。”周琰又道。
“我明天也没时间。”
“啊？你明天又要干嘛？又跟谁有约吗？”
“我师父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苏棠没什么避讳的说出来。
那厢，周琰坐在床边，倏然攥紧拳头，过了小一会儿，他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说道：“跟个陌生人相亲，你还不如跟我，咱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又是同一个地方的，知根知底，要我说，咱俩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算了。”
“丑拒！谁丽嘉要跟你凑合了，我压根就对男人不感兴趣，这辈子我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快去出家吧苏棠，真的，你赶紧找个尼姑庵去。”
“嘁，我养老钱还没赚够呢！”苏棠笑嗔，“好了好了，真不跟你说了，我还想再睡会儿，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拜拜。”
苏棠果断挂掉电话，将手机往旁边一扔，惬意的缩进被窝，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她想起自己跟周琰的缘分也挺有意思的。
当年他和陆知白的那场篮球赛输后，就没要成她的联系方式，可高二下学期快开学的时候，她在公交车上遇到扒手，手机差点被偷，好在同一辆车的周琰帮忙逮住那小偷，两人由此重新结识，成为朋友。
后来大学又都考到A市，考入同一所大学，关系自然而然越来越好。
不过周琰大三大四谈过两次女朋友，他们之间就疏远了两年，毕业后，他恢复单身，又慢慢的联系上，到今天，他们已经是铁哥们那种关系。
再次醒来，苏棠随便洗漱一下，准备纯素颜出门，她不上班的时候，几乎从不化妆，她很懒，又加上没有求偶的需求，所以私下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但萧芸很了解她，及时打来电话：“不准素颜出门，棠棠，给我化起来。”
苏棠好笑：“你不怕我抢你风头啊？”
萧芸：“有什么好怕的，好男人就是要姐们一起分享啊！我跟你说，那个沈机长还要带一个他的同事来呢，也是机长，还说他是副机长，他朋友是正机长，那更帅了，你今天给我好好收拾一下，万一我跟他成不了，你和那位正机长成了呢？”
“我说芸芸啊，人家说是机长你就信机长啊？要是真的机长，会缺女朋友？会来跟你面基？”苏棠真的不想打击同事。
萧芸噘了噘嘴：“哎呀，你不要这样说嘛，这个不是骗子，他发过他机长制服给我看的，是真的，我跟他还挺聊得来的，他也觉得我可爱，所以才想要跟我面基。你赶紧化个妆，我不打扰你了，化完赶紧来我家接我，就这样了，拜拜。”
苏棠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无奈叹气。
行吧，化就化，万一对方真是机长，她不化妆，人家还以为她邋遢，从而影响对方对芸芸的看法。
又耽搁一些时间，苏棠方才开车出门。
她去年买的车，只是工作日基本不开，因为地铁七个站就到公司，比开车还快，再者，她停车技术有点烂，倒车入库停半天才停得进去。
萧芸是A市本地人，跟爸妈住一起，苏棠开到她家小区楼下，她已经在路边等候，看到她，开心的跑过来。
上车后，先检查她的妆容，看到化了妆，满意一笑：“这才对嘛，咱们棠棠也是个美人呢，就是要这样多多化妆出来炸街。”
“你饶了我吧，我周末只想家里躺。”苏棠踩下油门，一边开，一边和她闲聊。
“你这样不行的啊！嫁不出去！”萧芸有些恨嫁，特别希望可以早点结婚生子。
这一点，苏棠实在是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她观察着左边后视镜，打下左转弯灯，“现在什么年代了，咱们这代人都不怎么结婚了好吗？再说，你急什么呀，你自身条件也不差，还是本地人，你干嘛慌得喜欢去那些乱七八糟的app上聊啊？你上次被骗钱还不长记性？”
“我长了呀，我都卸载那些了。”说起之前的事，萧芸有点不好意思，她挠挠头发，“我已经不在那些上面聊了，这个机长我们是偶然的机会加上的，他加错人了，然后我们一来二去的聊天，就这样认识了。”
“他为什么加错？他当时想要加的是谁？你问过吗？”苏棠犀利发问。
萧芸囧，呐呐道：“我没问过。”
苏棠快速看她一眼，“你啊，不想说你了，说不定那个男的花心大萝卜一个，当时是在加其他美女，不小心加上你，就顺势撩你一下。”
“我……”萧芸语塞，好半天，她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今天就要见面了，还是见了再说吧，要是不行，我拉黑他就是了，就当出来吃顿饭，他这点还是大方的，都是他订的餐厅，我说AA制，他还拒绝，说请女生吃饭，天经地义。”
苏棠不是个喜欢一直唱反调的人，该提点的提点完，她顺着夸道：“那这点还不错，反正咱们也出来了，就去看看吧，青天白日下，就算他们是骗子，咱也不怕。”
“嗯嗯，我就是这样想的。”萧芸开心了。
苏棠也勾起点唇。
到了约定的商场，苏棠开启她的痛苦倒车之旅，一会儿左边方向盘打多，一会儿右边方向盘打多，再一会儿往前开，继续重复刚才的过程。
沈向北一把倒车入库，跟陆知白走下来，指着苏棠那张车笑道：“知白，你看那辆大众，笑死我了，倒半天没倒进去，我敢肯定是女司机。”
陆知白不咸不淡的扫一眼，他们与那辆大众的驾驶座是侧对的方向，司机没有降下车窗，看不清里面的人是男是女。
“也可能是男司机。”陆知白随意回一句，提步：“走吧，别一会儿你那网友先来了，让女士等，可不符合你的绅士原则。”
“啊！说得也是，赶紧走。”
他们往前走了两步，那辆大众的车窗降下来，余光里映入一头很漂亮的黑长直头发，陆知白心念一动，回头打量，可女司机探出一点窗户，往后面望，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莫名的眼熟。
沈向北这时揽住他肩膀，挡住视线：“知白，我那网友今天还要带她同事来，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表现，别那么冷淡，多说话，这样才可能脱单知道吗？你这张帅脸不应该搭配一个性/冷/淡的身体，这是造孽啊！”
说着话，他们彻底与那辆大众错开。
陆知白在心里自嘲一笑，怎么可能是她呢，错觉吧。
他恢复散漫的神色，抖开肩膀上的手：“没兴趣，陪你来已经是给你面子。”
“你看你，又来、又来这一套！”沈向北苦口婆心的劝：“你不要这样嘛，你说说你，母胎单身一个，又没被女人伤过，你怎么就不想谈恋爱呢？体检时，你各项身体指标都很好啊，没问题啊！”
沈向北眼睛往不可描述之处瞄。
陆知白加快脚步，懒得搭理他。
沈向北贱兮兮的追上去：“话说，你那位高中同学彭依涵就不错啊，我感觉她喜欢你，你要不跟她试试算了。”
*
苏棠终于停好车，萧芸甩上车门，给她竖大拇指：“怪不得你平时上班不开车，就你这技术，开车十分钟，停车半小时！”
苏棠自知有愧的笑笑：“是有点烂，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平时都不开。”
“你当年怎么考过科二的？”萧芸边问，边往电梯方向走。
苏棠跟在她身边：“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过了，大一那年过的，后来基本不开，去年买车才又重新开，又不常开，你说我这技术能好到哪去嘛？我能开上路已经很好了。”
“哈哈哈，这倒是，你上路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就是倒车有待提高。”萧芸点评。
苏棠弯眉，换了个话题：“你那网友订的餐厅在几楼？”
“七楼，是家西餐厅。”
到了七楼，萧芸紧张的拉着苏棠不敢走，“棠棠，怎么办，我好紧张，我不敢去了。”
“你紧张什么呀，你不是看过他照片吗？又不是真的第一次见。”苏棠不理解。
“看照片跟见真人不一样啊！”萧芸牵着苏棠的手按到自己的心脏位置：“棠棠你听，是不是跳得超级快？完蛋了，感觉我要得心脏病了！”
苏棠无奈发笑，安抚她：“淡定淡定，来，跟着我深呼吸。”
萧芸跟着做了几次，稍微好转，崇拜道：“棠棠，你好厉害啊，我感觉你不管是去见谁都不会紧张，你怎么这么社牛淡定啊！你从小就这样吗？”
从小？
苏棠恍惚一瞬。
哪会啊，高中的时候，她追逐那个少年的那段时光，跟萧芸也差不多。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自身成长不少，外加她对男人没兴趣，所以见哪个男的，她基本都不会紧张，这在旁人看来，便是有些社牛了。
“都是练出来的，你就想着男人都是白菜萝卜，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这样就不会紧张了，走，我牵着你过去。”
苏棠拉着萧芸走到西餐厅，一进去，门口的服务员亲切询问：“两位吗？”
苏棠道：“不是，跟朋友约的，在……”她看向萧芸：“芸芸，几号桌来着？”
萧芸：“888。”
服务员微笑：“好的，这边请。”
并非是说西餐厅有888张桌子，而是这种吉祥的号数代表的是雅座，在西餐厅的最里面，靠落地窗，视野极佳，可以眺望繁华的都市。
座位周边也布置着一些假花假草隔开，形成一个稍微密闭的空间。
因此走到近处，苏棠才看清里面坐着的两个男人，尤其是其中一个穿黑色T恤的，她脚步灌铅般定住。
陆知白……
竟然是陆知白……
那个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少年，她与他竟然以这种方式重逢了？
十年未见，他的头发短了一些，五官褪去青涩，线条更加分明，不过眉眼间还是跟高中时一样，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
“你是萧芸？”沈向北站起来指着萧芸说话。
有些发呆走神的陆知白撩眸看过来，苏棠赶紧移开视线，假装没认出他。
这么多年未见，他应该不认识她了吧？
她这些年变化挺大的，齐刘海留长了，现在是四六分的发型，穿着打扮也比较成熟，今天还化了淡妆。
萧芸害羞的点点头，“你是沈向北吧？”
“对，你好你好。”沈向北热情的伸出手。
两人握完，他看向苏棠：“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同事？”
“嗯嗯，她叫苏棠。”萧芸积极介绍朋友。
沈向北把手伸向苏棠：“你好，我叫沈向北。”
苏棠礼貌回握：“你好。”
两人打完招呼，沈向北拽起有些怔忪的朋友，“这是我同事，也是我好朋友，他叫陆知白，知白，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三个月前加错的那位网友，叫萧芸，这是她同事苏棠。”
沈向北比了下萧芸，又比了下苏棠。
陆知白却没看萧芸，只看着苏棠。
苏棠淡定的心此刻乱七八糟的跳着，陆知白这眼神什么意思？认出她了吗？还是说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就在她忍不住要浮想翩翩时，陆知白朝他伸出手，语调听不出是否认出她，“你好，陆知白。”
他的声音变了一些，更醇厚低磁。
苏棠微怔，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情还是会因为他而起伏。
不过比起年少又要好一些，至少她现在学会了戴上成年人的面具，优雅勾唇，和陆知白握手：“你好，苏棠。”
一触即离。
他又和萧芸握手。
四人打完招呼，沈向北招呼她们入座。
自然是苏棠和陆知白对着坐。
沈向北把菜单递给她们：“你们随便点，看看喜欢吃什么。”
“这多不好意思啊，还是你们点吧。”萧芸拘谨的推回去。
沈向北大方道：“别客气，咱们两个也是有缘分，十几亿中国人里，我就加错了你，这多难得啊，别客气，快点。”
他这样说，萧芸就不好再推辞，接过来跟苏棠研究菜单，苏棠随手勾了两个，萧芸也勾了两份，还给沈向北。
沈向北看她们点那么少，笑道：“你们两个是要减肥吗？也点太少了。”
这话一出，氛围立即轻松很多，萧芸和苏棠都抿嘴笑了。
沈向北道：“算了，还是我来点吧，你们都害羞，就我一个脸皮厚。”
他洋洋洒洒的勾了好几项，随口问陆知白：“你有没有想吃的？”
“给我加一份苏棠点的那两样吧。”陆知白漫不经心回。
苏棠全身绷紧，有些诧异的看向陆知白，他认出她了吗？怎么觉得他叫她的名字就像是高中时那样随意熟练？
察觉她的视线，陆知白扯唇微笑，左边的唇角先扬起，一如从前。
苏棠礼貌回笑，丝毫不漏破绽。
点完餐，等待过程中，双方自然而然的聊起彼此的职业，沈向北问：“你们是记者那种吗？要出去采访不？”
萧芸回他：“采访是要采访的，不过我们这种跟新闻报社的记者不同，我们属于文摘时尚类杂志，不是时事新闻，而且现在纸媒是夕阳产业了，我们基本都主要在网上发布文章，赚流量钱和订阅钱。”
沈向北：“那可以啊，现在跟网络流量相关的职业都比较赚钱。你们负责的是什么杂志？有空我跟知白也买来看看。”
萧芸：“我和棠棠负责的是《都市精英》这本，你们在书店基本都能买到，只不过更多的文章我们是发布在网上，根据流量大小考核绩效，超了有奖金，达不到标准要扣钱。”
“还扣钱啊，那压力有点大。”沈向北勾唇：“不过你肯定是经常拿奖金的吧？”
“不不不，你抬举我了，我身边这位才是高手。”萧芸越说越来劲，笑盈盈道：“棠棠经常拿奖金，可厉害了，上周写的关于暗……”
“咳咳咳……”苏棠狂咳，物理性打断萧芸的话。
萧芸咻地住嘴，关心的看向她：“棠棠，你没事吧，快喝水。”
她欲拿水杯，不想对面的陆知白先递过来一杯，漆黑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苏棠说：“我没喝过。”
苏棠瞥他一眼，这时候也不好拒绝，迅速拿过来灌了几口。
沈向北耐人寻味的看眼陆知白，他这性/冷淡的朋友什么时候对女生如此主动了？
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苏棠止住假咳，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啊，突然呛到了。”
沈向北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小心点。”
苏棠再次抱歉一笑，继而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一直在说我们，说说你们吧，我听芸芸说，你们是机长？哪个航空公司的啊？”
“夏航的。”沈向北提起自己的职业，有一种自豪感：“我是副驾，知白是正驾，厉害吧？他今年才二十七哦，就当正机长了，我们俩是同一年签进的夏航，结果他小子转正了，我比他大一岁，还在副的位置上混，真是说来惭愧啊。”
苏棠心里翻江倒海。
他竟然当飞行员了。
不是说想当律师吗？
这一刻，苏棠真切的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眼前的陆知白于她是陌生的，他们中间隔着十年的时间鸿沟。
终究是过去式了。
苏棠眨眨眼，努力释怀的笑：“那是挺厉害的，你们都厉害。”
“是啊，机长好帅呀。”萧芸纯粹是崇拜这个职业，“我们以前还做过空姐的专访，要是有机会，我们做一个你们机长的专访。”
“行啊，到时候可以来找我们，让我跟知白也上上杂志，说不定我俩就红了，直接当流量明星去。”沈向北自恋的摸摸下巴：“我这长相应该还是可以出道的吧？”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萧芸捧场的说。
沈向北：“不过你们得把知白P丑点，不然我风头就被压了。”
“噗——”萧芸大笑。
苏棠也笑了。
陆知白看着苏棠，唇角上扬。
苏棠低下头，捧起水杯喝，喝了两口，想起这其实是陆知白的，尽管他说没碰过，心里还是浮起微妙的感觉。
吃完午饭，四人越来越熟。
沈向北问两个女生：“你们下午想去哪里玩？”
萧芸摇摇头，拿不定主意，“你们呢？”
沈向北道：“我也没想过，要不……唱歌？或者去会所打球？你们爱打球吗？”
“唱歌啊？我五音不全。”萧芸窘迫，“打球也不厉害，我是运动白痴。”
“没事，五音不全也可以唱歌啊，打球的话，你要是不太会，那我们就不去。”沈向北情商不错，很照顾女生。
“这个嘛……”萧芸纠结，她唱歌是真的难听，不太想在有些好感的男生面前丢人现眼。
苏棠了解朋友，唇瓣翕动准备换一个提议，比如说看电影之类的。
不料，她还没说出来，陆知白默契的说出她心里的想法：“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出来，随便在商场里或者附近逛一逛，又再吃晚饭。”
沈向北玩味儿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知白。
有鬼！
绝对有鬼！
他竟然会主动出主意！
还提前预订吃晚饭！
说实话，他今天和萧芸约的只是中午，本来想着若是见面后聊不来，那就吃完午饭散场，没打算玩一天。
不过现在相处后，对方和她的同事都不错，他也愿意进一步来往，所以提议去哪玩一玩，可这跟陆知白提前订下晚饭还是不一样的！
知白不会是看上萧芸的同事了吧？
原来知白喜欢苏棠这款女生？
长得确实是不错，黑长直头发，眼睛又大又亮，清纯中透着几分小俏皮，轮廓也耐看，皮肤尤为白皙，偶尔说话还风趣幽默。
“行啊，那就看电影吧，你们可以吗？”沈向北欣然同意，转头问萧芸和苏棠。
她们都没意见。
陆知白就拿出手机选电影订座，正好最近上了一部悬疑片，口碑票房都不错，几人一致选中这部。
时间也合适，两点整的，离现在半小时。
四人起身出发，到了影院门口，陆知白去取票，沈向北去买爆米花可乐，让两个女生坐着等他们。
萧芸这时候终于有空和苏棠说悄悄话：“棠棠，你看吧，我就说不是骗子，哪有这么帅的骗子啊！不过本来我以为沈向北够帅了，结果他同事更帅！怎么样，你看没看上？”
苏棠难得有些反应大，推了下萧芸，“今天又不是相亲，什么我看不看得上的，而且我就算看上了，人家能看上我？没听你网友说吗，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正机长了，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
“你没事吧棠棠？”萧芸忽然皱紧眉头严肃的看着苏棠。
苏棠心一颤，心虚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萧芸无语的打了下她胳膊：“你还是我认识的棠棠吗？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那个陆知白是很帅，很优秀，可你也不差好吗？奇怪，按理说以你的性子，刚刚那番话根本不会说出来，你怎么回事啊？”
苏棠长舒一口气，她还以为朋友看出自己暗恋过陆知白，原来没有，而是奇怪她不自信的态度。
可是再遇见当初暗恋的天之骄子，自卑是很正常的吧？
这就像是刻进骨子里的一种本能，她无法在陆知白面前，和他平等相处。
毕竟当年她能考上985，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知白留给她的那两本笔记。
很神奇，他做的那两本笔记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早早的预见她可能学不懂的地方，尤其是英语的语法上，他那本笔记里教了她很多，要不是英语的突飞猛进，拉了一些分，她可能还考不上那么好的大学。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陆知白于她，就跟师父一样，而徒弟对师父，怎么可能平等相处呢。
她……始终是配不上他的。
当年高中追不上他的脚步，现在毕业后，差距依然那么遥远。
“开玩笑的，随便说说。”苏棠搪塞过去，余光瞥见陆知白和沈向北过来，她紧张的舔舔唇，“好了，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沈向北买了四杯可乐，两桶爆米花。
可乐自己拿自己那杯，爆米花则是他和陆知白拿着，票也在陆知白手上，检完票进去，陆知白分了两张给沈向北。
剩余两张是他和苏棠的。
苏棠本以为是四人连坐，可进去才发现是分开的。
沈向北和萧芸坐在第五排五六号，她和陆知白则在第八排七、八号！
苏棠内心陡然像水滴进油锅，噼里啪啦炸开。
怎么会这样买啊，好尴尬。
莫非陆知白是要给他朋友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苏棠一边落座，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身边的男人。
陆知白将爆米花放到两人中间的置物孔里，姿态放松的往前舒展长腿，俊颜侧偏，唇角浅扬：“你要吃随便拿。”
苏棠礼貌抿唇：“好的，谢谢。”
包包里手机在震，苏棠垂目拿出来，是前面的萧芸发的：【好尴尬好紧张！那个陆机长怎么分开买的啊！我以为我们是坐一排！】
【我也很尴尬……唉，但买都这样买了，只能将就了，他应该是想撮合你跟他朋友吧，这样也好，你跟那个沈向北处处看。】
【可今天不是相亲啊！只能说是面基！】
【可你应该是喜欢那个沈向北的吧？那你还不赶紧把握住机会，你不是想结婚生子吗？】
【我……我是有点好感，可是见了真人后，感觉自己有点配不上人家。】
【想太多，你可是本地人，以你这个户口来说，在相亲市场上那可是香饽饽。而且你长得也不差，我看你们外形上挺般配的，顶多是对方工资比你高点，这个问题不大。】
【真的吗？棠棠，你觉得我真的可以？】
【相信我！你可以的！不过还是要先了解对方为人再说，当朋友处处看吧。】
【嗯嗯，这样说我就没那么紧张了。棠棠，你也加油，那个陆机长帅死了，你给我拿下他！】
苏棠：“……”
这就不必了。
前一秒劝朋友自信的苏棠，这一秒自个儿自卑起来。
陆知白压根没认出她是高中同学，从这一点来说，她和他已经没有可能性。
但怎么就遇上了呢。
十年了啊，那么那么长的岁月，他们怎么就遇上了呢。
老天爷这是在玩她还是玩她？
她本来都快忘了的……快忘了……
电影不知不觉开始，影厅里暗下来，只有屏幕上反射出的光，不过因为是悬疑片，背景都是夜晚，所以还是很暗。
苏棠吸着可乐，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电影情节上，但看进去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当凶手被指认的时候，她一脸懵。
咦？这人怎么就是凶手了？
她苦思冥想着这个问题。
忽然，坐在旁边的男人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苏棠，没记错的话，我们是高中同学是吗？”
认真想问题的苏棠瞳孔骤缩，呆呆的看着前方大屏幕。
她听到了什么？
陆知白认出了她？
他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
他记得她？
记得她……
记得……
刹那间，苏棠沉寂经年的心，剧烈跳动。
很糟糕，她又喜欢上他了。
不，应该说，这十年，她从未忘记过他。
陆知白，真的……真的……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留言发红包。棠棠，这一次，不会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