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玄学大佬她只想守寡[七零] 情弦 8717 汉字|1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摊主这一眼摆明了没把秦若放在眼里, 这?女同志穿着不错,应该是个有闲钱的主儿?,只是, 怎么看也跟他这?些东西不沾边儿?, 心下直摇头的叹了口气, 并不抱希望。

  先说响后?不嚷, 反正他已经?提醒了, 要是实在贪心伤了身体要了命,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好,那我试试, 不论生死都不会找摊主麻烦的,”秦若轻轻弯了弯唇角, 她的命向来硬, 说着便蹲下身?子伸手, 左手掀开了那小木箱子的箱盖, 然后?这?一眼, 她看到赤红的光芒冲天?而?起。

  同时, 一股冰冷的寒意迅速袭来。

  只眨眼间,仿佛气温从温带到了北极。

  摊主摸了摸胳膊上迅速聚集的鸡皮疙瘩,“你不是有缘人赶紧盖……”一个上还没说完, 就被?他仓皇之间强迫堵在了喉咙里戛然而?止。

  因为他就看到秦若把那土褐色的铁疙瘩拿了起来, 安安稳稳一切如常的拿在了手里,没有强作忍耐没有吸着气就那么平平无奇的拿在了手里。

  “秦姐……好冷啊,你感觉不到吗?”本来殷勤的给秦若凑在跟前打蒲扇的小六, 被?寒气逼的退了两步, 一脸苦涩又震惊的瞅着她,刚才听了摊主的话他也想试试, 心想着能碰碰运气,并不是多想要箱子里的东西,只是纯好奇心作祟,如今一见,算了,人的成长就是承认自己的平庸,他这?一刻瞬间成长了——他承认他不行。

  “嘶——!”隔壁离得七八步远的一个摊主倒吸一口凉气,他穿的短袖,只瞬间觉得一冷,口中?不由得嘟囔,“邪了门儿?了,这?也才过九月九啊,咋忽然就降温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别?是又出现荒年?吧,唉……”

  “这?瞬间就冷了,好奇怪!”

  周围摊主一边搓着胳膊一边附和着,各自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本就阴转多云,何?况现在太?阳也快落山了,自然是看不见天?空里的太?阳,他们显然在这?眨眼间还没发现温度骤降无关天?气只因为邻居摊位上有人掀开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箱盖

  不用多,在持续两分钟,这?里的异常就一定会被?发现。眼见要引起骚动,秦若迅速放手盖上了箱子盖,红光消失,空气瞬间回春。

  这?还多亏了这?摊主买卖的东西过于骇人,所以周边离他最近的摊位都隔了七八米,虽说投机倒把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破四旧的年?月沾染这?些老物件儿?,那纯粹老寿星上吊呢活的不耐烦了,用封建王朝的话说比起他们这?些小摊贩来,各位这?位独臂侠那就是罪加一等。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拿走拿走,赶紧拿走!”

  摊主甚至激动到声音有些不稳了,见秦若手伸进裤兜好像要掏钱,他苦涩皱巴的脸上拒绝掺杂着兴奋,一叠声的摆手不算,还倔强的用独臂把那箱子往秦若跟前推了一推,送瘟神的急切也不过如此了。

  秦若掏出钱来,还没数呢那摊主脸一拉,“说了有缘人分文不取,小姑娘你莫要坏了规矩!”说着又似乎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些,他皱巴巴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你拿走就是帮了我大忙了。只盼着别?再回来了。”

  他不知道说的是秦若还是石头。

  秦若莞尔,“放心,不会回来的。”

  摊主见此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两分,这?东西砸在他手里快二十年?了。

  他祖上曾经?说当铺里做大掌柜的,据他族谱记载,四百年?前,他爷爷作为明朝的大掌柜,经?过他掌眼的物件儿?那真是宫廷御赐都有,私家收藏更是珍贵,到他这?一代,遇上乱世,最终建国之后?安稳下来,他也曾走街串巷收过一些古物,这?东西就是他收物件儿?时那家主人做添头搭给他的。

  当时那主儿?家却不让他打开箱子过眼,反正也没要钱,他就顺手收了,结果却收了个烫手山芋,谁碰冻谁不说,他曾经?不信邪大夏天?戴着厚手套裹着毛巾拿起来看,就拿了五分钟不到,他右胳膊结了一层冰,等他大惊之下使出各种手段化了冰,手却是废了,最后?无奈何?去?医院,医生建议截了手臂,不然性命不保。

  就那一次不要命的试探,他成了独臂侠,对于罪魁祸首,他当然不想放过,火烧不化,连盒子丢在池塘里,第?二天?又出现在了他家桌上,丢进几十米深的井里,第?二天?又会出现。

  甚至他埋在地下,都没办法,想起那主儿?家转交给他时的情形,他猜测可能得别?人自愿收下才能转手,就在这?时候,文化运动开始了,这?东西连带木头箱子都邪门儿?得很,他哪里敢拿出来见人。

  他本人更是从沪州城一路辗转到了秦省凌阳县,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寻摸到这?处黑市,收东西卖东西倒在其次,主要就是寻一个冤大头能接手这?件烫手山芋。

  他开始是不打开箱子直接送,因为一打开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气就没有人敢要了,可是不开箱子人的怀疑更甚,几个略懂此道的更是不沾手,没办法,他只得正大光明往出送,只是让人看之前他得确定此人好此道或者略懂行,哪怕就算讲了要求,还是没有人愿意接手,根本没人敢碰,无奈他只得把要求一降再降。

  没想到终于等来了一个冤大头……啊不对,是有缘人。

  秦若抱着箱子直起身?子,走之前又转身?,她话还没出口那摊主神色一凛,十分戒备的道:“姑娘你自己碰了,概不退换你后?悔无效!”

  她哭笑不得,终于还是直言道:“这?里面或许是好东西,你白送我可别?后?悔啊。”

  “赶紧走赶紧走!”摊主不耐烦的一叠声摆手,“谁后?悔谁是傻子!”

  这?种冤大头遇上一个就要烧高香了,他今天?就下馆子庆祝,哪里还敢后?悔!

  秦若见他真的是生怕自己后?悔,只得开心的抱着箱子转身?往出走,小六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小心试探道:“秦姐这?是捡着了好东西?”

  “对,顶顶好的东西,”秦若愉悦的笑着应了一声,还有一句话她却没说——可能这?是她此生捡的最大的漏儿?。

  刚才那箱子里,是一个土褐色的铁疙瘩,其貌不扬到放在路上让人觉得碍眼,放在河滩上格格不入,放在山里的石头之间,也觉得丑的很新奇的一个土疙瘩,可是她阴阳眼看到的冲天?的赤红光芒却隐隐有气吞山河之势。

  所以箱子里的丑土疙瘩,不过是一层护宝泥加上玄门手段做了封印的障眼法罢了。

  里面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她不清楚,但总归不是俗物。

  这?一趟有了这?个东西,秦若没了继续逛的心思,她告别?了小六一个人走出那条巷子,往几条通往这?里的巷子口各自打了四个符诀,这?才转身?往姜家走去?。

  回到姜家,连同张生财给她的那把梳子和六字刀币一起放进了这?个箱子里,然后?在封口处画了一道封印符,除了她本人,或者玄学手段高于她的人,其余没人打得开。

  做完这?一切,她把要带走的旧物归拢,满打满算也就几件衣服几百块钱和贺钧剑的妈妈给她的见面礼,加上木头箱子一起装进了帆布提包里。

  秦若把行李规整完毕,从裤兜里一摸,摸到了三百块钱和两张纸。一张是结婚证,一张是贺钧剑留给她的信,不过已经?晕染的几乎不可查看了。

  她心里一犹豫,放在一起叠好也归拢进了那小木头箱子里。

  收拾停当刚从卧室出来,姜望云却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口中?还哼着这?个年?代风靡大城市大街小巷的歌曲《美?酒加咖啡》。

  “什么好事啊云姐?”秦若见她一脸笑意,不由道:“这?么开心?”

  姜望云笑着走过来伸手一摸她的脸,眨眼道:“因为今天?说个好日?子呀。”

  作为九零后?的秦若,听到这?句话不意外的想起了十多年?后?那首歌,只当是姜望云东市的生意有了大进项,她心想事成了呢,于是也替她高兴。

  “那云姐可要做一顿大餐庆祝庆祝!”秦若笑着道:“我给你捡蒜剥葱打下手。”

  “你歇着去?吧,今天?你不沾手任何?家务,就好好歇着吧。”姜望云说着顿了一顿补充道:“明儿?还走远路呢。”

  秦若也不跟她客气,就靠在锅台不远处的墙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说着话,直到夜幕降临三菜一汤就做好了,一个红烧肉一个蒜泥青菜还有一盆鱼汤,也没见贺钧剑人影。

  吃饭前姜天?仞回来了,只说贺钧剑还有事不来吃饭,秦若听见这?话怔愣了一秒,随机眼神一闪,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吃的津津有味。

  姜望云看她一眼,笑道:“若若就不为你这?新上任的丈夫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秦若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下姜天?仞,“都是大人了就别?操小孩儿?的心了。”

  秦若很清楚,贺钧剑身?个不错的男人,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

  她一心守寡,他也有事忙碌,一拍即合,天?选的绝配夫妻。

  仅此而?已。

  吃了饭和姜望云溜达溜达消消食,秦若洗漱一番之后?就睡了。

  姜望云望了眼对面已经?漆黑的房间,与姜天?仞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第?二天?,秦若还没睡醒,姜望云把她拉了起来。

  “若若醒醒,起来穿衣裳了。”姜望云说着,把一身?红色的崭新的线衣线裤放到了她手边。

  秦若眼底带着淡淡的气血不足睁开困顿的眼,“云姐,怎么这?么早?”

  “傻姑娘,今天?要嫁人了,不得早点起?”

  姜望云带着笑意的调侃让秦若迷糊的心下泛起一丝疑惑,然后?睁开了眼,她看到她房间似乎拥挤了不少。

  炕头上,一红一绿两床崭新的绸缎面的被?子,上面隐隐可见龙凤呈祥。

  她枕边,一身?崭新的红线衣红线裤,隐隐带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

  远处床头上,整整齐齐叠着六套新的衣裳,颜色花俏亮丽,都是的卡和的确良的面料。

  不远处的地上,一对大红色贴着喜字的暖水瓶,一对底下印着喜字的搪瓷脸盆,里面放着大红的搪瓷漱口杯,并两只牙刷一管牙膏以及一把红木梳子。

  门口的桌子上,还有红纸封着的两只印着描金龙凤纹的小碗。

  这?……似乎是凌阳县婚嫁时的规矩?

  “这?都是昨天?贺钧剑准备的,衣裳是我去?给你看着买的,线衣线裤都洗干净了,他亲手洗的,里面还有内裤和小背心,我亲自给你洗的。”

  姜望云笑着开始一样一样介绍,“幸亏里面的衣裳及时干了,今儿?出阁,再热红线衣红线裤都得穿,被?子是我和贺钧剑姜天?仞加上小□□个人连夜赶制的,样子还是罗阿姨给我教的做法,针脚不能细看,不过咱们图个喜庆。”

  “他……你们昨天?下午,就去?做这?个去?了?”

  秦若眼底一热,心下狠狠地一酸。

  “贺钧剑本来打算带你去?了燕城,再好好的给你置办这?些,可是又觉得你默默地悄无声息的跟着他走太?委屈你了,就央了我们两口子一起帮忙,说还要瞒着你,昨天?下午,他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姜望云没说的是,为了找一身?红线裤,贺钧剑跑了凌阳县下辖的凌河乡才买到。

  六身?新衣裳也是几乎动用她全部关系在全县城找了裁缝师傅一起赶制的。

  “赶紧起来洗漱洗漱,美?美?的要当新娘子了。”

  姜望云道:“不管若若什么打算,结婚证都领了,你叫我一声姐,我就不能让你这?么出门。”她说着,掏出一对白玉镯子,玉色白腻莹润,隐隐透着一股通透的水意,不由分说的给秦若套到了手腕上,“姐姐送你的出阁添妆礼物。”

  秦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她心下思绪烦乱,直到手腕上莹润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才回神,在姜望云的催促里,她终是在被?子里换了姜望云给她准备的衣裳。

  “云姐,这?个天?气……穿线衣线裤得热死我!”秦若穿着背心钻在被?子里央求的看着姜望云,商量道:“我……我穿那件水红的的确良衬衣总行吧?”

  姜望云有些犹豫,但是天?气确实还热,“那行,红内裤得换上。”

  把那件水红色的的确良衬衣和一条黑色的长裤拿给秦若,这?才笑着出了门。

  秦若抱着衣裳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套上衣裳下了床,叠好被?子,将换下的昨天?穿的衣裳装进盆子里洗了,这?才开始洗漱。

  姜望云再次看到人,眼睛一亮,“若若真好看。”那鼓胀胀的胸口,纤细的腰肢,配上端正修长的一双腿,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迎着第?一缕春风吐艳。

  秦若笑,“云姐也好看。”她就寻常洗了脸,涂了一下贺钧剑的妈妈给她带的润肤膏,年?轻就是最好的化妆品,她往镜子里一瞥,不是她自恋,确实好看。

  姜望云太?起手腕一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吃饭了。”说着脚下生风的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油泼辣子调的酸汤,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出门饺子进门面,今儿?若若出嫁,姐给你包了饺子。”姜望云躲开秦若欲要端碗的手,拿起筷子道:“你坐那儿?,今天?这?顿要我给你喂。”

  凌阳县的习俗,女儿?出阁前最后?一顿娘家饭是要家人喂的,有母亲的母亲喂,丧母的长姐或者长嫂来喂。

  可能这?些习俗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但,有人这?么用心的一点点给她圆满,秦若心下感动不已。

  她眼底一热,扯出一抹笑才把泪意压下去?。云姐给她操心,她无法张口告诉她结这?个婚事为了守寡,不过不论是什么打算总归这?辈子也就这?一回,她欢欢喜喜的配合着就是了。

  贺钧剑死后?他的家人她会照顾,云姐这?个姐姐她也认,那如今,就欢欢喜喜的结婚咯。

  秦若咽下口中?牛肉萝卜馅儿?的饺子,道:“云姐,西市各个巷子口我画了符,下次公安局的同志接到举报来抓人你别?慌,他们走进那条巷子会遇上鬼打墙,没有任何?危险但半个小时才能走出来,直到西市背后?的管理者不是你那路障符才会失效。”

  “先别?忙喂等我说完,”她慌忙伸手拦住姜望云的手,“还有八张符你拿去?东市各个巷子口烧了,在我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

  虽然赵汗青已经?坐了牢,姜天?仞也改了被?抓进去?早死的命运,但是万一再出了事,秦若这?才有了这?一切的操作,相当于给姜望云的事业上了一道保险。

  “好我知道了,若若快吃吧。”姜望云心下闪过欢喜感动,却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端着饺子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给秦若。

  这?头刚吃完,那头姜天?仞也迎了贺钧剑进来,小六还放了一挂鞭炮,一阵热闹的响动。

  秦若从窗户的玻璃里看到贺钧剑,眼神一闪迎了上去?,“贺大哥你来了。”

  “嗯,我来接若若回家。”贺钧剑也是一身?崭新的衣裳,黑裤子白衬衫,显得整个人挺拔的像一棵端正的白杨。

  “燕城在北方,车站也正好在北面,贺钧剑就拿自行车把你接出门到车站,就当是接你出阁了,”姜望云给她梳了梳头发,解释道。

  她放下梳子又道:“我和我哥还有小六送你们去?车站,等你们走了我们再把自行车骑回来。”

  秦若知道劝不过也就没再劝,只是心下记住了她的恩情。

  “那些新衣裳你都要带上,龙凤被?子和脸盆什么的路太?远就不带了。”

  姜望云准备这?些东西走这?个过场,因为怜惜秦若没了家不想让贺钧剑看轻她,但是不让她带,则是怕她累着,毕竟路途遥远还要倒车。

  秦若点头道:“漱口杯我就带着吧,反正去?了燕城也要用小东西也不占地方,最主要的,那是云姐给我置办的,总得带一件做念想。”

  那边,贺钧剑也吃完了饺子,秦若的东西装了一个帆布提包不满的一提包,贺钧剑接过先绑在了自行车上,然后?进来,对秦若道:“若若,听说这?边习俗是要抱新娘子出门的,走吧。”

  秦若按下思绪乖巧点头,“好。”

  得了她同意,贺钧剑抱起人,只觉得怀里的姑娘柔软轻巧,一步一步抱出姜家大门,放在了自行车座上,他这?才骑上车一路往汽车站走去?。

  后?面,小六一辆自行车,姜天?仞骑车带着姜望云,跟在贺钧剑的车子后?面给秦若送嫁。

  早间太?阳还没升起,却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秦若坐在自行车后?,踏上了去?燕城的第?一步。

  半个小时,到了汽车站,门口,秦若眼尖看到了一个朝着这?边张望的熟人,“贺大哥你停一下车。”

  等车停稳秦若跳下车座,朝牵着小胖身?边放着大包的牛艳娥走去?。

  “牛嫂子,你这?大清早的跟小胖在汽车站干啥?”

  秦若上前问话,直觉这?娘儿?俩在这?儿?跟她有关。

  “秦姑姑!”姜小胖本来灰头土脸的带着股没睡醒的疲惫,一见秦若瞬间眼里爆发出了欢喜,清醒了。

  “昨儿?听说你回村来开打证的介绍信,我也在地里没见着,紧赶慢赶幸好赶上了。”牛艳娥嘴唇上干起了一层死皮,但是精神头儿?很好,她慌忙把大包解开,“听说你结婚,乡下人也没啥好东西,给你缝了两床被?子,都是新弹得棉花做的棉絮,新的棉布做的里子,红绿龙凤绸缎也是新的,咱们这?边的女人结婚娘家都陪两床龙凤被?子,还给你俩做了八双喜鞋垫,都不值什么钱,就是我娘儿?俩一点心意。”

  这?是牛艳娥上次听说秦若要很贺钧剑结婚的事之后?连夜赶出来的,她男人差点废了现在听话乖巧的跟只病猫一样,上工积极,下了工就做饭洗衣服,戒了烟戒了酒,如今谁叫都不出门,牛艳娥这?才轻松了些晚上才能赶制这?份儿?嫁妆。

  “牛嫂子一片心意,我不收也说不过去?,这?几双鞋垫我就收下了,被?子实在也带不上,”秦若按住她的手,劝道:“我姐给我缝的被?子我也没带,太?远了要倒车实在拿不上。”

  贺钧剑还记得眼前这?个很壮实的女同志,第?一见她在奚落若若,第?二次,是半夜她抱着娃跪在雨地里求救,如今第?三次见她,是来给若若送嫁妆,就像他曾经?说的,小姑娘很好,有眼无珠的人才造谣中?伤她,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的。

  牛艳娥还想再劝,秦若按住她的手,“牛嫂子肯定昨晚来的等了一夜,这?沉甸甸的心意我但凡有办法我就带着了,”她说着,把被?子上摞着的八双鞋垫拿了起来,鞋垫上绣的百年?好合和花开富贵的牡丹花,针脚密实缎面干净,显然是用了心的,“这?八双鞋垫我就收下了,嫂子手艺好我也沾沾光。”

  “小胖,以后?有机会了好好念书,长大了能考到燕城的话咱们还能再见,好好孝顺你妈妈,要听话。”

  秦若抚了抚他的头,跟娘儿?俩挥手告别?,和贺钧剑一起进了车站买票,牛艳娥站着看了好几久,直到看不见了才把大包绑住往肩头一甩背在背上牵住儿?子的手走了。

  买了票到上车前,秦若把腕上镯子退了一只戴在了姜望云的手腕上,趁着抱她的功夫在她耳边道:“上面有护身?好运符,戴上别?取下来。”

  然后?这?才放开姜望云跟着贺钧剑上了车,贺钧剑朝姜天?仞三人一挥手,提起秦若的帆布包也上了汽车。

  姜望云站在原地,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她没想到一年?后?在工作单位一场大火里,这?个镯子救了她一命,在身?边的人葬于火海的时候,她安然无恙连伤都没受,只是在逃出险境那一刻腕上的白玉镯子却毫无征兆的碎成了四节。

  不过这?都是后?话,如今,她只是看着车子满腔别?绪,只是惦记车上的人。

  等车子一开动刚走了一会儿?,秦若开始头痛恶心,她苍白着脸色忍得十分辛苦,几次都差点吐了,贺钧剑买了水,扶着她给她小口小口灌了几口,柔声道:“若若这?是晕车了,靠着我睡一会儿?。”说着他把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秦若也不知道是喝水起了作用,还是被?人轻哄着十分舒服,没过两分钟就靠在贺钧剑怀里睡着了。

  贺钧剑看着怀里的女孩子安然的睡颜,心下叹了口气,如果……如果不是肩上的任务生死难料,他也想,就这?么哄着她护着小姑娘一辈子。

  本来只是图她家世清白成分好,性子柔软善良好拿捏,想着会跟他母亲合得来,面对父亲宛若遗言的嘱咐,面对母亲心上的伤,他只是想着,眼前的女孩儿?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可是,纵然算计好了一切,可到底是意难平啊……

  他说着闭上双眼头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只是手,还轻轻拍着怀里的人。

  一路辗转到了燕城,已经?是离开凌阳县的第?三天?了,一路上但凡秦若晕车,总是贺钧剑抱着她拍着她肩背哄她睡过去?来解决。

  秦若她自己就是燕城人,只是她记忆里的是新潮繁华的现代首都,眼前还带着时代特色的城市让她有种陌生感。

  贺钧剑牵住一脸怔忪的女孩儿?,“马上到家了。”

  秦若回神,任由他牵着手上了火车站外面的公共汽车,一个人票价五分钱。

  坐了两个小时,下了车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一个老巷子深处,到了一处红砖小楼住宅区,一方小院一栋楼,一院挨着一院,楼墙上爬满了紫藤萝,淡紫色的小小花苞一簇一簇映在红砖上,洋气又朝气蓬勃。

  秦若知道这?个地方,哪怕是十年?文化运动也没有殃及这?里,是比较隐秘特别?的一群人的家属住宅区。

  她记得九几年?的时候爸爸牵着她来过这?样的地方,告诉那时候还小的她说这?里投身?研究的人,每一个人在入职前就已经?做好了为国防事业献身?的准备。

  虽然看着大致一样,但跟她小时候见过的不是同一个,秦若心下叹息,歇了去?看看爷爷的心思,这?里,这?一世,都是虚幻的书中?世界罢了。

  贺钧剑牵着人进了一栋小院里,大门一声轻响,二层小楼里下来了一个中?年?的女人,看着五十多岁,一身?棉麻的家常衣裳,身?体?消瘦但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书卷气,看到二人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迎了上来。

  “这?是若若吧,欢迎回家。”于忆梅牵起秦若的手,笑着抱了抱她,“一路上辛苦了,我是钧剑的妈妈于忆梅。”

  “于阿姨你好,我是秦若。”秦若噙着笑容,乖巧的问好。

  “走,看看妈妈给你们准备的新房,”于忆梅牵着她,全程只看了儿?子一眼,就和秦若先上了楼,秦若任由她拉着,也没反驳。

  进了家门,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宽敞的客厅虽然沙发茶几都是旧的,但是很整洁,靠墙放着一个短腿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电视机,一楼是厨房和三个卧室,还有书房和洗手间。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保姆出来问了好,又回厨房做饭去?了,开关门的间隙飘来了一丝香味。

  到了二楼,也是三个卧室两个书房。

  于忆梅带着秦若进了向阳的那一间房,房间里带着洗手间,床单被?套都是崭新的,挂着淡粉色的窗帘,“这?是给若若准备的,妈妈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就大致准备了这?些,以后?若若按自己喜好布置,你和钧剑的新房在斜对面。”

  进了新房,一张宽大的两米沉漆实木床,大红的床单上印着金黄的喜字,被?子和枕套都是红的,衣帽架旁边是一张梳妆台,一扇合金门,里面应该是洗手间。

  “旁边两个书房是若若和钧剑的,当然,你们愿意一起那空着的一间以后?做宝宝房。”

  于忆梅又一指另一头最后?那间房,“那是钧剑从小到大时的房间,等他带你去?看。”

  听她自称妈妈又骤然提起宝宝房,秦若起初吓了一跳,后?来一想又渐渐平静下来,她确实想守寡,可是并不想当单亲妈妈,反正听听也不会怀孕。

  于是秦若乖巧的听着,恰当的露出羞涩,一脸柔顺的恬静。

  于忆梅见此,心下对她越发怜惜,儿?子虽然没有直说,但隐约也透露出了若若娘家重?男轻女对她不好的情况,如今到了家里,那她这?个当妈的就把若若以前的遗憾和受的委屈全都弥补了。

  下了楼,贺钧剑这?才把秦若的行李搬到二楼,于忆梅让两人去?洗漱一番来吃饭,秦若洗了个澡换了衣服,顺手洗了换的衣裳晾在阳台上,这?才一身?清爽的下楼。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于忆梅的贴心,洗手间里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崭新齐全。

  一楼,秦若一露面于忆梅在饭厅里朝她招手,“来,若若,吃饭坐妈妈这?里。”

  “感谢阿姨给我做的护肤膏,我很喜欢。”秦若走过去?,没有叫妈,还是叫了阿姨。

  于忆梅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朝下楼的贺钧剑道:“我等若若改口的那天?,儿?子,你加油努努力。”

  连同保姆四个人,倒是做了荤素热凉一大桌子菜,于忆梅歉意道:“咱们小家里人口简单如今加上刘嫂总共就五口人,你们的爸爸有事不能回来,妈妈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甚至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特殊时期你们的婚礼也不能办,只能一顿家常饭,迎若若进门,等情况好些了妈妈给你补上。”

  她说完,拿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丝质手帕,打开,里面一只碧绿手镯,那镯子是翡翠的,看水头的清透感也是顶级的东西,“这?是妈妈祖上传下来的,你外婆传给妈妈的,妈妈没有女儿?缘,就送给若若。”她执起秦若左手腕,见她腕上的白玉镯子,一笑又换了右手,给她戴上正正好。

  秦若的拒绝比不过她的坚定,只得收下,只是觉得腕上沉甸甸的。

  如此一说,那贺钧剑的父亲应该就群查无私人的无名英雄里的一个,她心下肃然起敬,侧身?轻轻抱了一下眼眶通红故作坚强的于忆梅,终是改了口,“妈妈,你的善意我感受到了,很好不用再破费办婚礼了。”

  于忆梅眼眶一热落下泪来,“哎,有若若来陪着妈妈,真好。”

  贺钧剑看着自己的妈和若若,给她们二人各自加了菜,“妈,别?哭了,今天?不是您娶儿?媳妇的好日?子吗?我爸要是知道也该高兴的。”

  “哎是啊,今天?这?么大的喜事,我了了一桩心事,有了个比女儿?贴贴心乖巧的儿?媳妇,是该高兴的。”于忆梅吸了吸鼻子,吃了儿?子给她夹得牛肉,秦若也给加了一块竹笋,叫了一声妈,终于把于忆梅逗笑了。

  吃完饭贺钧剑说带着秦若出去?转转,于忆梅欣然挥手,“去?吧去?吧,带若若转转,去?供销社看看,有看上的就买,妈掏钱。”说着拿出一沓各种票证要塞给秦若。

  “我什么都不缺,而?且我有钱,谢谢妈。”秦若慌忙拒绝了。

  出了门,一路并肩走出巷子口,傍晚凉凉的风吹着也十分舒服,还隐约挟来一股淡淡的紫藤萝的清香,秦若停下脚步道:“贺大哥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若若聪明总也瞒不过你,”贺钧剑道:“我伤好了,结婚有一周的假,后?天?到期,我就要回矿上。”

  一句话后?,两人都沉默了。

  “我大若若六岁,你如今还小,”贺钧剑牵起她的手,“一年?,等我一年?,一年?后?如果我回来,我们再圆房。”

  如果他回不来,那好歹有他妈护着小姑娘,总好过在凌阳县受罪。

  秦若微垂下睫毛挡住了眼睛,乖巧点头,“好,”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符合她人设的话,“贺大哥我等你回来。”

  “还有,关于我的家世,我爷爷是军人,我爸没有继承他的志向当兵入伍,又因为和我妈的婚姻不被?我爷爷看好,所以以前只有我爸回贺家本家,我和我妈都没去?过,这?个事只是给若若做个交待,咱们家只有兴安路二十二号这?里。”

  秦若初见于忆梅就知道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气质斐然生来带财,祖上又是做刺绣的,苏杭地区大富户,而?贺家老爷子起于微末打仗靠着军功到了如今的地步,自然不看好成分不好的儿?媳妇,想来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

  不过这?跟她关系不大。

  秦若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又逛了逛,说完了话就回了家。

  这?些天?一直在路上倒腾也没休息好,还不到八点秦若已经?犯困了,于忆梅见此,催促着二人上楼,嘱咐他们早点休息。

  到了二楼,进哪间房是个问题。

  “你睡这?间吧,大床睡着也舒服,我去?我房间睡,妈也不会上来。”贺钧剑低声道。

  秦若点头,“好,那贺大哥晚安。”说完她走进新房关上了门。

  新床上的被?子松软温暖,躺在床上秦若没一会儿?就迷糊了,只是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有人说话,她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

  是隔壁书房。

  秦若穿上拖鞋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却听到贺钧剑和于忆梅母子的争执,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