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首辅宠妻手札 悬姝 277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5章

  凤楼月。

  当年?柳商誉满京城, 靠的?便是这把琴,当阿莺取下棉布后,静王眉梢轻动, 顿时有些猜不透阿莺的来意。

  毕竟沈观衣待他?, 不谄不媚,断没有将琴送他的道理。

  与他?同样沉思的亦有李鹤珣, 这把琴他?若记得不错,是他?当初从戏班子那?儿得到?的?,沈观衣为了它甘愿冒着性命之忧,也要将其?拿到?。

  这是她阿娘的东西,怎会让阿莺抱来。

  面?对两道凛凛目光, 阿莺将沈观衣先前在府中?告知她的?话, 原封不动的?讲了出来, “这把凤楼月乃是名琴, 更?是柳夫人唯一的?遗物,王爷品性高洁,为人情真,当初尚未离京时, 瞧王爷甚是喜欢这把琴,如今将琴赠与王爷,可好?”

  “赠给本王?”静王被这番话惊的?尚未回过神来。

  李鹤珣看向?阿莺, “她可还有别?的?嘱咐?”

  以?沈观衣之性情,这把琴对她如此重要,若不是大事, 她必不会将其?送人。

  阿莺顺着李鹤珣递来的?话, 道:“少?夫人言,此琴对她而言甚为重要, 以?重要之物换重要之人,这笔买卖,王爷可做得?”

  重要之人四字一出,静王免不得转头看向?李鹤珣。

  而李鹤珣瞧着面?色如常,若仔细看去,便能发觉偶然一瞬,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静王想要琴,可亦不想放过害他?安儿之人。

  他?这一生?,就她一个女儿,半晌后,静王别?过头,负手而立,“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本王……不换。”

  李鹤珣也看向?她,“你?将琴带回去,让她放心,我不会有事,这琴对她这般重要,以?后莫要再?轻易送人。”

  阿莺不动声色听二人说完话后,想起临出府前,少?夫人叫住她,若有所思的?道:“李鹤珣恐不会让我将琴送人,至于静王,乐安是他?唯一的?子嗣,相较之下,他?或许也会回绝。”

  “那?该如何是好?”

  回过神来,阿莺面?不改色的?抱着琴,“少?夫人说,这把琴困了柳夫人半生?,也总是令她忆起过去,如今她即将临盆,总是忧思于孩子无益,既王爷不想要,那?便毁了吧。”

  说罢,她抬手便要将琴砸在地上,静王大惊失色,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琴身,“住手!”

  “这是她娘留下的?东西,她怎能……”

  阿莺并未放手,反而冷静的?看着静王道:“少?夫人的?东西,自有少?夫人自己处置。”

  她毫不畏惧面?前之人乃是王爷,用尽了力气想要从他?手中?将琴抢过来,那?般执着,不似作假,静王顿时慌了神,“够了!”

  “本王答应就是。”

  方才还不肯撒手的?人顿时松了手,后退两步,遥遥施礼,“王爷,奴婢方才得罪了。”

  抱着琴的?静王,小心翼翼的?从琴弦上抚过,瞧着琴身并无新伤后,才回头看她,“告诉你?家少?夫人,本王虽是应了,但静王府与李家依旧没什么情分可言,日后也不会有。”

  “奴婢定会将话带到?。”随即阿莺走向?李鹤珣,“公子,少?夫人让奴婢带您回府。”

  李鹤珣看着静王怀中?的?琴,知晓方才阿莺的?那?番话,定是沈观衣教她所说,便是有孕,忧思二字,也不会落到?她身上。

  但他?仍旧看静王不喜,冷声道:“那?把琴,她当真不要了?”

  “公子,少?夫人并未意气用事,还请公子体谅少?夫人苦心,况且小公子即将出世,眼下多?生?事端,会令少?夫人担忧的?。”

  正在李鹤珣沉默之际,静王冷冰冰的?目光看向?他?,“李大人还有事?如今你?夫人都以?此物逼本王退一步了,你?还不走?”

  他?话里的?嘲讽并未被李鹤珣放在心上,“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官今日前来便是想告诉王爷,十日之后登基大典,新皇年?幼,王爷作为新皇长辈,朝中?重臣,届时十五皇子的?安危,便交由王爷了。”

  话音落下,静王才明白李鹤珣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

  是想试探他?有无登位之意,若有,这些禁卫军便是将他?困在王府的?人,若无,那?自是两相安好。

  他?从前竟不知,李鹤珣此人竟也有如此野心,扶植表亲上位,谋得那?滔天权势。

  他?并未应承,也没拒绝。

  那?皇位他?本就从未消想过,只是不想在李鹤珣面?前落了下乘,也不愿让他?得意,是以?他?冷漠的?看着他?,“李大人说完了?若再?不走,本王指不定便改了主意,到?时候,你?夫人的?好意可就白费了。”

  “本官自不会让她的?心意落空,还望王爷好好护着这把琴,否则今日之情形,本官也不介意再?来一次。”

  静王如今是有兵权在身,可那?些权不过沧海一粟,还威胁不到?国力与他?,自是不必放在眼中?。

  清执雅正的?公子微微颔首,转身欲要离去,静王瞧着他?离开的?身影,那?股子不甘心来回翻涌,他?忍不住道:“李大人,本王这双眼睛,时刻都会盯着你?,望你?当真如李家世代那?般为国为百姓,若你?将来被本王抓住把柄,新账旧账,本王定会一起算!”

  李鹤珣并未理会他?的?大放厥词,同归言上了马车后,将禁卫军撤去。

  归言不可思议道:“这样便解决了?少?夫人的?这把琴,竟能抵过乐安郡主的?命!”

  李鹤珣缓声道:“乐安与判臣勾结是事实,静王虽爱女心切,却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他?与我作对,也不过是为了出心中?那?口气罢了,不会当真要我的?命。至于那?把琴……或是他?走下的?台阶,也或是他?太过在乎,可以?抵过他?心中?的?积怨,令他?暂且放下。”

  归言似懂非懂,“所以?公子才叫属下莫要冲动,是因为公子知晓王爷不会要您的?命。那?少?夫人的?琴,不是白……”

  李鹤珣轻描淡写道:“若她后悔了,再?想法子拿回来便是。”

  马车行驶在最热闹繁华的?东街,路过酒铺之时,浓郁的?气味从缝隙中?溜了进来,李鹤珣突然道:“等等。”

  “公子,怎么了?”

  “府中?的?黄酒没了,去买一些,再?买些蜂蜜。”

  归言左右瞧了瞧,然后指着自己,“我?”

  “不然?”

  晚间炎热,沈观衣肚子月份大了,总是腰酸背疼的?睡不安稳。

  半夜腿上抽筋,脚趾不小心夹到?一块硬物,顿时疼的?她睁开了眼,眼尾冒着泪光,她借着月色瞧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李鹤珣,你?有病是不是!”

  正阖眼浅眠的?男子顿时睁开眼,哑声道:“怎么了?”

  “睡觉你?都绑着两个沙袋,我的?脚好疼,疼死了!”

  干燥的?手掌顿时将她闹腾的?脚握住,温柔的?摩挲,“方才伤着了?”

  她拿指尖戳了戳他?的?掌心,恼道:“你?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摘了,我不喜欢。”

  他?瞧了一眼沈观衣愈加显大的?肚子,低声哄道:“知道了,你?别?恼。”

  他?认命的?起身,乌发从肩头吹落,衣衫松散,隐隐露出左侧白皙分明的?锁骨。腰间的?沙袋他?早已系习惯了,眼下将东西取下,反而觉着有些不适。

  李鹤珣重新躺下后,对上沈观衣仍旧瞪着他?的?眸子,知晓她还有话要说,“还要什么?”

  “想吃清蒸鱼。”

  李鹤珣沉默片刻,抿唇道:“我让厨房给你?做。”

  他?再?次起身,穿上外衫,从一旁拿起烛灯便要出门,却听见沈观衣缓慢的?来了一句,“要溪亭湖里的?鱼。”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如今是子时,溪亭湖在十里之外。”

  沈观衣侧头看向?他?,她自然知晓眼下不妥,可她想要,“不可以?吗?”

  盈盈月辉下,她藏在昏暗中?的?模样泛着一丝朦胧的?美,仿佛无论她所求之物是什么,都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到?她跟前,还怕她不想要。

  李鹤珣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他?捏紧了手中?的?烛灯,深邃漆黑的?眼眸遥遥看了她一眼,只道了一句,“等着。”

  半夜三更?,归言从被窝中?起身,听李鹤珣吩咐完之后,只觉着他?疯了,“公子,如今是子时,您就没劝劝少?夫人,她……”

  “她如何?偌大的?李府,连她想吃的?鱼都做不出来?”

  归言与李鹤珣无声对视,半晌后归言移开眼,咽了口唾沫,得,反正他?家公子早就昏了头,子时吃鱼算什么,前些日子还要饮酒呢。

  要不是公子想尽法子给她找了些旁的?逗趣玩意儿,指不定府中?得鸡飞狗跳成?什么模样。

  就在沈观衣昏昏欲睡之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香气四溢,她迷蒙得睁开眼,瞧见李鹤珣坐在桌边,桌案上放着一盘她心心念念的?东西。

  沈观衣披着外衣起身,自从有身孕后,她总是有想要吃的?食物,若吃不到?便抓心挠肝的?,吃到?了便异常满足。

  李鹤珣蹙眉瞧她,忍不住叮嘱,“慢些。”

  替她拍着后背时,余光不小心瞧见小窗旁的?矮桌上空空如也,而从前,那?里放着她的?凤楼月,沈观衣咽了一口鲜甜的?汤汁,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那?把琴,为何不要了?”

  沈观衣其?实也颇为不舍,可她这一世本就对那?些事并不执着,当初李鹤珣想要时,她不也起过给他?的?念头嘛,如今用它来安抚静王,也算有所用。

  更?何况……

  “静王对我娘爱慕多?年?,瞧着倒也真心实意,那?把琴在他?手上,想必他?也会珍惜。我娘生?前没能得到?的?爱护,死后未必不能。”

  沈观衣咽下鱼肉,眼下吃了东西,心情甚好,也不吝说两句好话,“当然也是想要护着你?。”

  李鹤珣瞧见她嘴角边的?水渍,轻轻抬手拭去,“为何想要护着我?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还是因为我能给你?想要的?,或者是,你?待我的?情意,也与我待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