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现实世界
物色出租屋一事, 倒比想象中要顺利不少。
主要是最近直播的收入不错, 限制少了, 挑起东西来也大手大脚了。
总而言之——
签约一时爽, 交租火葬场。
最终，两人敲定了一套二居室的酒店式公寓, 装修简洁清新，拎包即住。
公寓距离市中心也不是太远, 位于一个中档小区里，高层, 有一面落地的玻璃墙, 能远远地瞧见一汪湖, 半片山。
环境不错，可苏绮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住着别人的房子总感觉自己在飘。”
闻言, 脚踩餐桌，原淮文信誓旦旦、气势汹汹地应道：“老妹儿你姑且等着！总有一天, 我——原、淮、文一定让你住上顶级豪宅，并自带电梯泳池影院球场。到时候我们可以生三个娃，再也不怕开黑被坑了！”
苏绮赏了他一抱枕。
尽管在鼎锋俱乐部时，他们也是身处同一个屋檐底下，但此时此刻, 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同的。
彼时，男女宿舍分层, 除了吃饭、训练, 其余时间都不在一块儿；当下, 撇开洗漱清洁休憩，他们没有不在一起的时候。
夜晚。
当瞧见身上还带着水珠、被一团水气包裹住的苏绮从浴室走出时，原淮文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他，母胎单身的原姓汪汪，似乎，跟他最爱的老妹儿，同居了。
身为一只饥渴了辣么久的单身狗，他，是时候要表现出一点属于成年人的成熟态度了。
原淮文步步朝苏绮接近。
浴后的她不止一丁点诱人。
堪堪走近，便有一阵清淡的香气涌入鼻腔。她只穿了一件T恤和运动短裤，长腿与手臂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让人移不开视线。
用毛巾揉着湿润头发的手未停，望着直直挡在她身前的男人，苏绮不言不语，静候下文。
“老妹儿。”
他的手掌狠狠地按在她身后的墙上！眉毛形如抽筋、跳动不停，充满暗示。
“我们可以继续做完在副本里没有完成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会打搅我们。在这里，没有屏蔽，没有和谐。今夜。是停，是继续，全由你决定。”
“我，全数奉陪。”
微微昂首，苏绮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只装作听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深意，她径直岔开了话题。
“行吧，那今晚就通宵刷本吧，千万别停。”她拍了拍他逐渐冰冷的肩膀，“我很期待你的持久力，年轻人。”
话落，苏绮便想绕过他，往房间内行去。
可才堪堪擦肩而过，她突然只觉得手腕一紧，灼热的温度传来。回首，她与一双泪眼汪汪的狗眼对上了视线。
“想干嘛？”
苏绮的声音中带上了点点威胁的意味，似只要他再得寸进尺一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手未松开，但原淮师已是习惯性地服软，毫无斗志。
“我想帮你吹头发！！！”
吼完，他鼓足了气在苏绮的发顶上狠狠吹了两下。
“……”
——SB。
这是苏绮的心声。
大抵是这一幕逗乐了苏绮，她不再着急于离去。提起的腿放下了，她完全回过了身，面向他。
“原淮文。”
苏绮叫了他的全名。
原淮文顿时有点心慌。
往日，她会以全名叫他的时刻只有——她生气了、她很生气、她超生气。
他干嘛了？
好像也没干嘛啊，他今天帅的这么听话、酷的这么优秀，一个人承担起了房租的重担，不管怎么想老妹儿都没有发火的理由啊。
正当原淮文越想越理直气壮，胸膛也是渐渐挺起、重拾往日的自信之时，苏绮出声了。
她问。
“你喜欢我吗？”
原淮文有点懵。
万千敌人于眼前依旧不慌不忙的淡定酷哥慌神了，平常能把老牛吹上天的唇舌像是打了结。
“你、我……你你、说啥？”
他扣住她手腕的手也是松了。
借此机会，苏绮将手腕轻轻抽出。但她却并未放下，反倒是指尖划过他的掌心，之后轻轻与他相握。
她又问了一遍。
“原淮文。”
“你喜欢我吗？”
——她的手好柔软。
比游戏世界中的要更加真实、温暖。
这是大脑宕机中的原淮文脑海中唯一浮现的话。
看到身前男子怔怔的样子，苏绮笑出了声，她抽手，而后手掌在原淮文乱糟糟的脑袋上抚了抚，像在安抚受惊的狗狗。
“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话落，她利落地转身，回到了房间。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原淮文的视界中只剩下一扇冰冷冷的房门。
他低低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等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走出之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卫生间里面。
他看着镜子中的男人，镜子中的男人也是回望着他。
像一个蠢蛋。
彻彻底底回过神了之后，看到镜中整座公寓最酷炫的仔，原淮文气愤相当，很是恨铁不成钢。
许是气极，他非常有种高冷霸总气场地狠狠一拳头挥向镜面，登时发出了咚的一下撞击声！
“刚刚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你——原、淮、文，说一句话有这么难吗？！平时撩妹都是假的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难道是因为不喜欢老妹儿才说不出口吗？！”
反问声落，原淮文自己先是瘪起了嘴，脑壳顶的发丝垂下。
镜子里的男人脸上扬起了一抹苦笑。
怎么会不喜欢？
天天想看见她、想撩拨她、想让她对自己笑、想把她打成汁咕噜咕噜喝下去，简直喜欢到快吐血了，怎么会……
不喜欢她？
倒也不是羞于将‘我喜欢你’说出口。只是，率先服软的那一方总似是低人一等。
他不想低她一等。
他想让她正视他、平视他、直视他，然后——爱上他。
永远沉迷于他，且；
无法再从中抽身。
毕竟这辈子，他还没想过要和第二个人去过。
原淮文叹了一声，忽地有些头疼起来。但果然，比起头，还是手更疼。看着已经红肿的手，他嘟囔了一声。
“妈蛋，好痛。”
可下一秒，他又开始纠结地尖叫。
“啊啊啊啊！！”
他喜欢她没有错啊，但问题在于——老妹儿到底喜不喜欢他啊啊啊啊？？！！！
听见隐约从门缝之间钻进来的扰人噪音，正躺在床上翻看攻略的苏绮翻过了身，有些好笑，低低的声音从她嘴中流出。
“这人就是得逼。”
不然，她可能还要再等一个三年。
但希望这一次，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这几日因着《生死边缘》进入维护更新阶段，两人都没有登陆游戏，只外出寻了些家电、家具往屋子里填，阳台上还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有一株小番茄。
本来略显冷漠的素简家居立刻变得温馨起来。
更是有一个玻璃展示柜放满了他们五年以来获得的所有奖杯、奖项。
如果不是原淮文一接近苏绮的房间就被六亲不认地打成狗子，他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想事成新婚燕尔了。
“别打我！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见苏绮随后抄起一个凶器就往自己身上砍，原淮文尖声厉喊。
苏绮停下了动作，皱眉，问：“怎么了？”
“我明天晚上约了李狗蛋去吃夜宵。”
苏绮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见状，原淮文忙解释道：“虽然我们相约去吃麻辣烫，但老妹儿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走到最后那充满禁忌的一步的！我的心里……”
门果断被甩上了。
只余门后的原淮文带着笑意地摸了摸鼻头。
第二日的夜晚。
原淮文很早就不见了。夜幕还未降临，他便悄咪咪地溜出了公寓，只剩下苏绮一个人呆着。
没了那总是能翻天覆地吵闹的男人，她的耳边突然清净下来。
——忽地有点不习惯了。
一个人吃了外卖后，苏绮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这时，一段短消息在屏幕上方弹出。
[苏姐你在哪里哇！我在记者会的会场附近，等一会带上你家汪汪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呀。]
苏绮点入。
一眼掠过后，她的眉心收拢了几分。
这是她们圈子的群组，里面只有女性的职业选手，因着平日训练繁忙，平时说话的人不多，但也偶有联系，会约着出吃吃饭聚聚会。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所有男粉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群组。
信息来的也快消失的也快，才堪堪一秒不到，短信便消失了。
只装作无事发生，说话的人连发了几张大表情刷屏直接把撤回消息的提示顶了上去。
苏绮敲了三个字。
[记者会？]
全场先是一静。
许是今日清闲，一时之间回应的人不少。
[造孽了，我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哥就这么被傻梦梦给卖了。]
[这么大一件事，原本我们都不建议原哥一个人扛，但他坚持，就只好瞒住你了。]
[苏姐你开电视。]
苏绮如言所行。
她打开了电视，转到了电竞频道。
记者会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
而没有等太久，有一个戴着咸蛋超人面具的男人、还有一些圈子里的友人走入了画面中。
尽管前者掩去了身份，可苏绮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是原淮文。
在咔嚓咔嚓声不断的拍照声中，他落座主席，双手置于桌面，抱拳。
“请开始提问吧，我会尽量回答你们的所有疑问。”
一顿，他又丢出了八个字。
“包括解约。”
“包括打假。”
*
等到原淮文回去的时候，公寓的灯已经关了，他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制造扰人的声响。
可冷不丁的，一道略嫌清冷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去哪了？”
他被吓得脚步一顿，连忙打开了玄关暗黄色的灯。
光线朦胧，但也能瞧见正有一道身影坐在沙发上。她没有开电视、没有刷手机，似只一直静静坐着，也不知道上一刻在做些什么。
“额……”原淮文一滞，后立刻稳住了表情、熟练地开始扯谎，“去找李狗蛋吃夜宵了。”
“喔。”苏绮应了一声。
繁密的眼睫微微垂下，遮掩住了神情，可正当原淮文以为自己顺利蒙混过关的时候，她却又补了一句。
“吃到记者会上去了是吧？”
原淮文心中咕咚一下响，脚步顿时一个踉跄。
“说……说来你可能不信。李狗蛋他、他刚刚躲在桌子底下吃烤玉米！”
苏绮没有被他打岔的糊弄过去。
目光沉沉地看向后者，暗黑之中，她的眼中里似乎有不明不白的微光。
“为什么不叫我？”
原淮文不以为是，他一屁股在苏绮身旁坐了下来。
“这种屁点大的事我一个人就行了。”
苏绮没有回应。
见她不出声，原淮文只好妥协，他的声线中蓦然带上了点委屈的意味。
“好吧。”
“那些人TM老凶了！一个二个挖了无数个语言陷阱等着我跳，幸亏我机智要不然就被坑死了！”话落，他偷偷瞥了苏绮一眼，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给我个拥抱安慰一下我？”
苏绮一声轻叹。
到底，她还是半起了身，轻轻抱住了他。
当来自于苏绮的温度忽然入怀时，原淮文先是一怔。而后，他的心中蓦然浮现出了浓浓的暖意。
这一刻，方才记者会上所有的刁难、那些充满着恶意的话语和神情似乎都抛之脑后、不复存在了。
他愿意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他不想让她面对那些险恶与算计。
他知道世界有多残酷、有多冷漠。
所以，所有的磨难、谴责、恶意，由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轻轻回抱住了苏绮，他的脸埋在了她的肩窝，近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来自她身上的气息。
“我没事。”
“苏苏，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就够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现实之中相拥。
少了些旖旎，多了些温暖。
没有别样的心思，仅仅如砥砺前行之时的相互安慰。
一路走来，虽有分歧，虽有阻碍，可他们——一直并肩同行。
“但话说……老妹儿，我还能不能再要个亲亲？”
“滚。”
*
自那一夜过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多了些微妙的气氛。
但眼下，他们并没有时间和功夫深思其中的缘由。
两日过后，《生死边缘》终于完成了更新。
在登陆游戏之前，两人先看了一遍更新内容。
除了修复一些常规BUG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正式被放出的战队系统。
组成战队需要的道具和测试时期一样。不过，却多出了一个限制——至少五人成队。
战队可由五至十五人组成，只认定角色信息，不绑定真人资料。选择报名参加秋季赛的战队必须在九月头之前完成战队组建，且秋季赛期间，只允许加入、不允许撤销已入队成员角色。
秋季赛是在九月至十一月中举行，横跨三月。逢星期日举办战队赛，战队胜负由每个队伍的积分组成，积分来源主为战队成员副本评级、完成任务数量、成就点数等等。
“我们有点吃亏。”
粗略地掠过了一眼战队赛讯息后，苏绮蹙眉说道。
战队赛分为积分赛和竞技赛。
前者不可使用道具，但后者，却并无此限制。
比起其它战队，他们二人的角色无疑会吃亏许多。
闻言，呈现大字躺在沙发上的原淮文摆了摆手，一副‘你贴心的酷哥早就运筹帷幄、算到了一切’的模样。
“我搞了两个五十级的角色回来。”
苏绮神色古怪。
“你哪来的钱？”
“没用多少钱。”
原淮文撩了撩不存在的刘海，潇洒道：“只要你迷人的酷哥一开口，自然就会有极品角色送到手。”
“你又拿手办威胁李狗蛋了？”
“人话否？你酷哥我是这种渣滓吗？”
他最多就是亮出他闪亮而又耀眼的身份，跟粉丝们用友(bai)情(cai)价租了两个角色回来而已。
看，他的个人魅力已经超越金钱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了。
难得原淮文办了一回正经事，苏绮不再多言。
她低头查看起由他传来的角色数据。
一男一女。
男角色五十二级，大多的天赋点都加成在了体质、力量、抗性等方面，因此外貌略显高大粗壮。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平头糙汉。
角色只拥有一个天赋树特性，虽少，却是特殊的稀少特性。
【特性：‘伪装’
作用：可在一定时间内任意伪装成质量等于或低于角色的任何生物或者死物，时长为5mins，冷却时间为12hs。
注：该特性可升级。】
苏绮的目光又落在女性角色上头。
角色只有四十五级，属性方面平平无奇，甚至比同等级的水平还要差上许多。角色的外貌体型被重置了，需要进入游戏后再度设置。
至于角色的特性，苏绮是第一次见。
【特性：‘命令者’
描述：‘你的命令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指令。’
作用：可对任意具有自主思想的存在发出指令，成功率与目标对你的信任度、指令的难度和可行性挂钩，指令不可超于十个字，冷却时间为1h。
注：该特性可升级。
注：该特性具有唯一性。】
盯住这个唯一类的特性看了半晌，苏绮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老弟，你是不是跟你的女粉睡了？”
原淮文：？？？！！！
听听！
人话否！
我的人格魅力硬生生被说成了是实战能力！
这两个角色都是好角色。
然，除了名字。
‘我爱这条GAI最帅的仔’
‘我是这条GAI最帅的仔’
——这个幼稚鬼。
见着苏绮的视线久久停留在ID之上，满脑袋黑线，原淮文有些心虚地开口了。
“之前你不哭着闹着还用上吊威胁我说要改情侣名吗？这不，酷哥替你实现了心愿。”
苏绮不答话。
可见她那满脸嫌弃的表情，便能知道她已经下了一上游戏就改名字的决心。
“别改了吧？作为条件，要不……”原淮文小心翼翼地说道。末了，他试着提出了一个看似很极具诱惑力的条件，“我跟你睡一觉？”
苏绮看了他一眼，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出卖色相的男人只配拥有男科医生的断子绝孙一刀。
两个角色的名字到底还是改了。
虽然还是情侣名的格式，但——画风惊变。
‘今天跪搓衣板了吗？’
‘拿走，换个榴莲过来’
眼下，距离秋季赛开启只剩下一个星期。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苏绮和原淮文的生活重心逐渐转移在了战队上头。
一边是抓紧刷特殊本收集道具，一边是物色战队人选。
因资本所限，他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职业玩家身上，只朝着曾经接触过的普通玩家们发出了询问。
观火、兔子、灵邪、Coco、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雪漾。
除了Coco和雪漾之外，其余四人都表示对战队有一定兴趣，并接受了邀请。
终于！
赶在秋季赛之前，他们的战队成立了。
名字就叫——冠军队。
暂时登记的角色一共有六位，观火、兔子和灵邪用的是本号，苏绮和原淮文则登记了新号，至于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苏绮将宇宙无敌超强版的金刚芭比、ID名为‘徒手捏爆地球’综合实力排行榜第六的大号暂时借给了她。
比起各大俱乐部战队而言，他们这是一支平均等级还未迈入五十级大关的队伍，实力堪称牛杂粉面队。
但——
这是通关类恐怖副本。
在这里，拥有一切的可能性。
九月一日。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秋季赛的第一个比赛日。
当晚七时，各大战队的成员们准时上线，静静等候着副本的开启。
看到观火紧张地搓脑袋、兔子在地面和天花板来回蹦跳、生死看淡无意间把自己的手捏到骨折了，原淮文连忙劝道：“别太紧张，大家放轻松一点。”
随后，他补上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