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就跟你离了!”(1 / 1)

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张佳音 549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回 就跟你离了!”

  赵小艾愤恨地看着她,“用不着你管!离开我家!”

  “走就走!说得好像我乐意管你似的。”

  俩人不欢而散。

  赵芸芸气冲冲地走出去。

  路口,刘三妮儿叫住她,奇怪地问:“你咋这表情?”

  赵芸芸从生气的情绪里抽离,一下子呆住。

  她是来调解矛盾的,咋跟赵小艾吵起来了?

  赵芸芸尴尬,“我刚从五奶家回来,姥,你干啥去啊?”

  “你三叔不是回来了吗?我去做饭,省得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猪食。”

  刘三妮儿随口问:“曹水咋样儿?不严重吧?”

  赵芸芸不自觉地跟着她走,“不严重……”

  赵柯家——

  赵芸芸讲赵小艾和曹水的事儿,也没落下她跟赵小艾的争吵,越讲越气愤,“我懒得管她!离了也活该!”

  前前任妇女主任和前任妇女主任对视一眼,失笑摇头。

  刘三妮儿道:“离不了。”

  赵芸芸皱眉,“一直吵一直打,有意思吗?过得不舒服,为啥不离?”

  “过日子,哪那么随便。”

  刘三妮儿要整个柳蒿芽炒蛋,筷子飞快地搅鸡蛋,“过日子哪有上牙不磕下牙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用管,没几天人小夫妻俩又得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插手多了,人家到时候埋怨你。”

  余秀兰却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儿。”

  搁以前,她也和稀泥,混弄过去就算了。但看多了赵柯多管闲事儿,余秀兰也有了些不同看法。

  “不掰扯明白,调理清楚了,会反复出现同一个问题爆发的矛盾,既然担了责任,就不能怕一时的麻烦。”

  余秀兰跟赵芸芸仔细掰扯:“就说动手这个问题,现在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以后会不会打得更没轻重,万一要命呢?很有可能扩大成两家的人矛盾。等以后他们生了孩子,孩子的成长环境不好,孩子会长成啥样儿?再说,曹水受伤,这个时候还好,万一农忙的时候掉链子,也影响集体的利益。”

  刘三妮儿搅鸡蛋的动苩羏壹㈡零七作变慢,即便回来快一年,仍然意外于女儿的变化。

  赵芸芸嘟囔:“我就是个代理的,这些我爹和赵柯会想嘛。”

  “大队是大家的大队,所有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去维护它的利益,你不能一边儿享受好处,一边儿又不去承担责任。”

  余秀兰没说赵柯不会永远待在赵村儿大队,她转而从赵芸芸身上入手,“我也听你妈说了,她要看你和陈三儿的表现,你觉得父母想看你什么表现?”

  赵芸芸眨眨眼,“不是看我能不能上进吗?”

  刘三妮儿说话了,“过日子看啥上不上进的,曹水和小艾在外头都挺能干,家里不还是一地鸡毛,过日子吧,得和谐。”

  赵芸芸明白啊,“家和万事兴嘛,我知道啊。”

  刘三妮儿好笑,“你个丫头,还有赵小艾,知道个皮毛就觉得自个儿全是道理了,别人儿说啥都听不进去。”

  赵芸芸鼓了鼓脸,“我没有。”

  “父母越强硬地不允许,你越是要干,还说没有?”

  赵芸芸和陈三儿这事儿,硬挡,俩人都得犟,换成看表现,就跟给那不走道的倔驴前面吊跟胡萝卜一样。

  刘三妮儿越想越止不住乐,“要说不明白道理,你们这些小孩儿个个都挺有理,得哄着骗着拐弯抹角去扭。”

  另辟蹊径,对症下药。

  余秀兰老师一副给学生下评语的口吻:“从你代赵柯调解矛盾这个过程,就反映出你身上一个很大的问题,知行不合一,缺乏责任感,态度不认真……不好好反省,不通过解决每一个难题来锻炼自己,等到将来有事情落到你身上,难道还全指望别人吗?”

  赵芸芸听了一耳朵教诲,明白和不明白和成一脑袋的浆糊,混乱了。

  她回家后,仍然在恍惚。

  李荷花瞅见她那神情,就来了一句:“没捣乱吧?赵柯就不该让你帮着处理。”

  赵芸芸立马反驳:“你咋也瞧不起我?”

  “你看你平常那德性,混吃混喝,没心没肺的,一天天啥也不想,谁都得哄着你,我和你爹本来也不指望你能干啥,你就混你的,也不是不行,你非得自个儿找事儿,找谁不好找陈三儿。”

  赵芸芸争辩:“找陈三儿咋了嘛,他挺好的啊。”

  李荷花没好气,“你找个哈巴狗,你啥也不干他也向你摇尾巴,你找个狼狗,你指望他永远像个哈巴狗一样围着你吗?”

  曲茜茜温声解释:“小妹,妈的意思是说,有的男同志,他们知道你是大队长的闺女,知道你有靠山,别的苛求相对比较小,但陈三儿的成长经历和脾性,他对媳妇儿的需求跟普通谈婚论嫁的男人会不一样,他对你好,你得给他他需要的东西,他从别人那儿得不到,才会一直对你好。”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李荷花呆了一瞬,随即肯定地点头,“就是你嫂子说得这个意思。”

  赵芸芸心累,“是赵小艾和曹水打架,怎么都来说我?”

  曲茜茜代婆婆说:“妈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妈是想让你知道,很多事情需要抽丝剥茧,不能全凭情绪。”

  李荷花附和:“对,你嫂子明白。”

  赵芸芸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东西,消化不良。

  晚饭后,她走到陈三儿家。

  农机站的拖拉机手经过两茬大农忙,对农机的操作已经熟练,赵村儿大队的三个拖拉机手只需要轮流待在农机站值班。

  最近公社要盖农机站和养殖站,他们的一部分工作是偶尔送砖进公社,也是三个人轮换。

  陈三儿明天要开拖拉机送一批砖进公社,今天就在家。

  俩人现在关系抬到了明面儿上,陈三儿就更不能带着她往避人的地方走,他们就光明正大地站在大门口说话。

  赵芸芸迷惑地问:“我要是打你了?你咋办?”

  陈三儿勾起嘴角,“你之前对我动手,我怎么做的,你忘了?”

  赵芸芸回想,她和陈三儿扭打,陈三儿……

  陈三儿压低声音吊儿郎当地说:“结婚之后你要是敢动手打我,我就把你按在炕上亲。”

  赵芸芸的脸一下子红透,捶他,“耍什么流氓!”

  陈三儿舔了下嘴唇。

  赵芸芸立马收回拳头,羞着脸嗔怪:“你烦死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陈三儿正经起来,“你说,我听着呢。”

  “如果你是曹水,你会怎么做?”

  陈三儿道:“我不会让他们的话,到你的耳朵里,惹你不高兴。”

  “那孝顺呢?”儿子孝顺父母,还是女儿孝顺父母,好像确实是应该的,“父母还给了彩礼……”

  “他不给你彩礼,我可以自己努力挣钱娶你,你不用搭理他;他给你彩礼,你不想收也可以不用搭理他,收了,我会给他养老。”

  “你又没有兄弟。”

  陈三儿冷漠道:“我如果有兄弟,父母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要要求我付出更多。”

  嘶……

  赵芸芸好像捋顺点儿了,“他们日子困难……”

  陈三儿问:“是我造成的吗?我就需要负责。”

  “感情上说不过去吧?”

  赵芸芸对这个很纠结,人怎么能脱离感情呢。

  陈三儿突然捏住她的脸,扯,“我给钱,他们不得感恩吗?凭什么敢让你不快?”

  赵芸芸脸颊变形,嘴巴长开,恍然大悟:“对唔!”

  凭什么啊!

  赵芸芸突然很想知道,别的聪明的媳妇儿如果处在赵小艾的位置上,会怎么做。

  聪明的媳妇儿还能有谁,肯定是她嫂子啊。

  她一把拍开陈三儿的手,“我回家了!”

  赵芸芸随便摆了两下手,迈开步子,匆匆离开。

  曲茜茜屋里——

  “陈三儿是这么说的?”

  赵芸芸点头,“对啊。”

  曲茜茜感叹道:“陈三儿成熟了不少。”

  “嫂子,你先别管他,你跟我说说,你要是赵小艾,你会怎么处理?”赵芸芸脑瓜飞速运转,“是不是主动给钱,笼络丈夫,让他跟你一条心?”

  赵芸芸联想:主动给钱表现善良大度,婆家闹,稍微一挑拨,丈夫的心就偏到媳妇儿这儿,到时候再闹,也没有用了。

  而曲茜茜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跟赵柯就学了这些?”

  “不这样儿还能咋样儿?”

  “给钱会养贪心,家里头勾心斗角会伤和气,累不累?”曲茜茜手指点在她脑门儿上,“你的好处,不在你是谁的媳妇儿,是你这个人,有那个心眼儿和时间,用来提升自己,提几回有效的建议,当他们发现按你说做会得利,不按你说的做会后悔,他们就尊重你了。”

  赵芸芸想了想曹水家人做的事儿,皱皱鼻子,“对方那么讨厌,不会不舒服吗?”

  曲茜茜笑道:“那么讨厌的人,会对你和颜悦色,不舒服吗?你看赵柯,哪怕是田桂枝、刘广志那样儿的,赵柯说话,他们也会听进去。”

  “小妹,不要自个儿把路走窄了,也不要把心划在一个圆圈里。”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没人能逼你过不想要的生活,但是你可以是因为不喜欢,不可以是只能过那一种生活。”

  赵芸芸有些震撼地看着嫂子。

  曲茜茜以前还会为了赵瑞去上学患得患失,现在竟然在告诉她“不要把路走窄了”……

  赵芸芸第一次极其清晰地感觉到,曲茜茜在飞跃地进步。

  “嫂子,我们家要是没有你,是家里的损失。”

  “如果没有嫁过来,也是我的损失,以前我们真的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吗?”

  曲茜茜真心实意地感激:“能读书真的太好了!”

  曲茜茜还问她:“每个人每一段经历,都在成就我们,小妹,机会就在你身边,你要推开吗?”

  赵芸芸咬唇,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

  她在思考,也在反省。

  陈三儿在进步,曲茜茜在进步,大家都在进步。

  只有她,好像在原地踏步。

  三婶儿说她知行不合一,缺乏责任感,态度不认真……

  赵柯不在,她答应赵柯代管,还敷衍了事。

  她承诺了要努力表现,让父母认可她和陈三儿的选择,也没有努力去做。

  她去调节矛盾,还跟赵小艾争吵。

  赵芸芸挠头,她长这么大没遇到啥坎儿,运气还怪好的。

  事情总是要做的,拖拖拉拉也是做,痛痛快快也是做。

  赵芸芸开始琢磨赵小艾和曹水以及曹家的矛盾,应该怎么处理。

  肯定不能直接跑过去跟他们讲道理……

  赵芸芸等见缝插针的契机,一天过去,她都打算要自个儿创造一个机会了,曹家人听说曹水被打伤,来要说法了。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赵芸芸屁颠屁颠儿地去赵五奶家。

  依然是挤满了人,她只能站在外围踮脚从缝隙里瞧。

  曹母手摸在曹水脸上,满口心疼,“咋伤成这样儿啊,这是不拿我们当人看啊……”

  赵小艾站在不远处,脖子倔强地梗着,两腮紧绷,像是在忍耐着。

  曹父先指责赵五奶和赵老七夫妻,“你们家就是这么教闺女的?”

  随即,他又指向赵小艾,气愤道:“你这种媳妇儿,我们曹水要不起!”

  赵五奶说和:“亲家啊,小艾一时冲动,不是故意的。”

  赵老七夫妻也都说好话:“是啊是啊,有啥事儿咱们坐下好说好商量,别伤孩子感情。”

  “伤啥感情!还有啥感情能伤?”

  曹母也开始发难。

  曹水张嘴,“妈……”

  “你别说话!”曹母十分生气地喝止他,“都骑你头上了,你还能忍,我们也忍不了!”

  赵老七媳妇儿扯过赵小艾,说她:“小艾,你快道个歉。”

  赵小艾抿嘴不吭声。

  曹母手指着她,气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多狠毒的女人,把老爷们儿打成这样儿了,一点儿悔过的心都没有!这日子还咋过!”

  曹水也有些难过地看着赵小艾。

  两天过去,赵小艾神情上好像有些愧疚,也一直在照顾他,可一句软和的话都没说过。

  她好像真的瞧不起他这个丈夫……

  而赵小艾犟的很,不想在曹家人面前低头,就只看着曹水,蚌壳一样的嘴紧紧避着。

  赵老七媳妇儿拍打她,“你看你这孩子,做错事儿怎么不知悔改!”

  曹水有些失望地闭上眼睛。

  曹母冷嘲热讽,“曹水为了你,离开自个儿大队离开父母,出多少力干多少活儿,你就是这么对他的,真是没良心。”

  给曹水打成这样儿,平时赵小艾说曹水的话也不比曹母的话好听,赵小艾确实不占理,赵五奶一家人只能催促赵小艾道歉。

  他们越是这样,赵小艾越不想服软,好像今天低下头,她就丢盔弃甲了。

  赵小艾不认错,曹家人呛得更厉害,双方僵持。

  突然,一个兴致勃勃的声音从赵家其他人身后冒出来——

  “双方都不高兴,就离婚吧,别勉强。”

  两家人全都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曹水也睁开眼。

  赵芸芸一跳一跳地冒头,挥手招呼:“是我,是我!我是代班妇女主任!”

  赵老七皱眉,“芸芸,别胡闹。”

  “让让,让让,我过去。”

  赵芸芸挤进来,道:“七叔,我没胡闹,咱大队又不是没有离婚的,春妮儿姐不过挺好吗?曹姐夫家过不去,小艾姐这儿也过不去,那就分呗,各自再找合适的,皆大欢喜。”

  赵小艾手微微捏紧。

  曹水也微微起身。

  赵芸芸转向“苦主”曹家人,“我跟小艾姐是堂姐妹,我都忍不了,太过分了!咋能对姐夫动手呢,一点儿不贤惠,今天动手,明天还得动手,离!必须离!”

  曹父曹母还有曹家兄弟面面相觑,语塞。

  赵芸芸又转过来劝赵五奶:“五奶,您是保媒拉线的,您最清楚了,俩不合适的人在一块儿才磨合不了,小艾姐和曹姐夫都结婚一年了,矛盾越来越深,以后不定成啥样儿,得及时止损,您说是不是?”

  赵五奶思索起来。

  “哪能这么胡闹?”赵老七媳妇儿急忙道,“又没啥大矛盾,哪能离呢,以后咋好找?芸芸,你别瞎掺和。”

  赵芸芸一副看“老古板”的眼神,反驳:“我哪是瞎掺和?我这都是为了小艾姐和曹姐夫好,趁着年轻,别耽误彼此啊。”

  曹水急得坐起身,头还有些犯晕。

  曹母按住他,放狠话:“离就离!”

  她才不相信赵家会放着曹水这样能干的女婿不要,让他们离婚,让闺女变成离婚的女人,掉价。

  “妈!”

  曹水晕眩恶心,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曹母道:“你别吱声,有爹妈给你做主。”

  赵老七媳妇儿紧张地上前,“不能离不能离……”

  赵芸芸喊赵五奶:“五奶~您老觉得呢?”

  她努力睁大无辜的双眼,给老太太传递信号。

  赵五奶看了曹家人,又看看孙女赵小艾,妥协道:“俩孩子这么过日子,大家都跟着遭罪上火,要实在不行,分开也是好事儿。”

  “妈?!”

  这一声,来自赵老七夫妻和赵老九夫妻。

  “奶?!”

  这一声,来自孙辈儿,包括赵小艾和曹水。

  小夫妻俩是谈恋爱结婚的,即便争吵打架磨掉一些感情,才一年多,感情也没消磨空。

  他们吵得凶,实际都没想走到离婚那一步。

  赵芸芸一拍巴掌,又竖起大拇指,夸道:“还是五奶开明,日子都过臭了,没必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赵小艾瞪她。

  像个搅屎棍一样!

  而赵二奶一松口,曹家人也有些慌了。

  他们可不是为了闹得两人离婚才来的,担心曹水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为了让赵小艾和她娘家人低头,为了从这事儿上占些好处。

  曹母急地看向曹父。

  曹父也急地昏头,突然使了个昏招:“离可以,彩礼钱得还我们。”

  话音一落,赵家人都没了声音。

  赵小艾变了脸,冷下来,“真行,你们还想利用儿子从我这儿赚一笔呗?要不要我们家再给曹水赔点儿医药费?”

  赵芸芸不敢吱声了。

  她现在转换了心情,看到这情景,满心都是刺激!

  就是怕挨打。

  赵芸芸不着痕迹地向后错了错,站远点儿看戏。

  屋外,赵新山来了,面无表情地听着。

  屋里,曹母硬着头皮道:“要离婚,当然得掰扯清楚。”

  曹水脸色发白,不管不顾地喊:“我不离!”

  赵小艾眼圈一红,扭开头。

  赵新山听到这里,摇摇头,转身走了。

  屋里,赵芸芸还在搅和:“曹姐夫,你别糊涂,矛盾解决不了,以后越打越厉害,你不要命啦?”

  曹水坐不稳,扶着墙虚弱地喊:“你闭嘴。”

  赵芸芸不闭,她管事儿走得是欠打路线,念念叨叨地烦人:“你看嘛,你爹妈不喜欢小艾姐,还要劫富济贫,小艾姐眼里又揉不得沙子,冲动起来跟那风火轮儿似的得啥抡啥,万一一不小心你这命没了,小艾姐不成寡妇了,还得去吃牢饭……”

  赵老七媳妇儿不满,“芸芸,你咋咒你堂姐?”

  赵芸芸立马纠正:“小艾姐这么发展下去很有可能的,我这是合理预测,哪是咒,可不能封建迷信。”

  曹家人也不乐意,“你咋说话那么难听,啥劫富济贫?”

  赵芸芸眨眨眼,“不是吗?我听着像啊,那你跟我说说,你家别的儿子出多少孝顺钱啊?”

  曹母讷讷道:“挣得分红都交上来……”

  赵芸芸捂嘴,惊讶道:“那好多啊!”

  “不过我小艾姐和曹姐夫也不吃你们家饭,还给钱……”赵芸芸掰着手指头算起来,好像算不明白,“曹姐夫又给钱又次次都拿东西,能勾的平吗?”

  这不是勾不勾的平的问题,曹家的工分放在老人那儿,老人还得管吃喝花销,但曹水和赵小艾在赵村儿,曹家父母不用管他们,里外里,光赚了。

  这事儿掀开来说,曹家人只能打感情牌。

  “儿子又不是撇了,他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兄弟过苦日子?我们可是为了他们结婚,借了三十块钱彩礼。”

  赵芸芸叹气,“都是穷闹得。”

  曹母抹起泪。

  曹家兄弟也垂着头。

  赵五奶一家对视,赵五奶道:“亲家,小艾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孩子,有什么事儿咱们坐下好好谈谈,别闹情绪,要真有急用,也不是不能借钱……”

  赵芸芸又插嘴,“还真不能借。”

  赵五奶一滞,无奈地看着她。

  曹家人脸上也难堪起来。

  赵芸芸理直气壮地教训:“你们这是不相信公社带领社员们创收的决心,咱们公社又是开荒种地又是养猪,一年半载就能有回报,有能耐就跟着公社使劲儿干,能光明正大地挣钱,非在这儿琢磨啥啊,惦记别人儿兜里的钱好看啊!”

  曹水是伤患,赵芸芸顿了顿,略过他,去训赵小艾,“你看看你,白瞎大队的扫盲教育,大队啥时候教你这么小家子气了!”

  赵小艾恼火,“你说谁小家子气呢。”

  “咱们都是一个公社的,当然得一起进步,你还是咱们赵村儿大队这个先进集体的一份子,不起到带头作用,还越活越回旋,你就说你做得对不对吧?”

  赵芸芸骄傲地叉腰,看着赵小艾,得意地数落:“你就是窝里横,就盯着眼前一亩三分地儿,挺宽的大路让你走成小道儿,你说你脾气长起来,本事一点儿没跟上,跟屋头男人斤斤计较显着你能耐了吗?还跟我呛呛,正头上的事儿都理不明白,啥也不是!”

  赵小艾气得胸脯起伏,死死攥着裤子才抑制住揍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