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但彼此交战,关系恶劣,往往趁隙杀害旁人下属。这百重、红竹、跳蚤三人阎王皆已失踪,没了靠山,自个儿又成不了阎王,情非得已,唯有暂且联手,以防其余阎王加害。百重、跳蚤收了探子密报,知红竹遭难,于是便赶了过来。这三人喜好独来独往,皆不带半个随从。
那跳蚤小阎罗倒颇有高人风范,不屑与旁人联手,只道:“有你二人,足以取胜了。”
百重怒道:“你既然不肯出力,还不快滚?”
跳蚤道:“这等好戏,倒也不可不看。”
百重嘟囔几句,转向盘蜒,那两个绿铁胆飘在空中,倏然朝盘蜒飞去,动向飘飘忽忽,盘蜒双刃斩出,那铁胆忽然自行一撞,砰地一声,燃起一团小山般的大火。盘蜒急忙闪躲,但瞧见火光,只觉头疼欲裂,身上泊泊冒泡,似真被火烧了一般。盘蜒心想:“这铁胆烧的不是骨肉,烧的是魂。”
百重厉声道:“好个凡人,竟能躲开我这翠火球!”手一张,又变出两个铁胆,铁胆慢悠悠的燃起火苗,也是翠绿如玉,微微隐隐。
盘蜒先下手为强,喝了一声,双刃一齐斩出,霎时金光紫气,鸿鸿盛盛,好似天兵鬼兵,霎时向红竹卷去。红竹虽然伤重,但此时已好转许多,弹指间红竹连转,宛如盾牌,梆梆当下剑气,枪尖点向盘蜒额头。盘蜒一转一让,那百重突入而来,手一扬,盘蜒背后剧痛,哇地一声,被打得直蹿出去。
百重笑道:“中了我丧心掌之人,连魂魄都烧的半点不剩。”想要追击,但盘蜒身在半空,斩出剑气,将百重拦住。两人内力再一撞,盘蜒口吐鲜血,从庙门中摔了进去。
红竹道:“他中了百重哥哥两掌,已是必死无疑了。但咱们也分不了他的魂魄啦。”
跳蚤道:“此人既为仙殇,便不会这么容易死去。”形影一掠,已落在庙门前。红竹也走了过来,朝庙里张望,登时红目闪光,神色震怒,喊道:“你....你....”
但见盘蜒血流的跟瀑布似的,却怀抱那小羽婴儿,面带苦笑,说道:“暂且....暂且饶了你们。”
那三人闯入庙中,拦住盘蜒去路,红竹喝道:“你怀抱这婴儿,又有何用?你以为我当真在乎这阳间小畜生么?”
盘蜒抬头看看庙顶,在看看左右墙壁,百重道:“这白血庙乃是黄泉地脉圣地,一成不变,坚不可摧,你想破墙出去?当真无知至极了。”
盘蜒喃喃道:“坚不可摧?一成不变?”
我找的便是地脉中枢。
他微微抬手,与双目齐平,掌中真气飘摇,宛如一躲白色雨云,那雨云中暗藏雷光,偶尔透云而出。
三人见了这等异状,心生疑惑,不敢怠慢,却也不敢贸然上前。
盘蜒笑道:“尔等知道人体改经易脉之法么?于常人而言,倒也并不容易。但在太乙幻灵真气面前,连骨头都可自行接续,何况经脉之变?”
跳蚤沉声道:“人体改脉,于凡人艰难,于我等却轻而易举。灵魂变幻,自有体征相随。”
盘蜒道:“那天地脉象,何时会变?”
跳蚤、百重、红竹登时想通,齐声惊呼道:“脉随灵而变,你....你....”
盘蜒道:“灵随脉行,脉随灵变,天地有灵,脉象岂能一成不变?”
他掌中白云蜕变,仿佛一面镜子,镜中有白龙游动,那白龙越游越近,蓦然间破镜而出。
盘蜒低声道:“蜃幻吞海掌。”
那三个阎罗大惊失色,一齐倒飞出去,于是白龙呼啸,乾坤震荡,脉象剧变,那白血庙霎时粉碎,烟尘直冲上天,雾气八方弥漫,万物隐形,盘蜒与那婴儿就此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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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江畔佳人望天愁
红竹等三人逃过一招,各自仅稍受轻伤,但见那白血庙竟已碎成粉末,心下骇然。红竹道:“这万仙门人怎会有这等功夫?刚刚那一掌法术惊扰脉象,震动这黄泉,只怕可比拟诸位阎王全力施展了。”
百重尖声喊道:“你没听他说吗?那是太乙幻灵功夫,他先逆改灵气,以灵改脉,倒也非他掌力如何了得。”
跳蚤冷冷说道:“这天地之灵,岂能随意更改?此人既有此能耐,一身功力确深不可测。咱们在他手下栽了个跟头,你越说他不行,咱们岂不愈发丢脸?”
红竹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他先前出掌前运功许久,骗咱们与他多话,怕是他这一掌不可轻易施展,每每动用,皆得蓄力多时。”
跳蚤点头道:“非但如此,他出掌之后,我瞧他神色憔悴,颜面发青,仿佛死去一般。这一掌已倾尽全力,此刻他羸弱不堪,非你我三人一合之敌。”
百重甚是欢喜,但往四下一瞧,不禁惊怒交加,喊道:“咱们可追不上这小子啦,他一掌打乱脉象中轴,方位大乱,便如魔猎一般。”
红竹咬牙怒骂,神色凄厉,但眼下这万狱一角仿佛碎纸重新粘合,她三人纵然神功非凡、所学渊博,少说也得十天十夜,方才能令脉象复原。
盘蜒怀抱那婴儿,展开轻功,似与云雾融为一体,静静悄悄的已跑开老远。他脸色难看,遍体鳞伤,血流如注,但身上骨肉之苦,却远远比不上他脑中神魂不宁,似冤鬼缠身一般。那跳蚤所料不错,盘蜒轻易不得使出这蜃幻吞海掌来,非得身处绝境,心境相合,方可借助此功夫脱困。然则既然欲绝处逢生,又怎能安然无恙,一走了之?一掌击出,看似开天辟地,威力绝伦,其实当真是以命搏命了。
盘蜒毫不分辨方向,只憋着一口气朝前直奔,奔了约莫一个时辰,支持不住,一跤摔倒在地,发觉着落处松软琐碎,乃是一处辽广沙滩,他侧目往旁一看,见河水浩浩荡荡、狂卷怒涌,似欲吞舟沉龙,江面寸物无存。
盘蜒昏昏沉沉的想:“这便是黄泉么?这泉水中定有厉害法术,可单凭其态势,活人一旦如水,连骨头都被水流搅碎了。嘿嘿,黄泉黄泉,果然唯有死人能过得去。”隐约见到有一艘艘幽灵般的船只稳稳当当的渡过激流。
那婴儿忽然“哇”地大哭起来,盘蜒头疼至极,暴怒欲狂,恨不得将这婴儿摔入水中,但总算尚有良知,硬生生忍下。他此次受伤太重,又临近聚魂山,便是万仙仙体也难以复原。他身子发抖,想要站起身来,可委实无半点力气。
就在此时,不远处沙沙作响,有一人朝他走来。盘蜒心想:“这河边住民,必是极厉害可怖的妖物。”强打精神,脑袋抬起一寸,只见一浑身上下长满白色水草的妖怪站在面前。
盘蜒大吃一惊,不知从何处涌出一股气力,抬掌打向这妖怪,妖怪手一拨,盘蜒身不由己的旋转起来,胸闷气短,如入漩涡,他经脉受损,浑身震荡,不禁又大口吐血。那妖怪见状,立时住手,盘蜒摔倒在地,奄奄一息。
那妖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