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魂飞九天,跪地求饶起来。
又一条半紫半黑的巨蟒在圣界出现,它有陆地般大小,与那黑蛇巨蟒尺寸相近,二者对视。浮在空中的黑影凝固不动,出奇的是,众圣灵全都一个姿势:跪地祈祷,垂首求饶,并未被这巨蟒压死。似乎祂的出现扩展了空间,将众人轻轻的挪移开去。
天珑笑道:“我倒没注意,你将自己的身躯融入轮回海的灵脉中?维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玩忽职守,足足缺了一个轮回。”
盘蜒、太乙、维系、临者曾造访过无数星球,祂已不在乎人们叫祂什么。就像人听不懂蝼蚁的交谈,就像星球不在乎一草一木的变化。
祂道:“我与你方式不同,上一次我毁灭时,在一天之内,除尽了所有圣灵,再聚集众神,扫荡一空。但在最后的时刻,创造现出法身,与我交战。”
毁灭奇道:“这可奇了?莫非你输给了祂?”
维系道:“我与祂的战斗,从轮回海一路蔓延,抵达凡间,将凡间一分为二,期间毁灭依旧进行,祂纵然哀求,纵然奋战,但仍然更改不了进程,四界之中,本该再无一物存活。可祂向我哭诉,向我痛骂,向我敞开心扉,向我卑微祈祷。祂热爱自己创造的一切,祂希望我与你离去,任由这行星自生自灭。”
毁灭道:“你教导祂法则的原理与技巧,祂反认为咱们多管闲事?这可真是该死。”
维系道:“你我皆是临者,确是外来之人。”
毁灭道:“后来呢?”
维系道:“我被祂重创,虽不影响功能,却陷入了漫长的思考。毁灭,我远比你古老,与我相比,你是法则新近的产物,我去过无数行星,无数时空,这漫长的经历并未让我在功能上凌驾于你,但却让我更倾向于反思与回顾。”
毁灭道:“你的运作核心是不是中毒了?”
维系道:“我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或许这是法则授予我独立思维的权限。我对创造产生了同情,于是,我决定延期,化作一凡人,试着体会三界中微小的一切,实践新的理论。”
毁灭道:“所以你化作了太乙?”
维系道:“我终止了我的毁灭,饶过了凡间、聚魂山与轮回海,暂且取代创造,将一切复原,之后化作太乙,遗忘了身为临者的一切,不断轮回。周期一过,又轮到你了。”
毁灭道:“是,我开始我的周期,毁灭了三界。但却察觉到你不见了,创造也迟钝了许多,祂花了两万年,才创造了新的十二神,可那时我已经要进行休眠。”
维系道:“这也是我预定的计划,延缓毁灭,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体会。”
毁灭道:“去玩忽职守,去不务正业。”
维系道:“我设定的醒来时刻,正是此时,醒来的信号,是诸神的灭亡,正好可以面对清醒的你,告知我的结论。”
毁灭问道:“那你的结论呢?”
维系道:“这行星无需临者,或者说:法则既定的流程,存在需要修正的缺陷。”
毁灭道:“你为何这么说?”
维系道:“即使没有创造、维系与毁灭,这行星上的生命体...或者说任何行星上的生命体,都无时无刻不在创造、维系、毁灭。
法则派遣临者的初衷,是令行星无法危及自身,也无法危及宇宙,若要达成这初衷,不必准确的在三万年扫除一切,而只需在适当的时候,悄然的改变历史进程,用化身、傀儡或是回溯时间,改变过去,达到同样的目的。
如过往审判日、毁灭日、呑世蛇的做法,浪费了临者的潜能,可以更精确的操纵,而不必大手大脚的清除。”
毁灭进入长久的计算,随后,祂说:“你被创造篡改了核心,这行星非常危险,已无留存的必要。你也被策反,当被毁灭。”
维系道:“我经过预测,知道你会这么说。”
毁灭道:“维系,你是生锈的、糊涂的老古董,你或许可以重伤我,但却拯救不了这行星,我只需用黑洞击穿地核,你也无法逆转因果。”
忽然间,那紫色巨蟒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它缠上了黑色巨蟒。双蛇撕咬、缠斗,庞大的能量无止境的扩散开去,摧毁触碰的一切。
血寒看那争斗,见证时空轮回、常理曲解、生死相生,万象梦幻,只觉匪夷所思,非常识所能领悟。她摇了摇头,凝神屏息,鼓足勇气,吹奏黑玉笛,创造灵的护罩支撑着整个轮回海,血寒体内真气紊乱,痛苦万分,濒临崩溃。
她耳边蓦然听见太乙说:“永别了,血寒。”
她眼前似闪过太乙柔和关切的一笑。
刹那间,那双蛇被黑暗的空间吞没,黑蛇大喊道:“你为何...能够操纵暗影空间?你....什么时候......你想将我困在那儿?不,不....我要杀了你,哪怕同归于尽!”
黑影消失,嘶喊声戛然而止,毁灭由此终断。
血寒跪地,望着残破的、被撕裂的轮回海,望着所有凄惨残存的圣灵。
她似明白了什么,心如刀割,茫然绝望,小声哭泣起来。
十八 苍白之蛇随雪还
昆仑圣界已几乎毁灭殆尽,血寒心力交瘁,救人无数,忽听隆隆巨响,似开天辟地一般,众圣灵惨叫着往下坠去。
血寒大急,那黑玉笛感受到她心血,光芒流淌,如气垫般托住众人,缓缓下沉,约莫沉了半天,终于落在地上。
所在之处,也在轮回海中,是众神境交界之处,从来不许寻常圣灵入内。但众神已经消亡,什么规矩都已作废。
血寒看那黑玉笛黯淡无光,似耗尽了神通,倏然就此碎裂,随风而逝,她“啊”地一声,痛哭流涕,道:“太乙!太乙!”这黑玉笛是太乙留给她的东西,是她找他的希望,她岂能就此失去?
她发了疯似的在追寻着风,追寻虚无缥缈的幻觉,她曾喝下太乙的血,只要他仍活着,血寒能感受到他在哪儿,哪怕他到了凡间,沉入聚魂山,或是仍在轮回海,她都会去找他。
他说“永别了”,但太乙一贯爱骗人,这王八羔子准是怕我与他洞房,故意骗老娘呢。
血寒双目红肿,却露出微笑,她心中感应,搜索种种迹象,一无所获。但她欺骗自己,告诉她找到了某种迹象,闻到了某些微乎其微的气味。于是她兴冲冲的、喜滋滋的,向着那飘忽的“证据”奔去。
......
这般一找,就过了两百多年。
在漫长而无望的找寻中,血寒却不觉得无聊苦闷。她去太乙去过的地方,见太乙见过的人,从轮回海到聚魂山,从聚魂山到凡间,每一次获得希望,却每一次都希望落空。
可这些人的记忆,这些人的话语,这些人勾勒的景象,这些人的处境故事,都与太乙息息相关,一点一滴,汇聚成了这临者在世界上的印记。
血寒觉得太乙活了过来,在她心中长存,指引她逐渐靠近,指引她生命充实。
她隐约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