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庆幸,但张千峰却早感受不到这份心境,他人虽活着,但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他为的是万仙,为剩余这数千人的性命,不得已才活下去。
战况极为激烈,索酒功夫变化万千,时而力大无穷,时而法术奇妙,剑法轻功,更是迅猛异常。张千峰将伏羲通天道运用得淋漓尽致,始终与他旗鼓相当。
两人打斗毁了擂台,到了天上,又落在地下,围观之人不得不奔逃,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缓下拳脚,使众人得以远离。随后再度交手,终于一齐受了重伤。
张千峰迫于无奈,唯有取出背后那张瑶琴。此琴是多年前黄徒忠赠送他的法宝,琴音凌厉,暗合至理,可增强伏羲通天道的功力。索酒见状,来了精神,竟仍想抵抗。张千峰却知道他伤得太深,抵挡不住了。
他必须用这样的手段,他必须占据那变化泉。
他知道那泉水所在的地方,只怕仍有厉害守卫,武功绝不在索酒之下,他顾不上公平对决了。
就在那时,他们遭遇了蛇灾。
许多漆黑、阴森、诡异、残忍的黑蛇从各处钻了出来,袭向索酒,袭向张千峰。由于身处草原以南,众人大多数不曾经历过蛇灾,有些更不曾听说,见死伤众多,纷纷大骇,逃的逃,挡的挡,喊的喊,等死的等死。张千峰与索酒顾不得分出胜负,联手挺身而出,抵挡黑蛇进击。
但他们皆是强弩之末,自身难保,只能竭力掩护众人撤走,但临死的惨叫声仍不断从身传入耳中,黑蛇先杀百姓,再杀高手,手段卑劣狠毒。
索酒大声呼救,张千峰见有一老白猿突然现身,他功夫很高,变化多端,相助挡了一会儿,可也独木难支。城中死伤无数,各处皆是哀嚎。
忽然间,一群黑袍人赶来,手中拿着碧绿发亮的法杖,动手驱赶黑蛇,张千峰认得那是绿驱蛇香,是稀少珍贵,价值连城的矿石,他生平从未想过竟能见到这么多“漂泊不定”。
黑蛇如涨潮而来,又如退潮而去,一般的迅速神秘。张千峰等松了口气,向那些黑袍人道谢。
众黑袍人赠予伤者治疗蛇毒的药物,也具有闻所未闻的神效,能治好这必死无疑的剧毒。张千峰本感激之至,待看清来者是谁,听清他们身份,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他们自称万鬼门徒,领头之人,正是许多年前他曾见到的那兵刃凌厉,剑法高超的吴奇。
他身在南边,几乎全不知草原北方的情形,但偶尔听过消息,知道这吴奇是个名头极大的人物,当年一见,已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想不到竟成了万鬼的宗主。
索酒也认得此人,神海剑派许多人与他交情不浅,见了他着实高兴,但身份有别,脸上不动声色,张千峰瞧得出来他们很熟。
张千峰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万鬼宗主,为何救咱们万仙?”
吴奇说道:“在下为议和而来,盼咱们万鬼万仙,从此联手结盟,往昔仇怨,如过眼云烟,一笔勾销。”
张千峰纵然走投无路,受此人恩惠,但心知其中必然有诈。他道:“吴奇兄心意厚重,我等自愿领情。然则屠戮之仇,侵略之恨,犹在眼前,遗祸至今未消。阁下既然自称万鬼,自熟知其中隐情,以此自立门户,我万仙又如何能既往不咎?”
吴奇又说:“咱们所练的功夫,仍以黑血神潭为主,又继承金蝉祖师衣钵,故而称作万鬼,并非有意惹万仙不悦。”
张千峰猜测不透此人诡计,道:“在下亦继承菩提祖师遗愿,不敢违背,故绝不敢与万鬼同流合污。”
吴奇神色很不快,又望向索酒,那犬仙盘秀大喊道:“师弟,答应他吧,吴奇哥哥是我的...咱们所有人的大恩人哪。”索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始终是万仙门人,师父身败名裂,也是因为万鬼,师姐,你总不能忘了此节。”
盘秀侧着脑袋,呜呜低哼,半晌不说话。
吴奇传音对张千峰说道:“我知道你万仙面临灭顶之灾,若找不到替代仙露泉的泉水,一个个儿会丧尽天良,生不如死。我万鬼黑血潭与仙露泉功效相当,虽希望不大,或可救万仙门人性命。”
张千峰毫不客气的回答:“饮鸩止渴,岂不可笑?我等乃是万仙,绝不会堕入邪道。”
吴奇道:“好一个‘邪道’,咱们的坠狱重生功,经多年改良,已非扭曲人心,引人入魔的邪法,那黑血神潭也非一味惹人作恶。阁下岂能自闭耳目,锢蔽自封?”
他说完此言,招了招手,一黑袍人解开兜帽,露出面容,神海剑派的庆家姐弟大吃一惊,齐声惊呼,张千峰也认出此人,正是他多年来生死未明的徒弟庆仲。
庆仲向张千峰跪拜,说自己已投入万鬼,身为其中鬼首之一,如今身负万鬼万仙之躯,幡然悔悟,行侠仗义,大力行善。
张千峰恍惚间有些心动:或许这坠狱重生功真是救赎之道?或许万鬼万仙,也能和平共处?
或许放下屠刀,真能立地成佛?或许正与邪,终将殊途同归,不分彼此?
就在这时,有大群人马赶来此地,张千峰回头一见,更是惊愕,领头者正是龙血教的掌教,龙血天国国师血云。
血云脸上戴着金色面具,身披铠甲,穿的金光璀璨,辉煌闪耀,却又密不透风,人们说他患了可怖的病症,见不得风。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
他冷笑道:“万鬼的人,到的可当真巧合。偏偏趁蛇灾肆虐时出现,力挽狂澜,施恩卖好,可真不容易。”
吴奇见血云气势汹汹,随时可能动手,也冷冰冰的回答:“龙血国的大军到的也很是时候。”说罢朝身后众人点头,全数匆匆离城而去。
血云又对张千峰说道:“宗主,你先前可是被他说动了?”
张千峰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血云又道:“咱们南边千年万年来,从未遭受过蛇灾,如今隼堡地处西域,更不该遭遇此劫。为何你双方首脑两败俱伤时,立即降下这天灾?为何这黑蛇一出现,万鬼立时赶到?又为何准备的如此妥当?”
张千峰不由起疑,但仍道:“阁下之意,是万鬼驱使黑蛇为祸?但他们明明可将咱们赶尽杀绝。”
血云道:“他们看中的是你们万仙的功夫,或想将你们劝入邪路,一个个沦为如庆仲那般的奴役,从此万鬼势大,天下再无可制。”
张千峰稍稍一想,果然疑点极多,若真是如此,这吴奇道貌岸然,满口慈悲仁义,可心思手段,比之当年金蝉更为厉害。
血云又道:“我夜观天象,察觉到万鬼必有阴谋,故而急调兵马,前来相助,即便万鬼不来,咱们龙血天国的士兵,也可将黑蛇逐走。”
张千峰欣慰点头,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