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那主帅颤声道:“我败了,不愿投降,若是英雄好汉,便给我个干脆。”
苍狐道:“告诉我那陈灵虚在哪儿,他为何不去援助韩通镇?”
那主帅想起苍狐深不可测的武功,实不知陈灵虚能挡他几招,厉声道:“休想!我岂会出卖陈少侠?”
苍狐笑了起来,他此刻将剑意侵入此人心中,确信他并未受人咒术蛊惑,这主帅果然是义气深重的好汉,而那陈灵虚....
他又问了许多士兵,一个个视死如归,绝不愿吐露陈灵虚下落。
若只一人愿替他而死,倒也未见得此人品行如何,若千千万万人皆不愿背弃这陈灵虚,那定是个极出众的侠者。
苍狐自言自语:“少侠么?不,不,他已然是个大侠了。”
他转身面对先前那落败的先锋大将,此人是万鬼同门,却为何对陈灵虚死心塌地?
他解开那人穴道,那先锋看清情形,大怒之下,再度扑向苍狐,苍狐笑道:“好汉子!”魔音气壁升起,将那汉子一弹,他登时晕头转向,跌落在地。
那先锋喘几口粗气,道:“你功夫很高,已不在当年金蝉宗主之下,为何....为何要当吴奇的走狗?”
苍狐自谦道:“恩师深邃难测,我如何及得上他万一?”
那先锋大笑道:“越是谦逊,越是虚伪,好,好得很,你将来必定反他。”
苍狐一阵心乱,一剑刺入那先锋肋骨,先锋闷哼一声,痛的冷汗直流,苍狐喝道:“告诉我,你为何背叛万鬼?陈灵虚是个怎样的人?”
那先锋喊道:“便是...杀了我,我也...“
苍狐举起那面宗主令牌,道:“回答我!”
令牌于万鬼门人有极大权威,那先锋顷刻间心智动摇,无可抗拒,呆滞的回答道:“陈少侠慷慨仁义,对我恩重如山,我甘愿为他而死。”
苍狐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那先锋道:“我...我有几位爱徒陷入黑蛇巢穴中,是这位少侠甘冒大险,冲入其中,将他们救出。我中了黑蛇毒,又是陈少侠不惜性命,替我将黑蛇血吸出。他本来必死无疑,但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从那时起,我...我便决意为他出生入死。”
苍狐抽出长剑,替他止血,又面向其余残兵,众人听那先锋说陈灵虚的好处,也纷纷忍耐不住,大声夸赞起他来。
有人说道:“镇中受了黑蛇灾,庄稼被毁,大伙儿都快饿死了,陈少侠攻克镇子,第一件事,便是将军粮赠给大伙儿,让大伙儿活命。”
有人说道:“我老娘住在老家,生死不明,他不辞辛苦,日行千里,替我回家将她尸骨遗物取回,让我能安葬她,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又有人大声道:“每次打仗,他总身先士卒,与大伙儿同甘共苦,立下战功,得了泰家赏赐,又全分给大伙儿,这样的大英雄,怎能不让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苍狐越听越是欢喜,仿佛不断喝着美酒,却永远喝不腻,隐然间觉得醉醺醺的,喜不自胜,真是未见其人,已服其名,他哈哈笑道:“好一个陈灵虚!好一个陈大侠!”手一转,众受困者束缚全消,能够行动自如了。
苍狐躬身道:“全都回朱仙镇吧,若陈灵虚回到镇上,就说涉末苍狐,愿拜见陈大侠,与他好好谈上一谈。”语气极为诚挚。
------------
七十一 少年不知愁滋味
众人吃了一惊,心生希望,却一时难以置信,那先锋鬼官道:“你怎知陈少侠不在镇上?”
苍狐道:“他这般好汉,若知朋友有难,岂能不在援军之中?”说罢洒脱而去。
刚走不远,那先锋鬼官突然赶了上来,苍狐回望道:“你还有何事?”
先锋鬼官颇为犹豫,但总算决断,说道:“你答应绝不害他,我便告诉你他去了哪儿。”
苍狐笑道:“好,我答应你。”
先锋鬼官不料他如此干脆,猜疑凝视半晌,答道:“你饶过咱们许多人不杀,哼,旁人倒也罢了,我总算欠你一条命,何况陈小弟听说你的为人,也一直很想见你。”
苍狐喜出望外,道:“真的?”
先锋鬼官道:“他奉泰家之命,去了穆青谷,找一件极要紧的事物。”
苍狐也不管那是甚么“要紧事物”,更不知那穆青谷在哪儿,向他感激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霎时消失不见。
他回到韩通镇时,战事已停,叛军措手不及,加上万鬼高手众多,谋划周全,已然大败,死伤固然惨烈,但被俘虏者更有万人。
舍丰荣道:“将军,你那边怎样?”
苍狐轻淡说道:“来了不少人,但被我吓阻回去了。舍老哥,你此次平叛战功可不小啊。”
舍丰荣又哈哈大笑,正要恭维,苍狐低声道:“你找一人,体貌与我相似,扮成我的模样,以震慑敌人,否则楚小陵伤势一愈,见我不在,没准会回来捣乱。”
舍丰荣奇道:“将军要去哪儿?”
苍狐道:“你知道穆青谷在哪儿么?”
舍丰荣乃是地头蛇,活了好几百年,对方圆千里之地滚瓜烂熟,当即告知所在,又说道:“那地方可凶险至极,听说又古时妖兽出没,且近来黑蛇灾祸频繁,将军可千万小心。”
苍狐点头道:“我领会得,你先将那替身找来让我瞧瞧。”
舍丰荣立即照办,稍后找来一人,苍狐见容貌也不太像,但穿上头盔龙甲,谁也分辨不出来,夸道:“老哥当真能干。”遂放心远行。
离了韩通镇,照舍丰荣所说路标奔行,百里之遥,少时而过。他天生是寻路找人的行家,即便一时迷路,凭灵感激发,总能回到正道上,走了一天一夜,至次日晚上,找到一处小镇,唤作明金,甚是宁静清幽,烟云浮动,好一处世外之地。
他到镇上客栈中,说要入住,他一人独行,腰悬长剑,脱了军装,衣着朴素,正是随处可见的江湖少年模样。那掌柜的不冷不热,命人替他安排一间客房。
苍狐要了坛酒,五斤牛肉,小碗花生,在楼下自饮自酌。
窗外乃是山景,从这儿可望见远处丛林,林中松树青青,夜色之中,萤火虫在树叶间躲躲藏藏,飘飘荡荡。
他记忆不禁飘向远方,沉浸入十多年前,他仍是异世武林中一位江湖游侠儿,仗剑带玉,牵马观花,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一身所拥有的,是对爱情的向往,对世界的好奇,对音律的沉醉,与满腔的热血豪情。
但十多年后,他已完全变了模样。他的笑容不再毫无烦恼,而苦涩虚伪居多;他的剑不再青白闪耀,漆黑中染上了鲜血;他的心不再了无牵挂,无数人在他心上留下烙印;他的武功越来越高,但却越来越畏惧这世道间的强者。
他已难分辨恩与仇,是与非,善与恶,感恩与忌惮。他不再为自己而活着。
师父,叔叔,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青斩、楚小陵,她们都被你害的如此凄惨,你又会如何辩解?
你为何逃避城主权责?是因为你怕了么?还是因为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