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之眼曾杀过许多遗落民,若不除去,更不知有怎样后果...总而言之,此事我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盘蜒见她又激动,又自责,显然将异兽之眼的过错算在自己头上,他好生怜惜,复又愧疚,柔声道:“让我帮你,蛇帝姑娘,我绝非不遵诺言之辈。”
东采奇见他离得太近,目光柔和,心神微乱,但旋即想起那失踪的盘蜒师兄,美目冰冷,喝道:“城主,还请自重!”
盘蜒表情惆怅,远离她身边,东采奇又道:“你是想骗我替你解毒么?”
盘蜒指着先前酒碗,说道:“这酒中又有新毒,在下不也乖乖喝下了?那蛇毒想必奈何不了姑娘,同时饮下,害我而不害你,对么?”
东采奇并不掩饰,坦荡说道:“城主法力太深,若不添加剂量,我怕制不住城主。”
盘蜒摇头道:“姑娘无需为我解毒,我只要你答应我一句话。”
东采奇心中一凛:“莫非他根本不怕我修炼的毒液?”紧握盘蜒手掌,试探他功力,却不知究竟如何。
她稍一沉吟,双手圈转,霎时数十条长蛇又卷了上来,纵横交错,令盘蜒如陷蛇网,只要他稍有敌意,毒蛇立时注入奇毒,除非此人能耐比肩阎王,否则绝抵受不住。
随后,她将酒碗敲碎,赔了酒钱,断然道:“天色已晚,这就走吧!”
来到街上,盘蜒奇道:“咱们去哪儿?”
东采奇见四下无人,道:“回屋睡觉。”
盘蜒一喜,心想:“我必独居一屋,正好趁晚上溜出大营,刺探那杭金大汗虚实,待明早再返回来,也不会惹她生气。”
两人来到一座大帐篷中,帐篷里头种植奇花异草,清香扑鼻,甚是优雅脱俗,东采奇指指大床,说道:“城主睡在这儿。”
盘蜒见这屋中布置精巧,只怕正是东采奇居所,过意不去,道:“那姑娘又在哪儿睡?”
东采奇指了指那床,说道:“也在这儿。”
盘蜒以为她故意吓唬人,瞪她半天,见她全无笑意。
盘蜒急忙道:“姑娘,在下乃正人君子,天下闻名,绝不愿污姑娘清誉。还请姑娘与在下分室而眠!”
东采奇指了指他身上,道:“我若不看着你,以你能耐,晚上逃走,无人能知,唯有如此,方能让你老实一些。况且你受我千蛇金光束所困,即便意图不轨,也是休想得逞。而我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想来城主也没什么胃口。”
盘蜒道:“姑娘何必自谦?在下生平所见女子,无一人容貌胜得过你。姑娘睡在身边,在下岂能睡得着觉?”
东采奇笑道:“你要么是瞎了眼,要么是鬼迷了心,要么便是口是心非,总而言之,没半点好样。既然身在大漠,何必如此忸怩?”说罢将盘蜒往床上一抛,盘蜒受缚严实,无法可想,平躺一侧。
东采奇脱去外衣,露出肩膀锁骨,盘蜒见她皮肤好似平整,但离近了细看,与脸上肌肤一般布满白色鳞片,但盘蜒毫不觉得丑怪,只感到这般外貌,美得异乎寻常,好似天外来客一般。
她靠在墙上,翻开一本书看,偶尔瞧盘蜒一眼,见他痴痴盯着自己,秀眉微蹙,道:“城主,你真是疯的么?我是个半人半蛇的妖怪!你不恶心我,我还恶心你呢。”
盘蜒再看她所读书册,乃是一本极奇特的画册,名曰“蟾蜍王子”,他记得此书所言,乃是一英俊王子受了诅咒,变成蟾蜍,唯有公主亲吻,方能令其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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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五湖四海皆为友
东采奇见他好奇,忙将书藏于身后,道:“胡瞧什么?还不快睡?”
盘蜒道:“姑娘,这画册绝非蛮族所绘,是你随身携带的么?”
东采奇脸上一红,道:“是...是我闲着无聊,从金银国商人处购得,途中看看,也懒得扔了。”
盘蜒又问:“姑娘又不是稚龄娃娃,翻阅此书,莫非在想着意中人?”
东采奇命一条蛇咬盘蜒一口,盘蜒惨叫一声,道:“姑娘有话好说,何必这般狠心?”
东采奇微笑道:“放心,那蛇未曾吐毒,但你若不想再遭罪,快些闭眼休息!”
盘蜒嘟囔几句,屏息入眠。
....
空中一颗红球,逐渐降下,遮盖了太阳,天地间的沙土被染成红色,砂砾被狂风卷起,涌向红球,好似龙卷吸水,壮观而可怖。那颗红星之下,无数血红的影子虎视眈眈,眼中闪着凶恶的红光。
盘蜒身子一震,陡然坐起,重重呼吸几声,自觉汗流浃背。
东采奇立时惊醒,与盘蜒互视,盘蜒道:“我....我做了个梦,那并非寻常梦境,而像是..某种诅咒。”
东采奇叹道:“那是徘徊之沙的征兆,城主也被此物选中了么?”
盘蜒瞧她惨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庞,心中杀意泛滥,但他稍稍遏制,已波澜不起。他想起剃德老人所述,登时明白过来,道:“那徘徊之沙选我与其余受选者厮杀?”
东采奇道:“是,非但是城主,我也是如此。它会挑动受选者恨意,令咱们自相残杀,随着时日临近,那恨意愈发强烈,直至无片刻消停。”
盘蜒稍觉愕然,但又冷笑道:“荒唐,哪怕最狡猾的阎王,也休想扰我心思,何况区区徘徊之沙?”
东采奇轻叹道:“只盼如此。我原先对城主颇为友善,但此后或许身不由己,变得愈发凶恶,还望城主见谅。”
盘蜒道:“你本就对我凶的很,我岂会同你一般见识?”
东采奇低笑一声,复又睡去,盘蜒却再也睡不着了。
如此等到天明,忽听帐外一阵骚动,敲鼓子闯了进来,喊道:“大人,不得了...”话未说完,见两人同床而眠,不禁瞠目结舌。
东采奇全不在乎,问道:“有什么事?”
敲鼓子收敛异色,正容道:“有毛贼闯入至高先知帐篷,将其中书库翻了个底朝天,偷走一卷先知梦境录。”
东采奇即刻道:“咱们快去瞧瞧!”
盘蜒道:“此事倒不要紧,但在下要上茅厕,且还需洗漱,否则怎能见人?”
东采奇啐道:“蛮荒之地,哪儿来这般麻烦?”
盘蜒道:“若这儿只有粗男野女,我倒可以忍耐,但面对佳人,身上异味不断,未免唐突。”
东采奇无奈,唯有暂且放他,耐着性子等了少时,盘蜒神采奕奕的返回,问道:“姑娘可也要解手?”
东采奇袖袍一卷,毒蛇又缠住盘蜒,懒得多话,直往先知大帐,盘蜒啧啧称奇,道:“姑娘不愧是阎王化身,不食人间烟火,自也脱出诸般烦扰,连大小解都免了...”东采奇忍住笑意,充耳不闻。
来到先知处,那先知大发雷霆,焦急万分,不停喊道:“那个小毛贼,王八蛋,龟孙子,胆敢对我不敬?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东采奇见她屋内一片狼藉,问道:“先知说的是谁?”
先知恼道:“笼梵,是这臭小子!他昨晚带着那两个跟班,假模假样问我占卜之事,趁我进屋找水晶球时,将我点倒,随后大翻一通。”
盘蜒忽然如临大敌,道:“大事不好!这可当真不妙了。”
东采奇问道:“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