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0 章(1 / 1)

怀璧 伊人睽睽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行暗处;有人走歧途,有人逆众流。蒙昧混沌与振聋发聩可以是同义,也可以代表着相反。我算什么玩意儿,敢指点你们的人生?

“我能伸张自己的正义已然不错,我能揪出操纵舆论的人已然不错。只是,我们,你们,世人,自己觉得自己做的如何呢?”

韦浮再面对林承:“你觉得我审判不了你吗?

“确实,我只能让你为我娘道歉,却不能治你于死地,可我有办法治你于死地——”

林承冷笑,手指那个在地上跪着的已经吓傻了的书生:“凭他吗?又是用流言冤枉我?”

韦浮:“何曾冤枉?你真的没有在官员名录上做手脚,没有谋取科举的好处,不是得利那一方?那么,他呢——”

话声一落,众人都听到了击鼓声。

那是击鼓鸣冤,在此时响起。

张文匆匆让人将人带来,那是一个书生,仓皇万分。徐清圆看到这人第一眼,莫名一个觳觫,有不好预感。尤其是,她看到韦浮飞快地掠了她一眼。

那一眼中,暗藏愧疚。

徐清圆脱口而出:“不可——”

书生已经跪了下来,大声鸣冤:“各位府君,小人名叫晏倾,幽州人士。小人被人顶替科考资格,被人冒名顶替,那人当了大理寺少卿多年,一直用我名姓。那个人就是——”

徐清圆盯紧韦浮,喘不上气。

她瞬间明白了甘州分开时,晏倾和韦浮做的交易。韦浮答应晏倾护她,晏倾给出的好处,一定是将这个人推到了韦浮身边,助韦浮一臂之力。

晏倾从来不惜自毁。

轰隆雷声让徐清圆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她咬紧牙关,唇上一线浅红血色。

所有人听清了这个书生的话:“那个顶替我名字替我科考替我当官夺走我人生的人,正是南国最后一任太子,太子羡!他一直活着!”

在场静得一根针可闻。

韦浮与林承对峙。

徐清圆怒视这个书生。

刻意隐藏的秘密不会永埋地下。总有一日,有人会翻土扬灰,挖出血淋淋的尸骨重回人间。

我们见证彼此的不堪与丑陋。

长安客15(是我冒领了你的小师妹是...)

鸦雀无声的静谧, 与天边的闷雷声交错。

徐清圆煞白着脸,她看到百姓们或空白、或呆滞的目光。

韦浮已如修罗恶鬼,不死不休, 眼中迸着星火烂光;林承洞察韦浮的目的,额上渗汗,面容灰白,已然知道自己到了穷途末路;主审官张文惊坐, 手发着抖握不住惊堂木, 他哪里想得到这出案子越扯越广。

他一向敬重的晏少卿真的是传闻中的前朝太子羡!

太子羡能顶替另一人入朝为官,林相那里必然得过好处,只要此人不再改口咬紧太子羡;可是与此同时, 张文茫茫地想到:那晏少卿怎么办呢?

晏少卿是真的死在甘州了, 还是恢复身份后逃离了?

晏少卿的身后名怎么办,是不是也将迎来与韦兰亭一样的结局……而晏少卿,是否连众人叫惯了的“晏倾”这个名字都不能拥有了?

张文开始后悔,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为了扳倒林相, 将原本就不简单的案子推到了这一步……

深陷在政争中的人, 没有一人是真正清白。满堂人士惊愕于权势后的重重交易与光风霁月之人背后的肮脏肆意。

公堂上,还有一人, 缓缓抬起他阴沉的眼, 看向那个跪在地上大哭“我才是真晏倾”的文弱书生。

他目光如火一样灼灼烧着此人,他不在意朝堂背后关于科考那些有利可图的阴谋,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晏倾就是太子羡。

这个书生还在痛斥:“他盗用了我的名姓,自己在关外发展自己的势力。对了对了,他有一个‘上华天’你们听说过没有?他还是上华天的主人, 西域都叫他‘维摩诘’!他这个人心机深沉,当年哄骗我……”

从来都很吸引林斯年目光的徐清圆, 在此时没有让林斯年回神,林斯年幽静森然的目光落在这个痛哭流涕的书生身上,他脑海中重复着那句话——晏倾就是太子羡。

林斯年好像在刹那间,重新便成了十四五岁的少年,重新回到了白骨成堆的甘州。他好像重新被王灵若牵着手,行在漫漫沙海中,一跪一拜,祈见“维摩诘”。

王灵若求问维摩诘,如何获得心灵净土,人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不去怨恨。王灵若恳求维摩诘不要对观音堂出手,大家并不想吃人肉喝人血,人活着本就如此艰难。

晏倾,太子羡,维摩诘……竟是同一人!

他阴冷的目光看向堂中的韦浮,他觉得荒唐,他默默地想,其实韦浮将自己当棋子在用吧。韦浮与自己合作,仅仅是因为韦浮需要一个同样仇恨林相的帮手,需要有人藏好林雨若,保证林雨若不出来坏事吧。

韦浮根本不信任自己吧。

韦浮早就知道晏倾的那一重重身份吧。

王灵若为何落到最后那一步!观音堂最终被毁掉!林斯年恨林承那么多年,但他同时也恨着另一个人——太子羡。

若不是那场战争,若不是太子羡治理不好国家带来天历二十二年的祸乱,娘亲怎会惨死,怎会受辱,自己怎会颠沛流离,怎会人不人鬼不鬼……

林斯年跌靠长柱,看着公堂上人鬼莫辩的扭曲面孔,他头痛欲裂,整个人又冷又热,连徐清圆被气白的美人脸,在他眼中,都如鬼怪一般无趣。

这人生,兜兜转转,如此无趣。

林斯年闭上眼:太子羡,晏倾……我怎么总是被你操纵,我怎么总是输给你?

公堂之上,徐清圆虽知韦浮叫出这个书生的真实目的,但她仍忍不住辩这书生的谎言,为自己的夫君求一个公平——

“你口口声声说我夫君用了你的名用了你的姓,你怎么不提他用晏倾这个名字,为你幽州晏氏一族所挣的荣誉?他在长安当官,俸禄分文不要全都送回幽州。大理寺少卿官居四品,在他这个年龄已是升无可升的大官,幽州那边为此可以得到多大尊荣……你们一家都享着!

“你们享了他的益处这么多年,你若是真怨他偷你人生,你早就来长安告官了!”

这书生涨红脸。

他强辩:“我怎么告官?他就是大理寺少卿,你也说他官位那么大,我一个穷书生怎么告得了他?他可掌管刑狱哎……我们一家不都被他拿捏……话说,你是谁啊?你说夫君……”

他恍然大悟。

他看着徐清圆的美貌,此女泪光点点,弱柳扶风,连生气时都如清风雨露一样楚楚动人。

跪在地上的书生一时心旌摇曳,一时愤愤不平。他想这么美丽的女子,是晏倾的妻子,那自己是真晏倾,这本应该是自己的妻子……又是那个太子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