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刑部官员,偏偏来审案子,分明是卷入朝堂政斗。我一介孤女,无依无靠,自然要保全自身,不敢与郎君相交太深。”
韦浮眼眸颜色变深。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该说她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还是说她聪慧过人,连朝政之事都能猜出些痕迹。
韦浮轻声问:“有人劝过你藏拙吗?”
徐清圆抬头。
她小声:“劝过。”
韦浮含笑:“是你阿爹吧?”
她含糊地“嗯”一声,摸了摸耳下明月珰,耳珠不自在地红了。
韦浮只道:“劝得很好,那就继续藏拙也无妨。只是现在你不能只帮晏清雨,却不帮我了。冯娘子的案子破不了,你也离开不了这里,如何再找大理寺问你阿爹的案子呢?”
他俯下身,她默默后退。
韦浮忍不住被她的警惕逗笑。
这个娘子真是……
韦浮只好哄她:“像帮晏清雨那样,也帮帮我,好不好?宋明河凶煞十分,我实在应付得很难。”
徐清圆低着头判断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虽然他说自己是“师兄”,但是徐清圆又不记得阿爹教过的弟子有多少。可是韦浮说的也对,她想查出冯亦珠的死因,也想走出积善寺。
徐清圆轻声:“作为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审问宋将军的结果,比如太子羡的事情……”
韦浮:“哦,为何?”
徐清圆找不出借口,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遭遇。
韦浮看她睫毛闪烁、脸颊绯红的样子,一时不可置信,他若有所思:“你总不会是和世间那些女子一样,仰慕太子羡,爱慕太子羡吧?”
徐清圆:“啊?唔……”
徐清圆正吞吞吐吐时,急匆匆的脚步声迭迭奔来。
他们回头,见到是京兆府的官吏们兴致勃勃、压抑着激动来寻韦浮:“郎君!”
官吏们看到韦浮旁边的女郎,目光缩了一下,开始变得迟疑。
韦浮说:“当着露珠儿面说也无妨。”
他要给徐清圆信任,才能让徐清圆相信他,帮他查案。
那几个官吏无奈半天,还是说了出来:“梁园那些女子肯开口了,这是一个大进展。但是她们说的话……哎郎君,娘子,你们自己去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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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园女郎们在接连出事后非常团结,被审问都要一起来审。
正好这次来审问她们的小吏,忙着一会儿要去看那个宋明河,审问这些女子便不是很认真,大手一挥让她们一起说了。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小吏以为这些女子不会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讯息。
此时,徐清圆跟着韦浮,来见这些她曾经日日相见的女郎们。
她躲在屏风后,韦浮去了屏风那头,女郎们的身影错错映在屏风上。徐清圆屏息凝神,听韦浮问她们,让她们把方才和小吏说的话再说一遍。
这些女子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我们都是这几年陆陆续续进梁园的,和冯亦珠关系很好。只有徐清圆是最后进来的。”
“徐清圆是大儒的女儿,整天咬文嚼字,说话让人听不懂。我们都不喜欢她,冯娘子尤其不喜欢她。但是祖母就喜欢她那种长相的女子,只有亦珠有勇气和徐清圆吵架。”
“徐清圆可讨厌亦珠了!整天嘲笑亦珠。后来亦珠抢走了徐清圆的观音,我还看到徐清圆私下里被气哭呢。
“亦珠死的那晚,我在寺里睡不着溜达,看到徐清圆匆匆忙忙地在雨里走。”
“她走的方向,就是亦珠住的房舍。”
“要是冯亦珠是他杀的话,那徐清圆的嫌疑很大啊。那个白绫不是缠了好多圈吗?说明凶手力气不大,要好几次才能勒死人。”
“徐清圆故意去跟晏少卿一起挖卫渺的尸体,就是她故意证明自己不在场,没有杀人。”
“可是她偷偷出去了!她一个大家闺秀,轻易不会随意夜里出门,你们要好好查她。”
徐清圆在屏风外,听得手脚冰凉。
她心神紊乱,咬紧牙关。她知道自己应该沉住气,可她到底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郎。
那么多带着恶意的证词扑面而来,她霎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眼底染雾。这里没有人帮她,她的清白任由人信口雌黄。
韦浮正在听这些女子还能说什么,徐清圆的脚步声从屏风后走出。
徐清圆声音柔和,却坚定:“你们撒谎,你们集体撒谎。
“你们要么在帮助凶手,要么在掩藏一个秘密,要么你们是共犯。不然你们为何这样?”
锁梁园28(其实每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禅房中, 小佛像前插着三炷香,香烟袅袅,佛像唇角的笑容更加神秘。
徐清圆突然进来, 又控诉她们说谎,那些七嘴八舌的女子们看到她,一时目光闪烁,收了口。
韦浮回头, 看到徐清圆睫毛沾雾、面颊因气愤而染红的样子。
韦浮对徐清圆笑:“露珠儿有事寻我?在外稍等片刻吧。”
徐清圆看到他虽带着笑、眸底却冷淡的眼睛, 渐渐回过神,懊恼自己的莽撞。
难道她因为韦浮掏心挖肺的那番话,就变得冲动主动, 相信他和自己站在一边?也许该责怪晏倾近些日子对她的照拂, 让她生出了任性,让她觉得但凡开口、必有人听……
而今她开始明白,人不可一概而论。
徐清圆冷静下来。
韦浮看到她的眼睛,忽然后悔。
但是徐清圆已经伏身行礼, 声音重新平婉:“妾身打扰了。是因为之前京兆府有些问话, 妾身想起了更多的事,才来找郎君。妾身在外等郎君问话。”
徐清圆要退出屋子, 那些先前诋毁她的梁园女子们, 中间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调:“韦府君和之前的晏少卿一样,都和徐清圆认识,都对徐清圆格外信任。我们说徐清圆杀了人,韦府君必然不信。既然如此,还问我们做什么?”
徐清圆背对着她们, 抿嘴。
她余光看到屏风后兰时向她着急探头招手,示意她别管了。
徐清圆便垂下眼, 继续向屏风外走。
身后那一声阴阳怪气却开了话匣子,其他女子们纷纷开了口:“为什么不怀疑徐清圆?她阿爹失踪得就很奇怪,不是说叛国吗?那罪名,可比这里的事情大得多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
徐清圆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韦浮眸底琥珀色加深,他并不阻拦那些女子的诋毁。他始终认为,万千线索藏在所有言语中,哪怕是诋毁。
他的冷静以致冷漠,世间少人懂。
至少徐清圆不懂。
徐清圆回了头,重新面对那些女子。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激动。她声音温和:“你们一直试图将我推到凶手位置上,为什么?
“亦珠死的那夜,有人说见过我在寺中走,方向离亦珠住的斋房很近。那我不妨说,那一夜,我在院中行走时,也见到了梁丘梁郎君。但是彼时亦珠正在扮演观音,尚未死亡。我未曾将我见到的梁郎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