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朝,都是你小小年纪坐在屏风后代替他的。”
晏倾:“我不是神童吧,至少我并不能像你一样过目不忘。”
徐清圆:“那你从小学东西,要学几遍呢?比如、比如我爹教你读一本书,你要他讲几个月呢?”
晏倾:“讲一遍就可以了吧。几个月……那得多厚的书?”
徐清圆瞥他一眼,又问:“那你会学君子六艺吗?”
晏倾:“学啊。”
徐清圆:“多长时间?”
晏倾为难:“这、这基本上……不是一遍就可以了吗?”
徐清圆噎了半天,不死心地问:“那练字呢?也是一遍就能学会?”
晏倾笑起来:“怎么可能。练字是一辈子的事,我眼睛看会了,手上并不会啊。”
徐清圆舒口气,笑盈盈:“看起来你虽然是神童,但还没有太超乎大家的想象。”
晏倾垂首笑:“妹妹不必夸我,我听老师……你爹说,你也是自小就学什么都快,是个小才女。”
徐清圆鼓腮,瞪他一眼。
晏倾疑惑。
徐清圆幽怨道:“是我爹总夸太子羡,说太子羡多么聪明,我心中不服气,才暗暗跟你比。不过我后来不是可以进宫了嘛……那时候我觉得,你其实也没我爹说的那么了不起。
“你读的书还没我多呢。”
晏倾笑。
徐清圆夸自己夸得心虚脸红,他虽然脾气好不多说,她可不想显得太厚脸皮。她忙转移话题:“所以,真的很遗憾。”
晏倾:“遗憾什么?”
徐清圆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他的手,目光迷离,一时陷入回忆,一时想到自己曾做过的那个与太子羡相亲相爱的离奇的梦。她叹口气:
“很遗憾没有一直和你在一起,很遗憾我在南国皇宫的那几年,没有去和你好好相处。很遗憾后来在甘州大火中,我晕过去的太早,怨恨你的时间太久,一直没有认识你。
“很遗憾我十一岁就与你相识,却到十八岁才见到你第一面。若是能早一些……若是早在南国皇宫中我们就见过面,我们会不会过得很好呢?
“若是甘州那场大火,我活了下来,你也活了下来,我爹带我们一起隐居,我们会不会就可以过好这一生呢?”
晏倾握住她的手。
他抬头看着余晖落入地平线,回答她:“现在也可以过好这一生。”
徐清圆回神:“你说得对。”
她又嗔:“人家只是觉得可惜嘛!我听宋明河说……”
她脸红了一红,凑到他耳边,娇娇俏俏地与他咬耳朵:“宋明河说,当年我差点当了太子妃,是不是?”
晏倾脸跟着一烫。
他镇定:“他胡说的,不要相信。”
徐清圆:“嗯,怎么不相信?难道你没有向我爹提过亲吗?如果不是我爹背着我拒绝,我们早就是夫妻了吧,我早就是南国太子妃了吧……我爹真是的,都不让我见你一面。”
她心里偷偷想,她爹真是太了解她了。若她见过太子羡……她说不定真的想嫁给他。
徐清圆弯眼笑:“若我当年早早嫁给太子羡,我们一定是世间最恩爱的夫妻。”
晏倾沉默。
她兀自畅想,他一声不吭。气氛渐渐尴尬,徐清圆回过神,睁大眼眸:“你不吭气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娶当年的我?”
晏倾不说话。
徐清圆傻眼了。
她真是没想到——“晏清雨,你竟是真的不想娶以前的我?怎么,我配不上你吗?”
晏倾:“当年你我都太年少,并不适合。”
徐清圆:“……”
徐清圆:“可你去大火中救我?”
晏倾:“谁为我而死,我都会救。好了露珠妹妹,你不要计较那些了,你一整夜一整日没合眼,我们找个夜宿地,你睡一睡吧。”
徐清圆恼:“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觉。”
——他莫不是在嫌弃旧时的她?
她都没有嫌弃过他的病,他竟然说不喜欢以前的她?
她一直、一直……以为她是他心中的雪白月光,嫣红朱砂,永生不忘矢志不渝的美好少女啊!
南国雨上3(我想嫁给你呀萧羡哥哥...)
这户农人给两人安排的房间简陋倒还好, 主要时一张竹床吱吱呀呀,稍有动静便会被隔壁听到。在这家农户歇息,必得十分安静才能不惊扰隔壁人家。
徐清圆面对外人时和颜悦色轻声细语, 十分有闺秀之风;关上门面对她自己夫君,她虽然不说什么,唇儿却微撅,眼儿含怨, 也不和晏倾说话……对他的不满, 显然记恨到现在。
晏倾试图与她说话,找问题询问她,她只闷声不答。
洗漱后铺好床褥, 徐清圆上床翻身朝内, 依然不和他说话。
他只好俯身帮她盖好被子,握住她露出的皓腕放回被内。徐清圆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不久之后,烛火熄灭, 身下的竹床轻轻“吱呀”了一下, 晏倾身上独有的苦药气息拂了过来,他睡在了她身后。
徐清圆仍睁眼盯着窗内斑驳的墙面。
从昨夜折腾到今夜, 跟着他风餐露宿昼夜不停, 她娇弱的身子骨已经有些吃不消,然而她此时却没什么睡意。
非但没睡意,心中还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带着一股怨气——
她少时哪里不好了,让他那么嫌弃?
她在梦中与少年太子羡那么好, 她以为现实中太子羡也必然像梦中那样喜爱她。她和他原本有机会成为一对让人欣羡的青梅竹马。
晏倾的沉默和回避打破了她的幻想。
可是因为这样小事, 与晏郎君置气吵嘴……是不是很可笑,很荒唐?
晏倾在身后轻声:“露珠妹妹,你睡了吗?”
徐清圆心事起伏不定,却打定主意不理他。
晏倾伸手,钻入她被褥内。她受到惊吓,盯着墙壁的眼眸瞠大,身子微微僵硬,以为他如何大胆。他那么大胆,她要不要躲……徐清圆纠结着没有想清楚,晏倾微凉的手只是搭在了她手腕上,并没有其他奇怪动作。
晏倾:“你脉搏跳得这么快,这么乱,筋脉还有些堵塞,气血不畅……莫不是下午的事,你气到现在?”
他不擅观察人的情绪,便像推理案件一样,靠证据来推测。
背对他而睡的女郎仍不搭理他,晏倾想一想,温声:“你有什么心事要与我明说,你忘了我告诉你的话了吗?你若让我猜,我是猜不出来的。你明知我是一个病人,便不应拿我的弱点来试探我,取笑我。”
她身子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有回身的倾向,却仍没转过身来。
晏倾便再叹气,失落地收回手:“我真是不好,竟然不能让露珠妹妹倾吐心事,不能让妹妹面对我时自在真实些。想来妹妹的娇憨可爱不是面对我的,只有岳父大人能让你交心……”
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对自己的怜意,知道他每每自弃,徐清圆就会着急辩驳……她好像比谁都更喜欢晏清雨。
果然,这一次也一样。
晏倾失落的自言自语没有说完,那背对着他的女郎就急急拧身来面朝他。她还抓住了他的手腕,咬唇气:“你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