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松口气:“你看,仍是你夫君做的。”
徐清圆:“可她为什么要来我们营房?军营管制似乎很严,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李固暴躁:“本将军怎么知道!军中妓不少,满足兄弟们,难道本将军还要一一过问?”
徐清圆:“原是妓。”
李固:“妓又如何?你看不起吗?”
徐清圆不答,只问:“李将军认识她吗?可曾见过她吗?”
李固:“……军营中的女人就那么几个,我自然认识,自然见过了。难道你怀疑我从外面随便找了一个女人冤枉你们,我那么闲?”
徐清圆美丽入湖的眼睛望着他:“那她年芳几何?”
李固:“……”
徐清圆:“籍贯哪里?”
李固:“……”
徐清圆:“所犯何事充入军营?”
李固:“……”
徐清圆轻轻叹口气:“也许上面这些问题太难,男子狎妓,似乎不会对女子问那么多,你们根本不在意怀里抱着的女子是什么身份。那妾身便问将军最简单的一个问题——
“她姓甚名谁?”
李固:“……”
徐清圆诧异地笑:“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将军都回答不出,却说认识她,见过她?”
李固深吸口气,压住眉目间的阴鸷之色。
李固道:“徐娘子,你该知道,本将军一贯敬重你,所以才对你多有忍让。但你这般咄咄逼人,却过于过分。你想为你夫君洗清罪名,却问些奇怪的问题——本将军日理万机,就是叫不出一个军中妓的名字,这并不奇怪。”
徐清圆轻声:“那这其中,便出现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了。”
李固警惕看她。
她面朝所有人,声音虽轻柔,却足以大家都听得到:“一个被所有军人记不住名字、被大将军想不起来的妓,生前不知被人忽略多少次,为何死后,李将军就要为她报仇,就要杀人偿命,就突然想起来她的重要性呢?
“她既死,为何扮成观音?难道我夫君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癖好,喜欢人扮成观音?剑上有血,便锁定为凶器,丢在我们营房中的床下,可既然是凶器,为什么我们不藏起来呢?
“我相信若是让人验尸,你们会得出一个结论——剑锋所伤,绝非致命伤。不然李将军不会不许人验尸,急匆匆来找我们定罪。李将军如此急迫,是觉得我们初来乍到,对此环境不了解,可以糊里糊涂中定我夫君死罪,处死我夫君。
“百姓们在军营外围观,我也不信他们会这么同情一个出身不好的妓。他们这般急切,只能是因为这种凶杀案,也许发生了不止一次。甘州百姓人人惶恐,人人想找出凶杀案的凶手,李将军也为此焦头烂额。”
徐清圆垂眼微笑:“这样的凶杀案一定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我大胆猜测,每一次你们都找不出致命伤在哪里。李将军不敢验尸,因为验不出来。
“李将军想拿我夫君当替罪羊,给观音案编出一个凶手,给满城百姓一个交代,是不是?”
众皆哗然。
李固盯着她,一字一句:“你……到底是谁?!”
天下绝不可能有这般聪明的人。
徐清圆伏身请安,清泠温婉:“妾身姓徐,上清下圆,普通一民女。和李将军不同,妾身从未瞒过李将军什么重要讯息。”
血观音12(晏倾咳嗽一声手推了推睡...)
晏倾睡梦中, 感觉自己被什么压得喘不上气。那种又热又冷的感觉,与他多年备受噩梦折磨的境况不同。
正是这种异于寻常的感受,将他的神智唤回。
晏倾艰难地睁开眼, 惊骇地发现身子被一人压着,难怪他在梦境中喘不上气。这种压着的方式……
初初醒来的他面有异色,不禁一手肘撑着床板,另一手拉开被褥去看。他发现自己竟没有衣物, 趴在他怀中的人仅着一肚兜, 手脚缠着他,整个身子埋在他怀里,如同软骨蛇一般。
青丝散落, 褥中的女郎粉腮乌睫, 正睡得香甜。
晏倾面容瞬时诡异中透着一抹赧红,让他心慌一瞬:婚后除却不算多的两次云雨,他衣物永远穿得整齐,也往往在事后不嫌劳烦地要给她整好中衣, 生怕她露出一点肌肤。
他做了什么?为何二人……会这样衣物尽褪地缠抱在一起?
晏倾猛地起身, 起身动作太猛太快让他头晕目眩一瞬。他再一次跌回去倒不是因为头晕,而是两人的手腕竟然被一条帕子绑在一起, 他仓促要逃离这种荒唐局面时, 手腕扯拉间,将他重新压了回去。
头磕上床板,晏倾忍着没吭气,只呼吸灼了一下。而他这么大的动作,惊醒了怀里酣睡的美人。
徐清圆雾濛濛的眼睛睁开, 从被褥中钻出来。刚刚睡醒的人面若桃红,目如春水, 迷离无比地看着床上那透着零落美的青年。
她看得目眩,迷糊中为这样的美色心动。
徐清圆爱美之心从来有之,模糊中她便伸出藕臂,手指来摸晏倾的脸,迷迷糊糊地凑过去:“神仙哥哥……”
晏倾看她要钻出来,手还向他脸上摸来,头一下子更晕,脸上红晕难掩。她动作间,锁骨勾出小洼,下方蓬蓬玉雪跳钻着贴来……
晏倾猛地抬手,用被褥盖住她,将她牢牢裹在自己身前。
他别脸,她的唇落在他颊上,让他心间登的一跳。两人缠在一起的手腕贴得更紧,满怀馥郁芳香,他久病的身子不争气没什么反应,但欲意绕胸,男子本色,让他难堪十分。
那丝丝缕缕无法忽视的感觉,让晏倾额上渗了汗。
晏倾闭着眼:“露珠妹妹,徐、徐清圆……你清醒些。你看清我是谁!”
晏倾半晌低下头,对上褥中只露出一脑袋的徐清圆目光。她眸子清水一样,正滴溜溜地望着他。
清圆在唇挨上他脸颊的时候就清醒了——做梦哪里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梦里的神仙哥哥哪里会这样冷汗淋淋、却满腮红透。明明他们是夫妻,他仍窘迫得无所适从。
其实徐清圆在清醒后,也与他一样窘迫。
晏倾把她整个身子裹在被子里,他自己的也一样。他既不看她的,也不让她看他的。这个人正经到极致,让徐清圆害羞之间,又意兴阑珊。
徐清圆小声解释如今状况:“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他便立刻明白自己估计昏迷了不少时间,才造成如今情况。不然徐清圆正在与他吵嘴,都不肯和他挨着,怎么可能爬上他的床榻,和他赤身相贴,相拥而眠。
徐清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是因为你病得厉害,风若找的我。”
晏倾垂着眼,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微哑。
徐清圆望着他喉结出身,目光落到他有了些胡茬的下巴上,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徐清圆小声解释:“我见你一直冒汗,浑身发抖,可那晚你和我吵架时,虽然疲惫些,却也没有发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