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被全世界最好看的你求婚[综] 路人小透明 6396 汉字|18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1章

  基督山伯爵, 似乎与“自己”有着难以形容的不解之缘。

  人类的自己就撞见了英灵的自己,他们是同在一条时间线上的同一个人,因此,将在短暂时间内义无反顾许以深情的挚爱的离去,一起看了一遍。

  算到英灵的自己那里,等同于将同样的场景重复着看了两遍。

  好了,时间再往后推移, 历经了黯淡无光的无数岁月,这个时刻忍受着内心的怒火灼烧的英灵,终于在彻底疯掉之前, 把他的挚爱找回来了。

  可是呢,在他们重逢的这个世界。

  很不幸地,又有一个“基督山伯爵”。

  虽然,这里的基督山伯爵还没有成为基督山伯爵——时间点的问题, 在他们到来的这一年,这个世界的埃德蒙·唐太斯还没有出生。

  虽然, 归根究底,这里的基督山伯爵只是平行世界的他,无论是经历、记忆还是感情都截然不同。

  但是……

  ——确实很清楚,不一样, 我和这个‘埃德蒙’才是真正的、不是同一个人。

  ——可越是清楚,越觉得愤怒,越感到不安。

  不想被与他有着同一个名字的别的家伙分出“他”的视线,想法, 注意。即使只有一丝一毫,都难以容忍。

  他就是这样一个扭曲的男人,仅仅是“矛盾”还不足以形容。只因在这之前仿佛永远抵不达尽头的、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单方面的盲目追逐令阴暗情绪慢慢积攒,质变成嫉妒,嫉妒使他怒火中烧,进而迁怒到唯一能够拿来缅怀的回忆里,那个尚不知晓未来,安心沉浸在惶恐与幸福之中的“自己”。

  还需要隐藏。

  表面一切如常,努力不让酸腐的淤泥从眼瞳中流出,不然就会让“他”发现,让“他”失望,让“他”质疑。然而,就在隐藏的过程中,还是有不自觉生出的刺,化成违心的话语,深深刺到那个人心里——

  ……

  ……

  “……”

  “我感觉到了。生气——真的,很生气。这么多年里,我的情绪波动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

  突然听到这句话,明面上毫无表情变化、实际内心世界跌宕起伏的基督山伯爵猛地一愣,随即,便有数不清的苦味儿顺着喉管涌到了舌尖。

  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发现了他眼里掩盖不住的愤怒,难以想象会出现在人类埃德蒙·唐太斯那里的嫉妒。

  很难想象意识到这一点的埃德蒙有多么心情复杂。他无话可说,更有一点自暴自弃,在艾尔利抬眼看来时,甚至心生了一股癫狂地放声大笑的冲动——

  “埃德蒙,突然之间怎……我说得不对?还是,额外发生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吗?”

  艾尔利咬了一下舌头,痛了一痛,才酝酿出了不那么得罪人的台词——天知道,他刚才差点直接说出“埃德蒙你笑得好可怕吓到我了”。

  前情提要很简单,几句话就能总结完。

  艾尔利方才得知,这个世界竟然也有一个埃德蒙·唐太斯,而且,这里的埃德蒙·唐太斯格外无辜,才十几岁,就被“外来者”杀掉了。

  他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把最后这份资料放回来文件袋。

  很生气。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

  “这种恶狠狠地揪住心脏,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来,让我又头晕又喘不过气的感觉,确实是’生气’没错吧?”他向埃德蒙征求意见,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除此之外,还感觉非常地……”

  后面的形容有些拿捏不住,艾尔利停顿了许久,决定还是不说了。

  事实就如所说那般,很少会在他的心中出现除最简单的高兴、惊讶之外的其他情绪。

  即使责骂他、侮辱他、伤害他,甚至于最为极端地杀死他,他都不会憎恨,也不会心生埋怨,反而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认真地反思一番,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才导致了这样惨痛的结局。

  所以,真的是第一次。

  由衷地感觉到了“生气”,艾尔利把那个文件袋拿起来,又放下,过了一会儿,再皱着眉头重新拿起来,紧紧地捏在手中,手腕不禁下沉,仿佛承载了千斤的重量。

  “那个‘外来者’,比我想象的还要过分。”

  从来没有生过气也从来没发过脾气的人,突然间有了这么陌生的情绪,并浮现在以往平静而精致的面容上,意外地,并没有影响美感,反而因这多出的一抹鲜活的人性,更加动人心魄。

  在最开始从阿赖耶识那里得知“外来者”的所作所为时,艾尔利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心里憋闷得慌,又颇有一种想吐的欲望,单纯是被此人的行举思想给冲刷了三观,实在难以接受。

  最后看到埃德蒙·唐太斯这个名字,便是给本就压抑不得发泄的心绪钻开了一个突破口,他终于忍不住了,没能控制好力道,文件袋颇重地重新拍上了桌面。

  “就算被他杀死的无辜少年不是埃德蒙,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我都要这么说。”

  “残害毫无恩怨之人,掠夺本应属于他们的一切,让自己得到好处,一举跨入原本永远也到不了的高度。符合这一标准的人类我过去也见过,但是,一直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明白了,毫无疑问,这是最愚蠢——最自取灭亡的行为!”

  一口气将这么长的一段话全部说完,艾尔利仍旧控制不住内心中这陌生而又强烈的烦躁。

  他把文件袋丢下后就远离了书桌,开始不自禁地绕着书房转圈,可以看出,情绪已经相当地不稳定了。

  一边踱着凌乱的步子,一边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让我生气的人类呢?”这个问题更让他难以理解了,而且,完全找不到答案,以至于赚了几圈,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阴郁。

  “你……停一下!”

  埃德蒙也不知道自己应当放松地舒一口气,还是应当为艾尔利关注的重点其实并不是他而郁闷失落。总而言之,他不能再看着艾尔利继续转下去了,在猝然之间伸手,刚好把转到不远处的艾尔利拉住,用力一扯——

  而这一扯,就将险些把自己给转晕了的艾尔利直接扯到身前。

  “唔!”

  “……”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必要为渣滓生气。”胸口被重重撞了一下的男人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只稍顿片刻便接着开口。他的嗓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冷漠,而这份冷意,自然是冲着并不想用人类来代指的外来者去的。

  “能做出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已经说明,那家伙不过是一个肤浅又贪婪的蠢货。不需要在意,也不需要愤怒,在他露面的那一天,杀掉,清除——就像跨过堆在门前的碍事的灰,更不需要低头浪费视线。”

  “……”

  “明白了么?”

  “……明白了。”

  “……”

  “但是,我还是没办法不生气。”

  “为什么?”

  “话又说回来,即使被杀死的人不是埃德蒙,我也都会这么愤怒没错。可是——在这个世界,无辜的死者里面,确实有一个什么都没得到、也什么都没失去的埃德蒙啊。”

  在埃德蒙猝不及防时,艾尔利忽然反手抱住了他,跟不久之前抱住拍一拍背就放下的举动不同,他这次直接搂紧了他,脸埋在男人略有些淡淡烟草气息的衬衣前,隔了一层才传出的声音很闷。

  “这里的埃德蒙还那么年轻……啊,虽然他不是我认识的、遇到的、现在被我拥抱着的埃德蒙,我也还是,很不高兴。”

  “…………”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投落在埃德蒙脸上的黑影先是扩散,随后,又因为他的话音转折,刹那间又多了点异样的明亮。

  “没错,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埃德蒙像是在强调什么,说着的同时,僵硬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动,沉吟过后,终于缓慢地,缓慢地抬起。

  他也将手放在了艾尔利的背上,但与艾尔利的选择不同的是,只极浅地触碰了一下——亦或者指尖碰都没有碰上白色的圣服,就抽手离开了。

  “还是那句话,不用在意,当做碍事的灰,清除掉,然后跨过就行了。”

  “……好吧。”

  “今天……不,今晚。”

  “嗯?”

  埃德蒙只言简意赅地吐露出几个字:“面向外人的订婚宴。”

  艾尔利恍然:“对啊,你说了,今天晚上就要开始。”

  他立即放开了埃德蒙,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精神。艾尔利这个人也就是这么好懂,也好应付,只要给他找一件当下颇具重要性的事情去做,注意力一般来说都会转移。

  “我要露面对吧?礼服,礼服,要穿什么衣服?”

  埃德蒙:“……”

  不知为何,伯爵先生撇过了头,从齿间吐出颇粗的一段气息。

  “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他就这么回复道。

  *****

  基督山伯爵的到来,是惊动朗伯恩的第一个大事件。

  基督山伯爵一掷千金——不,万金,甚至更多——筹备的舞会,算是第二个。

  那么,就如今而言,第三大事件到来了。

  不仅让朗伯恩上下产生了极大的震荡,这场极其罕见的逸闻,还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了四方。小至最近的小镇,大至需要乘坐马车赶许久路程才能抵达的首都伦敦——尤其在贵族们的圈子,都知道了这件事儿。

  基督山伯爵自称要连设一个月的订婚宴,在前几天就已经开始了。

  按理来说,伯爵的订婚宴依旧对所有人开放,可那无比震慑人心的排场,遍布每一个角落的奢华细节和殿堂四方的金碧辉煌的光芒,足以让想要照例进来占便宜的混混,自知地位远远不够的平民望而却步,不敢踏入。

  因此,第一天晚上到的,大部分都是朗伯恩本地的乡绅与小贵族及其家眷。

  也因此,就是在订婚宴刚刚开始的那天夜里,朗伯恩的人们才惊掉了下巴一般地发现,基督山伯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阔绰,地位还要高上几筹。

  没有收到邀请,却不嫌路途遥远赶来赴宴的宾客——都是些多么高贵的老爷夫人啊!

  虽然伯爵订婚的消息传得极快,但有心前来的客人们大多无法在一日之内赶到现场。

  当从被占地甚广的庄园外墙隔绝的遥远教堂响起的清脆钟声跨越变得昏黑的夜空,降落在正门口的喷泉之前,不能在当日赶来的贵客们,他们当然还是要来,只不过,承载着贵重贺礼与庆祝信的信使和马车却要比他们本人先到一步。

  那个时候,班内特夫人已经到了大厅内,正在往日熟悉的夫人们的簇拥下高谈阔论,充满欢喜与自豪的嗓音高得甚至隐约有盖过钢琴音的趋势。

  可意外地是,并没有人对此当众抱怨出来,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只有同在遥远的、另一个包围圈里的班内特先生,隔空投来了难以忍受但又必须忍受的无语目光。

  “哦——是的!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与伯爵夫人结识、甚至坐在同一张桌上用餐的荣幸,竟然落到了我们头上!”

  班内特夫人是多么地容光焕发,仿佛得到了神的垂怜,让年轻时的精气神全都回到她的脸上。

  会出现如此神奇的现象也不奇怪,毕竟两天之内,令班内特夫人愁得睡不着觉的最大麻烦已经悄然解决了。虽然距离她最大的期望还有一点距离——基督山伯爵没能对她的任何一个女儿一见钟情,但女儿们都会有好的归宿,这一点已经得到确定了。

  她确实是一个缺乏自知之明、愚昧、还有些贪婪的女人,可是,在一时昏了头之后,班内特夫人从赴宴归来的女儿那里听到了汇报,糊涂的神经顿时受到了刺激,竟然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伯爵大人果然不是她能够奢望的,他可是“神使大人”的熟人,甚至于——丈夫?

  班内特夫人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明明是男性的“神使大人”为什么会变成伯爵夫人这个问题上,她的脑回路格外简单清晰:神使是什么,上帝派来为他们带来幸福的天使啊,怎么可以把凡人的规则套在拥有的美丽超越性别界限的天使身上。

  同样的道理,和“神使”关系密切的伯爵,估计也不是人类了。

  请相信,清醒过来的班内特夫人不会对完全没可能拉来做女婿的男人执着,因为,虽然有些贪婪,她对孩子的爱不说各个都均等,但也是货真价实的。

  理智迅速战胜了念念不舍,班内特的心态重新调整了过来,开始喜不胜收地期待着“神使大人”实现他真正的许诺,并且可以在伯爵与伯爵夫人的订婚宴上大肆炫耀这段神奇的经历了。

  “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谢谢提醒……初来朗伯恩的伯爵夫人在路途之中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刚好停在了我们家的庄园门口。我亲爱的先生第一时间为夫人提供了帮助——没错,就是这样结识的。”

  幸好她在口若悬河的过程中,还没有因为得意忘形而说出绝对不能说的细节,即使愚笨如班内特夫人也知道,某些事情不能出口,一旦说出来,就会为她和她的家人带来莫大的麻烦。

  于是,最终出口的就是含糊地省略了大半细节的内容。

  “真是太幸运了,伯爵夫人的马车为什么没能停在我家的门口呢?”

  说出这有些酸味的话语的这位夫人,之前与班内特夫人略有过节,因为她曾在聚会中颇为直白地讽刺了班内特家的小姐们很有可能嫁不出去。

  班内特夫人不屑与她多说,便高高地昂起了头颅。

  “班内特夫人,既然你与未来的……不,现在的伯爵夫人有过交往,那么,你是否知道她的……”

  终于,一位夫人将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说出来了,怀着难以掩饰的对八卦的期待,小声道:“外面传的谣言也太混乱了。有说伯爵夫人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由于父母双亡不懂礼数的贵族小姐,亦或者,干脆是一个男人——“

  最后一个猜测太可怕了。怎么可能?

  大家都用眼神这么说。

  “呃……”

  她们没发现,恰恰被问到重点的班内特夫人莫名地噎了一下。

  她强行僵硬地略过了真相,转而大声夸赞起“伯爵夫人”那惊人的美貌,以及绝对跟她们不是同一档次的身份,成功吸引了诸位的浓厚兴趣。

  然而,就在她们的谈话还未结束之时,大门口那儿,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交谈声断了,钢琴声也险些又被打断,包括班内特夫人在内的宾客们全都用好奇的目光转向门口,只一眼,就看到被战列成一排的侍者夹带欢迎而来的,她们过去从没见过、也没机会见到的那么多贵族,亦或是他们的使者。

  就譬如,匆匆赶来的某某上校,他的军服上的勋章货真价实,别提有多耀眼。

  再有从伦敦而来的子爵,伯爵,公爵……昔日总觉得是住在天边的贵族老爷们派来的使者,都带着仿佛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提前来到了宴会现场,上楼与即使宴会已然开始,却还未在宾客面前现身的傲慢的基督山伯爵会面。

  最可怕的是,这之中——竟然还有国王陛下的使节!

  据说,基督山伯爵在不久之前献给国王陛下一颗举世无双的红宝石,在这之前,即使在王室的宝库中挑选,也选不出比这颗宝石更要珍贵的宝物。

  这份殊荣,也就只有明明是外国人的基督山伯爵能够得到了。

  “…………”

  见到这番不得了的情景,在场的朗伯恩众人张大了的嘴巴,从现在开始,就再也合不上了。

  ……

  敲门声响起之时,属于庄园主人的卧室内,还格外安静。

  当然,这份安静是相对于一楼大厅而言,深入房间的内部,还是能够听到依稀的窸窣响动。

  透过垂在窗前的纱幕,目光终于在直至落地的穿衣镜上停留。镜面倒映出的两道身影,在交触之下重叠,只有位于最正前方的男人的影子最为清晰,在衣饰的任何一角都寻不到任何褶皱。

  “到时间了吗?”

  侧身站在一旁的艾尔利看了看投映出的并不是自己身影的镜面,仍旧在唇边露出了一点欣赏的——不对,应该是欣慰的笑意。

  他虽然没把心声说出来,但正好瞥见浮现在他脸上的奇妙表情的伯爵先生,很是敏锐地洞穿了他的想法。

  艾尔利在想什么?

  答案很简单。

  第一次见到埃德蒙,是在脏兮兮的监狱,看到的自然也就是脏兮兮的囚犯。后来出现的Avenger埃德蒙倒是衣着整洁了,但是……嗯……感觉不一样。

  他很想看到埃德蒙以前那英姿勃发的模样。

  即使可以想象出来,但还是想亲眼看一看。因为,他错过了本该守护master身边的时间,算是为了弥补遗憾吧。

  总觉得,现在的英灵埃德蒙虽然不承认他也拥有那段“生前”,可毫无疑问……

  对了——他完全没有觉得现在的埃德蒙的打扮哪里不好的意思,这一点请务必不要误会。

  埃德蒙本人确实将艾尔利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许是心情复杂的他嘴角微动,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多说,只语气平淡地道:“差不多了,走吧。”

  没有错,直到现在,订婚宴的主人才打算出门。

  接见使者与贵宾的“伯爵”是用魔术弄出来的假人,糊弄毫无魔力的普通人完全没有破绽。伯爵本人颇为不屑地强调说,现在的他没有那份兴致去跟人阳奉阴违,糊弄过去已经不错了。

  也对,毕竟都是英灵了。

  “好的,走吧……咦?等等埃德蒙。”

  在男人的身影脱离镜面之前,艾尔利眼尖地发现了一丝遗漏,突然叫住了他。

  埃德蒙眼中略露疑惑,下意识地让视线向下。然而,刚低下头,艾尔利的手就探了过来。

  ——以极近的距离停留的青年也微微垂首,他的发带有水手永远向往的大海的颜色,并让他缠绵的海水顺着脖颈流下,直至流淌到自己的身前。

  即使是重现于人间的复仇鬼,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刻稍改装束。

  他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紧身贵爵服饰,长靴沿着黑裤攀岩至膝盖,内里是白色的衬衣,又在深色背心的包夹之下,显现出一丝不苟的贵族式的优雅。

  外表便是如此。他的全身上下,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白的是衬衣,夹在衬衣领口的镂花方巾,还有未能遮住锐利而冷漠的双眼,反而从旁散漫下来的白发。

  “感觉少了点什么啊……颜色,太单调了。”

  实际上自身的审美相当糟糕的艾尔利在重新打量了一番伯爵先生的着装后,果然还是沉吟着,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埃德蒙:“……”

  说单调,好像是有一点。但对本人而言,单调也没什么不好。

  正欲开口说不用管这些细节,然而,话音还未开口,艾尔利在托腮了半晌后,总算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他竟是扬手,抽掉了原本扎在自己脖颈间的丝带。

  蓝色的丝带间,还点缀着如碎星般的钻石,他拢起埃德蒙稍长的白发,很是利落地斜着扎起。松手过后,被竖起的白发便紧密地贴在伯爵苍白颜色的衣领边。

  虽然由于男人头发的长度有限,只在发结下露出了一小节凝聚一体的白发……

  “你自己看看呢,会不会比之前好看?”

  “……”

  “还……好。”

  “还好也行哦。”艾尔利一笑,“那就赶紧走吧。我——”

  为男人束起发带的双手,就在男人深邃的目光里松开,重新落到了原本的位置。

  艾尔利以不受沉重衣物限制的灵巧动作让自己转了半圈,提起可以让几乎所有女士羡慕、又让她们望而却步的精致长裙,走向门口的步伐尤其轻快。

  “啊呀!”

  刚说他步伐轻快,他就差点当着埃德蒙的面摔倒。

  “咳……我现在体会到了,穿着高跟鞋行走,对每一位女士都是一场需要打起十足精神的战斗……”

  做任何事情都追求完美的英灵艾尔利,即使是假扮伯爵夫人这项看似简单的工作,也要尽职尽责地完成。

  为此,他不惜艰难地套上了比自己的盔甲还要沉的舞裙,被蕾丝与绸缎重重包围,险些窒息。

  在脸色诡异的伯爵先生想要劝阻他不要这么拼命之时,艾尔利抬起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毅然地摇晃:“不!完全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可以习惯,这可是我必须安全度过的考验!”

  埃德蒙:“……”

  “行。”

  临走出卧室大门前,还有一小段对话。

  “那个‘外来者’,会出现在宴会现场么?”

  “当然,根本不需要怀疑。像那种对金钱、对权势有着强烈欲望的家伙,即使心中的恶念萌芽还未正式滋生,诱饵已经摆在面前了,他不可能不来。”

  “唔……很好。”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了。”停顿在走廊间,“伯爵夫人”语气加重地说。

  伯爵先生的嘴角总算勾出了一点不含真正笑意的笑。

  “那么,亲爱的,我的夫人。”

  再开口时,他的声线悄无声息地变了。

  涵盖深藏在法国人灵魂内的深情,又有他们脚下所踩的国家之人的矜持与内敛。

  “能否让你的指尖纳入我的掌心,我们一同走出这里,走到歌舞升平的大厅内,万众瞩目的中心?”

  埃德蒙的演技真的很不错,仿佛一刻之间就换了一个人。

  伯爵夫人这么想着,自然不甘示弱。

  “好啊。如果我走下楼梯时没能站稳,就要麻烦你及时扶住我了。”

  “当然没问题。”

  于是。

  他配合地抬起左手,让伯爵先生能够轻而易举地与他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