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线与线的纠缠(1 / 1)

我将不败 谑海丰年 601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6章 线与线的纠缠

“你来为何来此?”

迦楼罗开口,声音兀自显出一股庄严来。

玄羽一愣,明白方才老者们提到的木龙之心,正是眼前这只守护着的,也是饮天道人说的那个宝贝,木行力量的所在。

如果他说自己要木龙之心,估计是做春秋大梦,但要想为修行入界纳木之一行,倒并不必须将宝物据为己有。

“迦楼罗大人,我并无夺取木龙之心的意思,只是,您可否允许我进入这殿中修行几日,若如此,在下实在不胜感激。”

玄羽抱拳,躬身行礼,身形弯着定在半空,一副迦楼罗不答应就不直起来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进去吧。”

迦楼罗挥了挥翅膀,说道。

等等,挥了挥翅膀?

玄羽只觉得不可名状的飓风卷在上下左右,那种风力,好像连空气都要爆开一样。

他回头一看,好家伙,空空如野,连五个天境都被吹没影了。

于是这片天地,就剩一只大的不能再大的鸟,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巨眼瞪小眼。

“还呆站着干嘛,进去!”

迦楼罗猛吼一声,玄羽便感觉一股大力推在背后,然后风啸呼呼,他被扔进了殿门。

“啊!”

玄羽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啃泥,他猜地面肯定被砸出了一个人形印。

揉着发疼的脸,玄羽缓慢爬起来,晃了好几下,才将眩晕感消减下去。

他长长吸了口气,顿时只像把一片森林吸进了体内,肺部陡然清明起来,那种荡涤污垢的舒畅蔓延至全身,一时间令玄羽险些呻吟出声。

木龙之心,简直无敌。

他向前奔行,殿内极为宽广,只两旁有数跟粗重的立柱,用来撑住屋顶加上某只绿鸟。

“砰!”

玄羽冲着,却是陡然撞到了什么东西,旋即倒飞了好几米远。

他捂住额头,我星星你个星星,要不是之前的修行,估计他现在就嗝屁了。

玄羽再度起身,透过前方汹涌的青色光芒,隐约能望见一个半球状物在半空浮着,上面奇异的纹路如同腾飞的龙,若能将生命复苏一般,不止跳动。

往前走了几步,青光到他面前,又好似流散开来,玄羽轻轻抬手,原来这里,设了道不一般的结界。

所幸这结界并不影响木龙之心的气息释放,周遭的木行力更是充裕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程度,玄羽即刻坐落于地,运起入界。

幽黑的殿,在少年闭目之后,青意明显深了些许,那木行之心,亦是波动了几下。

时间流逝,朝阳升起,亮白的光从天际投射而来,绽放在大殿门口,如一张闪耀的纯粹的画卷。

迦楼罗紧闭的眼睁开,望着那金白的太阳,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身形渐渐缩小,随之竟化为一只普通的鹰,从殿上飞掠而下,进入殿内。

它望着盘坐在木行之心旁边的玄羽,收了双翼,停在一处高台上,便是沉默了下去。

青气在滚动,那流淌的轨迹,似乎在隐隐向着玄羽而去。

迦楼罗能看到玄羽身上缓缓冒起青意,进而逐步形成了一条条细微的绿色的线,游动在他身体上,莫名显出股诡异感。

玄羽一呼一吸,在迦楼罗看来,委实呈现出一种玄奥古老乃至诡异的章法,它甚想将这种吐纳方式记在脑中,却偏偏刚记住一点点,就忘了个精光。

“噢吼——”

一声,宛然平地惊雷,炸得迦楼罗险些台上摔下来。

它即刻满目戒备地望向那莫名浮出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此地,让天玄境巅峰的它毫无察觉,究竟是何等强者。

“这小子,都开始练了啊。”

饮天道人摸了摸胡须,嘴角轻松勾着,神色间尽是欣慰。

他说罢撇向边上的鸟,“呦,迦楼罗,少见少见。”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神殿!”

迦楼罗没给饮天丝毫好脸色,言语冰冷,却不难读出其中压抑的怒火。

“唉唉,小鸟,别这么大火气吗。”饮天挥了挥拂尘。

然后威武霸气无敌的迦楼罗,就一个跟头从高处栽下,还栽了个鼻青脸肿。

“你!”

它瞬间腾到空中,不过只咬牙发出一字,就不敢再言了。

“不过你还挺有眼光,怎么能看出我这小徒的与众不同的?”

迦楼罗怎么会放玄羽接近木龙之心,必然是因为他的特殊,不过这特殊若是自己不占卜,恐怕也不能完全了解,饮天颇为疑惑。

迦楼罗一脸怨怼,见饮天又抬了抬手里的拂尘,方才不情不愿:“他那火焰的气息,与太阳挺像的。”

饮天两眼中的疑问丝毫不减,“仅仅如此?”要知道阳光极盛时造出的宝物可多了,白针不就是一个,气息像实在不是个不正常的事。

迦楼罗如果有手,现在肯定要揉揉发疼的脑袋,这家伙,罢了罢了,告诉他也无妨。

“我曾经去拜会过朱雀大人,他那有张画,还是供奉起来的,上面燃烧的火焰正和这小子的一样。”

“而且那画的气息,也和他魂魄中透出的有些像。”迦楼罗沉吟了会,又补充道。

饮天瞄了玄羽一眼,缓慢地点了点头,“那你……可还记得那画的内容。”

这一次,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俨然是蓦然涌起的风声,拉回了迦楼罗的思绪。

“……好像是个人。”

饮天眉头细微地皱起来。

“白色的头发……”

“还长着翅膀。”

“好像眼睛是金色的……”

“其他的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或者说当时也没怎么看清楚。”

饮天道人手放在下巴上轻轻摩擦着,他再度看向玄羽,此刻少年身上青绿的线已是淡了许多,另外出来的,是一条半金半白的线。

也仅仅是一条,却像能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那你为何一直守着这木龙之心?”

饮天道人见迦楼罗面上竟透出几分痛苦之色,便是转移了话题。

没想到这话一出,那鸟头上的痛苦之色更浓重了。

“这……这是我欠他的……”

饮天于是没再追问,“你于此地呆了几年了?”

他实则心中有数,从那无数巨大的树木自可看出。

“……几年,唉,我也记不清了。”

饮天道人默然片刻,“以你的实力,若是想离开,只需再设个结界,怕就没人能惊扰此地了。”

迦楼罗抬了抬幽绿的眸,里头似露出一股嘲讽,“谁说的,你要想进来,还不是弹手指头的事。”

饮天被噎了一下,“……谁说的,我手指都不用弹。”

迦楼罗:“……”你厉害。

他眼神飘向殿外的勃勃生机,“你舍不得离开此地,又害怕孤独,便只设了个障眼法,这样不时就有寻宝之人进入,你也不用一人经历漫长岁月。”

饮天转望向迦楼罗:“对吧。”

这一回,它没回答,殿内再度陷入了静,只有两人近乎于无的呼吸声,和玄羽那高妙玄奇的吐息之音。

身入界

一转眼,就过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三十日,七百二十个小时,玄羽都坐在这里,忘记着外面的世界,心神沉入体内,静静修炼。

此刻他身体表面,有浅淡的线条流淌,不像刚开始的青绿与金白,另有土色、银色、红色,丰富多彩,乍看上去,甚至有些吓人。

而就在玄羽座处的附近,饮天道人正对着一副不知从哪搞来的棋盘,左白右黑,左右对弈,可谓自得其乐。

“到了这种关头,你还如此悠闲,怎么做师父的。”

迦楼罗振翅飞来,落在棋盘前,对饮天冷然道。

“噢?你说是什么关头?”老道好似全神贯注,思维皆集中在棋局上,落下一白子后,随意问迦楼罗。

“这小子全身能量繁复暴躁,好像是要突破了吧。”它顿了顿,“这突破一定危险的很,我看他那样的气息,一点都不是好兆头。”

饮天道人面色依旧平淡,瞟了玄羽一眼,又落了一枚黑子。

“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于他而言更甚,在这一点上我无法相助,且看他的造化吧。”

他说着拂袖起身,看着棋盘,四劫循环,各安天命,和了。

见玄羽嘴唇紧抿,神色平静中透出不可忽视的凝重,饮天背身,踏步走出了殿门。

他眺望着远方腾跃向上的耀日,目中的光芒,闪烁而深沉。

能量震荡,玄羽心神尽在体内,看着丹田内犹如沸腾的真气,和经脉中横冲直撞的土木火三种气息,还有剑力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天地灵力,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他有感觉,离身入界,真正只差一步之遥了。

不过这一步迈出去,总觉得会有坠得粉身碎骨的可能。

玄羽以精神力裹挟那些犹如脱缰野马的气力,按入界的法门,在周天经脉中勉勉强强地运转,同时努力将之引向自己的骨骼血肉,以期其发生真正的蜕变。

而怎奈他如何努力,也只是打磨出了内外身体的强度,远远不是那文字中描述的,达到天人合一的大境界。

成者举手投足,吐纳乾坤意思就是一拳打出去,就相当于打出了自己周遭的所有天地能量,这种强度,他现在明显差的很远啊!

可偏偏,那种将要晋升,将要有大改变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得骚动着玄羽的四肢百骸。

他又辛辛苦苦地运转了很久,哪里料得那几行能量竟变得更为狂乱,木行力尤其嚣张,把土行挤得只剩一点点,也唯有自己本源的火焰之力能勉强制住它。

玄羽头越来越大,心中一时急切,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灼热,他慌忙想强迫自己冷静,可没想到,这灼热居然愈演愈烈,烫得他身体都如被撕裂开来。

怎么回事他不再管那些能量,看向自己体内肆虐的真气,心中腾起股不祥的预感。

比晋升地玄境时的那种爆炸感,还令他震悚。

蓦地,玄羽似听见了什么异样的声音,而后刹那间,他的身子每一寸,都好像腾出一点气力来,这力即刻爆炸,仿若炸出无数道尖针,刺进他的皮、肉、骨、脉。

这种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上下内外每一个部位的痛,实在是恐怖到了极致。

玄羽骤然睁开眼睛,他眼球露出,当下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在看清眼前景象的霎时,就瞬间模糊了去,他想发出呼救,却因为疼失去了张嘴乃至声带振动的能力。

而他在那霎时也看到了,大殿内空空旷旷,没一个人影。

在这呆了那么久,师父也没找过来吗

疼痛已让他的脑子有所模糊,想到这里,更是从悲从中来。

他的灵魂犹如被吊着,意识也有些浑浑噩噩,一会被痛晕,一会又生生被痛醒过来,他险些觉得自己熬不住了,要挂了。

而从外边看,本来遍布玄羽全身的线,已是化为了无数狰狞的裂纹,丑陋而怕人。

不知过了多久,玄羽也不晓得自己的眼有没有开着,他只看到一片的金光,带着无匹的纯正与浩然。

什么情况他死了吗?上天堂了?

脑子狠狠一抽,玄羽的眼前登时有了片刻的清明,只见那方金色,分明是一个鲜明的字。

合。

这字的形意,分明与入界功法上的,全然相同。

!!!

若醍醐灌顶一般,玄羽陡然振奋,合!把体内那凌乱的气息能量,都合到一起!

他的灵魂汹涌起来,当下集聚起所有的精神力,席卷全身,猛地往中间一挤。

这一挤,对玄羽来说是拼了命的,透支的行为,他也不知有没有效果,就彻底昏过去了,连那无比强烈的痛,也没让他再醒过来。

不过因这力道足够的一合,玄羽丹田的某处,霍得凝出了个纯白的光点,凝了片刻,便“唰”地飞散开来,令得一层光晕,层层席卷了玄羽通体。

外间,饮天和迦楼罗一同走进殿内,后者看到玄羽的样子,吃了一惊。

这盘坐着的,完全就不是个人,全身,连头脸,都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干涸的血迹印在衣袍上,红得发黑。

饮天垂眸看了看被血晕染的大地,和一丝生气也没有的玄羽身躯,缓步走了上去。

望着老人平淡如水的面容,迦楼罗捕捉到了他嘴唇极其轻微的颤抖。

饮天道人兀自走着,明明是几丈的路,竟叫人觉得他走过了一世一生。

迦楼罗低低叹了一声,看那孩子的模样,怎么也是活不下去的。

它正欲开口宽慰,却瞧得玄羽放在腿间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随之,就见刺目的白色光芒,以玄羽为中心爆射而开,那少年身上的皲裂的皮肉,居然在这光下,剧烈地脱落着。

纯粹的浩浩荡荡的白光,照在饮天道人的面庞上,那里满满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殿内,木龙之心旁,就仿佛升起了一轮纯白的太阳,将那天地异宝的气势,尽皆夺了过去。

足足一个时辰,这散尽一切尘埃的光才暗淡下来,玄羽也缓缓,从这光中走出。

他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皮肤是大片的白,好像每丝每豪都晕着点点荧光,乌黑的发披在背后,衬着那黑极深极的眸子,一时间让饮天有些恍惚,犹如看到了一尊乾坤雕琢出的神像。

玄羽轻轻地抬手,饮天立刻感到这地方的所有灵气能量,都流进他的手掌,好似轻松,就将万物,将自然,握到了手中一般。

“好了,乖徒儿,你成功身入界了,高兴是该高兴的,但你好歹先找件衣服穿上吧,别在我和鸟兄面前果奔。”

饮天笑着,轻松对少年道。

谁知听得这话,玄羽只迷茫地望了他一眼,并未有所动作。

“怎么,修炼修傻了?”饮天仍笑问了句,不过心下,也有了些许正色。

玄羽的双眸依旧黑得幽静,却是突兀,散去了光泽。

饮天急急一卷拂尘,将闭目掉落的他带到了面前,平放在了地上。

“睡过去了?”

迦楼罗对果体的玄羽有些尴尬,找了点茅草给他盖住,低问道。

见饮天点头,它展翅飞起,“许是修行消耗太大,你也不必担心。”

再度点了点头,饮天道人的眉头并未被抚平,可看之前玄羽的样子,明显不单单是这样。

“迦楼罗,执念太深不是好事,你若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饮天忽而抬眼望向那天上的鹰,举手弹出了一块玉石。

“迟迟不成尊圣,也是一大苦事。”

他不再言,转而手掌一挥,便和玄羽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空寂的殿内,迦楼罗迎着怆然的夕阳,孑然立着,那暗沉的影,散发着沉甸甸的思绪,压得空气的流动,都变慢了。

前尘

“阳羽,阳羽,快醒醒!”

谁……谁在叫他……

“阳羽,今天学院来了新人,快起床了呀!”

稚嫩的声音,呵,小孩子。

玄羽醒了,看着边上这个十一二岁的脸,只觉得头有些疼。

对了,他是阳羽,是个孤儿,被学院收留,也是学院里最出彩的孩子。

不过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由那一片永恒孕育出的,他给自己起名字叫阳羽的时候,连这学院的创始人都不晓得在哪里呢,他和他们不一样。

他也知道自己,是一切正道的集合,也知道自己的本体不是个人……咦,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玄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床,而后摸了摸那小孩的头,善意地笑了笑。

面对这个白发金眸,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少年,那小孩似有些害羞,吐了吐舌头,“据说那新人是个超级天才,不过我觉得他比起阳羽你,一定差远了!”

玄羽依旧笑着,“走吧,我们去看看吧。”

到了屋外,他有些恍然,天空整个都是混沌的,所有的光,都来自于生灵,生灵放出的造出的能量。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呢……

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今天他的感觉,比以往怪异了太多。

此时若大的广场,已然人头攒动,玄羽到来,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他走着走着,便是径直望见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广场中央,静静的,略显得矮小,但他两边的两个“长者”,却不自觉退后一步,让玄羽觉得,好像那两人是他的仆从。

玄羽定定的望着他,这人年纪看着与表面上的自己差不多,不过……总觉得,他与他,某些地方有所相似。

似乎是察觉到玄羽的目光,那人转过眼来,那平常的眸子里,陡然掠过一抹红色。

猩红,冷酷,让玄羽的脊背都冷了一冷。

那一回,阳羽记住了他,却感觉,他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至于他的名字,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殷煞。

绝暗为阴,绝狠为煞。

玄羽从那目中的红光里回神,怎料天地一转一变,他再望,就瞧见自己处在一片古老而原始的灰暗,只远处,三道光星星点点,晕散着。

仿佛是受了某种召唤,玄羽不自主向着那光靠近,待眼前渐渐清晰了些,他惊望见了旁边的一道影。

那人只扫他一眼,里面透着浅浅不屑,可那目中的可怖红色,无疑在他心中激起了万千风浪。

殷煞张手,前面那在一片灰幕下扭曲动荡的黑光飞进他掌内,玄羽望之,眉头一皱,两字已映在脑海。

出邪。

他再度望向前方,一白光,一金光,似乎在诱他选择。

之前的放置,白色与黑色在两边,金色在中间,好似在将之供奉,显然,这金……应当是更厉害的存在。

他这样想着,那金光就更强烈了,晃着他的眼睛。

而就是这时,殷煞出声了,他说:“选白。”

阳羽怎么可能听他的,他总感觉自己天生就要和这家伙作对,你让我选,我偏不选!何况我凭什么相信你!

当机立断,他将那金色收在了掌中。

圆正。

他转身,不欲与殷煞独处,未见得那白色闪烁两下,入界二字,于上一闪而过。

实际,位在中心,就是最好吗?

左白右黑,才是真正的极正与极恶的对立。

圆如何放置都是正的,再想方设法令它正,岂不多此一举。

玄羽四方的情景又是一转,他此刻已然躺倒在地,天空依旧是那样混沌,不过地上生着清新的软草,睡得挺是舒服。

他侧过头,恰看到一朵绝美绽放的雪白花朵,每一瓣,都好像又冰晶凝成,却分毫不冷,反透着绝俗脱尘,又娇艳欲滴。

那时候的阳羽,被这花突兀闯入了眼,直带起无限的惊艳。

“你真漂亮,有名字吗?”

他问出这句,自知失言,它有无灵智自己且不知,到底是有点魔怔了。

不过玄羽迷离间,瞧见那花摇曳了两下,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给了他回话。

而后意识又是模糊,玄羽感觉自己躺进了一片花海,天上飘零着点点的雪,而所有的雪花,都染着方才那一朵花的气息,令他不由沉浸其中。

蓦地,像一道强光劈进了灵魂中,玄羽头脑一痛,骤然睁开眼,旋即猛地坐起身,看着眼前的木板墙,呼吸急促得吓人。

他抬手摸了摸,便发觉背上额上,已是的一片。

玄羽长长喘了几下,环顾四周,他明显是在一处客房内,并非之前的大殿。

“醒了?”

饮天推开门,一身清淡的衣衫,望着就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他挑起一盏灯,找了个椅子坐下,“感觉怎么样?”

玄羽揉了揉脸,极慢的摇了摇头,“我做了个梦。”

饮天道人侧过身,脸色埋在灯影下,看不真切。

玄羽锤了锤脑袋,“这梦我记得不大清楚了,却又感觉自己应该印象很深。”

饮天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你莫要被梦境所饶。”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才是该追求的。”

闻言,玄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了,师父,我成功身入界了!”他瞧着饮天,嘴角挑起,眼中尽是笑容。

语罢,他抬拳,当下整个屋子的能量横扫一空,又在他松拳成掌时再度充盈。

饮天笑着点头,“这不,为了奖励你,特地带你来天羽帝都最大的客栈享受享受。”

玄羽绝倒,他看这房间的样子,怎么也必须是最大客栈里的最差的房。

“又回到天羽了,要不要回去看看?”饮天摸了摸胡子,问。

“你现在……可是地玄境五阶了。”他顿了顿,“不回去炫耀炫耀?”。

“啊?”

玄羽一咕噜爬起来,原地跳了跳,登时瞠目结舌。

“我怎么晋升的这么快!”

他惊问。

“怎么,你还不满意?”饮天反问。

“难道不会根基不稳吗?”玄羽皱眉,他不信他师父不知道这个浅显的道理。

“呵。”

饮天道人哂笑一声,玄羽立时默然下去,他不该质疑他师父。

“若是普通人,或是别人,自然会根基不稳。”

玄羽听得一愣。

“你连入界都能练成,还怕晋升太快?”饮天“哼”了一声,“一天升一阶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