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只得埋头用饭。
直到云树用过饭,漱过口,严世真才道:“济阳的老管家云海来了。”
益生堂开业的前一天,云树往济阳老家送了封信,说了归家之期。没想到这老管家竟然带人来接她了。
“怎么这会儿才告诉我?”云树忙把胳膊往披着的衣服袖里套。
“着什么急?你第一次出远门,马车颠簸一天了,多休息一会没什么。再说你是家主,他是管家,多等你一会儿,也是应该的。”严世真不急不慢的帮云树理衣服。
“话虽这么说。可是海伯是祖父那一辈的老管家,老成持重。父亲在京中这些年,老家的一应事务都是海伯打理。父亲也一直都很满意,说海伯办事得力。我是个刚接手家事的家主,不可过于端架子。”
“要是他对你端架子,你该怎么办?”严世真眼都没抬咕哝道。
“我虽然只见过海伯几次,但是,不能吧?”云树穿衣的动作慢下来。
“他知道了云帆面上的伤所为何来,就让云帆跪在你父亲母亲的棺木前。你都把云帆安抚好了,他还这般做,可是把你这家主的话放在心上了?”
“大概海伯是过于担忧我了吧?”云树小心道。
“不,我觉得他是针对我。他想罚的不是云帆,是我,可是他没有权限罚我,所以想用杀鸡儆猴这一招,可惜我油盐不进,就该让他多等会儿。”
严世真小孩子般的向云树告状。
云树哭笑不得。
严世真不满意的冷声道:“不许笑。不管他是不是关心你太甚,都不可如此不把你的话当回事,你要压住他的傲气,他才会为你所用,而不是处处托大,管着你。今日是他第一次正式见新家主,你今日一定要以家主的形象,在他心中站稳。驭人,只施恩是不够的,要恩威并施。”
云树一愣,想了会儿。自己休息的这段时间,义父和海伯发生了怎样的争执?而孟管家,又是如何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帆哥哥赶了一天路,又当着云家人与外人的面被罚跪。
印象中,海伯确实面相有些严厉,但对自己说话都还好。如今,不管海伯是不是出于关心自己的缘故,确实是没把自己这个当家人的话当回事。义父说的不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自己,拿出家主的身份,处理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云家众人离心离德。人心不齐,以后就不好办事了。
思量一番后,云树深吸一口气道:“那依义父之言,我该怎样做,才能压住海伯的傲气,为自己立威?”
严世真冷脸转笑颜,趴在云树耳边耳语一番。
云树听完,好想皱眉头,却被严世真以眼神制止。
云树冷脸道:“让紫韵进来,把这些撤下去,然后让海伯他们进来吧。”
严世真赞许的点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精神抖擞,眉眼间带着严厉之色的老者带着四个年轻人进来,孟管家和严世真也跟在后面进来。
“海伯不远千里来接我,真是辛苦了。”云树声音里带着热忱,面上却没有相应的表情。
云海每年的年节下去京城给老爷夫人请安,并交接账务。年前赶上老爷新丧,李湘雨病重,就让他不必到京城了。说起来,云海有一年多没见到云姝了。小孩子本就变化大,如今看到眼前这个白衣小公子说出这样的话,云海心下奇怪,回头看了孟福成一眼。孟福成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一番。
云海面上的疑惑解了,眉头却皱了起来。
云树这些日子与人打交道,虽然累积些察言观色之道,但是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并不以他人的脸色如何而影响。
七十三章 敲打
跟云海进来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说话,只是都面露奇怪之色。
都说老爷在京中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这形容俊俏、头裹白布的白衣公子是哪里来的?还以家主的口吻与云管家说话。
“公子带病归乡,云海接应来迟了,还望公子恕罪。”云海躬身一礼。起身见四人仍是发愣,喝道:“还不快向公子行礼!”
四人忙作揖。“请公子安。”
“公子,这几人都是家生子,云开、云堂、云明、云奇,平日做事也是可靠的,所以这次带他们来照应公子归家。”云海一一给云树介绍。
云树心道,这几个家仆的名字倒是起的干净利落,很是合自己心意,看模样也是老实的,点头赞许道:“海伯做事周到,几位一路奔波也辛苦了。”
“老奴受老太爷和老爷信任,这些年一直认真打理老家事务,如今自当尽心接老爷夫人归家,照顾好公子。”
话说到这里,云海除了形容严肃,并未有不恭敬之处。“海伯有此心,父亲母亲泉下有知,一定深感安慰。”顿了顿,“我听说,海伯让帆哥哥在外面罚跪?”
云海示意四人先出去,四人正要退出去,严世真咳了一声。四人惶恐的看看严世真,又看看云海,再看看云树。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云树心中暗笑,义父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生出一丝畏惧的?见云海面色深沉,也看着自己,云树收回思绪,正声道:“孟管家,可有为这几个兄弟安排住处?”
“禀公子,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近千里的奔波,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四人受宠若惊,“公子客气了,我们本就是为云家效力的。那我们今日就先退下了。”
“去吧。”
四人退出去,云树示意剩下的人都坐下说话。
“海伯有话,就请说吧。”
“帆儿看护公子不利,自当受罚。”
“在海伯来之前,我刚与帆哥哥谈过,这件事并不怪帆哥哥。海伯也不要再责怪帆哥哥了。”
“云海教子无能,愧对老爷和老太爷。帆儿就应该跪在外面,向老爷夫人好好思过。”云海执拗道。
看看男装云树又道,“云家书香世家,在济阳也是数得着的人家。虽然是为行事方便,小姐穿男装抛头露面,多有不妥。”
云树明白了。
这个云海老管家,并不是不忠心,而是太忠心了,简直顽固!他数十年如一日坚守的云家书香门第的荣耀,公子、小姐、家仆的教养之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你能说他错吗?不能。你若说他对,听从他,好像他和他的规则成了主人,自己倒成了服从对象。
云帆敢顶着这般固执的父亲的压力,赖在京城不回去相亲,想来也是拼了极大的勇气。云树这时倒有些佩服云帆了。自己之前还想要说服云管家,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不,绝不能妥协,绝不能被海伯管得死死的,她可不是一个喜欢被拘着的人,一定要把家主威势赢回来。
“如今,我是云家的家主。我既然说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