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野蛮人!然而没有人理会他的怒火!
云昭哭成个泪人儿,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登船而去。云昭气恨死死抱住他的云天!本以为这段日子的相处,两人已形成友好又默契的主仆关系,事实证明云天眼中只有母亲的命令,没有他这个小云爷!
云天哄着云昭学海钓,说等学会了,云爷就回来了。
云昭人小脾气不小,可着奶劲儿在石缝中撅断五六根的鱼竿,断的一节一节的,又踢又扔,丢进海里,仍觉不解气,又回身把装鱼饵的小桶踢倒,鱼虫撒满地,黏黏糊糊的一团一团的扭动着身体。
云昭觉得又脏又恶心,更想母亲了,母亲不在,他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越想越悲伤!粉雕玉琢的小小一个人儿,腆着肚子,立在为他量身定做的遮阳大伞下,对着东海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鱼惊浪撞,哭得云天他们都想云爷了,湿着眼角躬身收拾让云昭嫌恶的鱼饵。
许久之后,云昭哭累了,海天一线处仍然没有母亲的身影。以往习武疲累了,云昭都会回去休息一下,这回他却忍着空荡荡的心酸,顶着被干掉的泪水绷紧的面皮,撩起衣摆,正正经经的坐在了他的小凳子上,头也不回,只呜囔道:“拿鱼竿来。”
正万分无措的云天心中一喜,又心疼不已,心疼也不忘执行小云爷的命令。“是!”转头看到原本放鱼竿的地方空落落的,抬眼又看海里的断杆子都被海浪打到礁石缝,“额,那个,云清!快回去给小主人拿鱼竿去!多拿几个!”
“得嘞!马上就来!”小主人情绪好转,云清也欢喜起来。
云昭从海天之处收回视线,瞥到几乎干掉的鱼饵。
“换桶鱼饵。”
云天忙给云璨摆手,“快。换桶活蹦乱跳的鱼饵。”
“好嘞,这就去!幸亏早上备得多!”
云璨乐颠颠跑掉之后,云昭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里离营地不远,也就没给云昭带点心,云天看这日头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试着劝道:“要不用完午饭再来?”
劝他学钓鱼的是云天,劝他回去的还是云天!云昭白了云天一眼,齉着鼻子负气道:“我要钓鱼!!”话音刚落,肚子又叫。
云天笑得眼角堆起慈祥的褶子,小心建议道:“要不,把午饭带过来吃?”
云昭板着小脸,端着嗓子,“嗯”了一声。
云天还要招呼人去将饭菜拿来,身后却无人可招呼了,而云昭咕噜噜的肚子又催促。
云天为难道:“云清、云璨还没回来,您又饿的厉害,咱还是先回去吃饭吧?”
云昭又饿又气,扯着嗓子吼道:“我要钓鱼~”没止住嗓子,由吼变成了呜咽,眼泪又滚下来。
四百四十五章 万死难谢罪
云天实在不忍看云昭再哭,忙连连应好!
为了造船、练兵,这一带的百姓早就给迁走了,海岸一带很是清净!云昭在这里玩耍了数月,也早熟悉了!想云清、云璨手脚利落,他拿饭菜过来,过来顶多半盏茶的时间!嘱咐云昭不要乱跑,就在原地等着他!
云昭齉声齉气的应了。
然而就这半盏茶的时间,云天三个几乎一起赶过来的,然而大礁石上,遮阳伞下,却不见了小主人的影子……近岸处,一只小船往海里划的飞快!
三朵云立时就知道“不好!”
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三人飞身扑进海里,拼了命的追那条船,眼见追不上,让云清返回去划船叫人来,云天与云璨仍努力洑水追船。待云清带着人与船赶上来时,云天与云璨力气耗尽,差点要淹死了,被众云云七手八脚捞上船来,然后分工有序,救人的救人,划船的划船,疾追前面渺远起来的小船。
申思尧在如东的海边发现了那个能要了云树命的小东西!
云树的军舰入了钱塘江,申思尧要拿云昭做人质,欲救国于危难。云家人丢了小主人,自是万死也难向云爷谢罪!!!十多个申家护卫和后面赶上来的云家护卫,尽皆拼了性命的在海上、江上你追我赶。
云树为了达到突袭效果,特意选择城中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多门齐下,悄无声息入城,并未惊动临安城外驻防的两万军队,进城之后直接全部换防,余人立即奔赴皇城,欲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以,城外的那两万将士仍被拒在城门外。
申思尧往临安城的方向疾行,在他们几乎累断气的时候,撞入攻城救驾落败的城外驻军中。奈何地利、人和尽失,这些驻军被城楼上的真国人打得灰头土脸,一片凄惨。尽管如此,挡住云家的十几朵云还是没有问题的。
申思尧大口的咽着气,从昏睡过去的云昭脖子上摸出那枚长命锁,颤抖着手写下书信,连带书信,一并装入锦囊,由善弓箭的兵士射上了城楼。
翰勒疆拿到属下呈上来的信物,才有了在御药房质问云树之事。
这一年来,云树殚精竭虑的做了万全的谋划,誓要将临安城拿下。万一奇袭被发觉!万一强攻力有不逮!……都有应对之策!
如今,这办法被用来对付城外的那两万威胁。
奇袭会产生一定的动荡,虽然在她的谋划下动荡持续不了多久,但是那动荡难免影响到云昭的安危!云树决定,由云河协同其他十几朵云云,凭借高超武艺,夜入赵国大营,偷偷将云昭带出,得手即撤退,发出信号,接下来的事情就由翰勒疆收尾!
吵闹的赵琰被强制安静下去,满院子的守卫换防也静悄悄的进行。
云树深知胜负本无常,尽管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见到云昭,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她铠甲未卸,挺起脊背,端坐在御医日常当值的案后,紧紧的握着完颜沧月的佩刀汲取镇定的力量,眸光却忍不住投向铜漏,投向外面看天色,投向挂在墙上的與图,估量着行动的进程,又投向榻上的人……一颗心,没有片刻安定。
她本应该在城楼上更近的观察敌营,可这屋中还有昏睡的宋均——若她诊治无误,宋均醒来就会有所不同——至少能想起来一些事情。她不放心把失而复得的宋均独自丢在这皇城里。
一个军汉小心的在门外请示,说那个孩子不好了。
千钧重压负于一线的云树“蹭”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孩子?什么孩子?”
“就是白日里,您从赵国皇帝那里讨要来的孩子。”
云树这才回过神来,她以为军汉说的是云昭……那个孩子是云河领命抱过来的,现下云河着急出城救云昭了……
“那孩子怎么了?”
“回云帅,那孩子起了高热。”军汉小心道。他们只是在看院子时,顺便看住那孩子,免得他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