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玩什么鬼把戏,打斗起来是意外,我一直都是想避开锋芒脱身的。”
云树忍着泪意看居安,“居安大人以为呢?”
居安自然不敢断对错,他谁都得罪不起,何况他还在地上跪着呢!姝妃都没让他起身!不过,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两个儿子都没大碍(三皇子一出手就那么狠,他被打也是活该)可能还会觉得姝妃行事古灵精怪!
居安不熟练的一番和稀泥,见云树面色似乎更不满意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便大着胆子让两位皇子向受了惊吓的姝妃娘娘告罪,请求原谅!
云树看居安的眼神,终于有了两分满意,居安暗暗舒半口气。
两个皇子见云树听到这个建议,面色好了些,明晓了她的意图——原来是想听告罪的话,给她自己长长面子!告个罪而已,只要能翻过这篇就好!
两位皇子一番“真诚”告罪后,姝妃娘娘终于开了金口,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却提出一个要求。
“你们与我前后脚来到这个地方,怕是为了同一件事。民意之事并不好解决,你们父皇既让我来了,我又遇到了你们,就不能任你们胡来。”
这才稍稍低了头,云树俨然做了家长,要替父皇管教他们!
云树接着道:“我要是放你们走了,你们转头还不定怎么做手脚,坏了我的筹谋就是坏了陛下的事,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接下来,你们俩就跟着我吧,听我调度做事。若故意从中作梗,我依然禀告给你们父皇!居安可以为你们的作为作证!”
“如若不然……”
云树的目光扫过遍体伤痕的完颜烈,向完颜照微微勾了下唇角越过他,看他身后的残兵败将,又向居安坚定道:“我们今晚就启程,回去跟陛下好好说说这事。”
完颜烈只觉:狐假虎威!赤裸裸的狐假虎威!!偏偏被她抓住尾巴,脱身不得。
她这般狂傲,又经历了她今日这些手段,生出些好奇:她会怎么做?
至于完颜照,反正都是做一样的事情,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跟在云树身边,有些意思……
一番故作矜持后,二人终于都点了头。
“以后唤我云爷,这两位就唤三爷、四爷,记住了吗?”
众人齐道:“是,云爷。见过三爷!见过四爷!”
云树这说一不二的霸道作风,让三爷、四爷一时有些消受不下,但也默认了。因为云树的吩咐似乎有些道理,不能直唤她名字,总不能这一路像云昭一样唤她为母亲?
云树这才让人把完颜烈解下,送到客房,另让居安给完颜照也安排一间,云河去安抚店主一家子,云天给受伤的护卫处理伤处,居安的木头脸手下带没有受伤的人去清理外面的战场——一丝痕迹都不能留下。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开始协同作战。也是难得!
完颜烈屋里只有云树、云岭,还有一个滴溜溜转着一双水润大眼睛的小豆丁。
云树坐在桌前给完颜烈按脉。
完颜烈眉头微皱:让打的是她!医伤的还是她,她图什么?只是想让他低头服气吗?哪怕低了头,他也是不会服气的!
云树的眉头也微微皱起,抬眼打量了下完颜烈。即便这些张扬跋扈的须子糊了半张脸,那眉眼也是英俊的,虽然不如宏哥哥那般像完颜澈!此刻因为失血,面色有些苍白……那眸中有桀骜的不服气,却没有暴戾凶狠的神色。
完颜烈看到云树眸中微微的惊讶。
“有何不妥?”
云树打量他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想问个问题。”
完颜烈被她打量的不耐烦,“问!”
“我观你面相,不像暴戾之人,为何要屠锦城?为何要烧我家宅?”
完颜烈冷哼,他很明白云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打他。
“我做都做了!怎么刚才打的不过瘾?还要继续算账?”
云树又安静了一下,“那些人无力反抗,又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为什么?”
云树的话让完颜烈的眸中神色也变了变。
云树看到他的反应,继续引导道:“当你做那些事时,身体是怎样的感受?痛苦?血液冲上头,胀裂的头痛?眼睛痛?五感都扭曲,只想杀戮发泄?血液?红色的血液?惨叫?会舒缓这种痛苦?”
四百章 一夜星辰一夜风
完颜烈惊讶且疑惑。他身上的这种秘密,只对舅舅说过,还有那个大夫。
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怪物。外人都道他屠城,他杀红眼时根本不辨敌我,近身之人一样屠戮。
舅舅与他分享自己当年屠戮四方的感受,为安抚他,还让心腹大夫给他看看,好让他放心。
大夫只说他是攻城压力下,情绪激动所致,或许外甥肖舅,血脉中与舅舅肖像!虽然他不太喜欢,可是因为与舅舅相似的心性,舅舅的理解与安抚,让他与舅舅亲近许多。
云树看出了他陷入回忆,没有催促他,而是将他的另一只腕子拖过来,搭上手指,心中却不免感慨:皇族之事真是复杂!
下定决心好好学习的云昭,时刻关注着母亲与三哥哥言行,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努力分辨识记。
见母亲换了腕子为三哥哥诊脉,便颠儿颠儿过去,大着胆子接过母亲按过的那只手,将肉嘟嘟的小手指按了上去。活生生的病例在眼前,云昭都忘了自己的掌上还裹着雪白伤布。
完颜烈低眸又抬眸,一言难尽的看这母子俩。这是拿他当过家家的道具用了?
偏偏云昭还一脸认真,努力学着云树诊脉的模样。奈何手指短小,尺关寸的位置总是摆不到位,心中有些着急。看看母亲在认真的诊脉,不敢打扰,又一转眸,看到正盯着他看的三哥哥,尴尬一笑,厚着脸皮又摆正姿态,努力“诊脉”。
云树收回手,示意云岭给他处理伤处,什么都没说,招招手,将云昭唤到身边,牵着出去了。
拨云见月,这会儿月色甚是明朗,连云团都被照出亮堂的轮廓,铺排成台阶模样,一路通往散发动人光辉的月宫。
“母亲,月色好漂亮!”云昭抓住母亲的手轻轻晃了晃。
“是啊~”云树收回思绪,弯腰抱起了云昭。
“手还疼吗?”
云昭摇摇头,“不疼了。”
她做的那些事,并不适合一个孩子去看,甚至去学,但她依然那么做了。她不想有一天,云昭像她一样,猝不及防的扛起一切,她时时事事都想云昭多学、多看……因为,她能为他做的,实在有限。
在他努力鼓起勇气,去看,去学时,她做他温暖而有力的后盾,让他看的时候,学的时候,不要怕。
可能也因为进宫后的日子里,常常没法照顾好他,有机会时,云树便惯性的抱起他,让他感受到温暖与依靠,不觉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
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