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大志!师父恨了一生,如今埋骨数年,大仇仍未得报!我为了我师父,关你什么事?我食言又如何?比食言更可恨的事,你又不是没做过!你给我松开!”
云树前面的话让他心疼,后面的话则让他气疯了。
“那是我师父!师父的仇我来报,没你的份儿!”
“忘恩负义!始乱终弃!你有什么脸来说这些?”云树边骂边挣扎。
“你终于敢说句清楚话了!你恨我!怨我!与我虚与委蛇这些年,如今有人做靠山,你终于敢说出来了!”
云树拼了命挣出一只手,可着胸中之气扇了他一巴掌。“我恨你!”眼泪随之哗哗而下。“你始终知道我想要什么,既然打心底里不愿意给,为什么还要说喜欢我?披着别人的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一巴掌扯歪了他的假面,他的唇角也流出血来,两人都安静下来。
完颜沧月扯掉假面,甩手间落入炭盆上,屋中升起一股焦燃之气。
……用数年编制的梦,哄着自己,盼着她,如今碎了一地。她恨他。恨他。恨……
岁月如剖骨风沙,一时间剥尽他的一切……这些年,他,究竟在做什么?
野心勃勃的父亲,不愿面对的母亲,如仇如怨的兄弟都好好的!
用心关爱他的师父,暖心体贴的眉儿,全被他自己毁了。
十数年的征战,如今再看,那些东西越多,越令人孤单……剥去柔软猬甲,寂寞入骨。
完颜沧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眉儿,我觉得好累~”
不顾他数千里驱驰的疲累,不管不顾的大吵,还动了手。她本以为自己是冷静的,可是,她好像任性了。被他,惯的?
进宫这件事,好像,错了?
不,不,没有错!没有错!是怕,是怕他,与雨眠,与修仪有一样的遭遇……那个梦,那么真……不信佛的她却相信了那个梦,她不敢再试一次,也没有机会再重来。如果今天没有见他,如果只是书信往来,她是绝对冷静的,绝不会动摇她的决定。
前院传来隐隐的嘈杂声,完颜沧月忽然睁开眼睛,眸光警觉、锐利、疲累,却扫到云树眸中正要隐去的一缕悔意。
完颜沧月目不转睛的盯着云树,云树由对视到垂眸。
嘈杂声愈近,两人都没动,直到院中响起云昭脆亮的童声:“母亲,义父来看我们了!”
云树瞥了一眼门,又看完颜沧月,他面上红肿,唇边犹沾血迹,炭盆上的假面早烧没了。
完颜澈看怀中的小人儿,一脸欢欣自豪,似乎为能被皇帝抱着有些洋洋得意。只是以往他极少这么亲昵的唤“义父”,多是恭敬的唤“陛下”,除非让他唤。交代不许人往里传话,这个机灵鬼这么明目张胆的提醒屋中人。
见完颜澈审视着他,云昭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是想在“义父”脸上亲一口表示亲昵,又犹犹豫豫,担心这一行为过于大胆。
完颜澈许久没有功夫与小儿打交道,直到云树带着云昭出现在他身边。云昭的聪慧让他想起幼时的完颜沧月。
完颜澈微微扭过脸,小云昭得了旨意一般,在完颜澈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完又有些羞怩的样子,惹得完颜澈有些忍俊不禁。
等完颜澈从云昭故意让他分神的举动中回过神来,人已走到廊下,屋门这才打开,屋内人正看到两人的亲密互动。
小云昭努力掩住惊讶——屋中那人,并不是之前那人,且似乎与义父有些像。完颜沧月南下时,他才半岁,如今对完颜沧月全无印象。
云树也想起,那时完颜沧月每天每天抱着云昭哄着,想着法子逗她笑一笑。她忽然很想哭,一切都是她选的,有什么好哭的?拼命忍住。
“昭儿又顽皮,还不快下来?”
云昭是想下地的,可是陛下似乎不想放他下去。他看看陛下,又看看母亲,想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完颜澈看完颜沧月穿着普通的衣衫,与满身风尘极不一致的洁净脸颊,还带着新鲜的瘀肿,一双深邃眼睛交杂着怒怨恨意,再看姝妃拼命含住的眼泪。
“进去说吧。”
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局。该入局的人都已入局。至于结局如何,还要看谈话的结果。
三百八十六章 月华之巅
大皇子府内。
“陛下此举不寻常!”一个老书生模样的人,微拧着两条淡眉,捋着稀薄的胡须道。
“姝妃?哼,倒真是小瞧了她!”
完颜照一脸气不平。姝妃给他添堵的事,可不是这一件!
“为了那个女子,当年老二在尧关那般折腾。如今,竟舍得把自己的人送到父皇身边,可见他对那个位置的看重!”完颜熙坐转着指间的扳指,面色凝重道。
老书生见他二人皆未抓住重点,眉间细纹不觉又深一分,只得又道:“虽然如今后宫的规矩虽比不得赵国的那般完善,但还没有哪个皇妃能出宫打理私产的!以陛下之英明,怎会这般行事?”
“庞先生之前就说过,父皇对姝妃不是单纯的宠爱那么简单。父皇如今之举……”完颜熙顿悟道。
老书生庞先生微微点头道:“二皇子在朝中没有根基,所以陛下放心他常年在外征战。如今,国中兵力大半在他手中,单纯的父子之情已经无法让陛下放心二皇子,他必须要拿捏住二皇子的软肋。姝妃那么巧的来到陛下面前,如果她不是故意的,那其中怕是有三皇子的功劳!”
“三哥那个性子,哪想得那么多?多半还是国舅爷的招儿!”完颜照嫌弃道。
“还有你!”完颜熙瞪了完颜照一眼。姝妃当日本可以不露面,是任性妄为的完颜照亲手把她推到皇帝面前。
“这也怪不得四皇子,国舅爷想让她出现在陛下眼前,总会想法子做到的。”庞先生为完颜照解围道。
事已至此,完颜熙也没真要跟这个亲弟弟计较许多,只是心思沉重。“父皇器重老二,对那女子怕也早早在关注了!”
“陛下怕是让姝妃出宫钓鱼的。”庞先生眉头微皱沉吟道。
几人说话间,一只飞鸽进入王府,很快有人捧着消息进来,完颜熙接了过来。
“怎么说?”完颜照望着大哥手中的纸张急问。
完颜熙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庞先生,道:“老二手下的兵咱们都有密切关注。这几个月,有一部分像是消失了,而老二也许久未在人前露面。您说,他……
他在尧关吃亏后,就把自己裹的格外严实,他府中的消息很难打探!”
“那个姝妃,倒也着人打探过。”完颜照见大哥不理他,主动补充道,“只是她手下的人竟也管的紧!只知道她系出济阳云家,支持过赵琰,老三入城后,把她家给烧了。其中波折缘由却不甚详。而那个时候,她身在尧关……”
完颜熙看了他一眼道:“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