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沧月设的盘查人员怎么也不会想到轿子里面的“祖宗”,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这一行人,走得很慢,半个月间,他们在路上来来往往见了好多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直到云树一行进了云宅,守在云宅外人才急慌的往尧关传信。
云家的门房,还是当初云树离京回济阳时留下的老门房。这日,见一个乡野土轿子,被一众土汉子围着,停在门前,轿子里下来一个素衣美人儿,有些晃了眼睛。老门房使劲揉了揉眼睛,不由激动的大叫起来,“云爷回来了!云爷回来了!”
云家众仆听到声音络绎不绝的冲出来里,一个个脸上都是激动。
前些日子有人拿了云爷的玉牌来,说要接管云宅,被孟管家与众云云直接打了出去。听闻那人不死心,又跑去益生堂、藏书阁、美人居去,众云云直接打到那人再不敢露头。此后便不分昼夜,轮流守着云爷的产业,唯恐那人盗了云爷的令牌在那里胡扯!云爷这不活着嘛!活的好好的!
众云云围着云树,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一个两个男子汉竟然落了泪。云爷回来了,他们才有主心骨。
黄明仁睁大眼睛追着云树道:“这就是祖宗的家!”可祖宗这会儿没工夫搭理他,也没听到。
在京城这地段,有这么大的宅子,看样子有这年头了,还有这么多加家仆,祖宗祖上非富即贵!祖宗果然带他来京城开眼界的!就这一路所见所闻,比窝在长流镇称霸二十年都长见
识!祖宗不愧是祖宗!黄明仁更仰慕祖宗了!
云树挂着疲累的笑,安抚着众云云,直到焕梨冲出来,毫不客气的将众云云推开。
“没见到爷一路辛劳,累的不行吗?一个个的都没眼力!还不快让开!”
众人这才意识到云爷的面色很不好,忙让开路,让云爷赶快去休息。
云树让人安置黄明仁等人,怎么说也是一路尽心尽力护送她回来的。看到后面远远站着的黎歌,云树走了过去。“要进来坐坐吗?”
黎歌摇摇头,“你脸色很差,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云树也没有勉强。
黎歌咬咬唇又道:“以后,我可以来看你吗?”
对黎歌的怨念,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淡了,散了,经历这么多,活着就很好了。云树淡淡一笑,“想来就来吧。”
黎歌的笑容层层漾开。
送走黎歌,云树便招来办事稳重的四朵云,让他们去了宣城,四朵云去了济阳。至于溪畔的人,过段日子,她要亲自去接回来。
云树洗去一身疲惫,回到久别的床上,抱着宋均惯用的枕头,睡了一下午,醒来时枕头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焕梨、桂妈妈围在床边,看她的神色有些怪,似喜又忧。
云树嗅到空气中的药味,便知道是见她面色不好,身形孱弱,趁她睡着,唤大夫来给她看过了。
云岭他们带着几个小云云,早些日子回来过,不说云爷在哪里,又着急的南下去找宋均。如今云爷回来了,他们几个都没能回来,更别说宋均了。如今云爷月余的身孕,这本是云家的喜事,可又怕是云爷身边没人,是被人欺负了,一时不知该道喜,还是该劝解。
云树明白她们的心思,沉声道:“是宋均的。”
众人闻言刚要道喜,焕梨心快语快,抢先问道:“云爷都回来了,怎么不见准姑爷?”
云树抓着枕头,声音更沉。“他回不来了。”
众人心一沉,想着要怎样开解,云树开口道:“义父可回来了?”
焕梨犹豫道:“应该是回来了,不过我们没见着。”
云树不由凝眉。“什么意思?”
“三个多月前吧,听城外的人说有一个神医见城外伤员甚多,便义诊了半天,然后被真国国主遇到,就直接将人给带进宫了。听那些伤员描述,很像是严先生,只是宫中换了天下,就连薛东家都打探不出消息来。”
云树没说话,兀自沉思良久。
桂妈妈把药端过来,“爷,还是先用药吧。”
云树嗅了嗅药息,重新将药放回托盘,盯着桂妈妈冷声道:“我腹中是云家未来的主人,以后一食一药一衣,你们都要十二万分的上心。不要擅自替我拿主意!”
声音中的威势,让桂妈妈有些腿软。桂枝本来拿不准给云树端哪碗药,待她说宋均回不来,她便端来了这碗药。
三百六十五章 思有鱼
“可是,可是云爷,您不是说他回不来了吗?您尚未成亲,这传出去……这孩子长大了也会被人欺辱,看不起……云家门楣……”桂枝犹辩解着。
当初没有成亲,她与宋均便在后宅如此那般,桂妈妈就不喜欢。
云树以为只是将药碗重新丢回去,她便会明白她的意思,没想到,她竟然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辩解。
“够了!桂妈妈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我这些年不在,这京中的规矩,桂妈妈可真没少学!”云树声音结了冰。“我不想防着外人,回来还要防自己人。桂妈妈回去颐养天年吧,以后不用再来我院中。”
焕梨一听急了,慌忙跪下求情道:“云爷,我母亲,我母亲她……”她知道云爷为什么生气,却没想好如何为她母亲说话。
“焕梨!你也想出去吗?”
云树的冷绝让桂妈妈再也立不住,撑住因日子安稳而日渐发福的肥胖身子跪下道:“云爷是老奴的错,老奴越矩了。老奴是为您考量啊……”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不管是谁,若敢伤我孩儿,我必手刃之!再灭其族!”云树怒气划断了屋里所有的声音。
桂枝做这样的事,让云树觉得身边人一点都不可靠,简直仇敌一般。越想越气,桂枝托盘中的那碗药被云树抓起,又摔出去,“砰”地一声,溅了众人一身药汁、碎碗片。底下跪着的人没一个敢动弹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些年,云树极少发脾气,尤其是对这些身边照顾的人宽容又温和。看来她长时间不在,这些人的心思都把控不住了!都敢替她拿主意了!
桂枝不知道云树将这个孩子看得有多重,便擅自做了主。云树的行为告诉她,她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云树若是没嗅出药味,直接喝了这碗药,那云树醒了,死的就是她全家!她的身子都禁不住抖起来。
于云树来说,云氏一族与柳氏一族只有这一点骨血。溪畔剧烈的腹痛,让她感知到这个孩子的脆弱与不幸,她便没有决心去陪宋均了,她想要竭尽全力护好这个孩子。谁若灭了她的念想,它也全族都别想安生!不管是谁!从尧关回来的云树,身上多了戾气。
桂枝自以为是对她好,擅自做决定。这种,就如当初的海伯一样!桂枝在京中待了数十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