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没说话。云树的建议,无疑是可行
的,与他之前的计划相比,有一定的优势。
东方微微泛白,云树察看周围地势,好像不远处是她的那个田庄,果然是跑死马的距离!想来一路奔波,需要吃些东西,休整一下。
“圣上,那里有个田庄,”云树指着不远处的一团黑影,“是我的。您可以带王后与小皇子稍稍休整一下,我们再出发。”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田庄?”赵琰警觉道。
云树回头看刚才那个执意自己骑马的女子。
“几年前,我的青梅竹马要与别人结亲。我觉得浑身难受的紧,连夜骑马出了京,想要回去向义父求安慰。快要将马跑死的时候,我到了这里。我就将这周围的地买了下来,建了个田庄。”云树说的风轻云淡。
赵琰看看饱受颠簸的皇后与小皇子,想真国人忙着攻打京城,一时也顾不上全力追他,便点头同意了。
起身时,却有人起不来了,引起周围人的惊呼,云树忙赶过去。
二十来个受伤的,起不来的却是……
“维翰哥哥!!”
李维翰的身上不是箭羽,却是一道极深的刀口在腰间,血几乎将棉衣染透。
“云岭!云岭!拿药来!”云树吼道。
“眉儿……”
李维翰抬起血糊糊的手,想揭掉她的面纱,看看她。
云树一把扯掉面纱,紧张道:“你别动,我看看伤。”
李维翰艰难一笑,“真,好……每次,受伤,都有,眉儿在……”
云树埋头卸掉他的铠甲,这里太冷不适宜处理伤处,云树撕下衣摆,紧紧裹住他的腰,绑紧了。“忍一下,到了下面田庄,我就给你处理伤处。云岭!背着,背着他。”
云树扶着李维翰,让云岭背起他,直奔田庄,走了几十步才想起赵琰。“圣上,救人如救火,我先行一步。”
赵琰只看到,晨曦中,云树雪白的面颊都抹上了血痕,她浑然不觉,不等他开口,她拔腿便疾走了。
喊了两声开门后,不等人来开,云树抬脚便踹,让人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宅子。
杨千睡脸迷蒙出了屋子,粗着嗓子喝道:“哪个不要命的?”
“你主子!快开门!”那大门格外结实,云树踹不开,她急的都变声了。
“我主子?”
门打开了,一片银亮的刀片直朝云树劈过去。杨千犹道:“还敢冒充我主子?你找死!”
云岭背着李维翰就跟在她身后,云树没法避开,双掌相合,架住杨千的刀,暴喝道:“杨千,你要造反啊!”
杨千看到云树的脸,忙松了手,“小主人,我,我以为是流民盗寇……”
云树根本没工夫听他说完,“接待好后面的人!”便带着云岭去了厢房。
杨千住在厢房,屋里燃着微薄的碳火,空气是暖的。
云岭小心的将李维翰放在床上,云端就将一应处理伤口的东西抱了进来。
“打水来!”云树皮甲都来不及脱,就去打开云端抱进来的东西。
“酒!”
三百三十九章 天煞孤星
处理完李维翰的伤口,云树额上都是汗,李维翰犹昏睡着。
云树抬臂胡乱抹去汗水,推门出去,一院子的人密密麻麻,云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杨千,大吼一声:“杨千!”
院子里的禁卫军们被云树这一嗓子惊的一愣神!!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这般美貌的女子,竟然还有这样一嗓子?!
这田庄里就四个人守着,杨千这会儿正在厨房安排饭食,忙的陀螺一般,听到云树的怒吼,丢了水瓢就往外跑,“爷,我在这里!”
不待他跑近云树便赶了过去。
“还有药材吗?”
“还有一些在我屋里,您看能用不?”
杨千一边在屋里翻药材,一边絮叨:“这流民一波一波的,都成了盗贼,我冒犯了爷……”
“人都安置好了?”云树挑着药材。
“安置好了……您……京城陷落了?”
“不要多嘴,做好你的事。”
“是。爷,地窖那个人……”杨千往门外看看,“盗寇多,东西大部分我都存在地窖里了,外面的这些,不够这些人吃啊……”
“让云岭他们帮忙,搬些东西出来,让他们都吃好了。”
“是。”
“去把药锅搬过来,我就在这屋里煎药,再去装两个汤婆子。”云树将炉子上的水壶提下来,将炉火拨亮,又添了两块炭。
云树正说着话,屋里忽然一暗,“维翰怎么样了?”赵琰挡在了门前。
云树面色一沉,“不太好……”
“我看看他。”赵琰转到了床边。
云树将药锅架上,埋头扇火煎药,一言不发。赵琰就静静的坐在床边。
“爷,汤婆子。”
云树起身接过来,“带人去将路上的痕迹处理一下。”
“是,爷。”杨千退了出去。
云树轻轻将被子撩开一个缝,将汤婆子一个放在李维翰脚下,一个放在他怀里。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捂在了汤婆子上,起身又找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赵琰看着她,“云树?”
“嗯。”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云树声音沉寂道。
“你是女子,不应该这样。”
赵琰说的含蓄,云树也明白了她的话。“我想听这话是我父亲说的,不想听别人说。”看了一眼赵琰,“一夜奔劳,圣上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赵琰并没有因为云树的话生气,他是一个有气度的皇帝。“他什么时候会醒?”
云树眼睛红了。“不知道。”流着血,颠簸几个时辰,他的脉相,微弱的不行。
云树从袖中抽出一块白玉牌,上面是繁复的云纹勾缠出一个云字。
“圣上若是从海州走,这枚玉牌可以调动那几艘大船。有几艘花哨的船,是室利的。圣上登船后,其他的船,都让人凿沉了。”
“你不护送我了?”赵琰微微吃惊。云树坚持要护送他,只一夜就改变主意了?
“维翰哥哥不适宜颠簸,我不能丢下他。”
“你的誓言,便不管了?”赵琰凝眉。
“您已安然出了城。后面只要脚程够快,便没有问题了。”
“那你还要朕分路走?”赵琰对云树不负责任的话有些生气。
云树不说话了。
“果然不能同女子谋事!”哪怕她看起来是个有脑子的!赵琰沉着脸,起身出去了。
赵琰回到屋子里,皇后为他宽衣,让他休息一下,从他怀里掉出一块玉佩,在床沿上磕掉一个角,正是云树给他的那一块。他并没有接云树的玉佩,不知道她是怎么放到他怀里的!赵琰更郁闷了。
她是怎么生出的胆子?在他面前,敢坚持自己的决定。连他委婉的挽留都当听不懂!然而云树让他大开眼界的还在后面。
稍稍休整后,便又要启程。李文声带着残兵在死死坚守,就是为赵琰离开争取时间,万不能耽搁时间!只是昨夜玩命的,无奈那马匹实在不经跑了,只好让马再多休息休息。
李维翰一直没醒,云树给他喂了药,喂了些粥,疲累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宋均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京城的守军在李文声的带领下,仍在死扛着,为赵琰的离开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