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
她一再偷偷进酒窖看江雨眠,又一次次被严世真抱出来。
身子偏弱的江雨眠本就不是长守的良人,云树她年纪小,心中有执念,又家中诸事独立做惯了,她做的这事虽然糊涂,严世真也舍不得说她一句不是,只是她因为江雨眠的事而这样消沉,却是让他心痛的!
这天严世真抱云树从酒窖出来,却撞上辛坦之在与一个年轻人过招,严世真晃晃怀中的云树。
“与你师父交手的那个人是谁?”
二百七十九章 谁来怜惜你
云树安静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后就有些不安静了,让义父放她下地。.
“宋均!你再胡闹我要动家法了!”
宋均避过辛坦之的一拳,急急跳到云树身边。
“云爷,我没闹,是你师父非要跟我打的。”
云树瞪了他一眼,向辛坦之恭敬道:“师父,宋均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让人家法招呼他。”
“这小子痞里痞气,行动也鬼鬼祟祟!你怎么将这样的人收在身边?”辛坦之发现宋均在酒窖周围探头探脑。
“痞里痞气有什么不好?言行做事何必那般道貌岸然的?你是云爷的师父也不能这样以貌取人吧?何况我还这般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宋均很不服气道。
“你给我闭嘴!”云树禁不住怒道。
她的心对诸事都淡了许多,这个宋均还是一开口就能让她生气。
“师父不要生气。他本是个海盗,性子不羁,我这些时日对他疏于管教,以致冒犯了师父,我这就用家法罚他!”
“云爷,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干嘛动不动就要给我上家法?”宋均抱怨道。
“你来看我,是循着路,走着来的?还是满院子乱飞乱跳窜着来的?”云树瞪着他道。
宋均陪笑,“这不走路太费时间了吗?”
“还说你没错吗?”
“好吧,有那么一点。”
“那是我师父,你也敢动手?没有错吗?”
“习武之人切磋一下,那不是常事吗?再说我又没伤了他老人家。”
云树对他的这个说法有些愣怔。廖廷越的一句话在她耳边回响,“习武之人,那叫切磋……”
“眉儿,你怎么了?”严世真见她忽然不说话了,担忧道。
“义父,我没事。师父,我这就给他上家法!”云树对义父和师父行了一礼,向宋均冷声道:“跟我来!”
宋均屁颠屁颠道:“好嘞!”
好像刚才那个抱怨给他上家法的人不是他。
云树在前面缓慢的走着,宋均跟上去想要扶着她,却被她甩开袖子瞪了一眼。
宋均不生气,还乐呵呵的询问云树要怎样惩罚他!
“眉儿身体怎么样?”辛坦之道。
“得调一段日子,只是她的性子有些变了……当初她留书南下,我应该追上她,同她一起来的。那也就没有这些事了。”严世真后悔道。
“若是那个江雨眠如今还好好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难道她那样糊里糊涂的拜了堂,你这个义父就任她胡闹了?”
云树着女装,梳的妇人发髻,鬓边犹簪白花。
“那是眉儿的决定。你我虽然不看好,但事已至此~她的心又拗在那里别不开……”严世真无奈道。
“别说我没提醒你!眉儿今年可是十六了。她退了黎家的婚约,那个江雨眠又去了,若是再守丧几年,眉儿以后怎么办?你可曾想过?”
辛坦之难得为云树这么操心,却将严世真问的哑口无言。
“那你这个师父有什么想法?”
辛坦之想了好一会儿,试探道:“那个痞子身手不错,对眉儿也像是很上心
,要不,你去调教调教?”
“那可是眉儿买来的海盗!你们还真是师徒俩!眉儿将他买来,已是不靠谱,你这种想法更是不靠谱!他那个样子,能有几分认真?”又打量辛坦之,“莫不是你看上了他的身手?又想……唉,我也不说了。”
严世真摆摆手,都是有心病的人。
“眉儿的事,我会上心的。”
云树还不知道两个老的为她的事愁掉了头发。
云树坐在正厅,品着一盏香茶,不过她并没有品出什么味道,只是定定看着立在厅中的宋均。
“云爷,你老看我干嘛?怪得慌!”宋均夸张的揉揉臂膀。
“谢谢你,宋均。”云树缓缓开口道。
“谢?谢我?不是要罚我的吗?你脑子发烧了?”宋均吃了一惊上前要摸云树的脑袋。
云树扭头避开,冷声道:“退回去!”
宋均撇撇嘴,又退回去。
“谢谢你替我为我夫君做的。让我还能再见到他……”云树眼睛红起来。
云宅诸人虽然听从命令,但是他们都被她管教的不敢逾矩。如果没有宋均弄来的定颜珠,又将江雨眠搬到酒窖,他的尸身不可能保存到现在。
“你别这样,我做那些又不是为了让你哭的!”不是让你这样哭的。
“坐吧。”云树指指他身旁的椅子。
云棉为他奉上茶。
云树收敛了情绪,勉强一笑。
“谢你是一回事。你不懂规矩,冒犯我师父又是一回事。”
“那云爷是想怎么罚我?”
“去搜集天气、水文、地域、线路、海盗等所有出海所需要的资料,整理成册,拿来给我看。”
惩罚不是让宋均抄写多少遍家规,因为并不是想让他练字的!不是打板子,因为不是想让他练习抗打的!不是罚跪,对一个有秀才资格的海盗头子,那也是一种侮辱!
那些在别人看似实在的惩罚,在云树看来,没有一点意义。
“爷要出海?”
云树不接他的话,只道:“我不罚你抄写家规,并不是说你就可以依旧口无遮拦了!”
“那要如何?”
“去向我师父道歉!在院子里就好好走路,不要总把自己当成个盗贼!明天来找我背家规。”
宋均有些脸抽,“你这个样子,好像以前教我读书的老夫子啊!”
云树抬起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无波无澜,叹息一般吐了口气,疲累道:“去吧。”
宋均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宋均走后,云树依然想去看江雨眠,即使看到他就忍不住掉眼泪,可是每时每刻都想看到他。
云棉扶她来到酒窖,她却看到义父拖来一张躺椅,在假山边的树荫下小憩。云树正犹豫是悄悄进酒窖,还是晚点再过来,严世真睁开了眼睛,对她招招手。
“眉儿过来。”
云树过去,坐在边上的小凳上。
“义父。”
“眉儿,你还病着,那里面过于阴凉,你不适宜多待。”严世真慈爱道。
“义父。”云树眼泪又要落。
严世
真腾出半边躺椅,牵她过去坐,像她小时候一样将她圈在怀里,爱怜的抚着她的鬓发。
“眉儿,江雨眠他走了,你的一生还有数十年。便是舍不得,此生也无法在一起了。”
“义父~”云树止不住在严世真怀里痛哭起来。
“为什么我谁都留不住?我留不住母亲,留不住黎哥哥,留不住宏哥哥,留不住雨眠……为什么他们都把话说的那样好,最后却都离开我?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