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不知道你的脸都红透了吗?你这样下去,他们会怎么想?”
微微的气息吹倒云树的耳间,云树的燥热又增了一分,一把推开江雨眠,故意沉声道:“没事,走吧。”
马车又开动,江雨眠窝在马车的一角,唇边噙着笑意,望着云树。
云树瞪他一眼,“不许看我!”
江雨眠乖顺的垂下睫毛,“好。”
“不许笑!”
“好。”
云树犹不解恨,“下车去!”
江雨眠猛地睁开眼睛,冲过来抱住云树的手臂,恳求道:“不要让我下去,我怕会遇到万世明。”
云树抬手成掌,冲江雨眠白皙的脸晃了晃,江雨眠眯着眼睛没看到。云树还是没能下手,垂下手,努力冷声道:“坐回去!以后不许再离我这么近,更不许再抱我的手臂!”
江雨眠小心的试探,“我要是再犯呢?”
“不要逼我对你动手!”云树恨恨道。
江雨眠心中一凉,松开云树的手臂,瑟瑟缩缩的退回角落,再没有看云树一眼,可他面上的表情让云树觉得自己像是对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二百四十五章 父亲之死
云树心软下来,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怕挨打。我怕你把我打走了。我不想走。我在这里看着你就好了。”江雨眠可怜兮兮道。
云树想起他的经历,觉得自己说话太狠了。“对不起,我。。。”
“不是你的错。我自幼便被卖到戏班子里,挨打是家常便饭,即使是现在,我也清楚的记得棍棒鞭子落在身上、头上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挨打,明明以前是挨惯了的。”
有谁是挨打挨惯了的?
“我,对不起,我以后绝不会打你,你放心。”
“真的吗?”得了云树的保证,江雨眠眼睛一亮。
“真的。”
“那我要是再抱你的手臂呢?”
果然没有强悍的手段便不能压住场子。云树无奈道:“你可以跟我保持距离的。爷毕竟是个女儿身。”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只要你接受我。还是,还是你嫌弃我之前的经历?”往日的经历又让江雨眠自卑的抬不起头。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自己了。谁都不想有那样的经历,那不是你的错。”
说到最后,云树有些咬牙切齿了。她被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不是运气好些……
初见江雨眠时,他虽然眼睛看不清楚,可是风华绝代!琴艺无双!自信!坚韧!而现在他竟被搓磨成这个样子。她是真觉得心疼。
“江雨眠,你看着我。”
江雨眠抬不起头。
云树重新坐过去,一字一顿道:“我从来没有嫌弃你,以后也不会,你要相信我!我不接受你,是因为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想要什么。你能明白吗?”
江雨眠终于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她。
云树望着他的眼睛,心更软了。“我保证,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人再欺负你!回头我就再给你加两个人,你去美人居也会安全许多。我一定尽快解决了万世明!”
“你既然不愿意接受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我?”
“一定要知道原因才放心吗?”
“嗯。”
“你当年问我是要捧你吗?你的琴艺歌舞都是惊才绝艳的,我确实是想捧着你。”
“那若是有一天,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呢?”
“我听过,看过,它们都在我的脑中,我依然会好好待你的。”
“为什么这样你都愿意,却不愿意接受我呢?”
云树眸色一暗,“因为这个许诺是我可以做到的,且在安全范围内。你离开、改变心意或者高就都不会影响到我。”
“你并不相信我?”
云树摇头,“不是你的原因。世事多变,不敢再相信罢了。”
谁都有心结。当初黎歌说的话,可比江雨眠说的好听多了,句句都在心坎上,结果呢?
半路无话。直到临下车,江雨眠抓住云树要去挑帘子的手腕。
“遇见你,才有今天的我。我不会离开,不会变心,更不会高就。你可以不给我任何感情上的许诺,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云树看看他,什么也没说,下了马车。
江雨眠有些摸不准,他想了半路的话,云树听进去了几分。
云树回去只觉身心俱疲,在浴盆中泡到差点睡着。起身后就扑到床上大睡,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焕梨进来伺候,“爷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饿了吧?饭菜都备好了,您是在隔间用,还是在床上用?”
云树伸了个懒腰,撒娇道:“在床上。”
焕梨一笑,吩咐云棉去传饭,到了杯茶给云树润润喉。
“我给爷收拾东西,发现那枚梅花金针不在了,爷可记得丢在哪里了?我着人去找找。”
那梅花金针是义父给的,不能随便给弄丢了。云树想了想,“好像是昨晚被我当作暗器投了出去,应该在益生堂的后院,你着人去找找。”
“好。”
“云深,你去跟张元说,让他带人去找找。”
焕梨接过云树手中的茶盏,跪在床边为云树梳发,“爷一会儿还出去吗?”
“云宝回来吗?”
“回来了。”
“你去让他来回话。”
“要不等您用完饭,再让他来?”
“没事,去吧。”
焕梨退出去,很快又进来。“爷,江雨眠在外面。”
“他有事吗?”
“也没说什么事,只说要见您。”
“把屏风张上,让他进来吧。”
“是。”
焕梨出去后,云树闭着眼睛自己梳着头发,听到外间的脚步声,淡声道:“有什么事吗?”
“爷说晚上要带我去见个人的,我来等爷。”
云树想起白日的话来。江雨眠说他怕挨打,那他怕不怕见挨过打的人?
“过一会吧。你用饭了吗?”
“没有。”他是算准了云树没用饭才颠颠赶过来的。
江雨眠听到里面窸窣的穿衣声,过了会儿,云树依旧一身白衣转了出来。
“坐吧。”
云棉传来的饭菜便摆在了外间,云树又让给江雨眠添了碗筷。
云树安静的吃着饭菜,碗中忽然多了一块红烧排骨,然后是青菜,还有一碗汤。
云树对他笑笑。哥哥走了,义父不在,像是好久,好久没有人为她夹菜了。
焕梨回来了,云树招招手,示意云宝进来回话。
云宝立在桌边,轻声道:“用了两百两银子,任千智被打的皮开肉绽。大牢那边已经打点好了,爷若是想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去备车吧。”
“是。”
“你要带我去看那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人?”江雨眠面色不太好。
“我是带你去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让江雨眠听云宝回话,就是先给他提个醒。
江雨眠沉默了。
“你还去吗?”
“你为什么要打那个人?”
“他言语不逊,诋毁先父。”
江雨眠不记得他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了,他的父亲将他卖给戏班子,他是没有饿死,可是他过的日子……所幸,云树不知道。
江雨眠手中的汤匙“当啷”落入碗中。
“你怕吗?”云树望着他的眼睛。
“有你在,去哪里我都不怕。”江雨眠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