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的脸红扑扑的粘着汗珠,眉眼水灵灵的又夹些薄薄的羞涩,她想起自己昨晚很晚还跑去看他。
“可用过早饭了?”
黎歌笑望着她摇摇头。
“那正好,一起用些吧?”
“好!”
他想起婶母在世的最后一天,大年初一,他随父母来拜年,眉儿蜷在被子里熟睡,父母早走,自己留下来陪婶母说话,眉儿醒来已近午时。那时还在想,她是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在婶母身边睡的那么熟,对说话声充耳不闻。
醒来了,还和他玩笑,带他去用饭。那时自己也说“好”。有她在,怎样都是好的!
饭后,黎歌借口要和同窗一起去向一个先生拜年,离开云宅。
云树有些小失望。
但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味失望,刚走到书房门前,孟管家就过来了,说那几个人状态不太好。
“你在益生堂这些年,可有相熟,又嘴巴紧的坐堂大夫?”
孟管家想了想,“有一个。”
“那就去请来,给他们看看吧。”云树才不想给那几个医腿,更不想让义父动手。
“是,我这就去。”
云树抬步进了书房,那张宣纸还在桌上,云树收了宣纸,抚过上面被眼泪染过,有些不平的地方。
放好宣纸,对着书桌发了会儿呆,瞟到镇纸下面有东西,抽出来,原来是一封信。上面写着“云姝亲启”,字体是她熟悉的。
云树有些愣怔,这几年一直云树、云树的叫着,尽力遮掩她身为女儿的身份,几乎忘了原来的名字叫云姝。
云树冲外面唤道:“焕梨!”
焕梨忙跑进来。“怎么了爷?要添茶水吗?”经过昨晚的事,焕梨在称呼上再也没犹豫过。
云树扬扬手中的信,“这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信?并没有人送信来啊!”焕梨也奇怪。
“那没事了,添杯茶吧。”
“是。”
云树持信又坐下,看来又是偷偷入宅的,只是不知道这次派的是哪个?送封信而已,用得着这么神秘?
云树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她前几日吃的闭门羹都得解了,只是,名下产业要想好好发展,要拓展新的人脉了……好在,她也有此准备。
傍晚的时候,黎远芬夫妇带着黎歌与厚礼登门。焕梨过来通报时,云树很是吃惊。
“快在前厅看茶,我,我马上就到。”云树有些紧张,有些无措。
虽然她女扮男装出门做事,黎伯父、黎伯母也是知道的,但见二老,还是不能直接穿着男装去。好在桂妈妈想着云树三年孝期已满,可能会回京,每季都给她备下一套女装,以备不时之需,今日竟然用上了。
云树禁不住赞道:“还是桂妈妈办事周全!”
桂妈妈给云树整理着衣服,劝道:“爷在门外,也要带个丫头随身服侍才好。也省的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劳心劳力。”
“也好。”
“焕晨也大了,我一个人也能照顾,爷再出门就带上焕梨吧?这几年,我也有好好调教她。”
整理好衣衫,又重新梳头发。云树的头发很好,漆黑如墨色小瀑。
“也好。”
桂妈妈手巧,很快梳出个随云髻,别上两支上好的流玉钗,耳上是两粒翠玉耳坠,大方典雅。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把云家小姐云姝给捯饬出来了。临出门,桂妈妈又给云树披上一条月白色锦袍。
由焕梨扶着,桂妈妈跟着,迤逦来到前厅。吸了口气才跨进门槛,望着座上的人,缓缓低头致歉,同时,声音清甜道:“黎伯父、黎伯母,眉儿来迟了。”
堂中之人看到她,尽皆呆住。
云树下身是一条淡青色的长裙遮住绣鞋,上面用墨绿色丝线由上而下绣出几副宽宽的盘桓花纹,云树匆忙中没看出是什么花。上衣是轻柔的鹅黄色,腰间一条宽宽的月白色腰带,裹的小腰一把,上面绣着一团绿梅,下坠一条蝴蝶型荷包,坠的流苏长长的,上面还有疏落的几个结,形状却像小小的黄梅,称得上是别出心裁!
云树双眉不画而翠,五官绝美,面上皎然无暇,也不用涂抹脂粉,桂妈妈只给她轻轻染了一点口脂,以示郑重。
贵而不俗,清新而不失稳重,端的是个典雅大方,美貌无双的大家闺秀!
二百零七章 枪法
云树微掀眼帘,瞥了黎歌一眼,怪他不提前跟她说一声,让她这般匆忙出来见人。
黎歌目不转睛的望着云树出神,将她眼中薄薄的嗔怪理解为羞昵。
“不迟,不迟,,哎呀,几年不见,眉儿如今是愈发出落了!”
黎夫人满面笑容的上前挽住云姝的手,云树在两人的手间垫上一条淡粉色的帕子,以遮住她手上粗糙的薄茧。
“黎哥哥说黎伯父、黎伯母这几日会客繁忙,眉儿本想过几日,二老得空了,再去拜访,怎好叫黎伯父、黎伯母先来看我?”
“你这孩子,好几年才回来一趟,我们这做长辈的,理应来多看护你。也怪前些日子往来应酬太忙了,眉儿不要多心才是。”
多心?云姝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怎么会?”
黎远芬很官方的含笑抚须。今日的云树端庄大方,一点也没有去岁送礼时的奢靡,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出远门办事,就有些,出格了。
云进同不在的这些年,黎远芬略略开窍,混了个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在各类礼节上最是注重。
黎夫人抓住云姝的手,一再想拨开她手上的帕子,看看她的手,以示亲近与关切,但云姝总是巧妙的递水、递点心给避过去,让黎夫人有些郁闷。
闲话说了一箩筐,黎夫人提出要云姝去黎宅小住。
云姝十分高兴,这样就可以多些时间见黎歌了,正要答应,严世真从门外转进来,含笑对云树嗔怪道:“眉儿这个糊涂的,来了客人,也不知道着人叫我出来待客!”
云树忙起身,“义父。”又向双方介绍一番。
严世真也是第一次见黎远芬夫妇。他想知道这个从五品的礼部官员,哪来那么大意见,待云家那般的礼数不周?
云树的这个义父,黎远芬早有耳闻,今日却是第一次见——眉目慈善,仙风道骨。当年李湘雨将云姝托付给这个人,而不是已有婚约的黎家,让他有些着恼,以至于并没有去送她们夫妇的灵柩离京。
当然,这是风浪平静后,他自己理出来的。事实是,当时他唯恐云进同之事,牵连于他,没敢多出门,没敢与云家多打交道。就连匆匆约定的婚约也悔恨不已!
黎家好不容易考出来一个他,他万分不希望因无辜的牵连而毁掉前程,成为家族罪人。要不是儿子年少而有主见,且十分喜欢云家的那个女儿,这亲事他就想糊涂过去,过几年退还信物了事。
后来,虽然云家之事并未牵连到他,可他与云家结亲之心已然淡了。
今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