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如此之快,严世真有些怅然若失。
走了几步,云树怕他又发病,回头道:“还不进来?”
意识到云树还是有那么一点关心自己的,张景的心中的阴郁又消散开,忙跟上去。
饭后,余宏坐着牛车又去了县城。昨日本是要打探改革的消息的,可是因为云树的事给耽搁了,云树受了伤,所以今天他独自去县城打探消息。
云树看着张景喝完了药汁,又欲作呕,便把一碟子蜜饯递给了他。确定药安全的进了张景的肚子,云树便回自己屋内研究医书去了。
辛坦之从云树那里搬了不少书,也回屋看书去了。严世真则研究他积攒的那些药材资料,翻翻写写,忙得不亦乐乎。
应娘在后院洗衣服,花娘在厨下收拾准备午饭事宜。
张景一个人在院中无所事事,闲的发慌。在云树门前转了好多圈后,终于轻轻敲了敲门,他又听到了那个稚嫩的声音,“请进。”
“树儿。”听到张景的声音,云树从医书中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清亮亮,“你有什么事?”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卖了你。”云树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向张景做出噤声的手势,转过去把门关上。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提。若是让义父知道了,真的会打断你的腿,接好,再打断,直到他消了气为止。”云树小声道。
张景忽然有些感动,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我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向你道歉,树儿,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会原谅你。你病好后就回去,从此我们再不相干,你也不要对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
“树儿,你也说我是病人,我想我当时大概真的是神思混乱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就原谅我好吗?”张景扯出病人的旗帜哀求道,这会儿他愿意承认自己是病人了。
云树举起自己包成粽子的手,薄怒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是我都经历了什么?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原谅你?”
“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树儿你说,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我也不想原谅你。就像我刚才说的,以后各不相干。”那样的耻辱将在她的记忆里,伴随着她一辈子,以后见到黎哥哥,她都要怀着愧疚。原谅?她的耻辱,是原谅可以洗刷的吗?
云树神色冰冷,不再有一丝一毫昨日与他谈话的天真热情,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牛眼儿会对他做了什么?他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念及这些,张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恬不知耻。当下左手握右手,“咔嚓”一声,张景的右手中指也齐掌变形,整个人痛的缩起身子,颤抖不止。
云树丝毫没料到张景会做出这样的事,惊得整个人张大了嘴巴。这人是真性情,还是真疯子啊?不,他就是个疯子,义父的药还没有起效,他就自己弄断了自己的手指。
“我知道,做过的事,怎样都无法挽回。你受的伤,我也应该受一遍。我向你保证,我现在就回去解决了那个人伢子。”说完就往外走,云树赶忙转出来,拉住他的衣袖。
“你这疯子!”
“树儿,对不起。”
云树压低声音,严厉道:“那件事你不用管,以后也不许再提!听到没有?”
看到眼前的云树冷峻严厉的脸,张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云树眉头蹙成一团,把他拖出去。“义父。”
“怎么了,眉儿?”严世真从书堆中抬起头。
云树抓起张景的右手。
严世真眨了眨眼睛,“你弄的?”
“他自己。”
“我的诊断没错啊。他不会疯到这种地步啊?”严世真觉得难以置信。
他是个大夫,又怎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不关药的事,义父给他接上就好了。”
不关药的事,自己弄断手指,再看看,与云树的手伤在一个位置。这是,断指请罪?想到这里严世真有些坏笑起来。
一百一十章 云树正骨
“来,我看看。”严世真抓住张景的手,按住指关节,捏一捏,揉一揉。
十指连心,张景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可是咬碎一口钢牙,愣是不叫疼。
严世真看了看他,对云树道:“树儿,来义父教你接骨。”
“我?义父我还没接过骨啊!”云树很吃惊。
“所以义父教你啊。”
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云树走到严世真身侧。
严世真抬起张景的手,将手骨的组成,筋肉排列,手上穴位,以及该如何正位,细细讲解一番。然后让云树感知,张景的骨节错位的具体部位与错位状态,推测张景刚才断指的手法,运用刚才讲给她的知识,让她自己分析该如何正位。
张景见是给云树做教材,饶是手被严世真弄的更疼,也只好咬牙死死忍住。
将理论捋顺后,严世真对云树道:“要不要试一试给他正位?”
“义父,我行吗?我这只手使不上力气啊?”云树举起自己重重包裹的右手。
“试试。要做大夫,就要经历病例,积累经验。有义父在,他这手终归不会有碍的。”严世真知道云树不忍,故意试探张景道:“给你看病,也没收诊金,如今做个病案,给树儿试试手,可好?”
张景咬牙点头。
云树知道手指断掉的痛楚,有些不忍对张景下手。果然,云树盯着张景的手看了许久,“义父,还是下次吧,等我的手好了,再试吧。”
严世真微微一笑,“也好,不过看好了,义父是如何将这手指正位的。”
云树郑重点头,“好。”
虽然云树不肯说与张景有什么矛盾,但从云树待张景的态度上看,张景必然是对云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为了整张景,也为了让云树看清楚正骨的手法,严世真动作慢了许多。
张景痛的脸都变了形,额上滚出豆大的汗珠。
严世真又教云树打夹板的原理与手法,云树一一默记,又在脑中飞速捋了一遍又一遍,又提出一些问题,力图将整个流程与原理理顺。
良久,断指总算处理好,张景已经痛的出了一身汗,整个人瘫倒。
念在张景忍着痛给自己做了病案,云树给严世真倒了一杯凉茶,也给张景倒了一杯。
张景脸上的痛楚变成了欢喜。
云树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张景喝完茶,想了半晌,又进了云树的屋子。
云树看了他一眼,继续看自己眼前的书。
“树儿,我真的有一个儿子。”
云树看着眼前的书,什么也没看进去。“我知道。”
张景面露惊讶。
云树继续道:“昨晚你发疯的时候,那个狱卒大哥告诉我的。”
“昨天背着你走在巷子里的时候,我想起我的胜儿,可是我又气那个女人与人私奔,还带走了我的胜儿。所以我才会发病。”
云树抬起头,看着他,“大概是看在你非常重视胜儿的缘故,我才会把你这个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