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后院陪你瞎胡闹。”
“你等我研究出来了,你就后悔你今天说的话吧!”
“到时候再说呗!”
云树看义父与师父两个大人孩子般的斗嘴,忍不住笑起来。
“喏,你师父自投罗网了,有问题快问吧。”严世真怂恿道。
“哦?眉儿有什么问题?”辛坦之停下手中翻阅的书。
“义父说师父治军、治民均是好手。眉儿想请教师父,如何将我云家的千亩良田的产粮提高?让众佃户的生活变好?若能同时也使我云家更加富足,便更好了!”
“啧,贪心。眉儿作为一个地主,竟然操着县太爷的心?贪心。”辛坦之摇着头,似嗔怪,似赞赏。
“贪心不好吗?正好给你这个师父大展身手的机会!”严世真为云树辩白道。
“既然你都说我是治军治民的好手了,今日就给眉儿露一手。”辛坦之冲严世真挑挑眉,又对云树道,“眉儿,把你师兄叫过来,一起开课。”
“是,师父。”云树一溜烟儿跑出去。
待云树把余宏叫过来,辛坦之把刚搜罗来的几本兵书交给余宏。“好好研读,不明白的地方再问。”
余宏接过书,“是,师父。”
“借花献佛用的不错啊?”对辛坦之的偏心,严世真忍不住讽道。
辛坦之被严世真损,厚起脸皮对云树道:“物尽其用,对吧,眉儿?”
“师父说的是,物尽其用是极好的。这些书,是眉儿的祖辈费了不少心血搜集来的,要是别人,我断不会外借。师父和师兄不是外人,想看什么书,尽管拿去看。”一句话慷慨大度,既说明了这些书的来之不易与重要性,又表明态度,最重要的是,师父与义父态度俱重视。
辛坦之不由重新审视这个小徒儿,心道:要说与人打交道,宏儿要是能像眉儿这般,就让人放心了。
“果然是师父的好徒儿,世真、宏儿,你们好好向眉儿学学。”
严世真皱眉,“快开课吧,我都听你教导了,快讲点有用的。”
辛坦之扫了三人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借势。”
“怎么个借势法?”
“今上在推行的改革,就是一个大势。改革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实现国富民安,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借势而上,不仅可以得到政策上的支持,如果做得好的话,眉儿以后在清河县也可以有一定的政治支持。”
“师父,眉儿不明白。”
“眉儿,你家中的田地是如何分布的?”
云树想了想,“除了济阳城外的四百亩,其余都在清河县境内,这白树村是其中之一。”
辛坦之循序引导,“师父在南番平乱时,最不喜当地的武装集团抱团对抗官军。即便降伏了他们,这种武装也必须打散,否则在变动之下,又会转变为对抗官军的力量。而当师父调任安远县治民时,又很喜欢当地的大户支持我所推行的政措。若当地的地主愿意支持我,我也会给予他们一定优待。眉儿可懂得,如何借势了?”
“嗯,嗯。”云树点着头,脑袋飞速的转动起来。“作为治下之民,体察上意,逢迎上意,更能得长久。是不是师父?”
“嗯?意思也没错,只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严世真忍笑,就连余宏也微微勾起唇角。
“师父,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我与义父、师兄今日去李家看诊。李家父子辛勤开垦的荒地,却又要被被征税,担负不起赋税的李久山,几次溺死亲生女儿。是这场改革不当,还是我之过?”
九十八章 刁民
严世真看着云树。她说出来了,开始尝试向人询问解惑,不再是诸事压在心头。她会慢慢学会处理事务,而不是将一切都背在自己背上。
辛坦之道:“人要做一件事,必得要自己为这事负责,旁人无法决定他的言行。”
云树知道师父是在开解她,可是她觉得头好重。
辛坦之拍拍她的肩头,“变法虽然是朝廷发出的,未必就一定是适合百姓的,况且你是刚接手家事,李家那样的事,怪不得你。”
云树闻言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写满诚恳,“师父,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们继续穷困潦倒。我想在我的治下,让他们都能生活的更好。我该怎么做?”
辛坦之瞥到严世真手中的农书,拿了过来,“你已经在尝试找方法了。农书确实有一部分作用,但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请师父详解。”
“提高粮食产量,确实需要一定的种植技巧,但水利问题也很重要。就像,近些日子都没降雨,秋粮难种。那李文声若真懂得改革,就不会仅仅丈量土地,增加粮赋了事,还会有其他的政措。白树村地处山中,有些偏僻,很多政措都不能及时知晓。”
“眉儿从不了解粮赋之事,正打算过几天,趁交粮跟李久山去趟县城,好好了解一番。”
辛坦之赞赏道:“小小年纪,思谋倒是周全。”又对余宏道,“你这些年都在山中苦修,需得多了解些世俗经营之道。”余宏应下师父得到交代。
“那过几日与你师兄去趟清河县,全面了解一下目前的变法措施,看看是否有东风可借,我们再做商议。如果清河县依然不能了解清楚,你们就去趟济阳城。”
“是,师父。”有师父的指点,云树心头的大石头得以松落些。
于是几日后,李久山拖着一板车的粮食,李大拖条绳子在前助力,余宏和云树在后面推着些,四人混迹于交粮的队伍中,一起去了清河县城。
辛坦之说,出门即是历练。严世真忍着没跟云树一起去,但是给她带够了往来济阳城的银子,还万千交代余宏,一定要看护好她,又把一行人送出村子好远。为此,还被辛坦之嘲笑,多了一副慈母心肠,严世真也不以为意。
人行、车碾,漫漫交粮大队掀起一路尘土。云树的一身白衫很快变成灰黄色,又被汗水浸染,漾出一层层汗渍。她还从没这样狼狈过,可是与大家一起劳动,却生出难以言说的快乐,扭头看到旁边的面色冷淡的余宏。
“宏哥哥,你还好吗?这么热的天,让你跟我一起出来,你背上的伤可还好?”
余宏看着云树染了尘土的小脸上,被汗水冲刷出一条条纹路,知道自己与她差不多。“我没事。”想起云树前几日的计较,又补充道,“背上的伤已经好了。”
云树递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小脸上一口小白牙与晶亮的眼睛是闪光点。余宏也对她微微勾了下唇角,算是回应。
李久山是个干练的,白树村距离县城所有三十多里地,几人早早出发,赶到县城时也已正午。李久山将粮车拖入排队的队伍中,开始等待。
腹中辘辘,日晒焦渴,云树的嘴唇都皱起来,却一声抱怨都没有。余宏让李久山看好云树,自己去给众人买食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