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周实,务实稳重(1 / 1)

六零河山沟一家人 屋顶上的小笼包 813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9章 周实,务实稳重

  第二天。

  周洪山要去公社的畜牧站, 果园已经起来,那就要把之前自己计划的都搞起来,养鸡养鸭多方面发展,夏天早上的露水还是挺重的, 昨天晚上的自行车放在院子里了一晚上, 他拿起来抹布擦擦, 地里的小麦已经全部运到晒场,刘叔今天过去盯着, 就开始打麦子。

  余秀敏跟田耽做早饭, 把昨天的菜团子热一下,再到院子里摘上几个番茄,掐上一把青菜, 做个酸汤,最后上面再撒上荆菜, 滴香油。

  余秀敏做好饭给盛出来,先给周源跟周温盛出来两个半碗,放一下。

  俩人先吃一下菜团子,向燃大一些自己端着碗已经开始喝起来。

  夏天的饭几乎都是在院子里吃的, 早上还能凉快一些, 周洪山端着碗蹲在旁边, 另外一只手拿着菜团子。

  余秀敏想起来昨天向阳画的东西, 到屋里拿出来, 递给周洪山。

  “爹,这是向阳画的, 说是按照这个装, 能给咱们家弄个洗澡的地方。”

  周洪山把碗放下, 然后打开看了好一会, 他之前做过木匠,做过家具,这个画的还是能看懂的。

  “不错不错,我找人去做。”

  周喜照旧去买的早饭,俩人吃过以后,也没啥事就各自忙各自的,看书跟画图,只是对面齐绢花奶奶一直等早饭也没等来,昨天上午是齐绢花来送的,中午跟晚上就轮到她另外一个儿媳妇,不过这次她倒是态度很好,因为这个儿媳妇能给齐家生大孙子。

  没一会,昨天那个女人就来了,不过两手空空。

  周喜立刻就竖起了耳朵,看看她出的主意发没发挥作用。

  齐大儿媳妇一进病房就大声哭了起来。

  外面的护士听到站在门口略微皱了皱眉头,厉声呵斥,“小点声,医院呢,不是你家。”

  齐大儿媳妇这一嗓子就生生的卡住。

  齐老太看她这样就知道家里有事,“这是咋的,我饭呢。”

  齐大儿媳妇一屁股坐在挨边的病床上,盘着腿,身上穿着对襟的青色棉麻单衣,“娘,齐老二长本事了,居然让齐绢花到妇女主任那告你,谁不知道您跟那妇女主任年轻的时候就不对付,她这不是丢咱们家的人吗?”

  齐老太顿时怒火中烧,妇女主任跟她从一起嫁进来这个大队就被人互相比较,后来妇女主任家过的越来越好,男人争气,她的男人死了,前几年她也找过不少麻烦,但妇女主任要面子,都不敢跟自己搅合,现在已经是好几年井水不犯河水。

  “死丫头,她可真行。”妇女主任从前从来不管她们家的事情,这要是找到门上,她不得好好地管上一管,为报那些年的仇。

  “齐老二呢,他就没管管。”

  齐大儿媳妇这会已经把火架起来了,也就没在哭,咬着牙,“娘,老二是个怂包,说都听闺女的,他那个闺女不就是读了几天书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齐老太从床上麻利的下来,穿上自己的鞋子,精神头十足,一点病都没,手一挥,“出院,回家。”说完就气冲冲的出了病房。

  齐大儿媳妇也从后面跟上。

  病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向阳刚刚被齐大儿媳妇那一嗓子嚎的,肚子里还有些隐隐作痛,现在倒是不疼了。

  周喜就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了。

  “怎么,你给出的主意?”向阳想起来昨天上午她跟人出去念叨了好久。

  周喜挑眉,“是啊,这种家务事其实最难断,你看我爹娘想跟大嫂的爹娘签下断亲书用了好几年才下手,一是为了保全我大嫂的名声,堵住悠悠众口,二是避免狗急跳墙,你得让狗占到便宜,不然这事情不好办。”

  向阳听说过这件事情,只能说公公婆婆都是做大事的人,能忍。

  “你的主意呢?说来听听。”

  周喜这就来了兴趣,坐正身体。

  “二嫂,在乡下,东家长西家短的,总是会有两家是不对劲,对方看彼此都不顺眼的,我问我同学,她奶奶有没有特别仇恨的人,她说是妇女主任,我想着这不是正巧吗?大队长跟支书都是男的,对付她奶奶这种人没啥办法,但妇女主任就不一样了,能当上妇女主任的在乡亲们心里都是有信任度的,而且告她奶奶是恶婆婆,一治一个准,最好能在这个过程中把她奶奶跟她爹的母子关系给断了,这就是一劳永逸,即使不能断,也能时刻威胁着她奶奶,这招叫借刀杀人。”

  她喜欢分析这些事情,人心最难测,但她倒是觉得也不难,只要把外界的因素,还有这个人的脾气搞清楚,就能预判。

  向阳觉得周喜适合做外交官,她脑子灵活,口齿伶俐,还懂人心,看着年纪不大,不过当然距离成为真正的外交官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这些小聪明是远远不够的。

  “你以后可以多教教你这个侄女,要是像你就很好。”

  周喜对于这话很满意,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一板正经的看着向阳的肚子,“二嫂,可能是个侄子。”

  向阳半躺在床上,“我梦见了孩子,叫我娘,是个女孩。”她正想还说一句话,但肚子突然抽疼,一下下的,伸手猛地抓住周喜的手腕。

  “疼。”

  周喜瞪大了眼睛,也不敢松开她嫂子的手,冲着外面喊,“护士同志,我嫂子要生了。”

  护士听见立刻就跑了进来,接连着又进来一个医生,给她做了一会检查。

  “现在是开宫口,这个时间比较长,会一阵阵的疼,得等着。”医生很冷静,她接生太多。

  向阳也做过这方面的准备,知道医生说的意思,但她真的很疼。

  周喜没经历过,她看着她二嫂疼的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周场就不是个好玩意,让自己媳妇遭这么大的罪,现在她只能再旁边陪着。

  向阳撑着站起来还走走,过了俩小时医生护士才把人推进手术间。

  周喜这会已经汗如雨下,她站在手术室外面两眼都有些呆滞,转身默默的扶着墙,双腿无力的摊在长椅上。

  田耽要下西瓜地,眼看着也不下雨,地里要是没墒就没办法种棉花,还要组织乡亲们一起浇地。

  吃过早饭,田耽让余秀敏去医院看看,她这边实在没空走不开。

  余秀敏答应好,又把家里的衣服洗了,鸡鸭都喂好,才准备去。

  “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吧。”

  向燃赶紧点头,他担心他姐姐,昨天就想去,但怕麻烦。

  周源跟周温都没啥问题,全部答应。

  只是自行车被周洪山骑走,她们几个都是走路去的。

  余秀敏给带了院子里摘得番茄跟黄瓜,没啥事就吃点,也凉凉的舒服,只是到了病房里也没见到人,她脸色一变,转身出门找到护士,“这里面的孕妇呢?”

  护士看她们应该是家人,“今天一早就发动,现在在手术室呢。”

  余秀敏谢过她,又带着他们三个去的手术室,一眼就看到坐在长椅上的周喜。

  “周喜。”

  周喜心下刚刚稳下来,看到大嫂过来心里也有些支柱,“大嫂,我二嫂还在手术里,刚刚出来的护士说胎位正,应该会很顺利。”

  余秀敏知道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也坐下来,“别着急,医生都这么说肯定没问题,顺产生时间可长着呢。”

  向燃担心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周源这会很是乖巧,虽然他还不知道生孩子代表着什么,但这会的氛围让他也不能笑出来,不过他去握上向燃的手。

  余秀敏把周温抱到腿上,搂着她。

  一直到俩小时以后,里面护士抱着孩子出来。

  “男孩,六斤六两,母子平安。”余秀敏跟周喜都松了一口气,才上前看了一眼孩子,然后护士就抱着孩子又进去。

  向阳也被推了出来,只是她已经睡着了。

  向燃看着他姐姐这样,刚刚还没哭,这会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

  余秀敏也红了眼眶。

  周喜脸色很是严肃,她在想她以后不想生孩子。

  护士把人推着送回到病房里,虽然现在很热,但也不能给病人擦身体。

  几个人一直都守在病床旁边。

  孩子被放在一边的小床上,护士推进来的,带四个轮,下面做了刹车措施。

  周喜这会才有功夫去看孩子,趴在小床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孩子看,轻声开口,“大嫂,今天二嫂生之前还说,这肯定是个女孩,她做梦梦到了。”

  余秀敏看着这孩子紧紧握着的小手,也笑了起来,“做梦又不准,不过周场不也是想要个闺女。”说完又停顿一下,“没事,以后还能再生。”

  周喜摇头,直起来身子,叹了好大一声气,“受这么大的罪,怎么可能再生,就这样吧。”

  向燃在旁边也过来看看孩子,“是啊,我姐不生了,而且这个小孩好丑。”他还是很嫌弃的,周源跟周温长的都好看。

  余秀敏哎呦一声,“孩子刚刚出生都这样,周源那会比这更丑呢。”

  周源小大人一样也挤在小床旁边,听见他娘的话,很不相信,“不会的,他最丑。”

  余秀敏伸手揉揉他的脸蛋,“不能这么说,弟弟听见会难过的。”

  周源赶紧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那还是先别让弟弟难过吧。

  医院里现在确认母子平安。

  周喜跟余秀敏也准备赶紧回去报喜。

  余秀敏让周源他们都在这里待着,自己走路速度快点,到家也已经快到中午。

  周洪山这会刚刚从畜牧站出来,很不意外,人家拒绝先提供小鸡仔,小鸭子,除非能拿到公社盖章的条,这件事情从头到位也不能绕过吴主任,他抹了一把脸,大腿跨过自行车后座,直奔公社。

  吴主任这几天的日子刚刚好过,河山沟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比去年更好,他就知道这事情交给周洪山做肯定没错。

  周洪山把车子扎在公社的院子里,正赶上饭点,上去就敲门。

  吴主任还没去食堂吃饭,手下正在准备写报告,等到下午就要交上去,听到敲门声头都没抬,“进。”

  周洪山推开门进来,先是脸上带着笑意,“吴主任这屋里可真凉快。”

  吴主任弄了一台风扇,在这里吱扭吱扭不停的转着。

  周洪山好奇的看了一会,他要是弄也能买得起,但家里没电,这玩意放哪里啊。

  吴主任一看到周洪山就知道没啥好事,但凡他不是有事,绝对不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把手下的钢笔放下盖上钢笔帽。

  “你来干什么?”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防备。

  周洪山嘴角上扬,自顾自的坐在他对面,“吴主任,瞧您这话说的,我没啥事还不能来公社看看您啊,毕竟咱们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吴主任挑眉没好气的开口,“哼,赶紧说。”他端起来茶缸喝了一大口凉白开。

  周洪山今天上午跟畜牧站那边磨了那么老会,这会也是又累又渴的,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

  “主任,您不吃饭吗?咱们一起去食堂随便吃口吧。”

  吴主任就知道今天他又要赖着自己了,无奈的站起来,“走吧。”

  周洪山也跟着起来,“还是吴主任豪爽。”

  公社食堂的饭是很好吃的,师傅据说是国营饭店的大厨,也舍得放料。

  吴主任要了一碗打卤面,面条全部过凉水,手擀的,劲道,上面浇的卤子都是做好的牛肉粒,切得小四方块,一大海碗能装的冒尖。

  “你要什么?”

  周洪山都看直眼了,还是公社有钱啊?

  “我也来这个,这个面。”

  师傅又给他打上一碗。

  俩人找个地方坐下,吴主任搅拌着面条,“你现在能说啥事了吧。”然后用筷子夹上一大口。

  周洪山当然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蹭饭是次要的。

  “吴主任,您看,我们这不是果园都已经弄好了吗?我就想着这果园里在中间拉上一个网,一边养鸡,一边养鸭,您觉得怎么样?”

  吴主任听着这事,赞许的看他一眼,“很不错啊,你现在是哪里的问题?”

  周洪山当初的果树苗是找了赵大川帮忙办的赊账,吴主任只是听了一耳朵,“这不是就遇到难处了,小鸡仔跟小鸭子弄不来啊,特意来找您取经的。”

  吴主任手下不停的吃着面,略微思考,“去畜牧站呗,他那边要想拿走崽苗不是很简单。”

  周洪山听着这不就是说到头了吗?

  “是这样的,我上午去跑过了,但人家畜牧站不批给我们,说得需要公社的盖章。”

  吴主任这才听明白,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然后又利落的同意,“一会吃过饭我回去给你盖章。”

  周洪山笑的爽快,“真是感谢吴主任了,要不说您是公社主任呢,换别人肯定都做不来。”

  吴主任还能不知道周洪山啥人,这会嘴上夸自己,指不定心里怎么骂娘的呢。

  “快吃饭吧。”

  周洪山低着头抬起眼皮看他,缓缓开口,“不过这崽苗得赊账,我们大队没钱给他们畜牧站。”

  吴主任听到这话眉头拧的越来越深,“好啊,周洪山,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没钱你别养。”

  周洪山把筷子放在碗上,正儿八经的,“吴主任,您这是生的什么气,听我讲,我们大队您是知道的,这就没干不成的事情,这果树我们种了苹果树,梨树,还有桃树,但这头两年果树是不结果的,我们这果树苗都是赊的,总得靠别的还账吧,养鸡养鸭能把鸡蛋跟鸭蛋往咱们这供销社送,有多少他们能收多少,这样我们就能达到收支。”

  吴主任是听明白了,继续低着头大口吃着面条。

  周洪山见他还是不吭声,只能继续画大饼,“吴主任,您看,如果我们河山沟大队做的好,这成绩算谁的?是不是算您的,到时候那么多公社主任去开会,您到时候就是这个。”说着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吴主任冷笑,他可不吃这一套,“周洪山,谁给你的胆子啊,空手套白狼啊,果树苗是赊的,现在崽苗也要赊,你怎么那么敢想。”

  周洪山就当做他夸自己了,“这总的有人敢想敢干吧,不然这西瓜也种不起来是不?吴主任为了您自己个的政绩,我觉得公社可以支持一下,不会吃亏的。”

  吴主任缓缓出了一大口气,“你说你能办好的可能性多大?”

  “很大,吴主任,您要相信我,我难道不值得您的信任吗?”周洪山觉得这事问题不大。

  吴主任被他说的确实心动了,如果这件事情能成,后面再做的稍微大一些,到时候他也好过很多。

  “你让我再想想。”

  周洪山就知道他在想啥,这会说完才赶紧吃自己的面条,又拿着筷子搅拌起来,这么说会话都坨了。

  吃过饭,周洪山又跟着吴主任回了办公室,“吴主任,您想好了没?”

  吴主任看他着急的样子,无奈的伸手指了指他,咬牙切齿的,“你啊你。”说完他就走回到办公桌前面,拿出来笔还有纸张写下来一张批条,又拿出来公社的章往上面狠狠一戳。

  周洪山脸上的笑意倒是真切了一些,不枉费他白费的口舌。

  吴主任拿起来批条递给他,“好好干,别辜负我跟乡亲们对你的期待。”

  周洪山双手接了过来,“吴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的。”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就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吴主任我就不打扰您忙,先回了。”

  吴主任摆摆手,让他赶紧走,在这里碍眼。

  周洪山出了公社想起这事办的还行,明天再去畜牧站让他们给放崽苗,鸡差不多要一百只,鸭子一百只,这是跟刘叔事先讲好的,他又去拐弯找了自己之前认识的铁匠,把向阳画的图纸给过去。

  铁匠看了一眼,这么专业的图纸,“行,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周洪山把事情办完这会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身上的衣服热的都湿透,但跑着把事情办完还是很高兴地,他瞪着自行车拐弯去了卫生院。

  周喜陪着她嫂子,其他三个孩子一会一去看看孩子,都好奇的不得了。

  周洪山进了病房,看到孩子已经生下来,“周喜,你二嫂没事吧?”

  周喜点头,“医生说母子平安。”

  周洪山本来还好奇的盯着孩子看了好一会,听到母子平安就转身过去,掏了掏自己身上,就带了两块钱,“你先拿着,等你嫂子醒了能吃饭,就去国营饭店让他们给做鸡蛋茶给你嫂子喝。”

  周喜答应下来,“您放心,我大嫂已经回家通知我娘了。”

  周洪山又看看这孩子到底忍住没叹气,儿媳妇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就算是个孙子也没办法,只能好好养着。

  “我先回去了,得空会再来的。”大队里事情太多,不过走的时候他又回来仔细的看了一眼孩子。

  “长的千万别像周场。”说完他才大步出了病房。

  周喜站在原地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家里田耽已经知道向阳平安生下孩子,她也放下来心,只要大人平安,孩子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当然女孩会好些。

  余秀敏又在家里收拾一些目前病房里缺的,因为是顺产,所以也就在医院住上五天就能回来。

  田耽下地回来自己简单的做一碗汤,家里也就她自己。

  周洪山骑着车十几分钟到家里,一进院子里随便把车子停好就大步进了堂屋里。

  “生了,我刚刚顺便去卫生院瞧过,孙子。”

  田耽也是在家里午休吃过饭睡了一觉,“你事办的咋样了?”

  周洪山把批条拿出来,“一切顺利。”坐下来倒上一杯凉白开,“周场那边还是不知道部队的地址吗?这孩子出生也没办法跟他说。”

  田耽坐下来扫过一眼批条又还递给周洪山,“他该,去当兵就知道是这结果。”

  周洪山也没办法,“那就让向阳自己给孩子取名字吧。”他们俩取的是有,但想着第一个孩子,父母还是愿意自己取的。

  余秀敏提着收拾好的东西到堂屋里,“娘,那我先把这些东西给送过去。”

  田耽点点头,“这几天就得辛苦你两头跑。”

  余秀敏摇摇头,她不觉得辛苦,最辛苦的是下地抢收的,她这点都不算什么,说完就骑着自行车带上一大包的东西去医院,到大柳树下面的时候还遇到好多在这里乘凉的。

  “周家大媳妇,你这是去医院啊?你弟妹生了?”一个婶子头上搭着毛巾,手里拿着蒲扇,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脚放在下面。

  “是啊,今上午生的,男娃。”余秀敏因为骑着车子也快,回应了一句笑着就走远了。

  其他人看着余秀敏跟个风一样蹬着车子一会就看不见影子。

  “这田耽是疼儿媳妇,余秀敏自从嫁进来,也就前两年下过地,这几年双抢都很少来。”

  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爽朗的开口,“我要是田耽我也不让下地干活,人家家里也不缺这几个公分,现在周家也就周喜上学花钱,其他人都在挣钱,人家就是有享福的命。”

  其余的人听见也都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命的事情很难说的明白。

  “不过我觉得周家二儿媳妇命挺不好的,我听说没爹没娘的,这来到咱们大队也是因为替堂姐来的,这嫁给周场才多久,人又当兵走了,自己一个人怀孕带孩子的。”

  “我看可不是,田耽拿人家当眼珠子疼,那会我去她家串门,听儿媳妇想吃糖醋鱼,田耽没过几天就给安排上了。”

  说起来闲话就越扯越远,没一会就说到其他几个周家身上,不过这唠嗑都是哪说哪了。

  下午五点多,向阳才醒过来,她身体倒是没什么不舒服,其他的都是正常的身体上的生理反应。

  余秀敏给她倒上一杯水,“这一关可算是过了,你这月子坐的可要遭罪,大夏天的。”也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就数夏天坐月子遭罪。

  周喜也凑在旁边,“二嫂,爹来看过了,说这孩子可千万别像周场。”

  向阳忍不住想笑出来,结果牵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余秀敏念叨着,“疼吧。”她过去把孩子抱过来递给向阳,“看看你儿子。”

  向阳半坐起来,她伸手抱着,低头看着这个丑丑的娃娃,“可惜是个儿子。”

  周喜哈哈乐了起来,宽慰她,“没事,儿子一天打三顿,能出气。”

  周源在旁边看着弟弟,因为他个子低,想看弟弟,还要踮脚,听到他姑姑的话长舒一口气,“幸好姑姑没儿子,不然可倒霉了。”

  周喜一把把他搂进怀里,“没事,我没儿子,但我有侄子,照样可以一天打三顿。”

  周源日常感叹自己命苦。

  向阳在医院里住了五天,周洪山拉着家里的板车过去把人接回来,当天下午,周家其他的几个妯娌都上门随礼。

  秦琴最近在准备给秦晓相看对象,她在这方面特别的相信田耽,多少次都想过来找她,但自己不会说话,估计田耽也不耐烦自己,她前些日子还去找了大嫂,想着她们俩关系一向不错,让帮忙说说,结果大嫂也说自己没空。

  河山沟的抢收也已经结束,小麦打好把要交公的公粮都拉到公社去过秤交了,周洪山本打算让大家开始抽井水浇地,结果老天爷噼里啪啦的一阵雷响,一场瓢泼大雨就下来了。

  向阳在屋里躺着也能感受到这份凉意,浑身都觉得舒坦,她这几天用热水沾湿毛巾,将就的擦了擦身子,但头发到底还是没洗。

  这会周梅枝带着大家去看过孩子,又给向阳塞了礼钱,才都坐到堂屋里。

  田耽这几天就操心地里的西瓜,倒是没那么累。

  秦琴坐在一旁,心里反复做斗争,想着为了儿子豁出去,田耽也不能把自己吃了,随即堆着一脸笑。

  “二嫂,你看周晓也十七岁了,马上眼瞅着就十八,我想先给他把婚给先定下来,等到翻过年就娶儿媳妇。”

  田耽最近忙的晕头转向,也没听说这事,“挺好的啊,你家周晓这两年表现得不错,又有工资拿。”

  秦琴听到田耽这么夸周晓,笑的倒是没那么难看了,“谁说不是呢,这不,我就找了媒婆在中间说了几个相亲,但是吧,二嫂,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啥脑子,更别说看人,这还得你帮忙。”

  田耽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行,只要你信得过我。”

  秦琴突然间就放下心,二嫂在这方面可不孬,不然这家里俩儿媳妇娶的,今个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新起了一个小房子,周喜说是洗澡的地方,上面还打了一个大的铁皮桶,向阳设计的,更别说村里还有她设计的抽水车,打小麦的机器,人虽然没出过门,但在河山沟得到了不少乡亲们的支持。

  “那肯定相信,我不信二嫂能信谁啊,二嫂,那就后天,我让周晓回来一趟见个面。”

  田耽满口答应下来,看着秦琴真心高兴的样子,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啥了不得的事情。

  晚上周良山家里吃过饭,两口子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说起了今天的事。

  “你还别说,二嫂是真的好,我之前说话没啥脑子,我一直以为她都生我气的,今个看着完全没有。”

  秦琴想着就觉得这有个得力的亲戚是好,虽然周良山没啥出息,自己也不咋聪明,但在河山沟大队也没人敢故意欺负自家。

  周良山对自己二哥一家永远都是相信的,从小大哥二哥带着他们讨生活就不容易。

  “那是,你以后别老惹二嫂生气,幸好她大度不放在心里。”

  往日这话听到,秦琴怎么着也是要生气的,但现在听着忙点头,“是啊,以前的事情都怪我。”

  周良山对于自家媳妇的突然自觉,还有些不适应,但也不敢再多说话,万一以后翻账就不好了。

  “睡吧,明个还得干活呢。”

  周洪山明个准备去畜牧站说崽苗的事情,这几天家里有事都耽误下来了,顺便给新出生的孩子上户口,但才发现名字还没取。

  田耽去了西屋,“孩子睡了没?”

  向阳白天睡的太多,这会也睡不着,拿出来书翻看了两页,看到她娘过来就放下,“睡了,挺好带的,吃饱了就睡,就是辛苦大哥,还给送来那么多奶粉,多贵啊,而且周温跟周源也都喝着呢。”

  周源喝的比较少,毕竟他大了,一星期喝上一回补充一下营养就成。

  向阳奶水不好,喝了再多的猪蹄汤也是的,体质问题,所以才让周将去弄的奶粉。

  田耽坐在床边,“没事,咱们家现在也能喝得起,是这样,明个你爹去给孩子上户口,来问问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向阳一下子被问住了,“我没取,这孩子名字我等着您跟爹取呢。”

  田耽以为她要取,“我跟你爹倒是取了好几个,不过其中一个我觉得踢不过不错的,周实,希望他务实稳重。”千万不要像周场一样,看着永远不着调。

  向阳念了好几遍周实,“挺好的,那就这个吧。”

  远在某边境地区的森林里。

  周场刚刚援助了场小型战斗,他背靠在树上做好伪装,笔直□□,一动不动,这是最基本的要素。

  如果周家人在场一个,就会发现这已经是个全新的周场,也很陌生的周场,他眼珠子转动着看这满天的繁星,向阳应该已经生了,只是他没办法在身边守着,也看不到自己软软的小闺女了,想着应该跟周温一样好看。

  月子里的小孩一天一个样,等到向阳出了月子,孩子就长的十分娟秀,倒是不像周场,但也没那么像向阳。

  不过向阳先痛快舒服的洗了一个澡。

  秋季的棉花已经种上,西瓜也已经都结出来,地里活算是歇了一阵子,但果园里的鸡鸭都已经运了过来。

  周洪山现在差不多都住在了果园里,弄了一张床,勉强搭上一个帐篷,跟大家伙轮流值班,他时不时的都会去叫畜牧站的医生过来看看,鸭子倒是不容易生病,但鸡就不好说了,而且万一得了鸡瘟就是传染一大片。

  田耽今个去秦琴家帮忙,周晓见面相亲比较顺利,选中了一个,这就定下了。

  周源带着周温也过去凑热闹,今天有很多糖随便吃,周喜要升高二,每天学习都是到深夜,有时候要会要让田耽帮她补课。

  秦琴这次把定亲办的很是热闹,水果瓜子不要命的发,用她的话来说就这一个儿子,定亲一辈子就一回,多花点也没啥。

  田耽还挺喜欢给周晓定亲的姑娘的,年纪比周晓大一岁,圆脸,梳着两个麻花辫,说话办事利落干净,周良山家里就缺一个这样能当家做主的人。

  忙活完一圈,田耽带着周源跟周温刚刚到家门口就碰到邮递员。

  “田耽收,麻烦您签字。”

  田耽这有些好奇,周场还知道给她写信,咋的,看她有没有被他气死?还是说再写封信来气自己。

  只是看到上面的地址是省城她就愣住了,边走边拆开,周繁的信说她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身体很好,没什么不良反应。

  田耽觉得今年他们家是被送子菩萨盯上了。

  与此同时谢雅慧都已经到省城了,因为程其右给她通知的时候直接打电话过去说的。

  谢雅慧在首都也没啥事,成天不是在家里待着就是出去逛逛百货大楼,最近还无聊的养了一只小狗,听到儿子的电话,她二话不说就让王妈收拾行李,又把这个消息分别告诉了俩老人,程其右的爷爷前些日子也住了一趟医院,身体旧病发作,差点没抢救过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