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脉争锋19】(1 / 1)

要被人攻略的反派是我竹马 蕉下覆鹿 371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9章 【七脉争锋19】

  ◎别真的死了,阙儿◎

  鱼阙将芥子袋里所有的铜钱挖出来,才堪堪赔了墙解决纠纷。

  窘窘的两人回到仙林馆,已经过了饭点,馆内走动的人变少,纷纷回房歇下,复盘比赛。

  沉浸在心魔幻境里余恨未消的鱼阙神色恹恹,让人给白珊安排房间后,就要回房歇下。

  身体变得好沉重。

  得快些打坐恢复才是。

  “师姐……你没事吧?”白珊见她脸色很难看,低下头绞了绞衣角,很是自责:“都是我不好。”

  “没事。”鱼阙不解:“何出此言?”

  “我每次都要别人来救……如果我能变得厉害些就好了。”白珊羞愧得很,她确实是拖累了鱼阙,“我会努力学习术法,不给师姐拖后腿的。”

  “确实得学。”鱼阙看她一副自责的样子,认真的点头,“虽然不在仙门,但是必要的练习也绝对不能落下。我明日教你剑术,自保防身最重要。”

  关于那天阴路一事,确实有些蹊跷。

  晏琼池提醒,要防备这个人。

  可她不觉得白珊是坏人,况且,她所做的事情也并不带恶意……白珊很像是那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毛毛躁躁的小丫头。

  她好像意在阻止晏琼池作恶。

  这便是鱼阙对她没有表现得太提防的理由。她要阻止晏琼池作恶,为什么呢?

  难道真是因为对他的喜欢么?

  黎含光倒是说过白珊很喜欢晏琼池来着。

  那人要救风化及……也罢,反正现在她嫌疑洗清,又得到了有关于鱼氏的线索,她现在还成为了自己的师妹,暂且按下此事,若她真的怀有不轨之心再杀不迟。

  更何况七脉争锋结束她要离开中洲,到时候一切如何跟她没有关系。

  “好!”

  白珊点头如捣蒜,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的草系五花肉和大葱,说:“师姐你肯定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做红烧肉,吃饱了有精神些。”

  “不必了。”鱼阙哪里有吃饭的心思,抬腿要回房,“你早些歇息罢。”

  “要的要的,师姐你稍微等等就好了。”

  白珊对做饭这件事上心得很。虽然体内有了灵根,但才刚开始修炼,还没到底能吃辟谷丹的境界,是得吃饭的。

  草台峰弟子餐真不是给人吃的。

  把她都吃老了。

  “那我帮你。”

  见白珊如此兴致高昂,鱼阙觉着叫她一个人这么晚了忙活太辛苦,摸出一颗丹药吃了,勉强打起精神。

  师姐妹二人摸到了仙林馆的厨房。

  仙林馆弟子大多不食五谷,做饭的火灶用得很少,熬药煎药的小泥炉用得多。

  鱼阙不会做饭。

  在此前的人生里,除了吃面,很少吃其他的东西,全是靠着辟谷丹或者其他丹丸维持。

  但她剑法不错,宰猪肉的手法无师自通。

  白珊从芥子袋里掏出来她的瓶瓶罐罐,嘴里有意无意地和鱼阙聊天:

  “红烧肉要切成小方块慢慢炖煮才好吃……师姐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面……算么?”鱼阙把肉宰了。

  洗手,准备切大葱。

  “面?我煮的面也不错的。改天请你尝一尝,啊,师姐,你和晏道友都是东洲人吧?东洲人都爱吃些什么呢?”白珊洗锅生火。

  “东洲么,不清楚。”

  鱼阙嚓嚓地把大葱切成她要的长段,“我阿娘说,东洲好吃的不少呢。我都没有尝过。”

  “这样啊好可惜。师姐,你和晏道友……”白珊总算拐入正题,“是青梅竹马么?”

  “……应该是?”

  鱼阙知道这个词,比喻男女自小亲昵玩耍长大。

  她确实是和晏琼池这家伙一起长大的,不知道相互厮杀算不算是玩耍……算起来勉强是吧。

  “你想问有关于晏琼池的事情么?”

  弯弯绕绕就是为了知道喜欢之人的消息,这大概就是怀春少女的小心思罢?

  真可爱。

  鱼阙想。

  “啊额……其实我就是问问,想知道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趣事,”

  白珊挽起袖子生火,烧锅热油,非常严肃:“青梅竹马最好磕了。”

  她是真的想知道这个反派的过去。

  书没看完,失策。

  “趣事?”鱼阙摇摇头,语气平静:“在晏氏里没有趣事,待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如同身处地狱不能自已。”

  白珊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及时住了嘴,打哈哈,“哎呀,我也就是这么随便一问。

  “你很喜欢他么?”

  鱼阙将切好的葱码到盘子中,脸上没啥表情,“我和他已经约定好互不干涉,你若是不听劝,再被他卷进不好的事情里,我不会出手帮你。”

  她不会再干涉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将自己置于险地,是很愚蠢的行为。

  “不不不,师姐。”白珊烧火中的连忙摆手,撇清关系:“其实我不喜欢——”

  我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了。

  “喀!”

  盘子摔在地上发出脆响。

  突然听到异响,白珊抬头。

  只见鱼阙愣愣地站着,脚下是摔坏的盘子和散落一地的大葱。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血蜿蜒而下,喉头腥甜,一大口血自嘴角溢了出来,“我……”

  张嘴,血块掉落。

  溅落在地,像是地上开出的糜艳虞美人。

  她仰头看白珊,眨了眨眼睛。

  末了踉跄几步,整个人突然跪坐,跌在了地上,气息逐渐微弱。

  正好有来厨房煎药的小师妹目睹了鱼阙摔倒,大叫一声师姐,连忙上前招呼白珊把她扶起来。

  “师姐,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身为草台峰外门弟子的小师妹将鱼阙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脸。

  见没有反应冲一脸焦急的白珊喊:“快去找人帮忙,得先把她送回房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珊手足无措,只得出门敲开弟子舍的门。

  听到厨房响动的其他同门纷纷赶来,七手八脚地将昏厥的鱼阙送回房。

  可是治疗的功法打入鱼阙体内,如同泥牛入海,全然不见一丝效果。

  众弟子哪里见过这种古怪的病例,当即决定向仙林宫汇报,轰轰烈烈展开研究。

  慌了神的白珊在人群外围走来走去,看这群人热火朝天围着鱼阙七嘴八舌的讨论,突然想起来鱼阙那日在地府的表现——

  是不是跟她学的那个术法有关?

  是了是了,这个功法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她现在好虚弱,这群人到底行不行快救她啊,在这里坐着瞎搞干什么?”

  “不会是我用听话水叫她开阴路去找那鹰赤造成的吧?这不是害人性命么你这个糟心玩意!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救她,鱼阙绝对不能死。”

  “你打算怎么办?积分不够你换不了好东西。”

  “仙林宫治不了她……自然是让能救的人来啊,都去阴路捞人了,这次没理由不来。”】

  拿定主意的白珊搬出师尊的名头,将房间里的闲杂人都赶了出去,非常愧疚的用毛巾帮鱼阙擦去脸上溢出来的血。

  狠了狠心,拿出玉简。

  *

  昏迷过去前,鱼阙只感觉一阵血气上涌。

  她感觉体内即将结丹的雾气散开了,神魂震动,身体沉重下坠。

  接着,自己五识关闭,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昏过去了。

  梦里又是那片竹林,被斩杀两半的鱼头人嘴巴一张一合,扭曲地从地上爬起来。

  迷迷糊糊间,鱼阙感觉紧咬的牙关被人撬开,有什么东西灌了进来,香灰气味汤药混合着血的气息,镇压了神魂震动的燥热。

  和煦如清风的暖意吹过心间,梦里的人开始面目扭曲,糅合成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

  梦境散去,鱼阙睁开眼。

  摆设简单的屋里只点了两盏灯,床头一盏,堂中一盏,火舌轻轻摇曳,散发着昏暗的暖光。

  有个人坐在床头,长发披散垂落在她手边,身上穿着一件黑绸宽袍,外罩丝绉纱衣。

  像是睡梦中惊起,随手披了衣服,便匆匆赶来。

  浑浑噩噩的鱼阙下意识地收紧手,抓住他的头发。

  长发顺滑柔软,不输绸缎。

  “醒了。”他没有回头,“感觉如何?”

  “……我怎么了?”鱼阙头脑还是昏沉的,她觉得这一切朦胧得像是梦。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是梦么?

  “……心魔催发神魂,加之你强行使用杂术,神魂崩溃五识关闭。”

  少年终于回头,昏黄灯光下,更衬得他皮肤白皙细腻,眉眼精致。

  睡凤眼中虽平静但不难看出其中的怒意,“是谁催发了你的心魔?”

  他检查过她的神魂,发现一团黑雾缠绕在她即将形成的金丹内。

  虽知道她心魔颇重,但是不至于能够反噬神魂,一定有什么人用了方法催发心魔。

  “不知道。”

  鱼阙将手里抓着的一把乌发松开,拉被子盖住脸,打算止住和他的谈话。

  或者是在逃避。

  晏琼池见她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也没逼她从里面出来。鱼阙缺乏安全感时候就会藏在被子底下,躲避不想面对的东西。

  她一直都这样。

  他看向堂中的灯火语气幽幽:“你差点就死了。”

  “……”

  “宝花玉露已经镇不住你的神魂。再有几次,怕是连我的血也镇不住了。真是可笑,你被钩夫人捉回来是要为我所用的,偏是我给你吃我的血。”

  “……”

  吃的是他的血?

  鱼阙回想起嘴里那股血的味道。

  “所以,到底是谁诱发你的心魔?”

  他冷笑,“必须挫骨扬灰才对得起我流的血啊。”

  鱼阙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摇摇头。

  沉默了好一会,她慢慢坐起来。

  失了血后的脸色苍白,有发丝黏着血贴在脸颊边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乱糟糟的。

  “多谢。”鱼阙抱着膝盖,说。

  她知道神魂震动要平息确实得花一番功夫。

  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里,总得说一声谢谢。

  他侧向她,长发从肩上滑落,睫毛也垂下:

  “……你要真想谢我,就别再用那些术法叫我省点心。它迟早会把你变成恶鬼。到时候你还能活多久?”

  “你不是还要报仇么?自己先变成恶鬼还怎么报仇?”

  两人挨得近了一些,能闻到他身上的兰花香气,舒服安神,叫人忍不住想靠近。

  梦里也能闻到气味么?

  抱着膝盖出神的鱼阙视线下移,看见晏琼池的雪白脖颈右侧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粒小痣,掩在发丝下。

  叫人忍不住想拨开发丝看清楚,到底有没有墨轻轻点在雪肤上。

  那里原来有一颗痣吗?

  晏琼池见她一副大脑放空的模样,知道她肯定没在听,松了语气:“在想什么。”

  “你好香。”鱼阙平静的来了一记直球。

  她一直都喜欢他身上的香气,也从来不吝啬夸奖。

  你跟她说大道理,而她只会关注别的。

  这大概也是她恼人的另一面。

  “还有呢。”

  鱼阙语气没啥起伏,“为什么要浪费你的血来救我?你也想和钩夫人一样,用血桎梏我吗?晏琼池。”

  钩夫人之所以会将她带回晏氏,确实是看上了她的血脉——鱼氏作为传说拥有龙神恩赐的血脉,钩夫人想知道她的血和晏琼池的血能混杂出什么东西来。

  他们两个,都是钩夫人养的怪物。

  用于实现她野心的怪物。

  钩夫人的手段叫她恐惧到如今。

  虽然知道她再无复生的可能,但鱼阙还是忍不住提防关于她的一切。

  毕竟在钩夫人的手段教习下,晏琼池的血和气息对她来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晏琼池会利用这个来桎梏自己么?

  二十年不见,人心难防。

  再好的关系,也忍不住生出嫌隙隔阂。

  看她眼神藏着的提防和疏离,少年笑了笑,伸手钳住她的脸,有些生气:

  “你不防备其他外人,却想着防备我?”

  “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

  脑子里怎么全是他人要加害自己的妄想?

  真要桎梏她,直接控制心魔就是了。

  何苦放血?

  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嘴唇,朱果一样的唇。

  而鱼阙抬眼就是他漂亮的眼睛,睫毛长而弯,掩着看不懂的情绪。

  能和这样木头且实在美丽的倔驴说什么?

  晏琼池松开手,淡淡地说:

  “……我只说一句,别真的死了,阙儿。”

  他力道用得不大,左手尾指上的蛇衔尾指环硌得她有些凉凉。

  松手之后,鱼阙莫名其妙觉得心虚。

  也不是心虚,是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快了一拍,没由来的,叫她想泥鳅似的钻回被子里躲避。

  她眨巴眼睛看他。

  少年伸手给她拉好被子,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点笑意,柔柔的,掺杂着别的情绪:

  “你好生歇息,明日若是有空,我会将宝花玉露带给你,你吃后好好修养几天便没事了。”

  在朦朦胧胧的暖黄的灯光里,鱼阙看着他起身,一点点隐入黑暗里,化为墨烟不见。

  屋内的灯应声而灭。

  鱼阙闭上眼,而后自一片漆黑里睁开。

  她伸手摸了摸脸。

  鼻尖依稀带着暖意暧昧的兰花香气。

  好像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