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春宵帐暖(1 / 1)

庶弟妻她不想入宫 未曾识惊鸿 4532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79章 春宵帐暖

  轻轻的一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 白毛浮绿水的柔软触感,瞬时间她的脸就更热了。

  不过身后人冷静克制,没有其他动作,好一会她剧烈跳动的心才平复下来, 只皙白的脸还留着些红晕。

  目光不经意间碰到了图纸上的一个位置, 这让她恍然想起自己也是进过皇宫的, 那时她还小,小小个的迷了路, 走到了一个宫殿里, 让祖父好一顿找,那是她头一回看见祖父这样着急的神态, 找到她之后也没舍得打, 只得一番耳提面命。

  叫什么来着?努力在记忆里探寻着, 她陷入了沉思。

  好像叫什么紫霞宫,顺着名字去找, 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座宫殿。

  “这我幼时去过。”她纤细葱白的手指点到了紫霞宫。

  闻言,裴怀度看向了那处, 唇角微勾,“你不仅去过哪, 还在那用一荷包如意糕换了一把草。”

  那时他饿了许久,整日吃些糟糠野菜, 饿昏了头, 那一荷包的如意糕已有些不成型了,碎渣满地,可清甜依旧。

  回想起记忆里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他想, 缘分二字真是奇妙。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 缪星楚没有反应过来,这也是可以查到的吗?

  可转念一想,谁又会没事去查这些芝麻子烂谷子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脑子里转了几圈,那个瘦的剩一把骨头的人不会就是裴怀度吧。

  如此想着,她眼底浮上了一些犹疑,“你小时候惨成这样,没饭吃要去挖野草。”

  接着就听到了身边人胸膛里传来的闷闷的低笑,“那还要谢谢幼时的楚楚慷慨解囊。”

  缪星楚觉得有些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了,手指轻点,纸张微沙的触感让她有一阵的恍惚,那次在灯会的河岸听过他些许的往事,可都没有记忆的那般真实。

  他那般瘦小,骨头上没有多少肉,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跑。

  “太后是你亲生母亲吗?”她问,她几乎想象不到为何他幼年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论及这个话题,裴怀度的周身的气息一下变得冷冽,眼底沉着幽冷的水,“楚楚,这天下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当父母。”

  大魏以孝治国,如今从裴怀度这个皇帝的话里听出了些异样,但他的语气又颇为平淡,平淡却意味深隽。

  可见他同那位谢太后的关系如湖面薄冰,不可深究。

  大抵是看出了裴怀度不想谈谢太后,缪星楚刚想岔开话题,就感受到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利落的下颌搁在她肩上,有些微痒的触感,温热的气息惹得人耳边酥麻。

  “无事,日后在宫里,你若不想见她便不见。万事有我给你担着,想做什么就做。”

  缪星楚觉着她要是被裴怀度这般纵着,迟早被迷得七荤八素没有脑子,万事还是多想想,多靠自己得好。

  不过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温情的场景下说什么煞风景的话,白皙的手落在他的手心中,显得小巧,她一翻手,他的手指便追了上来,十指相扣,热意沸腾。

  便是此时此刻,她能感受到真诚和舒心,来日方长,其实说不准什么那些情啊爱啊,此时的欢愉便可留于心间。

  “楚楚,缪老太医的案子我在查,他身负冤屈,给我一点时间。”

  缪星楚怔忡,相扣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她想要抬头去看他,却被他紧抱在怀里不放。

  “你……”

  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是喜悦和欣慰,她祖父的冤屈终有一日可以得到洗刷,以慰亡者生灵。可接下来蔓延上来的便是担忧和疑虑。

  她祖父的谋害先太子的案件是在前朝,子翻父案,又会引起多大的舆论喧哗。可他这般说想必是有了一些证据,不然也不会轻易许她。

  “可有什么确切证据了?”她垂下眸,压下惴惴不安的心,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悲喜混杂。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裴怀度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清冽,“找到当年陷害的人了,关系复杂,你莫要牵扯进去。放心,我要你安心嫁我。”

  最后的几个字添了分缱绻,缪星楚心微动,破土的心绪生根发芽,有拼命向上长的趋势,她转过身抱上了他的脖颈,侧脸相触,彼此体温传递。

  她声音有些闷,“我还没答应,你就自己许上了。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就笃定我会嫁你是吧。沈镜安还说你找他试什么合卺酒,你还真是闲。”

  “什么闲?我那是高兴,一切规章制度皆有礼部安排,头一次成婚有些好奇罢了。”

  缪星楚想要抬眸去看他的神情,却不经意轻擦过他喉结,感受那股热意,她轻咬着殷红的唇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接着他灼热的呼吸探下来,凑上她的唇角,试探着轻轻啄吻。

  下意识她想要逃避着过分暧昧的氛围,身后一退,不料却被他强势的手紧紧锢住腰,铁臂如火,烧起她衣下皮肤滚烫,迫使她往前凑近他。

  唇瓣被湿热的唇含住,舌尖撬开她门关往里头探去,津液靡靡,唇齿相依,错乱的呼吸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只睁着迷蒙的眼去看他,水光润泽的眸子清亮,泛着一汪春水,面色潮红,在灯影的打照下晕出朦胧的光来,盈盈水波荡开涟漪,如染胭脂色泽的脸娇媚动人。

  他的吻铺天盖地袭来,强势着霸占她每一寸呼吸,每一寸领地,她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只仰着头承受着他绵延的情意,眼尾泛起水痕,勾起一点晶莹剔透的泪珠。

  耳畔传来低低的呢喃:“楚楚。”

  如沉浸在温热的水之中,她浑身都发软,手指微收紧,耐不住他的每一份热,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前,软弱无骨的娇柔。

  下一秒他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她被颠簸地有些迷糊,睁开眼逆着光看他,眼睫上沾了水光,她收紧了揽着他脖颈的手,整个人依靠在他身上,呼吸有些稀薄,惹得她有些眩晕。

  雪霁居不大,走到床榻边的几步却像是被无限拉长,她像是一只脚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知身在何方。

  纱帐委委垂地,她眼底印刻下一片朦胧的天青色,细腻的丝线柔滑流畅。

  意识还沉浸在温水之中,渐渐攀上心扉的热意荡漾,划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面上热汗涔涔,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跌入沉醉的梦里。

  裴怀度心头的火气越撩越盛,雪白滑腻的肌肤让人心沉醉其中。

  他湿润的吻落在她眼角处,继而炽热滑到了鼻尖,轻轻吻过后落到了唇上,被反复研磨吮吸的唇瓣润亮,受着他不舍地摧残。

  娇嫩的花在风雨里颤颤巍巍,只收拢住枝条花瓣,细密的雨从花瓣处滚落叶茎。

  屋内暖意浓浓,弥漫着春情。

  屋外早早听到动静的郑明不敢凑得太近,只好将守着的人都暂时赶得远远的。

  四野寂寥无声,唯有秋风扫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偶然略过的鸟儿扑哧着翅膀,羽毛轻飘飘的浮落。

  郑明拢了拢衣裳,秋风萧瑟,皮上都起了些鸡皮疙瘩,他缩了缩脖子,估摸着一时半会是结束的不了了,脚步一顿,亲自去看着人烧热水,准备干净的衣裳。

  这时,无声无息处落了一个人影,他站立如松,背脊僵硬着,握紧的拳头有些颤抖,他面色扭曲着,从前清越的线条每一分如刀锋,锋利地可以撕裂开凛冽的秋风,如镜破碎,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愤怒和绝望从心底里一节一节攀升,带着沉重的枷锁,背负荆棘,将血肉都勒进了皮下,被切分的血管藏着暴虐和痛苦。

  四肢百骸都像是被人打散,五脏六腑浸泡在粘稠的死水之中。

  苦涩在舌尖弥漫开来,他闭眼处世界陷入了灭顶的黑暗之中,只有耳畔传来的喘息声将他狠狠踩在地里,青石板下他浑身血液冰凉,每一寸呼吸被遏制住,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像是要扒开着令人绝望的寂静。

  裴晋北目眦欲裂,眼球中的红血丝密密麻麻,交织着诉说着巨大的悲哀和苦痛,他死死咬住牙关,什么君子之风,清朗润玉,通通被他撕扯开来。

  眼前的一切让他陷入莫大的绝望和苦楚中,他想起在边关时星楚转过身来时不经意的浅笑,温软的嗓音,那声渐渐与眼前的声音重叠,他耳朵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任何声响都变成的尖锐的刮擦。

  老天何其残忍,要将这样赤/裸/裸的现实展现在他面前,冰冷地嘲讽他她已经不是他的,她在别人的怀中流连。

  他像是一个赌徒,蹲守着一个可能,不料却被眼前的一幕狠狠撕裂。

  强逼自己忍下,骨骼都紧绷着,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肝肠寸断,莫过于此。

  有什么比亲眼所见自己所爱之人同他人欢好更凄楚悲哀的。

  而那人是手握权柄,御极四方的天子,富有四海,杀伐于千里外,赫赫威名。

  头一次,他如此颓丧,找到星楚的莫大欢喜都被此刻兜头浇灭,接着便是怒火焚身,让他再难忍耐。

  可他告诉自己要忍,等一个时机,他相信这个时机会很快会到来。

  沉闷的云流走,皎月朗朗,疏离的星闪着。

  脚步声传来,黑影散去。

  “动作都清点!”郑明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

  听到了里头唤水的声音,他动作极快,指挥若定。

  一旁的青然早就候着。

  夜幕低垂,唯有门前的灯笼打照下的光晕开了一片温柔的月色,照进窗内同烛火辉映,屋内人影晃动。

  净身后,缪星楚已全然没有了力气,耷拉的眼角还存留着娇媚的红痕,沉重的眼皮垂下,皙白的手指上残存齿印。

  她有些倦懒地撩开了松垮的衣领,优美的锁骨上星星点点,随即手就被人握住。

  困到了眼睛都睁不开,长睫轻颤,试图睁开却无果,她软绵绵的手推开他,“我热。”

  意识混沌着,屋内刚刚点起的清幽的香气更让她沉沦在梦乡之中。

  接着感觉到了锦被铺盖在身上,柔软丝滑的触感更是惹人困懒,她卷着被子侧身躺着,身子绵软,就连抬手都觉得酸痛,可以预想,明日起身是何等的麻烦。

  如此想来,她眉上落了分忧虑,身体上的绵软无力让她轻蹙眉头,迷迷糊糊中骂了一句混蛋,也就再说不出什么了,刚刚欢好的时候不知道骂过多少声,可他愈发强势。

  裴怀度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冷静克制,不带半分情/欲。

  他声线低沉缱绻,“楚楚,你这般睡了,我睡哪?”

  缪星楚本是随意躺下,只卷了锦被就不想再动弹了,哪里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被这话从梦境里暂时拉了出来,她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是斜着躺的,还真是连一点位置都不给他留。

  “我不想动了,要不你走吧。”她闭着眼睛声音都含糊着睡意。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裴怀度无可奈何,这小没良心的自己睡了便想把他一脚踹开。

  但他哪里肯依她,伸手将她抱起挪了个位置,适才安安稳地躺下。

  随后他将手放在她腰上,想要将她圈揽在怀中。

  不料被她抵住拒绝,水盈盈的眸半开半阖,有些警惕,“干什么?”

  她可没有忘记刚刚的种种,不然怎么会她连手都酸软抬不起来。

  耳畔传来了某人的低笑,他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哄着,“不闹你,睡吧。”

  本就累到极致的缪星楚听到这话很快就垂下眼皮,沉沉睡过去,睡前一声浅浅的低语,“骗子。”

  ***

  日子又过去一个多月,秋风更紧,四散枯黄凋零的枝叶被席卷着飘荡。

  缪星楚近来忙着开义诊,还请了几个之前相熟的大夫来帮忙,同时也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仁安堂。

  普宁观僻远,裴怀度来一趟不方便,总是他隔几日就来此处,然后没呆多久就要离去。他软磨硬泡了许久才哄着让缪星楚搬回仁安堂去。

  华宁堂处,裴怀度正在处理政务,神情认真,提着笔批阅着,时而眉心轻拧。

  郑明脚步匆忙,推开门走了进来,气息不稳,额头上密布着细汗。

  裴怀度眉峰抬起,似有些不悦,“何事惊慌?”

  郑明跟在他身边多年,鲜少有这般失了稳态的样子,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抹额头上的汗,郑明勉强压下剧烈的呼吸,还带着几分不平,“陛下,边境出事了。”

  笔赫然停住,他声音陡寒,指骨凌厉,“出了什么事?”

  “宋公子领一队兵士探听敌情,烧了对方的粮草,归来的途中遭到埋伏,生死未卜。”

  裴怀度霍然起身,笔墨飞溅到他的衣角也浑然不觉,面色冷峻,清隽的眉眼如覆寒霜。

  “穆熙那头消息如何?”

  “穆大人已经在全力寻找。”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宋嘉润走的那日还是他亲自去送的,十里长亭外,一壶酒洗尘。而再闻竟是生死之讯。

  昔日那个稚气的少年披上战甲,高头大马,奔赴战场,守卫疆土。

  “玉阳公主同宋国公入宫求见。还有……”他顿下,似有些犹豫,“长乐郡主也来了,刚一入宫门就昏了过去。太医诊断是有了身孕。”

  裴怀度一把扯下架上的披风披上,脸色冷肃,眉宇里夹着戾气,朝门口走去,“先回宫。”

  他捏着玉扳指的手指收紧,大步跨着,衣角随风飞舞,肃杀的秋风如刀锋凌冽刮来,声色不动。

  出门刚好遇上了快步走来的缪星楚,差点就要撞上,裴怀度一把揽过她的腰让她站定下来。

  “怎么走路冒冒失失的。”他伸手将她的有些散乱的头发撩起,见她未添衣,便顺手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披到了她身上,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不透一点风进来。

  暖意包裹,这披风还残留着他清冽的气息,缪星楚抬头看他。

  但是看到了裴怀度和郑明两人的严肃的神情,当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替她拢好披风,摸了摸她柔顺乌亮的头发,他将她抱在怀中,“楚楚,边关军防出了些事,牵扯到宋嘉润,事出紧急,我先回去处理。”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道:“你也收拾一下,明日让林一护送你去宫里。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缪星楚有一刻的愣住,随即冷静下来,“我这头义诊还有两日,事情紧急,你先回去处理吧。你有人手在这边,不用担心我。”

  闻言,裴怀度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两日后,你就走。”

  他话里的关切和不舍感染了她的思绪,她回抱住他,也不想他在此刻分心,“好。”

  一个湿润吻落印她唇上,再分开时唇上水光潋滟,呼吸交换,她眼底含星。

  怀中陡然一空,裴怀度带着郑明脚步飞快,只留背影越来越远,直至转角看不见了。

  看来这一次的政务有些棘手,才会让他走得如此匆忙。

  如此想来,她心里添了些许担忧。

  秋风吹起披风上的一角,缪星楚站着有些怔楞,不是第一次送他走,可这一次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

  作者有话说:

  因为有些存稿,所以今天早点发了~

  明天要出门看电影,可能会晚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