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说起来?也挺可笑?。
就陆让尘这么一个无论是圈内圈外名声都挺响的人, 居然维持了八年的单身人设,关键是这八年还真没开荤过。
平时来?往的那些客户,投资商, 没一个老实的, 每次聚完餐都必须要来点节目,要么找美女?陪着喝酒,要么干脆从酒吧拽个对眼的去酒店。
不管有家的,没家的,那些男的都管不住自己裤.裆, 还觉得挺正常。
可就算在这种泥潭下泡着, 陆让尘这些年也从?没乱性过,别?说一夜情了,那些女?人连他的手都没碰到过一次。
圈子里不少人背后?笑?陆让尘假清高,另类, 也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陆让尘却从?来?懒得应对,也不在乎,就是单纯觉得, 不把感情当回事的□□关系很脏,而真正能够做到好好爱一个人, 才?是生而为人最珍贵的能力。
当然也不是没想过, 再?好好谈一次恋爱。
或许真像他们说的,谈一次,就能忘记曾经出现过的那个人。
可感觉这种东西,玄而又玄。
陆让尘每次见到被程丽茹介绍过来?的富家千金,都觉得分外的没兴致。
到后?来?, 索性就一个人,反正平时工作也忙, 有需求大不了就自己解决。
于是时间久了,就真忘了接吻是什么滋味。
更别?说那人是祝云雀。
有些事,有些情绪,可以隐藏,可动情这回事,就跟吃不着肉的狼好不容易见到荤腥,欲念上来?藏也藏不住。
陆让尘始终记得他吻她那时,恨不得把她吞并占有的劲儿,也记得她那泛红的眼,和被他吮得破了皮的嘴边。
祝云雀也没想到给她打电话的人会?是陆让尘,更想不到的是,这人开口的第一句会?这么赤.裸地?问。
她猝不及防地?怔住,一下就红了耳根。
彼时正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老师正趴在桌上午睡。
祝云雀没敢大声,停顿了会?儿,才?答非所问道,“你怎么有我号码的。”
文文气气的语调和声音,也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陆让尘垂了垂眼,说,“老柳给的。”
声嗓还是一如?既往的磁性淡定,就好像昨晚那难堪的收场根本不存在。
跟着又说,“问你呢,别?转移话题。”
挺强势的语气,不温不火的,听?得人几分无语,又忍不住心悸。
祝云雀摸了下嘴角。
发现那块还是有点儿疼的。
早上还有同事问她,说她嘴巴怎么了,祝云雀脸不红心不跳的,只说上火了。
这会?儿被陆让尘一问,羞耻心才?后?知后?觉地?提上来?。
脑中莫名蹦出两人昨晚在走廊吻得难舍难分的画面?,她抿了抿唇,说,“你都说坏了,能那么快好么。”
听?出她话里的埋怨。
陆让尘哼笑?了声,玩笑?般低语,“那怎么办,我赔呗。”
“……”
祝云雀发现这人真是跟从?前一点儿没变。
脾气又烂又爱使坏。
她是真不懂陆让尘。
明明昨晚主?动亲上来?的人是他,说不要的是他,现在打过电话来?问的,还是他。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两人已经彻底结束的准备。
可然后?呢,陆让尘却突然给她一种,两人之间的裂纹似乎还能愈合的既视感。
也的确是憋着昨晚的一口气。
祝云雀故意没吭声,也没撂电话。
两人就这么较劲似的,彼此静默着,须臾后?,到底是陆让尘开口了。
他拆开薄荷糖送进嘴里,糖块和牙齿碰撞着,沉磁的声线有股撩人的欲,说,“今晚有事么。”
话音落下。
祝云雀心跳很清晰地?漏掉一拍。
就算再?慢半拍,也不至于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
有那么一刹那,祝云雀差点儿就说没事。
可话到嘴边,又滚回来?,说,“今晚有饭局。”
陆让尘嗯了声,平常地?问,“什么饭局,相亲?”
“……”
祝云雀真恨不得透过手机剐他一眼。
到底没忍住解释,“高中班主?任老师家孩子的订婚宴。”
陆让尘微晃了下神,“郑国雄?”
祝云雀说不是,“A班的,牛海峰。”
她这么一说。
陆让尘才?恍然,祝云雀整个高三?都在A班。
虽然她在A班的时间只有一年,但牛海峰对她挺不错的,而且她人也在南城,所以在接到班长通知后?,祝云雀很痛快就决定参加了。
最主?要的是。
人多热闹,她不用下班后?一个人在家,睁眼闭眼都想到陆让尘。
当然这个理由,祝云雀是不会?说的。
她只说了前面?那个。
陆让尘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了句行?。
祝云雀抿住唇,突然有点怄气。
转念又想到,他除了行?,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张乐瑶他们晚上还要去俱乐部找他学网球。
就在早上,张乐瑶还大张旗鼓跟大家说网球装备的事,耀武扬威似的,也根本没再?邀请祝云雀的意思。
她明显记恨祝云雀说的那句话。
两人关系从?那之后?也降到冰点。
祝云雀懒得跟她计较,但不代表心中没这个事。
她这个人,其实很多时候都很记仇,只是不会?表达出来?,更不会?发泄。
就算当事人都来?到她眼前,她也只是忍着情绪,平平静静地?说, “还有事么,没事我挂了,午休要结束。”
语气再?粉饰也还是有冷淡的痕迹。
陆让尘知道她在生气。
其实生气挺好的,生气起码能证明她还在乎。
就跟昨晚他自己一样。
明明心里因为她那些话都地?动山摇了,可还是忍不住愤怒,发脾气,想指责她,当初为什么随意将自己抛弃。
说白了,就是想让她在意。
想着,陆让尘哼笑?出声,这会?儿倒风轻云淡的。
他说,“行?,那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又不忘停顿了下,想说“邓娇上课偷用手机,你帮我注意一下”,结果话还没出口,祝云雀就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冰冷的嘟嘟声像个脆生生的耳光。
“……”
陆让尘捏着手机,顿然两秒,嗤一声气笑?。
-
那天下午,一直到当天学生放学,老师开完会?下班,祝云雀都没再?和陆让尘联系过。
周五的缘故,大家精神格外放松,连笑?声都是快乐的。
最兴奋的就数张乐瑶。
嘴巴从?开完会?就没停过,张罗着要去俱乐部的人等会?儿一起打车。
祝云雀充耳不闻,一个人进了办公室,收拾东西,离开校园。
牛海峰家办得订婚宴在市一环的酒店。
祝云雀离得不近,打车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六点。
那会?儿餐厅各个圆桌已经坐满了人,祝云雀也是过去后?,才?和班长李婵联系上,李婵直接带她坐了靠着大厅的那桌。
说起来?,这次来?参加的南城三?中校友还真不少。
都是牛海峰曾经教过的学生,一张圆桌,坐了快十五人,有一半以上祝云雀都眼熟的。
当然那些人也眼熟祝云雀。
有个女?生直接叫出她的名字,说,“哎,这不当年从?B班考上来?的祝云雀么,真没想到啊,你也留在南城了。”
女?生笑?得有点儿假,说,“我以为你这样的高材生,会?留在帝都发大财呢。”
听?她这么一说,一整桌的人目光都朝祝云雀看?来?。
祝云雀看?向?女?生,这才?隐约想起她是谁。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女?生就是当初和林知念关系很好的赵晓丘,她当初在A班一直勉强掉车尾。
是祝云雀和赵奇嘉考进去后?,她才?从?A班出来?,再?都没考回去。
人与之间的敌意有时候来?得就是那样简单。
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那些嫉妒和不爽也还是会?残存在记忆里,只要有机会?,就会?显露出来?。
当然祝云雀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
所以她压根就没搭理这人,而是扭头问李婵,说老师在哪边。
被她这么一冷,赵晓丘先是愣了下,跟着就撂下脸子,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但就算这样,祝云雀也权当没看?见。
李婵挺尴尬的,但也没说什么,而是给祝云雀指了个方向?,说,“牛老师在那边呢,等会?儿咱俩再?过去跟他说话吧。”
祝云雀点头说行?。
其实南城这地?方不太流行?随份子,但她还是准备了挺厚的红包。
李婵也一样,当初牛海峰最上心的就是这俩姑娘。
俩人好久没见,也挺投缘的,就这么顺着以前的事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加入话题。
和她们俩不太一样,那些人不是A班的,而是牛海峰教的科任班级,跟她们俩不熟,但跟赵晓丘很熟悉。
那几个男生也早就知道祝云雀的名号。
这会?儿见祝云雀出落得更大方漂亮,殷勤劲儿也懒得藏。
赵晓丘本来?挺无所谓这些男生拍谁马屁的。
可谁叫刚刚祝云雀故意损她面?子。
大概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是那么一回事。
赵晓丘当下便把林知念的那份梁子一块儿给结下,也不管祝云雀搭不搭理她,直接来?了句,“我听?说你跟陆让尘曾经谈过,是真的吗?”
挺尖锐的语气,似笑?非笑?的,一下就把整桌的好气氛给浇灭。
众人怔怔愣愣地?看?赵晓丘,又看?祝云雀。
这回不是祝云雀搭话不搭话的问题,而是另一个跟赵晓丘同班的男生开了口,他很惊奇道,“陆让尘?就曾经校网球队特有名的那个?靠,我偶像啊。”
一听?这名字,当年那三?届的学生简直如?雷贯耳。
偏偏这桌上有一半都是和祝云雀一届的。
有男生笑?着说,“牛逼啊美女?,你能和他谈一块儿,我听?说他高二就转校了,家里巨有钱。”
另一个男生接话,“何止有钱啊,脑子也会?好啊,以前牛老师就总吹他,说他学习厉害,什么知识到他脑子里过一遍就会?。”
“不是吧,真的假的,这么牛啊。”
“真的啊,他当时在三?中可出名了,天天有女?生去A班看?。”
“据说现在混得也不赖,自己开俱乐部当老板,年入好几百万。”
一个半生不熟的女?生也搭话,说,“可我怎么听?说当年是美术班班花跟他走得比较近啊。”
听?到这话,赵晓丘可来?劲了,她阴阳怪气道,“我们知念哪有那个本事啊,她多傻啊,有什么想法都摆明面?,哪像那些特别?会?的女?生,明里暗里的。”
说到这,她故意啊了声,“祝云雀,我不是说你啊,你别?误会?。”
赵晓丘笑?得很假,“毕竟你俩当初也没谈多久,我听?人说好像才?四个月就分手了,这都不算正经恋爱。”
说完又看?似诚心地?问,“不过你俩为什么分手啊?谁提的呀,是他吗?”
女?人眨巴着眼睛,做作的样子要多欠有多欠。
偏偏一桌人还都朝她好奇地?看?来?。
说实话,祝云雀从?小到大从?没被外人这样针对过,所以那瞬间,是有一秒的挂脸。
她这人,不是那种在爱意里长大的孩子。
她心眼小得很,睚眦必报,恩怨分明。
就像她之前对张乐瑶,受了委屈就会?回怼。
只是这一次,还未等她开口,身边空着的那个椅子,就突如?其来?被扯开。
与此同时,一串拴着小熊玩偶的车钥匙,啪一声扔到圆桌上。
空气里浮动着沉冷的乌木沉香。
祝云雀心头一凛。
众目睽睽下,陆让尘就这么姿态闲闲地?在赵晓丘和祝云雀中间坐下。
下一秒,男人扭头看?向?目光震惊的赵晓丘,嘴角讽刺一扯,语调拽痞又吊儿郎当道,“她甩的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