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咸鱼嫁纨绔 梅若繁 878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18章

  这?样?的绝品玉璧难怪能让见多识广的镖局鉴宝人心动, 就连卫娴都恨不?能?占为己有。

  她围着玉璧转圈,伸手抚摸,触之温暖, 并不像它晶莹剔透的外观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冰冷,质感细腻, 摸起来的手感像是少女嫩滑的肌肤。

  这?块有她脑袋大小的玉璧上面雕刻着龙凤, 雕工精湛,把它当成国宝都使得,钟家居然有这?样?的宝贝,甚至能?保住这?样?的宝贝,不?得不?说他们也算是有实力的。

  “王爷,这?是我钟家传了数百年的传家宝。”钟花娘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她是生意人,在商言商, 这?东西也?是冒险现世,哪一次出现不?引得天下大乱,钟家得到它之后,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这?块玉璧在他们手上?。

  “相?传前朝皇帝就是因这?块玉璧而成为亡国之君。”萧元河伸指点在上?面雕刻的龙眼上?, 缓缓转头看她,“原来是前朝皇族之后,我听说当时候大周开国皇帝到处找这?块玉璧都没找到, 原来不?在京城。”

  一百多年前的大周开国皇帝把京城挖透都没找到。

  “你突然把它拿出来,胆子不?小。”萧元河声音微冷。

  卫娴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最后站到萧元河身后,警惕地望着钟花娘。

  “我相?信福王殿下会给我们一条活路。”

  钟花娘脸上?很淡定,情绪也?很稳定。卫娴是第一次见这?一类型的女人, 不?像她母亲,是个贤惠的温柔女子, 也?不?像长公主那?样?气势强劲的女子,说起来倒有些像太后那?样?的,不?动声色就能?把所有人引向自己希望的方向。

  “本?王对?宝物没什么兴趣,但?是不?希望它再出现在世人面前,若是早知道你把它拿出来,本?王一定不?会跟你合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即将送往京城福王府,你的目的就是挑起天下纷争吧?”

  “天下至宝,能?者得之,殿下不?会怕了吧?”钟花娘的唇角弯起,把自己脸上?浓妆面皮摘掉。

  “你是周绪的小妾!”卫娴大吃一惊,她对?这?人印象太深刻了,“你不?是花家的偏房庶女吗?”

  “王妃好记性,京城一别已有数月,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殿下,考虑得如何?是让这?东西现世,还是让我去告诉魏家老太爷你们的计划?”

  “你是说,福运镖局是魏家的?”萧元河将卫娴护在身后。

  钟花娘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发现一件好笑的事?似的。

  “准确说来,是三皇子的。当然,最初不?是,是他从上?一任主人手里抢的,杀了人家满门。大周朝也?没比大殷好多少?,皇族都会被权力吞噬。怎么样??想让天下再乱起来,还是看着它这?样?烂下去?”

  “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既然你要让它现世,那?就按计划进?京吧。”萧元河很爽快地拍了拍玉璧圆润的弧线,“正好一网打尽,这?东西是个好诱饵。”

  “你对?谢铮就这?么有信心?”钟花娘看了卫娴一眼,“天下大乱之后,你们就是所有人的目标,你不?怕?”

  虽然卫娴不?知道萧元河有什么计划,但?是她更相?信他的判断,“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年你的祖宗也?用过,不?过他们失败了,我想,现在与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也?有可能?大家更习惯没有这?块玉璧的日子,说不?定大家乱起来争抢,这?块稀世美玉不?小心被人摔碎了也?不?一定,再说,我们可以做十块八块赝品,正好让他们互相?斗个你死我活,这?样?,我们岂不?是安全很多?”

  “哈哈哈……”萧元河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这?么高兴过,卫娴完全明白他心里所想。

  钟花娘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看着她,“我之前听人家说卫府六姑娘是个又懒又娇的草包美人,没想到大家都传错了。”

  说完,转身按下墙上?的按钮,里面有十块外型一模一样?的玉璧,“这?些都是赝品。当然,质地还是上?乘的,拿一块出来用也?不?费事?,您说是不?是,福王妃?”

  “你早有做假的打算?”卫娴从萧元河身后探出脑袋,没敢过去摸那?些赝品。

  “当然,事?情办完之后,玉璧归我,那?十块归你们。虽是假货,倒也?是上?好的玉石。”

  “出发那?天你打算怎么瞒过镖局的人?”萧元河不?置可否。

  “真假都带去,实话跟他们说,为了防止有人抢,真正的玉璧只有两个人知道在哪里。”

  萧元河走?过去,摸了摸那?些赝品,入手也?是温润细腻,几乎以假乱真。确实如她所说,那?十块赝品跟那?块玉璧质地非常接近。

  “十块一起带出去怎么样??”萧元河伸手拿起一块抛着玩,“要玩当然刺激点。”

  钟花娘上?下打量他:“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疯狂。”

  卫娴也?转头看他,担心他玩心太大耽误大事?。他握了握她的手,朝她眨了眨眼,“真正的玉璧当然是由我们拿着,钟大娘子不?反对?吧?”

  “当然,只要最后你把真的还给我。”

  钟花娘以为自己够疯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疯。

  两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福运镖局替杨家运送前朝稀世玉璧入京。

  镖局后院密室,灯光幽暗,几人相?对?而坐。

  “确定是那?块消失了一百多年的玉璧?”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嗓音带着训人的腔调。

  “不?会有错,钟家几百年前曾出过一位后妃,本?来以为东西是在皇宫,花家送女入宫也?是为了找这?宝物,谢家这?几个皇帝想必也?想要。”

  “东西倒是其次,听说它能?长生不?老。”

  “这?话随便听听就算了,大殷皇帝没几个长寿的。”

  “我倒是担心这?东西突然现世,是不?是有人跟我们对?着干?”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个机会,正好把我们准备的东西送入京城,谁敢抢萧元河的东西,这?小子倒成了我们的护身符,万一事?情不?对?,还能?推到武威王身上?,父子造反,这?戏是不?是就热闹多了?”

  “没错。”

  很快就到玉璧上?路的日子,一大早,钟花娘就带着府中护卫在镖局的镖师们护送下带着几个木箱出门。

  钟府附近果然出现很多行迹可疑的人。

  萧元河带着卫娴侨装打扮,坐在早餐摊子边上?吃热乎乎的酱肉包子。卫娴吃得两颊鼓起,手上?还捏着一个。

  扬州的肉包子特别好吃,百吃不?腻,她都长胖了不?少?。

  “走?了,看热闹去。”萧元河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拉她走?,怕她又吃撑了。@无限好文,尽在

  卫娴手里捏着最后两个包子跟在他后面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她打了个饱嗝,瘫坐在椅上?,直接犯困了。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你说说,回京城岳父岳母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萧元河用帕子替她擦嘴,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家伙吃多还会犯困,手掌现在肉乎乎的,他都不?想给她吃太多东西。

  “下次你少?点两个就好了。”她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去,“有热闹再叫我。”

  就因为她这?个样?子,他们跟踪那?些人才用马车。她是真的不?害怕,能?吃能?睡的,他本?来还担心她有什么心理阴影,没想到她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萧元河心情复杂地揉捏她,不?让她睡过去。

  马车跑出大约一个时辰,开始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福运镖局的镖师实力倒不?是吹的,真的没人能?打玉璧的主意,冲过去拦的人全军覆没了。

  驾车的萧以鉴小声道:“全是高手。”

  与他们实力相?当,真的单打独斗不?一定能?赢。

  一直到出了扬州地界,都没有人得逞,卫娴是看得目瞪口呆,“是那?些人太弱还是镖师太强大?”

  前面一共有三辆马车,其中一辆是钟花娘带着一个侍女,中间那?辆里面坐着那?天来鉴宝的赵公子,后面一辆好像是空的,没有人在上?面。

  有人过来抢宝的时候,赵公子一直待在马车里,都是由护在他车边的六个侍卫动手,一共十批人,六个侍卫半点伤都没有。

  卫娴悄悄探头:“他们把军粮放哪里了,没看见有东西啊?”

  “那?边。”萧元河指了指前面的山谷,果然那?里等着一个车队。车队人数众多,足有几百人,车子有上?百辆,浩浩荡荡停在那?里,车上?插满福运镖局的旗帜,“福运”二字绣得十分精致,正迎风招展。

  “他们倒是把王府的名头用到极致。”萧以鉴声音里含着浓浓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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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大的镖,人数众多,还有一些蹭他们的光,想搭路去京城的富商,熙熙攘攘,把山谷都挤满了。

  “刚刚打过仗,这?些人就不?怕再打起来吗?”卫娴纳闷,前阵子到处设关,现在刚刚把关卡收起,叛军整编入几个大郡的守军。

  “他们赶时间呢。”萧元河冷笑,“五月是一个机会很多的月份。军队被拦截,他们肯定是化整为零,其中商队是最容易也?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你看那?些商户,一点都不?像商人。”

  “你是说他们都是漏网之鱼?”卫娴不?相?信在萧元河强势打压之下,那?有哪支军队还敢往北。

  “漏网之鱼肯定有,以我对?谢淙的了解,他会把人分散开来,分批进?京。”

  卫娴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所以,现在就是我们先下手为强了,把镖局掀翻,看看他会不?会狗急跳墙。”

  山谷中人来人往,他们的马车不?能?靠近,两人只好下马车往山上?跑,从山顶往下张望。

  大约还在等什么人,直到太阳西斜,队伍才走?出山谷,缓缓沿着山道往北行走?。人数太多,普通的小毛贼已经不?敢出来拦路了,那?些大点的山寨正在观望,悄悄跟在队伍后面。

  等他们出了扬州地界,离镖局有两天路程,萧元河才带着卫娴骑着马快速返回,带着人包围镖局。

  “你确定魏家老太爷就在里面?”萧元河身披战甲,没戴头盔,站在山崖边往下看。

  卫娴为了行动方便,也?穿着轻甲,扮成他的近身侍卫,一直站在他身边,趁他不?注意,偷偷揉酸疼的脖子,头盔有些沉,萧元河不?许她取下头盔。

  萧以鉴沉声应是,他昨天趁守备松懈之时夜探镖局,发现镖局后面幽静的小院里住着不?少?人,全是之前被判流放的,甚至有宋家人,当然,萧府二爷也?在,而且过得还挺滋润,美人环绕,美酒佳肴摆满桌。

  “他们居然从流放地聚到这?里,果然好日子过多了有些人就忘了怎么吃苦。”萧元河用力踹了踹山岩。

  皇帝对?武将过于优待致使他们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以为皇室势弱,总想要更多,

  “主子,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我们当然不?能?让他们逍遥自在,浪费粮食,不?如趁乱砍了。”萧以镜怂恿道。

  卫娴停下手中动作,担心地望着萧元河。他出来这?阵子又长高了一点,身姿更加挺拔,脸上?的稚气尽去,身上?的杀伐之气更重,像破土而出的宝剑,渐露锋芒。

  周围的将领对?他十分信服,这?时候也?在看着他,只等他一声令下,将这?处敌人的老巢掀翻。

  他稳了稳情绪,抬臂一指,“出动!”

  在场的将士们端起长枪,吼叫着自高处府冲直下。

  镖局守卫虽然松懈不?少?,但?是死士们抵死顽抗,院墙都涂上?火油,宅门牢固,一时攻不?进?去。

  所有的门都是精铁所制,攻城捶都用上?了,可见这?座镖局的重要。

  镖局里,女人们惊声尖叫,四处逃窜,魏老太爷由长随扶着,立在庭院中破口大骂。

  “萧家的不?孝子孙!你想让天下人知道你六亲不?认吗?”

  作为天下读书人的领袖,魏家老太爷口才很好,镖局里所有人听了他的长篇大论,都激起凶性,激起豪情,纷纷大骂萧元河不?要脸,谢氏江山要易主。

  声音传到正在进?攻的人耳朵里,气得萧以镜直接窜上?树,一脚踢飞守在墙头上?的死士,眼见他就要打开侧门,所有死士都跑过来殊死抵抗,在门边激战起来,刀剑争鸣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元河站在半山腰处的岩石上?,山风把他的红色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拿我的弓来。”

  他一直面无表情,卫娴也?有些担心他的状态,紧张地跟在他身边,听到他的吩咐,赶紧跑去拿弓。

  那?张弓非常大,足有她一人高,之前由一名身材高大的暗卫背着,这?时候她跑过来,亲自把装弓的长木匣抱过去。

  作为近卫,当然要听他的吩咐。

  萧元河转头瞥她一眼,原来还剧烈起伏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他接过长而扁平的弓匣,修长手指灵活按动机关,长匣弹开,一张巨弓映入眼前睑。

  那?是一把杀气腾腾的巨弓,普通人一定拉不?开,卫娴之前从来没见过,匣中还有三支特制长箭,箭尖带倒刺,闪着冰冷的光芒。

  萧元河伸手握弓,转头看她,“闲闲,这?张弓是高祖遗物。”

  相?传高祖天生巨力,一生都在征战,所到之处敌将望风而逃,他驾崩后,再也?没人能?拉开这?张弓,一直存在皇宫兵器库,藏了上?百年,前年秋猎时,皇帝把它赏赐给萧元河,但?是大家都觉得他拉不?开弓弦,也?从来没见他用过。

  “你什么时候能?拉开它的?”卫娴好奇地上?前,摸了摸白色的弓弦,触感冰凉。

  “我学?射箭的时候就用它。”萧元河从匣中取出一根长箭搭在弦上?。

  对?别人来说是巨弓,对?他而言就像普通的弓箭,轻松就能?拉满弦。

  卫娴瞪大眼睛,看着那?支利箭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箭射穿正在高声痛骂的老者的咽喉,余力带着他飞出好远,钉在院墙上?,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刚跳上?墙的萧以镜,他的脚下就是被利箭钉在墙上?死不?瞑目的魏家老太爷。

  “啊!!!”

  萧二爷吓得抱头尖叫。他对?萧元河的恐惧一直都在,从来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会带人来围攻镖局,他一直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院门是精铁所制,院墙也?是淬了铁汁,固若金汤,亲眼看到从山上?射来的利箭,他的信心崩塌了。

  普通的箭射不?了这?么远,万万没想到萧元河带着高祖巨弓。

  回过神?来的那?些人吓得尖叫起来,四处躲藏,场面大乱,人心涣散,各自逃命,死士也?因为失去指挥而乱起来。

  精铁所制攻不?破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扬州军冲杀声震天,势如破竹攻进?镖局。

  “还好,准头没射偏。”萧元河收起弓,放进?长匣,摸了摸剩下的两支长箭,“原本?是有六支的,以前用掉两支。”

  “你的伤口裂开了!”卫娴大惊失色地看着从他手腕流下的鲜血,赶紧抱着药箱,拽着他坐到一边,把他的衣袖往上?挽,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手臂上?的伤没好全,拉开巨弓使得伤口开裂。

  卫娴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不?过没掉眼泪,手指灵活地替他洒药,缠上?布条。

  “乖乖坐这?里,不?准动。”

  “不?动。”

  萧元河懒洋洋靠着山石坐着,视线追着她跑,看着她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一会儿给他端来茶水,一会儿给他拿来盖毯。

  “你也?坐下休息一会,累坏又喊胳膊疼,腿疼。”

  她本?来是那?么娇气的深闺姑娘,被他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就说他只要做富贵闲人就好了,一点都不?想立功,反正立再多的功,赏的也?是金子,他可以用别的方法挣金子。

  他抬手拉她坐下,亲手替她解去头盔,看到她白皙滑腻的脖颈上?被头盔压出伤痕,红通通的一圈。

  流多少?血他都愿意,但?是不?想看到她有半点损伤。

  “别动,再动我就不?帮你包扎了!”卫娴被他的手指按住脖颈,战栗着,只能?虚张声势。

  “那?就不?包扎,等血流干。”萧元河扬起笑脸,“等流干就死掉了。”

  “胡说!”卫娴气得摁住他的嘴巴,手掌按在他脸上?。

  萧元河的笑眼映着她着急的样?子,“这?种?时候不?应该是用嘴堵住的吗?”

  话本?上?是这?么写的。@无限好文,尽在

  镖局被攻破,里面的人都被生擒,倒也?没人趁乱把人都杀了。在库房地下,发现无数金银财宝,还有军备,甚至有攻城车,粮食倒没有,全部被搬空了。

  卫娴紧紧跟在萧元河身边,走?进?地下仓库,被里面的广阔吓了一跳,藏几万人都可以了,这?一片山都是中空的,幸好里面没那?么多人,要是真藏着大军,他们带来的这?上?千人恐怕真是有来无回,不?由得一阵后怕。

  “原来藏在这?里的人去哪了?”她担心地望向萧元河,“不?会是化整为零去京城了吧?”

  “我们中计了。明面上?的叛军只是吸引朝廷军队的饵。”萧元河立刻反应过来,匆匆往外跑。

  “立刻传讯京城。他们这?样?的据点在京城也?一定会有,让人立刻查抄福运镖局。”

  卫娴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心脏提到嗓子眼,“现在还来得及吗?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出发的。”

  “我们立刻返回京城,现在就走?,”萧元河转身拉她一把,牵着她的手腕往地面跑,“援军随后会跟上?,我们骑马星夜兼程,一定能?追上?运镖的队伍,把他们的东西截下来。你要跟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来跟大军一起北上??”

  他应该给她选择的机会,尊重她的选择。

  “我要跟着你。”就算遇到危险,也?不?希望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流血。

  “好。”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事?出突然,时间紧迫,他们带着暗卫们即刻出发,甚至没能?跟伪装他们的萧以鉴道别,他们还在扬州城的杨府,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这?几天一直在骑马,卫娴大腿内侧磨出水泡,难受得很,但?是她咬牙忍住了。

  两人脏兮兮上?路,急促地马蹄奔过山岭,一路往北,风餐露宿,她的脸也?变得粗糙了。

  晚上?烧起火堆,几百人在林中轮流休息,她依偎在萧元河的胳膊上?闭眼打盹,晚饭只吃一个冷掉的包子,肚子咕咕叫。

  萧以镜站起身,离开营地,过了没多久,他猎来几只野兔,处理好之后架在火上?烤,兔肉的香气诱得她睁开眼睛。

  “吃吧。”萧元河用匕首切了几片串在树枝上?递给她。外焦里嫩的烤兔肉让她咽了咽口水。

  上?面还洒着酱料,口味跟在府里烤的家兔没什么区别。她小口小口咬着,细品着,眼睛亮晶晶的。

  喂饱她的乐趣此刻在萧元河的心里翻腾,她吃完两块还会给他塞一块,两人把一只兔腿吃了,萧保宁又送来一只烤好的野山羊腿。

  福王府出来的人厨艺都很好,卫娴吃得很满足,吃饱就睡着了。

  萧元河没舍得让她饭后消食,将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觉。她睡得不?安稳,似乎是做了噩梦,眉头皱得死紧,他轻轻替她揉开,轻拍她的背。

  夜里的山林不?时有狼的嗥叫,黑暗深处冒着绿光,狼看到人多和篝火没敢过来,他们把马匹都围在圈中。

  夏夜林中蚊虫多,萧以镜起身洒驱虫驱蚊的药粉,凑到萧元河身边。

  “主子,镖队在前面两座山扎营,要不?要我们做点什么,让他们加紧脚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伸手在两人周围洒驱蚊粉。

  卫娴的脸被蚊子叮出一个红色肿包,萧元河正在替她涂药,“派人沿路打探军备的下落。”

  镖局里的军备没带走?,只带了粮食,他们的武器一定藏在京城附近。

  “是。”萧以镜躬身轻手轻脚离开,走?了一会儿,回头望去,看见萧元河把人好好裹住了,脸都没露出来。

  大约是涂药之后消肿了,她睡得沉,也?没做噩梦,萧元河抱着她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睡了香甜的一觉,卫娴醒来时感觉好多了,林中高耸的大树在晨光熹微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了。她赶紧爬起来,谁知一个趔趄又跌回去,皮肤磨破了,疼得很。

  “今天你和我乘一匹马,腾出一匹去打探消息了。”萧元河替她找借口。

  “哦。”卫娴没有怀疑。昨天有两匹马累死,他们的马本?来就是一人一骑,累死两匹就有两个人得跑着跟上?。

  他们人数不?多,为了尽快追上?那?批粮食,出发得仓促,没能?挑选好马,现在已经追上?镖局的队伍,也?不?用追得太紧,不?远不?近地跟着。

  五月初,山花正是绽烂时,漫山遍野姹紫嫣红,景色十分宜人,要不?是有事?要办,她都想留在这?里住两天。

  她骑在马上?,后背靠着萧元河结实的胸膛,就算知道前面有敌人,也?无比安心,没有恐惧。

  拉着粮食的队伍脚程不?快,还时不?时有人想来抢前朝秘宝,再往前就要进?入清河地界,这?里是魏家世代居住的地方,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护着粮队北上?。

  昨天发现他们留下的痕迹,烧火的灶多了不?少?。有人提议烧掉那?些粮食,萧元河不?同意。

  “老百姓辛苦种?出来的粮食不?能?浪费,不?到最后时刻,绝不?烧粮。”

  大家都低下头去,只是因为烧粮是最简单的做法,抢粮势必引起伤亡。

  “我会让他们亲自送粮到京城,到时候会有人接应。”

  “可是,他们怎么会听我们的,本?来就是给叛军送的粮。”萧保宁不?解,不?过他们几个都听萧元河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主子,京城来消息了!”萧以镜兴奋地带着信鸽跑过来。

  今天五月初四,他们端午节是赶不?到京城了。他们一路北上?,好几天没收到京城的消息,还以为鸽子被人射杀了。

  “咕咕。”白胖的鸽子凑到卫娴面前,小眼睛滴溜溜转,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卫娴赶紧喂它吃粟米,“真乖。”

  他们放飞两只,回来的只有这?只,不?知道另一只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紧接着,一阵“咕咕咕”从空中传来,十几只信鸽飞过来,担心引起前面的镖队疑心,大家赶紧把那?些信鸽弄下来了。

  镖队不?知道什么原因停在河边不?走?了,明明有桥,但?是他们没走?桥,而是等在河边,看来他们也?觉得陆路风险大,打算转水路。

  “我们不?走?水陆,直接过清河前往京畿之地,等他们靠岸。”萧元河看了信之后,把信给卫娴。

  信是卫国公写的,上?面还有一段只有卫娴看得懂的暗语。

  “姐姐和六殿下在我们的别苑,陛下赏给你的那?座。”卫娴凑在他耳朵边悄悄说,“出现在皇觉寺的人是假的。”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们入京之后不?要进?宫,也?不?要去皇觉寺。

  其他信鸽也?带来了消息。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赶路。”萧保宁举着一封信跑过来,“何将军找到他们私藏的军备了!”

  他们这?半个月赶路总算把那?些人逼急了,河边的队伍肯定也?是因为陆路已经没有援军才换水路的。

  “让他们走?水路顺利送粮到京城吧,正好赶上?夏收前青黄不?接时节。”萧元河松了口气,带着大家骑马朝清河城走?去。

  清河城是座古城,建城年代久远,城墙高耸,易守难攻,不?过何御舟已经提前掌控这?座城,他们顺利进?城。

  “咦?”他们刚进?城,前面就传来秣阳郡主的声音,“元河哥哥,你是元河哥哥没错吧?”

  小郡主兴奋跑过来。

  萧元河只是简单换了个装,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秣阳郡主从小与他一起长大,能?认出他不?奇怪。

  “你们不?是还在扬州吗?”天下人都知道福王因为扬州城的混乱而留在扬州整顿城防,还让人从扬州城把宝贝送进?京城,她就是稀奇他看上?什么宝贝了这?么迫不?及待送回福王府藏起来,她就是心急这?才偷偷躲在承西军里一路南下。

  会不?会是像去年找到的珊瑚树?那?颗像大榕树似的珊瑚树现在还立在宫中的御花园里呢,他看上?的东西肯定不?简单,可惜她听到消息说镖队从水路走?了,没有进?城。

  “你不?会是担心有人抢你的重宝吧?”小郡主瞪大双眼。

  她穿着承西军的战甲,抱着头盔,风尘仆仆,哪还有之前那?种?娇气模样?,而且还认不?出卫娴,只顾与萧元河说话。

  卫娴挑了挑眉,看来小郡主能?追到这?里,京城局势估计真的不?乐观。

  萧元河与她默契对?视一眼,笑道:“你偷跑出来,姨母知道肯定会把你关起来。”

  “你不?要告诉她就是了!”秣阳郡主生气跺脚,后悔冒出来认亲。

  肯定是何御舟忽悠她!

  “姨母过几天大婚,你跑这?里来,不?会是跟她吵架离家出走?了吧?”萧元河绕过她,带着卫娴走?进?路边的饭馆。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回京的。”郡主不?服气,也?跟着进?去,这?才发现他身边的秀气小将是卫娴,顿时瞪大眼睛,“你……你怎么这?模样??”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巾帼英雄,人间佳话,结果一看,卫娴的模样?比她还好看,英姿飒爽。

  再低头看拦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咬牙道:“等过两年我也?比你高。”

  她努力挺胸抬头,也?比卫娴矮半个拳头,顿时泄气。

  “郡主,你这?是去哪里?”卫娴抿唇而笑,以前觉得秣阳郡主很是娇纵不?讲道理,现在却觉得她有些天真可爱。

  “还不?是要去看元河哥哥的天下至宝!你们为什么要让镖局送?”一脸的不?高兴。

  “这?样?一来你家将军不?是就省事?多了吗?”萧元河笑着招呼伙计上?菜,点了所有的清河招牌菜式。

  卫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隔壁桌,对?着摆在桌上?的水晶肘片猛吞口水,顿时觉得何御舟真是个好兄弟,要不?是有他,他们这?会儿还风餐露宿。

  秣阳郡主娇羞垂头,只是因为听到那?句“你家将军”。

  等菜上?齐,从她口中得知他们离京之后的事?。

  宫里知道扬州城乱起来,长公主急得吃不?下饭,病了好几天。

  “姨母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我娘这?才漏了个破绽,我偷溜出来。太后给了我这?个。”郡主献宝似地给他们看一块令牌,是杨家的腰牌,可以在每个城池的杨家商铺拿东西。

  她刚溜出来的几天,淳安长公主府还派人找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快马加鞭出了京畿之地后,后面就没追兵了。

  好不?容易才混进?承西军,只敢藏在军中远远看着何御舟,根本?不?敢过去相?认,怕他送自己回京。

  在军中她吃不?好睡不?好,早就想跑了,是她的侍卫按着她不?让跑,今天终于给她逮到机会留进?城。她看到晶莹剔透的肘片也?流下不?争气的口水。

  可惜,肘片全都被倒进?卫娴的碗里。

  “元河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连一片肉都不?让她吃。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想吃自己点,这?份是王妃的。”

  “我没有钱。”她边说边伸筷子。

  “谁让你偷跑不?带银子?”萧元河很无情拦住她。

  卫娴连吃几片,好吃得咬到舌头,本?来还想分她几片,这?样?不?给了,捧着碗大口大口吃饭,气得秣阳郡主红了眼眶,像个没娘的可怜孩子。

  “小二,再上?一份水晶肘片。”卫娴倒也?不?想跟她计较,不?过也?大方不?到哪去,“记帐的,回京之后你要还钱。”

  “听到了吗?先借给你,回京还钱。”妇唱夫随。

  郡主能?屈能?伸,大口吃肉,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算明白了,现在他们是夫妻恩爱,一致对?外,瞧着吧,迟早何御舟也?这?样?对?她,只给她买水晶肘片。

  连续二十多天都没能?睡个安稳觉,住进?清河别苑之后,卫娴直接累趴下,睡了一天一夜,连端午节的粽子都没吃。

  清河王府目前还没什么动静,依旧设宴招待清河官员,何御舟也?去了,回来时还带着一盒粽子,听说萧元河就在别苑住着,直接转身就出了清河官署。

  “喂,你去哪里?”秣阳郡主终于忍不?住冒头。

  居然想把粽子拎去给萧元河那?个小气抠门的人吃,自己不?吃。

  何御舟早知道她混在军中,只是受人之托,没把她赶走?,再说,有赐婚圣旨在,他总不?能?抗旨。

  “郡主想吃?”倒也?不?是不?能?给,反正就是几个粽子。

  “我当然想吃!”

  何御舟放下食盒转身就跑,反正就留一样?,既然要吃粽子,那?他就可以不?理她了。

  “你给我回来!”到底是哪里不?满意?难道要让她去跟卫娴学?学?经验?

  秣阳郡主光是想想就直摇头,“打死都不?去。”

  何御舟跑出官署,抬头望了望树梢边弯弯的月亮,想了想去年的端午节自己在哪里?在关外还是在岭南?这?一年变化太大了,有时候他都有些恍惚。不?但?报了仇,连庄主都找到了。

  而这?一切,都是萧元河带来的,他对?他是感激的。

  福王别苑一打听就能?找到,他们约在那?里见面,他这?才提前离开清河王府。

  “来了?主子正在等你,方太医手札带来了吗?”萧以鉴等在门边。

  “带了,殿下呢?”

  “在后院。”

  两人沿着回廊快步走?向后院,谁知道萧元河就在垂花门边等他们。

  “王妃刚睡着,我们还是去书房谈吧。”他身着一件素锦长衫,头发半干披在肩头,脖子上?有刚缠上?的绷带。

  “殿下的伤……”何御舟有些迟疑停步。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萧元河摸了摸某个人非要缠上?去的绷带,“无妨,一点小伤。”

  三人往书房走?去。书房建在外院,回廊下有一颗很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树影把宫灯的光芒都遮住了。

  别苑小厮端上?茶水,他们在矮方桌边落坐。何御舟从怀中掏出陈旧的书册放到桌上?。

  这?本?方太医的亲笔手札虽然纸张泛黄,但?是保存还好,即使过了十多年,字迹依旧清晰。

  上?面写着很多隐喻故事?,看似离奇,却都能?一一印证,其中还提到疯犬病与其他很多病症。

  “这?篇故事?里,公子说这?个三足怪诞你一看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