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1)

你猜我够他一剑劈的吗 朽罢 239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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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宿半微对上他。

  “乾泽山脚下,你就是在等我。”等我把你带到应安筠的眼皮子底下。

  就说呢,怎么会莫名其妙觉得黎翠有点男儿郎的味道,还总是巧合遇见。

  着靛蓝衣袍,方五邑不置可否,抻开长腿后就低笑调侃:“你想知道?半微姐姐,来啊!”

  “你不是喜欢摸我脸颊的吗?”

  仙颜榜第二,机宿宫宫主方五邑,疑似在调戏她。

  当事人表示想揍人,“注意措辞,什么叫喜欢摸你脸颊!”

  就摸了一下,还是在他扮小女孩的时候,怎么就说得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一样。

  圆领锦袍衬得他潇洒俊逸,自恃姿容的男人支肘在膝上,弯下腰就要凑近。

  “方五邑。”

  清泠冷声突出,一下僵住了他的身形。

  警告之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方五邑头皮发麻,瞬间站起,“那个凌序啊,我就是试探试探……”

  给他一百个胆子和顶了天的自信,也没底气去从鹤凌序手上抢人啊。

  风起门开,一席白袍入了眼,似从苍云而下,衣摆轻曳如乘风而来,翘尾长簪扎入发间,眼眉漆比夜黑,唇竟还晕着红,就这样以仙风道骨的派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方五邑盯着他的嘴陷入了惊疑,好家伙,这嘴红的,明显刚亲热过啊。

  虽然实在想象不到对人动情,厮混还丢了身子的这些荒唐举动是鹤凌序能做出来的。但他还真的不是故意挑这个时机的,天地良心啊,他真的只是想单纯试探下她能不能经受得住诱惑的!

  先前有多自在得意,现在就有多尴尬心虚。虽说出发点说好的,但当面被抓,也委实丢份。

  缓步进来的仙君姝容清冽,走动间可见含蓄劲道与从容气度,神情却没法说得上是愉悦的。

  “若我未阻,你可要做什么?”

  眼神无波,却颇有压力。

  “我真没打算做什么……我发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挖墙脚的人。”顶着一副高大身材,方五邑真诚发誓。

  知道他的尿性,也不再理会,转首便逮住了装死静默的宿半微,“想知道什么,过来问我。”

  有何必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

  无关紧要的方五邑走时匆忙,还是因鹤凌序一句提醒,才知宫内出了事。

  不过走之前给了她传了道音——“三日后,温居天字居,你想知道的,届时都会知晓。”

  宿半微一听,便活了心思。

  从鹤凌序处得到的信息太有限,他话总是一点一点地透露给她,要弄懂他布的全个局还是太费时间了。

  如果是方五邑的话,兴许还会简单点……

  她思考的时候都很安静,鹤凌序一看便知她又在盘算些东西了。

  “宿半微,你从不会见好就收,总是钟情试探底线。”

  他说这话无喜无恨,一时让人听不出态度。

  但……好像并没阻挠她的意思。

  鹤凌序竟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宿半微扬眼,细细致致扫过他的面上,一时也没底他是不是听到方五邑给她传的音了。

  *

  温居还是一样的,灵韵之地,不是俗世间雕梁画栋可比拟出来的。

  方五邑能把她约在这,也恰是说明资产的雄厚以及身份的不得了。

  细致一想,好像她和钟迟接触过的人……好像都是些在这能叫得上名号的。

  不说鹤凌序,就是汤念,在外也是响当当的汤念仙君,乾泽的下届长老。

  这么一说,她还是高攀的那个。

  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宿半微到了方五邑约好的天字居。

  侍仆退下,宿半微当着他的面,昂首挺胸地进了来。

  里面墨绿衣袍的男人撑着头笑,“半微姐姐,来得比五邑想得要早啊。”

  “你也挺早的。”懒得吐槽他的称呼,宿半微应付了声便开门见山,“鹤凌序到底布了个什么局,你今天就跟我仔细说道说道吧。”

  将果碟与糕碟往前推了推,方五邑垂眸为她倒茶,“设了个假局引出罪魁祸首呗。”

  与上次见面故作轻佻不同,此次的举动矜持且恰到好处,小小倒茶的动作都讲究极了。观他动作而心有考量的宿半微不作反应,等他继续说。

  “辟元石,你知道吗?”

  没人比她更知道了,宿半微依旧不作声。

  透绿茶水散着清香热气,掐朱琉璃杯盏平稳被送到了她手边。

  收回右手,方五邑接着说:“它被分了两半,施以联契,一半给了应安筠,你猜作什么的?”

  “不知。”

  “换拓经丹。”声音低沉,他抬起眼,望着她一字一字说道。

  阴翳消得很快,他了云淡风轻了起来,“拓经丹嘛,开拓经脉吗,跟辟元石不一个功效嘛。”

  这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宿半微紧了紧杯上的手指。

  她之前确实骗鹤凌序她要辟元石是为了开拓经脉修炼来着,他也确实信过……或者说,即使怀疑不信,他也还是留了她退路。

  那么这个局就已经大致清晰了。

  辟元石一半予应安筠,换拓经丹,同时引他们入局。

  另一半藏起来,通过联契作用掌握应安筠的位置,同时真正牵制他们,或者更精确点:困住她。

  好个谋划,一箭多雕。

  反将一军,既将了她和钟迟,也将了应安筠和谢寄真。

  “厉害吧,凌序是真的能运筹帷幄!”

  方五邑一脸自豪,像炫耀一样对着她夸她的对象。

  好奇怪的感觉,宿半微挠了挠后脑勺,依旧不吭声。

  “不过他可能唯一料错的,是你做事竟然做绝,要不是准备足以妥当,他可能真的得失算了。”

  指尖点上桌面,他正面承认:“我确实是凌序安排的,他猜你也许会来,猜你无人相护,因而我的目的便是护你,也是吸引应安筠。”

  “凌序向来做多手准备,你要不是有脑子,现在肯定就得追着他跑了。”

  说不上是什么语气,方五邑叹了口气,“戒刑,不声不响就闯了。”

  “那可是乾泽的戒刑哪。”

  ……

  轰隆一声,外面下雨了。

  温居里面的人自是听不到也见不到的,而温居外的仙君是知晓的。

  没用灵力修为,一瓷白的手就单调撑着把素色油纸伞。握柄竹色温润,衬得本来握剑的手都多了几分温情。

  雷声仅响了几下而已,却一声比一声震吓人心。

  伞面都不颤一分,任雨滴溅落迸开,然后允它们悄悄滑下伞缘窥伞下仙君的倾世容姿。

  雪色鹤氅无褶无皱,被穿梭雨丝之间的细风吹得曳起弧度,却像不舍离他一般,只漾起一点便又垂贴了回来。

  就这么个万物眷顾的仙君,隔着雨势,漆夜眼眸投向前面的温居,不动得像等待了亘古一般。

  他知她的来意,之所以不拦……是因她过于敏锐,又过于聪慧了,既瞒她不住,不如让她知晓,他是何样的人。

  从始至终,唯他自知,对她的渴望,由心至身,愈演愈重。

  雨水透过房檐串珠样滴落,打在砖上叶上都迸出碎晶。

  风穿过雨,带着凉意拂衣。

  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仙君,沉寂持伞的时候,内心是这般的呢。

  垂下睫毛,他想,他到底还是想要她的心的。

  因而她来的那一瞬,虽苦涩无比,却心生渴盼……他要她心疼,要她愧疚,要她永远忘不掉他。

  他就要跌给她看,一寸不余得跌给她看。

  然而……

  虽已考虑到最末退路,但当真把他逼到此径,到底还是心碎难忍。

  雨还在落,不大不小,风吹斜了雨丝,却触不到伞下男子的一块衣角。

  天蕴之仙君,于自然馈赠中遗世独立。然而撑着一伞素青,又好像沾染了点滴凡尘。

  宿半微从温居出来,还没惊讶于这难得的雨,就径直看到了静默等候的鹤凌序。

  雨幕不大,却可能是因为斜飞,她感觉有点糊眼。

  不远处的喧哗还在愈演愈烈,此方却是一片无言。

  悲喜不尽相通的,葬情城长年几乎不见雨,因而一场天泣就能让城民们一齐激动起来。

  可他们哪知,他们的城主,绵延了数百年的应氏城主,已要换个别的姓氏了。

  又哪知,这场雨或许是要洗涤罪孽,或许是在哀悼坠跌,又或许是在福赐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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