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正要媳灯入睡,却见一道人影映在帐篷上。
那人影颀长,夜风拂过,长发也随之轻轻撩起。
宁姒披上外衣,掀开门帘,一瞧,果真是姜煜。
他应当是沐浴过,换了一身衣裳,长发也未束起,而是披散在背后,隐约有发香随着夜风飘来。
“阿煜哥哥,你头发还半干着呢。”
“嗯,所以出来吹吹夜风,姒儿妹妹,要一起么?”
宁姒笑,“你在等我?”
姜煜点头,对她伸出手。
“那怎么不出声?”宁姒轻轻搭上去。
姜煜握住她,将她拉近了一步,小声道,“岳父就在隔壁,我怕惊扰了他。”
“什么岳父啊,叫这么早。”
姜煜轻笑,“那不是板上钉钉么?他是不是生气了?”
“那还用说。”
两人慢悠悠走着,温柔的夜风轻轻吹,星子在头顶闪烁,加之婚事定下,一时间都觉惬意。
“阿煜哥哥,今天真是吓坏了我。”宁姒晃了晃他的手,“你差点就要尚公主了。”
“嗯,我也没料到,皇上这么喜欢给我做媒。”
宁姒轻轻推他,“要是旁人听了你的话,还不得气死?一般人想要皇上做媒,皇上还不假颜色呢。”
又假作无意地问,“我瞧婉宜公主好看得很呢,而且听说她是三个公主里头最温柔的,加之排行最末,很得皇上喜爱。要是没有我,说不定是一桩好婚事?”
姜煜暗笑,嘴上却说,“好看?阿煜哥哥没注意。”
宁姒一听,嘴角悄悄勾起来。
姜煜好笑地瞧她,“我们姒儿妹妹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宁姒笑着摇头。
姜煜弯腰,掐着宁姒的腰,一把将她抱起来。
望着此刻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宁姒,笑问,“嗯?还试探阿煜哥哥?”
宁姒猝不及防,急忙按住他的肩,“哪有,我就随口一问,快放我下来!”
姜煜掂了掂她,“不放,我要好好抱抱我的未婚妻。”
离得近,说话时那双桃花眼温柔地凝视她。
宁姒稍一垂首,仿佛就能碰到他鼻尖。
“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亲一亲我的未婚夫了!”宁姒坏笑,露出俏皮的虎牙来。
姜煜一听,立马将她放下。
“???”宁姒眨了眨眼,随即气道,“姜煜!你就这么怕我亲你?”
姜煜以手掩唇,“姒儿妹妹的吻,叫人招架不住。”
头一回蒙着他的眼,忝得他唇上都是口水;第二回醉了酒,直直地撞上来,贴了下他的唇角,第三回引着他凑近,仓促一吻,差点将他唇瓣磕出血来。
总之,没有哪个人是这样亲的。
宁姒鼓起腮,又气又委屈,“能怪我吗?又没人教我。我那个未婚夫呀,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连亲也不肯亲我一下。”
姜煜照例将她鼓起的腮戳得漏气。
宁姒更气,都这时候了他还逗她,于是愤而转身,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背后的姜煜笑了两声,然后按着宁姒的肩将她转回来。
垂首,倏然贴上她的唇角。
宁姒豁然睁圆了眼。
姜煜的唇瓣微凉,温柔地碾着她,慢慢从唇角移到唇珠。
宁姒一瞬间什么都忘了,呼吸也忘了,只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长睫。
姜煜抬眼瞧她,宁姒几乎能看清他的重睑叠起来的过程。
“闭眼呐,姒儿妹妹。”姜煜离开了些,又重新覆上她,轻轻的耑息响在她耳畔,手也从肩头移到腰际。
宁姒心乱跳,慌张地闭上眼,之后唇上的触感越发清晰。
他是男子,唇怎么那么软,当真像那块乳酪鱼了。
姜煜碾着她饱满柔软的唇珠,极想张口更进一步,却生生忍住了。
她还小,不能那样。
再睁眼瞧她,却见宁姒脸颊涨红。
姜煜立马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背,宁姒这才得以换气。
姜煜又是好笑又是疼惜,“怎么就憋着?”
宁姒过了会儿才调整好呼吸,“忘了嘛。”
极快地瞟他一眼,羞得不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姜煜见她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伸指轻抬她的下巴,“羞了?”
宁姒拍掉他的手,将脸别过去。
“不是你要的么?”姜煜笑意浓浓,“阿煜哥哥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宁姒好一会儿才说,“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控诉着,声音小小弱弱的。
“嗯……姒儿妹妹,我想亲你,你想不想啊。这样?”
这样一听,好像更叫人难为情。
“算了,你别告诉我了。”
姜煜勾起唇,眼里尽是笑意。
宁姒抬眼瞧他,直直撞进他带笑的眸子。
姜煜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她,棕色的瞳孔被远处的灯火映照得暖融融。
叫宁姒忆起,她最初的心动,大抵就是瞧见了他带笑的眉眼。
他那样爱笑的人,眼里的笑意却仿佛分了层次,客气的浅笑,温和的微笑,此时是温柔又传情的笑。
“阿煜哥哥,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这样笑。”不知不觉,竟说了出来。
姜煜一愣。
宁姒立马找补,“你知道吗,爹爹喜欢稳重的女婿,总说你笑得不正经,你在他面前要严肃一点。”
姜煜点头,“姒儿妹妹放心,我会让岳父大人接受我。”
翌日一早,姜煜迎面碰上宁大学士。
谨记着宁姒的提醒,姜煜压下唇角,作出正经严肃模样,“宁伯父。”
宁大学士挑剔地瞧着他,冷哼一声,“见了我,竟连个笑容也没有!”
☆、千钧一发
姜煜心知宁大学士正在气头上, 他是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
还是温雅一笑, 礼数也十分周全。
宁大学士盯了他一会儿, 没再说什么。
见姜煜好似有话要说,心道不在乎是赐婚之事,不乐意听,抬脚便走了。
宁姒跟在后头, 欲言又止,而后悄悄碰了碰姜煜的小臂,正要随着宁大学士离开的,却被姜煜拉住了。
“别急着走,有道消息要告诉你。”
宁姒停住脚步,微微歪头看他,“什么?”
前头的宁大学士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知晓姜煜明目张胆截了宁姒,顿时心头火起。
“姜小郎……”宁大学士转身便要说他。
姜煜又是一礼, “方才忘了与姜伯父说,晚辈这里收到了一道十分紧要的消息。”
“何事?”
姜煜轻叹一声, “晚辈的小舅母,晚晚的母亲,于昨日入夜时分,辞世了。”
宁大学士惊愣, “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姜煜答,“母家人已经赶回去了。”
宁家如今是谢家的姻亲,亲家母过世, 自然是大事,遂收拾了行李就离了北山。
……
谢家已着人去往各家报丧,府上一应事务都由谢大夫人打理。
华家远在汝南,一时间赶不及过来,常氏便以姻亲身份先去谢家搭把手。
回府后恰逢宁姒等人从北山赶回,常氏饮了口茶,叹道,“哪一户人家嫡妻没了,男人还在外头呢?真是荒唐。”
不得不说,谢林晚赶回了谢府,而谢清还逗留在北山,此事传出去,是在谢清的脸面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娘亲,晚晚姐姐怎么样?”宁姒问。
“唉,哭晕了一回,那孩子,和她母亲感情好,不知道心伤成什么样!”
次日,宁家前去吊唁。
宁姒瞧见谢林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