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声音道:“我懂。”只说了这两个字,他却已觉得全身的力量已消散。
他憎恨这个人,厌恶这个人,厌恶他做的事情。可讽刺的是,他却想救他,他竟然被自己最厌恶的人,冒着牺牲自己生命的危险,救了回来!
被闭住了气门的人,一时之间绝难缓和过来。关羽和张飞也是如此。
他们四人就以最快的速度撤走,徐庶只有跟着他们,他的母亲,还在他们的手里,他只奇怪,自己居然判断错误。
人的情感本就是世间最复杂也最难判断的,对于这种事,很少有人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这已是他最后一次失误,因为,就算日后他拜投曹营之下,他也已决定,要做一个无言之人。
【逃避】
成长总是痛苦的,因为随着成长,人总要背弃自己的信仰,背弃自己的所知所学。
这就像是说,爸爸妈妈在你小时的时候,告诉你要做一个好人,等到你长大时,却发现,好人却远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好当。
世界,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美好,但,我们却决不能因为世界是充满痛苦的,而失去对生的希望。
说出的话,和写出的文字同样简单,但真正经历这个过程,却是痛苦而漫长的。有时,有人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无法承载这种重量。
人有时确实需要逃避。只是看他逃走了,还会不会再次走回来,有些人回来了,成为了英雄。而有些人却沉沦了,永远也没有再次站起来。
曹植现在就正在逃避,这一年之中,他的剑术精进了,可他也清楚的明白了,要想改变这个世界,单单用剑和财富是远远不够的,世界本身,就像是一头令人恐怖的野兽,你不按照规则来,它就会将你吞的连一块骨头都不剩。
这个世界的美好,竟是用无数丑恶的手段得来的。
那么人,为什么还要教人向善?既然“恶”才是这世界的手段,还为什么要从小教孩子做个好人?既然一些事本是欺骗,为什么还要被人称为真理?
曹植每喝一杯酒,便问自己一个问题,每答不出一个问题,便再饮一杯酒,痛苦已溶在酒中,溶入他的血,溶入他的骨髓。
但酒却可以使痛苦麻醉,他的血和骨髓甚至也已麻醉。
徐庶的母亲死了,每一个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屈从于黑暗,死亡也同样是一种逃避。可逃避能解决问题吗?不能,但是徐庶母亲这种逃避,却是为了让自己儿子不要漠视人生,从痛苦中,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徐庶,无论如何,已经开始在找自己的路,而曹植呢?
十一
【自裁以谢】
剑锋冰冷,任谁看到现在的曹植,都难免退缩。
贾诩正在退缩,可曹植却感觉他正在笑。曹植是曹操的儿子,而贾诩却是曹操的臣子。他怎么能与曹植为敌呢?
徐庶已真的醉了,本来准备握剑的手,也已垂下。甄姬既已失败,曹操也已有防范,再做挣扎,已是徒劳。
曹操不再看徐庶,他在看着曹植,“你想造反不成?”
曹操的话说完,酒席之上,就已静的可怕,静的让别人足已听见曹植的呼吸声。荀彧,司马懿,杨修,夏侯兄弟,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场上的变化。
曹植不语,他冷冷地看着贾诩,他能看出他眼中的笑意,他握剑的手已颤抖。
而此刻,他却稳了稳手中的剑,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甄姬,是我引荐来的。她也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让您遇到危险,这责任全由我一人承担,还望您饶她一命。而我……愿一命换一命!”
曹植此话一出,剑便割向自己的咽喉,这一剑实在来得太突然,曹操想阻止时,已来不及。
可荀彧却早已有了准备,荀彧的手已闪电般捏住曹植的剑锋,这一剑的力量已完全被荀彧的力改变了方向,而这一剑的力量吐出时,杨修已等在那里,一剑击出,血花四溅。
曹植看见自己的剑已刺中杨修,本是一惊,可惊愕未定,就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被这鲜红的血液化为的法阵封住,再也动弹不得。
杨修随即扶住曹植,曹操看了看荀彧又看了看杨修,眼中似有怒火,可他却没多说什么,只冷冷道:“他醉了,带他下去。”
杨修的力量要自己流血才能发动,而荀彧的力量,也要自身体力弱于对方,才能发挥出功夫的真力。然而荀彧与曹植本是体力略同之人,两人为了救下曹植,除了费力,还需要流血。
那么他们,是否也有背叛自己的想法?曹操并没有再想下去。
甄姬看着无力的曹植被带了下去,眼中有些感激,也有些惊异。
曹操已在看着甄姬,冷冷道:“你是谁?为何行刺于我。”
“你杀了袁盟主,而我是盟主的属下,自然要杀了你!”夏侯惇的拳头已紧握,夏侯渊的手也已放在刀柄上,司马懿的指节忽然绕上一股青炎。只要曹操一句话,甄姬立刻就会被碎尸万段。
甄姬却反而已觉得平静,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已是必死的时候,就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哦,可我听说袁盟主对自己的手下并不好。”
“人都有自己的缺点,我既然认了他为主,无论他什么样,只要有人杀了他,我都会来为他报仇的。”
“哈哈,好个胆大的女子。”曹操大笑,大笑罢,他的声音忽然冰冷,道:“你可知道,我本是天下最难杀的四人之一。”
“我知道。”
“你可知道,就算你杀了我,你一样也要死。”
“我已说过,无论是谁,只要杀了袁绍,我都会来报仇。”
曹操目光闪动,道:“你真不怕死。”
“我现在岂非已经死了。”
“好。”曹操已举起手,而曹丕这时,却已闪电般冲到甄姬背后,一只胳臂揽着她的脖子,看似亲昵,然而手中的刀,却已在甄姬的咽喉。曹丕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父亲,道:“这女子性情倒是很讨人喜。杀了岂非可惜。”
曹操看着曹丕,道:“你的意思。”
曹丕:“杀一个人固然容易,但是,我却有许多比杀她更有趣的方法,来对付她,比如说……让她做我的妻子。”这变化实在太快,这句话也太突然,甄姬的身子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走,可偏偏咽喉上还架着曹丕冰冷的刀锋。
“你可知道他要杀我?”
“那只因为她还不是我的女人。”
“你刚刚可看见了她的功夫?”
“比我强一些。”曹丕这句话倒是事实,但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说出这种事实,并不容易。
“你不怕她杀你?”
“我们这组织,不早已有人以虎为伴?”曹丕笑着,然后望着司马懿,一字一字道:“能娶个对头当老婆也不错,一个人若是没有对头,就永远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