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师父无礼!”
姜维连看也没看他,只是淡淡道:“他是你的师父,不是我的。”
诸葛亮却笑道:“我本以为你还年轻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是我老了。老人才会担心本不该担心的事。”
姜维这才回头看了看诸葛亮,这一眼中似乎有很多种复杂的感情,“你变了。”
“或许我只是变回了年轻时的自己。只是纵然我变了,有些选择已注定,我也已无力改变。”
“但至少现在,你可以做出尽量正确的选择,是吗?”
“选择权,总在那些有力量之人的手中,我相信你已有力量做出自己的选择。”诸葛亮微笑着看着姜维,这些年来的别离,黄月英的囚禁与死亡,两人之间的不解和怀疑,似乎都已不存在了。
他没有叫诸葛亮师父,可是他还是来了,在诸葛亮和他师兄生死攸关时来了。
诸葛亮呢?他看着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教导的徒弟前来,心也似乎年轻了许多,早已沉浸在黑暗中的心,似乎也感受到了些微的光。他对一个人说话如果总是会留七分,那么对姜维,可能只留三分。
姜维的刀却忽然收到鞘中,淡淡道:“蛮王,一件事若始终以杀戮解决,那么这件事的结局只会引发更多的杀戮。如果可以,我只想给这件事换一个结局,你觉得可以吗?何况,你知道,以现在的形式,你不能死。”
孟获沉默,但不过半晌,他却忽然朗笑道:“不错,我已见识过,手下这帮人,并不安分,我若死了,便绝无第二人可以统御他们了。”
“很好,蛮王果真是个聪明人,我的意思你已明白。”
“我确实不能死,只是让我投靠这弑君者,恐怕,我无法做到。”
诸葛亮神秘地一笑道:“你以为刘备,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祝融忽然想起了那天他和自己的夫君联手进攻刘备的场景,“他未死?”
诸葛亮冷冷道:“他也未将我的力量尽数封印,或许,他只不过是看出你有二心,而要让你我争个鱼死网破而已。”孟获沉默,的确,刘备承诺的将诸葛亮力量完全封印的事,他并没有完美地完成。
诸葛亮淡淡道:“所以,我请你考虑和我合作吧,我不需要你们的供奉,也不需要你们以君臣之礼的臣服,只需要像朋友一样,借给我力量,来共同面对或许在不久之后就会遭遇到的灾难。”
“灾难?”
“我会对刘备出手,封印自己的妻子,不过是因为曾经服侍过一个名叫左慈的怪物。他已让江东遭遇了几乎毁灭性的灾难,而他的力量也会随着不停地杀戮与日俱增,所以,今日,姜维所做的事,也正是我想做的。你落入我手中,我也不会杀你,你死,只会给那个怪物增加力量!”
“江东……我亦有耳闻,那里发生了什么?如果灾难降临,那么我的部族也难以逃遁,是吗?”
“是!现在的江东就是个生动的例子。”
孟获的头上沁出冷汗,恶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些人,道:“诸葛亮,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信……有些悲剧,常常是因为我们没有亲眼见到那些事。我同意将力量暂时借给你,但是,如果我发现事情并非如你所说……那么……”
诸葛亮看着孟获笑道:“那么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但他的脸色却渐渐阴沉,“只是,江东之人,通过赤壁的蛛丝马迹,也定然会对我产生不信任,我想,下一场无谓的杀戮,就会爆发在我们与江东之间吧……”
姜维却摇了摇头,道:“不会。”
“你怎知道?”
“你莫忘了,这扇子,便是我从江东带回来的。我自然也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你是怎么向他们说明的?”
“就是你信中给我写的那些话‘你已不想再服侍左慈,因为妻子的离散。’何况,你莫忘了,你在江东,还有一位哥哥。”
“你信任我?”
“一直信任,我相信你总不会骗我。”姜维的声音很平静,诸葛亮看着姜维,忽然却变得沉默。
这次却是马谡瞪大了眼睛,“可是,他们是否也信任你?”
姜维淡淡道:“有些时候,想争取到别人的信任,是需要坦诚相待的,别人不信任你,或许只是一件简单的事之中已包含了太多的机关算计。”
诸葛亮微微笑道:“你总是可以把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许多。不过,若是我去,与你用同样的方法,可能这方法并不会奏效。”
姜维本想笑一笑,可这时,姜维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变,他环顾四周,问道:“文姬姐……她还没有到吗?”
诸葛亮一皱眉,道:“她未与你在一起吗?”
姜维听到这句话,心一沉,道:“没有……他只告诉我,要先去一趟北国,以报曹操当年搭救之恩。可是据我所知,那一战最后的胜者,似乎是司马懿……”
姜维变了很多,诸葛亮明白,但他知道,他的仁厚绝不是从自己身上学来的,姜维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是个好勇斗狠的人,也是个很别扭的人,他明明已穿上了自己给予的布甲,明明已报上了诸葛门下二弟子的身份,却绝不愿称诸葛亮为师父。也许早年在北国黑街的生活,已让他成为了这样的人,这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可诸葛亮却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是他的恋人吧。
然而那温柔而仁厚的蔡文姬,是不是也学会了姜维那“有恩必报”的品格呢?
只是这次的恩,是不是该报?姜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他的拳头已紧握,“蔡文姬……”
西风吹着古道,青石板上已布满青苔。
这条道路,已很久没人走过,蔡文姬今天却要由此经过。八个曹公的士兵,正准备护送着他返回北国。
蛮人将他劫持了去,从北国的地盘劫持了去,曹操既然看见这件事,便绝不会不管,只要他管,就休想有人能够阻拦。
所以,现在蔡文姬正在返乡的路上,可惜的是,返乡的只有她自己,曹操和他的一干猛将并不在。蔡文姬和护送他的兵士,并未走远,便已被蛮人再次拦住。
被人将自己的奴隶抢走,是很没面子的。失去的,就一定要夺回来。
蛮人的体格很健壮,而护送蔡文姬的兵士,却很弱小。他们既保护不了她,她也保护不了他们。
血流了满地,染红了青苔,蛮人的血留得虽少,但也经历了些苦战。他们虽体力强健,人数却少得可怜。想惹事的人总是在少数的。尤其是惹曹操这样的人。
但这群亡命之徒现在已准备靠近马车,蔡文姬并没有惊呼,也没有尖叫,她的体力已太虚弱,她不过是个文弱女子,但是她的手中已握紧了刀,虽然她不想死,但是马上要遭受的是这群蛮人的侮辱,那么这柄刀立刻就会贯穿她自己的咽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