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我已可一人独活,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不再想帮助别人。直到你的枪,替我挡下了张春华的刀。”
“所以,只要善于寻找,努力追寻,一定会有适合自己的朋友,也一定会有了解你的人,懂你的人。只要你不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总会好起来的。一个人,总不能没有朋友,也不能用那种存活方式,欺骗自己。”
“我的确欺骗了自己很久,但我很幸运,我遇到了你,也遇到了刘备大人。”
“说来惭愧,那时我曾准备刺杀刘备……若不是你挡着......”
法正举起酒杯,道:“那些扫兴的事,莫要再提。我总觉得你这个人太过严肃。有时甚至还会觉得你我本就是两种人。”
徐盛也举起杯,笑道:“的确,我们本就是两种人,若是天下间的人都一样,还何必交什么朋友。”两人一碰杯,将酒饮尽。
法正脸上,却露出愁容,道:“我自是因为身上这诅咒的血液,所以,对左慈当年的七星,太史慈身上的妖气,都有极强的感知。所以,当上方谷一战之时,我察觉到了魏延身上的妖气,刘备大人后来感觉自己的计划似乎被人窥破,我便将自己感知到的,告诉了刘备大人。”
“怎么,你并不以之为荣?”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荣耀的事,因为魏延和我,本来就是相同的人。我感觉,他就像是曾经的我,那个厌恶着所有人,却又渴望着所有人关怀的我。”
“孤独和寂寞总会使人产生憎恨,而那些负面的感情,也总会改变或是摧毁一个人的本性。”
“我很同情他,但,我们却并不是朋友,而且经过这件事,我相信,他一定会很恨我。可是,我最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些。”
“你担心什么?”
“刘备大人,本是他找到的希望,找到的精神支柱,但是,从魏延的角度来看,刘备却背叛了他,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此崩塌,我害怕他会再也不相信别人,而任由自己血液中的诅咒,操纵自己。”
“……那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如果我们日后遇到他,或许也可以帮一帮他的。”
“只是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左慈的人,刘备大人能放走他,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我若是刘备,可能不会这么做,在那样大的压力之下,就算知道他并不是左慈的人,我也很可能杀了他。”
徐盛将酒,倒满自己的杯,又倒满了法正的杯,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你便不必再操心。”
“为何?”
“他并不是你的朋友,是吗?”
“是。”
“你并不能拯救这世界上所有的人,何况,你抱着善心待他,他却未必领你的情。纵然你并不需要他领你的情,也不必给自己找上不必要的麻烦。想想你自己是如何解除那诅咒的?”徐盛果真是法正的朋友,只有朋友,才能如此坦诚的,说出这样的话。
法正微笑道:“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的路,我没必要干预,假如有一天他能醒悟,自然便会醒悟,我又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
徐盛却板起脸道:“未想到刘备竟会派一个庸人来当我们尚香公主的护卫。”
法正看着徐盛板起的脸,听着他的话,不觉开怀大笑了起来,然后他才忽然想起孙尚香,道:“对了,香香夫人她现在在哪?我可不能玩忽职守啊。”
“你放心,她正由她的哥哥陪着,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们兄妹让我们来喝酒休息,你何必再想他们的事?”
“我未想到,你竟然也会有这般懒散的一面。”
“若是一成不变,那便只是一块顽固的石头罢了,只有松弛有度,才能称为真正的江东铁壁。”
十三
【兄妹】
孙策骑着白马,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孙尚香。
苦笑道:“妹啊,为啥偏要和我决斗呢?”
孙尚香扬起手中的剑,道:“因为,我想狠狠地修理一下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害我整整哭了一天。”
孙策的表情渐渐严肃,刀也自鞘中拔出,直指孙尚香道:“既然如此,便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你,放马过来吧!”
孙尚香看着自己的哥哥真的拔出了刀,还说出了这样的话,立刻策马而去,一剑刺向孙策,可孙策却已不在马上,他掩着胸口,痛苦地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捂着胸口。
孙尚香立刻下了马,可孙策的白马,却已先低下马头,朝着孙策的鼻子闻了闻,然后一甩马尾巴,慢慢地向远处走去。
孙尚香半睁着眼,盯着孙策。
孙策掩着胸口,装作中剑的样子,道:“啊,我输了。尚香,你的剑术果然已今非昔比了啊,俺甘拜下风……”
孙尚香摇着头,道:“一个连马都懒得理得人,我才不会理。”
孙策双手已枕在头下,看着孙尚香笑道:“可是,有些人说不理你,却偏偏在和你说话,是吗?”
孙尚香嘟着嘴道:“谁在和你说话啊,我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孙策一把拉住孙尚香的手,也把她拉倒,让她躺在草地上。孙尚香虽然像是在反抗,但是却也顺势躺下。
和自己的哥哥,躺在草地上,仰望着蓝天,那还是童年时期的记忆。
孙策瞥着孙尚香,道:“香香啊,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啊,你可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是别人的妻子了啊。”
孙尚香则扭过头,似很生气地在看着孙策,“你是我哥,我不和你别扭,还能和谁别扭。”
孙策点头,道:“嗯,有理。那你继续别扭吧。”
孙尚香“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再看他。
孙策望着天,哼着小曲儿,也不想理孙尚香的样子,但香香看他不理自己,还是转过了头,用手狠狠地去拉孙策的脸,道:“混账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对刘备出手,让我有多伤心,多害怕。”说着说着,孙尚香竟又哭了起来。
孙策半眯着眼,看着孙尚香,道:“喂喂,香香,你知道,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小时候哄着你的可是父亲和阿权啊。”
“是你把我弄哭的,我要你哄。”孙尚香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就盯着孙策。
“呃……其实,你知道,那个时候,俺也是身不由己的……你看看啊,左慈那家伙可以飞来飞去的,总得找个地方将他一击必杀,他的巢穴,必然是最合适的位置,然后,妹夫,法正,曹操还有我,就商量了这么个计划……那个,为了让左慈能相信,所以,这计划并没有告诉太多的人,所以说,所以,你仔细想想,要不然,妹妹你要是演的不够……”孙策说到这里,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也发现孙尚香已经在望着天,根本不听他说话。然后他闭上了嘴。
孙尚香才淡淡道:“你说完了?”
“你不想听,不说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死了,想让妈妈怎么办?想让我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啥?”
“我……我对你说了那样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