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浮生几梦1(1 / 1)

大梦 伊人睽睽 5825 汉字|1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8章 浮生几梦1

  江雪禾离山后, 缇婴重新跟着沈玉舒,一心扑在修剑上。

  白鹿野的衰劫发生得更加频繁,即使有玉京门的灵力挡着, 白鹿野也平均每两日就要提防被雷劈一次, 屋子被烧一次。

  有一次,陈子春向他讨教修行问题, 都被连累的,差点被雷劈死。

  自那日,白鹿野就不怎么与旁人走一起了。

  他告诉缇婴,他打算在玉京门租一个?洞天修行,靠洞天来?挡一挡衰劫。他打算半闭关, 缇婴若是有事,可?以找他商量。

  唯有一条绝对不准:不许下山找江雪禾。

  缇婴嘟嘴, 隔着洞天门禁制与二师兄说话。虽然对方看不到,但?她还要瞪他:“我知?道, 我才不下山找师兄。”

  白鹿野才欣慰她的没良心, 就听她自言自语:“我还不够厉害,下山找师兄,会连累师兄的。”

  白鹿野脸黑。

  他又听缇婴犹犹豫豫地说:“二师兄, 你?要不还是跟师兄一样, 离开玉京门,下山历练吧?你?在一个?地方待得越久,你?就越倒霉……”

  洞天内的白鹿野坐在地上, 叹息地看着自己刚才用来?挡衰劫、用完了?的一堆灵石燃烧后的灰烬。

  他何?尝不心疼?

  他起初来?玉京门,本想找机会折腾玉京门。可?惜后来?沈行川做了?掌教, 厉害大能都被关了?起来?,小婴又在这里学习, 他想折腾,似乎都没有了?目标……

  白鹿野只好道:“你?大师兄不在,二师兄便只能在山上陪着你?了?。”

  缇婴:“我不用你?们陪……”

  她隔着门,听到二师兄轻轻一笑。

  二师兄道:“知?道。但?是我想陪。”

  缇婴低头。

  两?个?哥哥大约私下有什?么协议,才非要有一人陪着她。无论是陪她修行还是陪她玩,总是不许她落单。

  纵是她再没心没肺,也不至于感觉不到两?个?哥哥对她的呵护。

  是了?,二师兄这样的呵护,多正常。

  果然,那种会开精忠阵的哥哥,才是不正常的吧……

  缇婴也不敢多想,见白鹿野心意已决,她心中下定决心,想自己总有一日要独当一面,不让两?个?哥哥再担心她,不放心她。

  她一定要变得很?厉害才行。

  这种心思?下,缇婴白日跟着沈玉舒修行剑术,夜里,偶尔会翻看自己识海中的“大梦术”篇章,犹豫非常,踟蹰非常。

  她是不太情愿学习大梦术的。

  每次动用大梦术,她心中的难过越来?越深,总有一种悲凉无奈萦绕于心。

  而?且,若是灵力失控,她便会做那个?前世?的梦。随着她用大梦术越来?越多,她的修为越来?越高,大梦术中藏着的那个?梦境,便越来?越清晰。

  梦中尽是师兄与她的前世?恩怨。

  可?是,人入轮回转世?,重修为人,不就是要摆脱前世?的吗?

  缇婴又是这样任性自我的小姑娘,万万不愿意自己被前世?所束缚,因为前世?的缘故,对江雪禾生出怪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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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到底是梦里的师兄,还是真的师兄啊?

  明明已经转世?,明明是两?个?人,缇婴才不愿意一次次被牵绊。

  可?话又说回来?,大梦术真的很?厉害的样子……

  到底要不要认真学起来??

  哎,好烦。

  她明明之前还拒绝过江雪禾监督她修行大梦术的,此时变卦,岂不是更坐实了?她“小孩子脾气”的印象?

  唔,但?是……她手里的大梦术秘诀,总感觉在第三篇“复生咒死”和第四篇“与天地通”上,少了?些内容。尤其是第四篇“与天地通”,只有几行模棱两?可?的字,内容极其短,大片大片的空白,就好像、好像……

  根本没写完似的。

  谁这么笨啊?

  写个?功法,都不写完?不写完,还留给她,要她练?

  缇婴心烦意乱,一团迷雾中,还是没下定决心练大梦术。她兢兢业业练剑术,大约剑术是真的对灵力要求不高,也大约是她还算努力勤奋,沈玉舒都少见的不夸黎步天才,而?是夸了?她几句。

  黎步在旁抱臂嗤笑,不以为然。

  沈玉舒温温和和,问缇婴:“罚你?抄的书,你?抄完了?吗?”

  缇婴笑嘻嘻:“快了?、快了?。”

  黎步立即在旁边告状:“师父,你?别听她瞎说,她根本没有抄。我上次还见她跑去?威胁陈子春帮她抄。”

  缇婴大怒:“我哪有?!”

  沈玉舒疑惑:“陈子春是谁?”

  缇婴:“一个?外门弟子啦……师叔,我没有威胁别人帮我抄。我就是,小小的,和我朋友讨论一下嘛。只有一点点。”

  她拇指与食指掐起,小小捏了?一丁点,示意自己的懂事。

  她眼睛漆黑神?色真挚,专心打动沈玉舒。

  黎步凉凉道:“师父,她在骗你?。”

  缇婴怒了?:“师叔,你?昨日走后,要小步哥哥练那门法术半个?时辰,他根本没练,他给我买了?零嘴儿,威胁我不许告诉你?。”

  沈玉舒看向黎步。

  黎步眼神?闪烁,然后睫毛一样,张狂道:“我就是威胁……啊!”

  沈玉舒一道拂尘扫下,在他身上一抽,抽得他趔趄两?步。

  他气怒无比,却?到底有些良心,没敢质疑沈玉舒了?。

  但?是,黎步敏锐地瞥一眼这个?便宜师父。

  这个?师父的法力……比上次打他时,弱了?。

  唔,看来?有发生什?么事啊。

  沈玉舒头疼,入座,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斗嘴吵架。

  沈玉舒道:“同门师兄妹,你?们不能互相扶持,不要给对方使绊子吗?”

  两?人双双别头:“哼。”

  沈玉舒手撑额。

  她近日因为无支秽的事,消耗灵力过多。那几个?大长老的宗族看她势弱,要她将几个?大长老放回宗族养着,但?是,沈行川不在,沈玉舒如何?肯做放虎归山之事。

  兄长出关之日,若是掌教之位被架空,那就糟了?。

  沈玉舒哄这两?个?孩子:“你?们若不团结一些,我如何?放心让你?们去?‘猎魔试’?若是没些本事傍身,在巫神?宫主场,你?们可?是会受欺负的。”

  缇婴和黎步双双一怔,看对方一眼。

  他们都想起了?花时曾经介绍过的猎魔试——由四大门派轮流举办,不拘于大门派,小门派也能一起参与猎魔。每一届的举办门派,都会将门派至宝当做添头,借给获胜者修炼用。

  花时还说,各大门派都是由首席带着弟子们一同参与的。

  缇婴低下头,心跳砰砰:首席……会见到师兄了?,对不对?

  黎步低头,心思?几转:首席……是不是能藉机重创江雪禾,让江雪禾在二人的赌约中输掉呢?

  沈玉舒见他二人安静,还欣慰孩子终于长大了?。

  沈玉舒道;“巫神?宫已经送了?帖子来?,猎魔试在明年的春日举办,你?们还有一年左右的准备时间?。你?们要勤奋修行……若是本事不够,我是不会让你?们去?丢脸的。”

  缇婴抬头,好奇问:“师叔,猎的什?么魔啊?不是说没有魔吗?”

  沈玉舒沉吟:“应当是秽鬼。

  “北州的观天山如今只有杭古秋厉害,门中凋零,扛不住每年的秽鬼潮。巫神?宫位于中州,每年的秽鬼潮则由他们独自守着。压力甚大时,几个?门派举办猎魔试,也是引其他门派相助,一同猎杀秽鬼,不许秽鬼大批量进入人间?。

  “无论你?们对巫神?宫有什?么意见,如今修真界与人界能和平度日,全靠他们在抵抗秽鬼潮,你?们应对巫神?宫尊重一些。”

  两?个?弟子心不在焉地点头。

  沈玉舒见他们这样没心肺,只好无奈笑叹,放他们出去?了?。

  --

  时光荏苒,弟子们各自修行,不一而?论。

  缇婴和黎步跟着沈玉舒修行,同为内门弟子,花时是落魄了?许多。

  也有她宗族长老想收她为徒,指望她强大起来?,代替曾经的花长老,在玉京门中重新登上高位。

  花时寒着脸拒绝。

  她果真不会说话,睥睨那些来?当说客的宗族长老,道:“我不当别人的工具。”

  一连气跑几个?长老后,没人再理会这个?昔日的大小姐,花时便自己翻看功法,自己磕磕绊绊地学习。

  她实在是一个?不讨喜的人。

  她爹已经失势,她却?每日仍光鲜亮丽,高昂头颅。往日如何?,她现在依然如何?。

  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都嫌恶这位曾经的大小姐落下凡尘仍目中无尘,实在可?恨。他们不待见花时,不与花时一道修行,偏花时还没眼色,该去?听的课一堂不落,顶着旁人的白眼,也要向授课长老请教法术。

  整个?内门中,大约只有缇婴本就和她不对付,旁人与花时不对付了?,缇婴的不对付,倒显得小孩子气。

  外门中,倒是有一个?少年每次遇到,都会跟花时打招呼。

  偏偏花时眼高于顶,淡淡哼几哼,也没有因为自己跌下神?坛,就对陈子春的示好感激涕零。

  大家都说:“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骄傲的。如今首席是江雪禾,她昔日不待见缇婴小师妹,现在还不是得看在江雪禾的面上,日日求着小师妹?”

  偏偏这种话,花时不爱听,缇婴也不爱听。

  二女有一次听到这种讨论,双双暴怒,双双出手,将那说闲话的弟子收拾得有怒不敢言,并困惑连连。

  这种莫名其妙的共同之处,倒让缇婴变成了?玉京门中,唯一一个?会和花时一同修炼的小师妹了?。

  这日,花时学会了?一个?新的遁术,想用这术法潜入沈玉舒那边,偷听有没有救她爹的法子。

  沈玉舒与几个?长老在谈事。

  他们没有提到花长老,倒是说起了?江雪禾。

  他们说道门派中传回消息,江雪禾在哪里历练,降伏了?什?么妖魔,赢得当地人的一片称赞。

  沈玉舒为长老们念这些内容。

  长老们却?不耐烦听。

  一人道:“既是青木君的转世?,那他本事厉害些,也正常。代掌教,我们想知?道的是,他还没有想起前世?的记忆,没有解除仙人敕令的法子?”

  另一人苦笑:“代掌教,我家老祖宗近日修行到了?瓶颈,却?迟迟不敢突破渡劫,生怕……”

  “陨灭”二字他没敢提。

  花时全身心敛息,怕得要命,却?见自己似乎真的涨了?本事,这堂中讨论的人,真的没发现她的存在。她不禁暗喜,不耐烦地盼望他们不要再说江雪禾,说说她爹的事。

  那堂中讨论的人,自然不和花时心有灵犀。

  一片沉默中,众人面面相觑。

  忽有一人狠厉道:“不如,想法子困住他,抽取他的神?魂,从他身上搜那道敕令……”

  沈玉舒一惊。

  沈玉舒提醒:“他是仙人转世?。”

  另一长老道:“那又如何??我辈修行,本就逆天而?行。那道敕令困住我们这么久,早就该解了?……”

  他们有些不耐烦:“怎么世?上还是生不出魔……代掌教,真的没办法生出魔来?吗?”

  无仙亦无魔。

  但?若有魔,那敕令自然解开,仙人可?以重现。

  沈玉舒手紧紧扣住扶手,觉得后背出了?一层凉汗。

  无数双带着恶意与试探的审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出身卑微,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一丁点儿不敢大意。

  玉京门微微笑:“我辈每任长老,从大长老开始,都在为生魔做努力……想要魔现世?,前面那么多年没有动静,如今没有消息,也正常。”

  一人半信半疑:“沈掌教夺得掌教之位那日,我们都看到风云变色,仙人虚影出现,封印禁制中的妖兽尽数被灭。仙人虚影出现,是否说明,共生的那个?……”

  沈玉舒轻声:“我不知?道。但?你?们想去?看看吗?”

  众人立时如被掐住喉咙,竟谁也没再接话。

  花时偷听得一头雾水之际,听到沈玉舒叹息:“你?们还是不要琢磨这些了?。江雪禾既是青木君的转世?,青木君又是护着我们的仙人,我们又能如何?呢?

  “那可?是玉京门的祖师,是也许正在沉睡的仙人……你?们谁也不想唤醒一个?仙人吧?”

  她目光落到这些人身上,缓缓用语言拿捏,警告他们。

  半晌,长老们纷纷俯首作?揖,认了?这话。

  他们的宗族今日之盛,都靠青木君当日兴盛玉京门。既承了?恩,便不能反悔。否则,念头不达,大道有阻,更无法修行了?……

  花时见他们没有再说更有用的信息,又怕自己在这里待得久,被发现,她慢慢摸索离开。

  --

  回去?时,花时思?来?想去?,便主动找缇婴,要和缇婴比试。

  学剑学了?大半年,缇婴也好奇自己能不能靠真本事赢了?花时,便爽快应下。

  缇婴提出要求:只切磋,不生死斗。

  花时随口应了?。

  二人之间?经常切磋,这种事很?寻常。缇婴提着剑,兴致勃勃跳上比试台,看花时可?是又习得什?么新本事。

  花时这一次,心事重重。

  缇婴用的剑尚未开刃,不会伤到花时。花时用的剑却?锋利无比,招招直奔着缇婴的命脉而?去?。

  缇婴蛮喜欢这种刺激。

  花时这种不留情面的打法,让她在比试中酣畅万分,从花时的杀招中求生存,已经成了?她锻体的一种方式。

  然而?这一次,缇婴兵行险招,想快快打赢花时,离花时近了?一点。她以为她骗到了?花时,花时身形忽而?一拧,重新出现在她身旁,一剑便刺了?下来?。

  半刻钟后,花时沉着脸,看缇婴捧着她那一点伤口都没有的手臂哭哭啼啼。

  花时:“根本没有伤。”

  缇婴坐在溪涧边,伤心地看自己的手臂,闻言抬头怒:“我说了?让你?不要伤到我,你?为什?么不当心?你?怎么知?道没有伤?刚才流血了?,你?没看到吗?”

  花时了?然。

  她抱臂:“江雪禾给你?用了?涤灵阵吧。”

  缇婴:“知?道你?还这样!”

  缇婴心疼死了?:“我现在有多金贵,你?知?道吗?伤在我身,痛在我师兄身。你?等着吧,我要跟我师兄告状!”

  她说着就要翻她的传音符,要找江雪禾。

  花时嫌恶:“芝麻大点儿的事,你?都找你?师兄。”

  她心中几分嫉妒。

  她爹爹不在,缇婴的师兄却?在。

  但?是她又忽而?有些怅然。

  她见不到爹爹,其实缇婴也见不到江雪禾。

  花时心中软下来?,道:“好了?,我让你?砍回来?,你?别哭哭啼啼的……”

  她话没说完,便听到缇婴声音软软的,对着一张传音符,叫一声“师兄”。

  花时怔住。

  那道声音,怎么说呢……

  和缇婴吼她时完全不同。

  缇婴平时声音清脆好听,但?是过于清脆,吵起来?时便十分尖锐,吼得人头疼。然而?此时此刻,缇婴对着那传音符发生的声音,又娇又软,像软乎乎的糖一般……

  花时:“你?干嘛夹着嗓子说话?”

  缇婴瞪她一眼。

  缇婴却?没理会她。

  画一张符多累呢,绝不能把时间?浪费给花时。

  她娇娇的,对着那张符,当着花时的面,将花时抱怨了?一通,她还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说花时如何?如何?欺负她,刚才那一剑,砍得她有多疼……

  花时额头青筋直跳。

  花时:“我人还在这里,你?就这样,好么?”

  缇婴抽空和她说一句:“别打扰我,我就不记恨你?砍我一剑的事了?。”

  花时:……你?和我说话的声音,又一副不耐烦的正常声音了?。

  缇婴终于抱怨完了?,怅然地拍了?传音符,把话传了?过去?。符纸在她手中燃烧后,她屏息凝神?,抱着一叠新的符纸,等着那边有声音回答。

  但?是过了?许久,一片死寂。

  缇婴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该死的江雪禾。

  又在忙。

  又没拍亮她的传音符。

  什?么事能比她更重要?

  难道他下了?山,她就不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了?吗?就有别的事比她更重要吗?

  他还要她在心里揣摩他,怎么揣摩啊?

  揣摩一个?三天两?头不接她传音符的坏蛋吗?

  缇婴气哼哼地把符纸全都丢回乾坤袋,骂道:“等你?下次传音符亮了?,我也不听!”

  花时在旁无言。

  花时慢慢地蹲了?过来?,若有若思?:“小婴,你?和你?师兄,关系好像很?不错。”

  缇婴死鱼眼:“你?在说什?么鬼话!”

  花时慢吞吞:“你?想不想知?道你?师兄如今身在何?处?”

  缇婴心中一动。

  她口上道:“不想。”

  花时失落。

  花时喃喃自语:“我知?道你?师兄在哪里。我本来?还想拿这个?消息,和你?换一道秘密呢。既然你?不感兴趣,那便算了?。”

  缇婴:“……”

  她唇张了?张,看花时拍拍手跳起来?,回头挑衅地冲她一笑,扬长而?去?。

  缇婴:“……”

  她偏不听。

  --

  花时没想到,缇婴那么心狠。

  缇婴竟真的一直不来?求她。

  缇婴脾气固执,一日不来?,那便是不可?能来?的意思?了?。花时心中打鼓,无奈接受现实——江雪禾在缇婴心中,恐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缇婴知?道的秘密,却?对花时至关重要。

  过了?一日,花时不得不垮着脸,来?弟子房找缇婴。

  缇婴本来?已经十分烦躁。

  花时那句“我知?道你?师兄在哪里”,对她的诱惑实在深。她乾坤袋中的符纸已经亮了?好几次,必是江雪禾回答她的话了?。然而?缇婴生他的气,不肯第一时间?接听,弄得她好像一直很?闲,一直有时间?等他一样。

  缇婴心中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讨厌传音符。

  她想随时能和师兄说话。

  可?恨的花时,竟然知?道师兄身在何?处,她却?不知?道。

  缇婴被勾得百爪挠心,终于扛不住,要推门出去?找花时,一开门,花时就站在她屋门外,抬手准备敲门。

  二女四目相对。

  缇婴看花时懵然眼神?,一下子猜出对方的目的。

  她弯眸,顿时不急了?。

  她慢吞吞踱步回房,摆起架子:“真是的,我根本不关心我师兄在哪里,你?却?非要告诉我。”

  花时心里将她洋洋得意的样子骂一通。

  花时却?不得不忍气吞声,跟着她进屋:“你?不关心,但?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用一个?秘密和我交换,你?放心,就算被人发现了?,我也不会连累你?。”

  缇婴:“我根本不在乎我师兄。”

  花时低头:“求你?在乎。”

  缇婴:“不要不要。”

  花时又求了?半天。

  缇婴笑嘻嘻的,越是不着急。

  花时最后终于忍不住:“缇婴,你?再这样,我真的不告诉你?了?!”

  缇婴眼珠微转,见好就收,很?是为难地捧着茶喝,笑吟吟:“你?既然非要告诉我,那我只好勉强一听咯。说罢,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花时一目不错:“我想知?道,怎么开启去?黄泉峰的阵法。我知?道我爹爹被关在那里。”

  缇婴怔住。

  缇婴:“劫狱啊……”

  花时大怒:“什?么劫狱?我爹犯了?什?么错,值得一直被关?我去?探望一下也不行吗?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

  她唇动了?动,屈辱道:“起码这一次不会。我肯定不连累你?。”

  缇婴思?索半晌。

  救不救花长老,都是和她无关的事。只要花时小心些,去?黄泉峰也不至于会被人发现……

  而?且,花时去?黄泉峰的话,缇婴只要小心些,说不定能从花时这次行为中,探查到什?么秘密……也不枉费她这个?玉京门小卧底的身份了?。

  缇婴便爽快应下。

  --

  花时心满意足离开,缇婴矜持地送她出门。

  门一关上,缇婴便扑到床上。

  她紧张万分,明明屋中只有她一个?,她仍钻到了?被褥中,用被子蒙住脸,缩在褥下,颤着手拍开传音符,迫不及待地与师兄发消息。

  她已经知?道师兄如今身在哪里了?!

  她也折腾够师兄了?,可?以和师兄聊天了?。

  缇婴满心欣喜,对着传音符小声说话:“师兄,你?睡了?吗?我知?道你?一个?秘密了?……”

  她特意留半句,拍亮传音符后等待。若是江雪禾不在,她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然而?这一次,传音符在她发出消息后,瞬间?亮起。

  缇婴唇角忍不住翘起。

  就知?道,师兄肯定要哄她的。

  她拍亮了?那道符,终于听到了?江雪禾轻柔喑哑的声音:

  “小婴,你?早些睡。我还在除妖,明日和你?联系。”

  缇婴听到这句,脸色已经不太好,然而?,更让她爆炸的是,师兄那边大约很?乱,他的声音不太清晰也罢,缇婴从中听到了?一道柔弱的女声。

  那女声颤巍巍的:“江公子,你?在哪里?妾身害怕……”

  后半句被截断,显然是江雪禾所为。

  被窝中,缇婴如同被点燃的竹杖般,瞬间?钻出来?,火冒三丈。

  她眼泪都要被气出来?,跳起来?时快要把床蹦塌,她只顾握紧传音符大叫:

  “师兄,你?和谁在一起?你?、你?快和我说话!不许理她,你?快给我回消息!

  “江雪禾!江雪禾!你?快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