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上玉京4(1 / 1)

大梦 伊人睽睽 533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6章 天上玉京4

  天亮时分, 缇婴睁开?眼,又快速闭上眼。

  她发现自己睡在女弟子院落这边的房舍,一睁眼就能看到隔壁床上沉睡的蒙眼少女。

  床上无帐, 日光清清。她抱着枕头许久, 感受到些许孤独和惶然:陌生的地方,让她想念过去。真想带家出门。

  而她的家……缇婴在这种寂寞引起的差情绪中, 想到了师兄。

  缇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印象还留在自己和师兄、陈子春三人?一起磕磕绊绊读书的夜晚……

  灵火烛闪烁摇曳,缇婴趴在桌上,读书读得打瞌睡;陈子春从未接触过修行,读这些晦涩的书籍更是?艰难。

  缇婴小脑袋磕上桌脚时, 江雪禾伸手轻轻拂一下;陈子春的嘴流出口水时,江雪禾拿戒尺在少?年额上不轻不重地打一下。

  卧龙凤雏双双惊醒, 抬起头——江雪禾手支下颌,默默看着他们。

  清晨晓风钻窗, 有师兄在记忆中, 缇婴在床上翻个身,心情开?始明朗起来——她蛮喜欢看到师兄那副似笑非笑望着他们的样子。

  就好像,菩萨睁开?了眼, 神仙有了情绪, 从画壁中下凡。

  缇婴偷偷想了一会?儿师兄,才开?始检查自己识海,发现了被自己赶到犄角旮旯里的属于前师父的信件。

  她的识海干枯无比, 她对那封飘在半空中的信十分不友好。在缇婴检查识海时,信纸化成了一只鸟, 笨拙地扑腾着翅膀,飞到她的神魂边上打转。

  缇婴蹙着眉头生气?灵池为何总是?水这般少?时, 信封一会?儿变成小鸟,一会?儿变成花瓣,一会?儿长出树枝……它?活泼万分,在她身边打转。

  颇像前师父哄着她学习“大梦咒”时绞尽脑汁的模样——前师父的老脸全?是?皱纹,每天唉声叹气?,实在好玩儿。

  这信纸一直打转,缇婴便大发慈悲伸出了手,将信纸捞到了怀中。

  缇婴:“好吧好吧,我慢慢解咒,看一看你到底写的什么嘛。”

  信纸感动想哭,在她怀中狂掉头。

  于是?,缇婴从床上坐起,捞出识海中的信封,开?始折腾。

  前师父给这信上布下的符咒十分复杂,多亏缇婴现在心情好,才有空慢慢解一会?儿。解着解着,她的眉头舒展,解出了几分趣味儿,将信纸当做玩具玩了起来。

  这样又玩又解地折腾了小一刻,缇婴解开?了开?头几个字:

  “小婴:

  __你师兄。”

  缇婴:“……?”

  什么?

  什么什么师兄?

  师兄指的应该是?江雪禾吧?

  师兄前面有两个字被抹掉,写了又抹,抹了再写。老头子改了半天,最后笔墨浓重地落在纸上,晕出了两个黑圈,让缇婴看不出那到底写的是?什么。

  缇婴怔住。

  她倒不是?多么好奇的人?,可这是?给她的信。

  她倒不是?多么刨根问?底的人?,可她隐隐很想知道,和师兄有关的一切。

  师兄是?半路师兄。

  他是?一个前师父很少?提到的神秘师兄。

  缇婴享受师兄的关怀时,偶尔有一瞬,他身上的秘密,伴随着信纸上抹掉的两个字,让缇婴心尖颤了一下。

  缇婴想了片刻,继续低头解信纸上的符咒——若说?之前只是?玩闹心态,她现在是?真的想看信中内容。

  她好奇:什么样的内容,让前师父瞒着师兄,特意加了符咒,只让她一人?看。

  到底是?什么你师兄呢?

  小心你师兄?

  提防你师兄?

  或是?杀了你师兄?

  缇婴这边沉浸在信纸上,隔壁床榻上的南鸢起了身。

  南鸢感觉到屋中多了一人?气?息,微微迷惑:有人?瞒过她的感知,进来了屋子?是?与自己同屋的姑娘?好像叫……缇婴来着。

  南鸢静一下,伸手在自己眼前白?布上轻轻一抹。

  她似乎在运什么法?术,周围气?息有变。灵力奔流快速,连迟钝的缇婴都感觉到了。

  缇婴抬头,有点调皮:“姐姐,你醒啦?是?不是?像你昨晚吵醒我一样,我把你吵醒啦?”

  南鸢静在原地。

  她的脑海中,“看见了”一个仰着巴掌脸的明媚少?女。

  那女孩儿大约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眸子乌亮湿润,像猫眼一般。她唇红肤白?,几绺发丝贴着唇角。

  她有少?女的娇憨,也如孩子般天真。

  而若有若无的灵丝,在南鸢的识海中,通过少?女的身体?,与南鸢相连。

  这代表着一种预言——

  在南鸢的认知中,她第一次“看”到有同龄人?与自己扯上关联。

  现实中的缇婴盘腿坐在床上,眨眨眼。

  她看的是?南鸢。

  南鸢“看”的则是?两人?之间的“线”。

  在缇婴觉得南鸢一直冷冰冰、没有礼貌时,南鸢从床上坐起。

  在缇婴迷茫的目光下,白?衣蒙眼少?女如她师兄那般优雅地振了振衣容,拆了发带重新梳好,又用驱尘咒净了身。

  南鸢俯身,日光从外照入,落在她白?得些微透明的秀丽面容上。

  南鸢保持着这份郑重,向缇婴俯身行礼,声音清寒生涩:“没有吵醒我。我叫南鸢,请指教?。”

  她预感她们将关联密切,或是?好友,或是?至交。这应是?凡人?定义的深刻情谊,南鸢未曾体?验。

  ……但南鸢不违背命运。

  觉得无趣的缇婴往床榻里躲了躲,欲言又止:……这个姐姐多少?有点毛病。

  --

  玉京门收徒百无禁忌。

  为了知根知底,必然测弟子灵根;为了不打击弟子,不会?将灵根测试结果?公之于众。

  然弟子们彼此间不知灵根水平,诸位有收徒意愿的长老们却是?知道的。

  测灵根这日,测试仪式已经过去了大半日,葛长老急匆匆从药宗飞到主山议事堂前。

  他刚落地,一位木呆呆的少?女迎了上来:“葛长老请。主人?已候多时。”

  葛长老抬头瞥了一眼。

  女子青春干净,打扮得娇艳欲滴,如二八少?女。但是?嘛——

  葛长老脸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月奴,才几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我也曾做过你的主人?,你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名叫“月奴”的少?女低头:“主人?。”

  葛长老骇一跳:“可别这么叫我。让沈行川听到了,我还活不活?”

  葛长老上下打量她,啧啧称奇:“你只是?一把剑罢了。沈行川倒是?待你上心,把你当女儿一样养,给你穿这么鲜艳的衣服,他品味真是?……呵。可惜你记性差,恐怕过上几年,离开?了沈行川,你就忘了他是?谁了。”

  他说?了一大串,月奴只记住了“衣服”。

  月奴呆呆道:“衣服是?沈玉舒送我的。”

  葛长老看她如此蠢,更加鄙夷,摆摆手撩袍进正堂,懒得和这把蠢剑继续掰扯。

  这把剑叫“持月”,乃是?玉京门的护山大剑。

  在千年养护中,仙剑“持月”诞生了剑灵,便是?“月奴”。

  “持月”是?玉京门最重要的仙器之一,众人?虽想供养,却不忍宝剑蒙尘。于是?,常年来,“月奴”跟着“持月”剑,被玉京门的各大宗族轮流供奉。

  每十年一轮回。

  现今这十年,沈行川是?玉京门最为出色的剑修,月奴便跟侍在沈行川身边。

  葛长老不待见这剑灵——剑灵灵智太低,过于愚蠢,运剑对敌时,未必比一把死剑好用。

  月奴将葛长老领入正堂,其他几位长老早已等待许久。

  陈长老抬头看到他姗姗来迟,便又阴阳怪气?:“是?知道长云观的人?最近几日还来不了,你才这么不上心,连门派选试弟子的大事,你都不关心了?”

  葛长老当即讽道:“确实不如陈长老关心弟子们……听闻今日,内门外门,弟子们的早膳,都吃到了陈长老种的灵果?。恐怕现在,我宗门上上下下的弟子们,都要道一声陈长老仁善,关爱弟子。若弟子们人?人?支持陈长老,掌教?之位,便非你莫属了吧?”

  陈长老气?得脸色铁青。

  他正要骂回去,沈行川手一样,本已退出正堂的月奴身子当即一旋,化为玄剑,一剑斩向陈长老和葛长老。

  剑光如电如星,瞬间而至,两位长老各自神魂如被定住,仓促运气?来抵,却依然被逼得各自后退一步。

  葛长老看不上的“持月”剑,在沈行川手中,断山切海,威力甚大。

  两人?敢怒不敢言:“沈行川!”

  花长老趁此打岔:“都是?同门师兄弟,谁做掌教?都是?一样的,其他几个门派还未曾来,你们便忍不住开?始内讧了?与其吵架,不如看看今年的弟子们——今天收到了不少?好苗子。”

  葛长老寻到台阶便下,缓了语气?入座:“什么好苗子?”

  沈玉舒婉婉笑,缓和僵硬氛围:“有两个弟子的灵根,都是?万通灵根哦。除此之外,天灵根也有好几位。这一届内门弟子,人?才济济啊。”

  万通灵根!

  迟到的葛长老怔住。

  灵根分为五种属性,灵根品质分为天、地、人?三类。

  凌驾所有灵根之上的“万通灵根”,可以与任意灵根相生相护,灵力充裕,资质上佳……修真界一二百年,恐怕才出一个。

  每一个“万通灵根”,都有成仙的可能。

  当然,因为千年前一些事,如今修真界不可能有人?成仙……但是?万通灵根,依然让人?心热!

  哪怕葛长老另有心思,也不禁心跳快一分:若是?收下天赋如此出众的弟子,自己这个师父争夺掌教?之位,说?不定更有把握。

  葛长老便安静下去,与其他几位长老,一同通过“天目阵”,看那测试灵根的现场。

  此时,正是?一个磨磨蹭蹭的小姑娘进了屋子来测。

  沈玉舒认出小姑娘是?谁后,不禁侧头看了兄长一眼。

  但兄长面色平淡,似乎并不在意小姑娘。

  葛长老屏着呼吸看结果?,然后嗤笑:“……原来是?人?级水灵根啊。这种资质,在外门扫地几年,就会?认清现实,下山回家去了。”

  资质这般平庸的灵根,得到这样的评价很正常。

  甚至在葛长老开?口前,沈玉舒心中就是?这么可惜的。

  但是?沈玉舒听葛长老话?听得并不舒服,她淡淡道:“我也不过是?地级灵根的资质,但如今是?五大长老之一,与葛长老你这样的天灵根平起平坐,真是?委屈了葛长老忍耐我。”

  葛长老被噎住。

  他心想:你是?沾了沈行川的光,以为我们不知道?

  可是?沈行川坐在这里,葛长老仍记得方才那一剑的凌厉杀意。他只好干笑一声,不再多话?。

  可惜弟子的灵根测试,在小姑娘到来又离去后,内门弟子已经测试完毕。

  下午开?始外门弟子的测试……外门弟子中出现天才的可能微乎其微,几位长老都不必看了。

  这一届内门弟子的出色,已经让几位长老心中有了算盘。

  葛长老坐立不安,他有心问?其他几位,内门弟子中谁是?万通灵根谁是?天灵根。然其他长老各个沉思不语,不搭理他……

  葛长老焦虑时,忽然道:“咦,刚才那最后测完灵根的小姑娘,就那个人?级水灵根,又回来了。”

  五位长老一同看去。

  葛长老大喜:“她在问?其他人?的灵根!”

  沈玉舒一怔,然后忍不住摇头笑:“我早就说?,她古灵精怪,旁门左道真是?多。”

  --

  缇婴自然不知道长老们都在看测灵根的结果?。

  她测试完后,见后面再没有人?了,便眼珠一转,有了个坏主意。

  师兄去参与他的考试去了,缇婴则趁着考试中间休息的功夫,寻借口重新摸回测试灵根的屋子。

  她笑嘻嘻和管事聊天,又是?送小玩意儿又是?说?好话?。

  她天真可爱,不使?坏的时候实在磨人?。她辛苦给掌事捶肩,手劲轻重合适,认真模样,让管事想到自己的女儿。

  于是?,在缇婴笨拙地又塞了掌事一包裹灵果?,委屈巴巴地说?“早上分给我的,我都给你了,好心大叔,你怎么还不帮我啊”,这管事终于撑不住,噗嗤摇头笑了。

  管事:“好吧,你想问?什么?”

  缇婴:“我想知道其他哥哥姐姐的灵根是?什么呀。”

  管事想一想。

  他不知道今年那几位长老都在看着他们。

  他告诉了缇婴。

  --

  议事堂的几大长老木然:“……”

  葛长老伸长耳朵,从这小姑娘这里得到了二手消息:

  江雪禾是?万通灵根,黎步是?万通灵根;

  花时、南鸢,是?天灵根;

  其他一些内门弟子,皆是?地灵根。

  只有来打听消息的缇婴,是?灵根中的最末等,人?灵根。

  但是?那打听消息的小缇婴,分明不知道自己灵根是?最末级的。她听得一知半解,懵懵点头,记下其他人?的。

  而管事疼爱她,怕引起小姑娘的伤心,也不敢露出同情的表情。

  临走时,管事还爱怜地送了缇婴一把栗子,哄她:“以后你下山历练的时候,可以来大叔家中玩。”

  缇婴将他人?的喜爱视作自然,骄傲点头。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又塞了管事好多零嘴儿,赶紧溜回去考试。

  旁观的长老们默然。

  葛长老咳嗽一声,因得知了情报,他小小维护一下小女孩:“小孩子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其他人?不知道便……”

  他话?没说?完,测灵根的屋舍,光光两声,被人?砸开?了。

  花时出现在测灵根的屋堂中,抱臂看着管事。

  管事脸色一变,花时手一扬,捆仙索飞出,绑住了欲逃跑的管事。

  花时手指再勾一勾,封住了管事的口,阻止了管事的求饶。

  花时傲然扬着下巴:“我来问?一下其他内门弟子的灵根,好在比试中做打算。我知道你们口风紧,不会?告诉我们。但我也自有手段折磨你,让你不得不开?口。

  “我耐心有限,劝你莫挣扎太久。”

  接着,捆仙索灵力强劲,在花时的运法?下,挥了几鞭,开?始威胁逼迫管事。

  管事口不能言,白?白?受辱,目瞪口呆,眼泪差点掉下。

  他拚命对花时挤眉弄眼,试图告诉花大小姐:我说?!我愿意直接告诉你啊。

  想他也不是?多么坚贞不屈之人?。

  何况先?前已经说?过一遍,说?第二遍,毫无压力。

  可花时见他脸上肌肉疯狂抽动,以为他抗拒万分,心想此人?这般坚韧,真乃英雄。

  花时为表对英雄的敬重,下手更重了。

  --

  议事堂的长老们木然:“……”

  他们已经木然很久了。

  他们木然地看花时审问?管事,木然地看着花时得到结果?后,扬长而去,再木然地面面相觑。

  花长老脸爆红。

  他深觉丢脸,以袖捂脸,气?得大骂:“花时这小丫头,偷了我的捆仙索,做这种事!是?我管教?不严,我家中之耻啊……”

  其他长老只好安慰他。

  然后,没安慰多久,他们见到一个圆脸少?年,笑吟吟地突然出现在测灵根屋舍中,将大汗淋淋的管事吓一跳。

  少?年一言不发,直接运起法?术搜魂,眼见是?要直接搜出其他人?灵根的消息。

  --

  长老们:“……”

  这少?年是?万通灵根,他们因少?年的天赋出众,记住了少?年的名字,黎步。

  在黎步一言不发直接搜魂时,围观的几位长老,多多少?少?皱了眉——搜魂术对他人?神魂有害,严重者会?成痴儿。

  沈玉舒不悦:“此子心术不正。”

  沈行川淡声:“寻机会?废了他的搜魂术吧。”

  他们再等了等,再没有内门弟子去问?灵根了。

  几位长老欣慰:“看来其他人?都是?好孩子……呃。”

  话?没说?完,沈行川拂袖,将“天目阵”换了场景,换成其他内门弟子的考试明堂。而几人?的注意力,被那蒙着眼的少?女南鸢吸引。

  南鸢考试似与其他弟子不同。

  旁的弟子奋笔疾书时,几位长老看到南鸢端坐小案前,将龟壳一一摆开?,开?始卜卦。

  几个内门弟子的名字被她写出。

  她每卜一卦,就在名字下划一笔。

  她画的随意,没什么规律。但是?长老们多少?对八卦五行通晓一二,稍一推演,便吸口气?,看出南鸢这是?将不同内门弟子的灵根,直接“卜算”出来了。

  准确万分。

  一字不差。

  --

  议事堂的长老们已然麻木:“……”

  许久许久,沈玉舒轻轻重复了一句话?:“这一届的内门弟子,当真人?才济济。”

  若她当年有这种本事……

  沈玉舒摇摇头,怕其他长老窥探自己的想法?,便道:“如今看,似乎只有江雪禾不在意他人?灵根了。”

  其他长老沉默片刻。

  沈玉舒见没人?吭声,不觉奇怪看去。

  这一次,连她一向冰冷的兄长,都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沈行川说?:“……看看再说?。”

  这些弟子神仙过海各显神通,江雪禾身为资质最出色的那个弟子,当真会?无动于衷吗?

  --

  长老们这一日,便都盯着江雪禾。

  江雪禾虽封了自己的识海,但他隐约能感知到大能的窥探。

  他对此不在意,这一日,除了考试,便是?考试。他没有做任何窥探他人?灵根的事迹,看起来实在规矩老实。

  到了黄昏之时,议事堂的长老们开?始困顿,纷纷收了神识,赞道:“江雪禾恐怕是?这一届内门弟子中,唯一的小君子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沈行川:“嗯……”

  他们顺着沈行川的“天目阵”看去。

  --

  天色昏昏,一日考试结束,弟子们精疲力尽,三三两两地出堂。

  缇婴走路慢慢吞吞,东张西望。她无意间抬头,看到树下戴着风帽的师兄。

  夕阳穿过云翳落下,少?年半身被染得金红明灭。风帽轻纱与衣带缠在一处,几分风流。

  他不一定是?等她。

  可她难以说?清此时心中的感受。

  缇婴提裙跑过去:“师兄,师兄。”

  江雪禾回身。

  跑过来的缇婴攀住他手臂,扯着他要他下头。

  她掀开?他风帽,气?息拂到他耳边。

  江雪禾不动声色躲避时,听到她在他耳边娇娇甜甜的气?音:“师兄,我有好大的八卦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江雪禾恍神一下,顺着她:“什么?”

  缇婴如数家珍地开?始掰手指头数数:“你是?万通灵根,黎步也是?万通灵根,花时是?天级金灵根……”

  她巴拉巴拉,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江雪禾。

  江雪禾:“……”

  --

  黄昏日落。

  堂中光暗。

  灵火烛无风自亮,议事堂的长老们深深疲惫。

  不知谁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人?忍不住一同叹气?。

  ——原来江雪禾不必施展神通,去查其他弟子的灵根。

  他那小师妹,全?然信赖地把所有灵根的情况都告知了江雪禾。

  缇婴说?完所有,还疑惑地问?师兄:“为什么我和大家都不一样呢?师兄,这是?为什么呢?”

  长老们看着那古树下的风帽少?年。

  隔着风帽,他们无法?再窥探江雪禾的神色。

  但众人?从江雪禾的恬静温和中,寻到了一丝微妙的痕迹——

  为什么呢?

  且容师兄编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