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往事回响1(1 / 1)

大梦 伊人睽睽 618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31章 往事回响1

  “你为何不杀了花明阶?”

  沈行川坐在?玉离池间盘腿修行, 便有人直直闯入这只有玉京门掌教能进入的修行洞天?,逼问他。

  他微撩起眼皮。

  四个守门的弟子尴尬而不安地向沈行川请罪,而浑然淡定闯入的人, 是沈玉舒。

  诛仙那日, 不可谓不震撼宏大。

  缇婴阵前修出元神,与花长老?相抗。有人用不枯海水漫玉京门, 将?门中圣地毁了一半。危急关头,沈行川出关,力挽狂澜,以剑修威力,逼退不枯海, 攻杀叛他的花长老?花明阶。

  不枯海退后,缇婴已趁此乱逃走。

  沈玉舒被从剑阵中放出, 得知门派出了这样大事,不知该称快还是该难受。紧接着她便听?说, 花长老?带着花家全族一同逃走, 沈行川并未否定诛仙计划,他认为缇婴大逆不道,叛门如叛师。

  玉京门上下, 皆缉拿缇婴, 抓她问罪。

  沈玉舒不可置信,不解兄长为何做出这种决定。

  兄长出关,不为他徒儿撑腰, 反而既不杀花明阶,又要如花明阶一伙人的意愿, 追杀缇婴。这是何道理?

  此时洞天?灵气四溢,沈行川坐于其?间, 面?如冰雪,气若悬霜,端的是傲然漠寒。

  他的剑气在?洞天?中转一圈,寒意凌厉。那几个守门的弟子便慌张地告退而逃,将?私密环境留给了沈氏兄妹二人。

  沈行川悬于头顶的剑意凛凛。

  洞中静下后,沈玉舒盯着兄长头顶的剑,寻思自己?为何没看出兄长闭关一趟,修为有过进步。她正思量间,忽见寒剑竖起,无形之?剑向?她斩来。

  登时,沈玉舒四骸僵硬,周身被强大力量定住,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剑下。

  可沈玉舒又不甘心。

  她祭起拂尘相抵,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沈行川对手,却也不愿束手投降。

  而这般一抵……沈玉舒一怔,剑气碰到她,被她击散。

  一室静默。

  沈玉舒忽而明白了。

  沈玉舒看向?沈行川,喃声:“……你修为退步了?”

  沈行川不语。

  沈玉舒脸色微变。

  沈玉舒:“你闭关这么久,为何不进而退?这就是你放走花明阶的原因?”

  沈行川颔首。

  比起沈玉舒的即刻惶然,沈行川很?淡然。

  沈行川道:“是,我实力倒退,打不过花明阶。但?是花明阶不知道,他以为我留有后手,对我非常忌惮。我将?计就计,以这种方式吓退他,让他带全族逃亡。

  “诛仙之?事,涉及整个修真界的修士。参与此事的修士过多,我既回归,他们既需要玉京门给个说法?,又忌惮我,怕我记恨,将?他们一剑斩之?。且他们对诛仙的狂热,绝不是一个花长老?败退就可以逼退的……

  “于是,我依然将?计就计。我告诉他们,玉京门将?全力接手诛仙之?事。这是玉京门的内务,不需要他人插手。玉京门上下将?追杀缇婴,为缇婴叛门、诛仙失败要个说法?,甚至可能会再?行诛仙。

  “我让玉京门的弟子追杀缇婴。门派外那些修士,见我与花长老?一样想诛仙,便以为我只是恼花长老?越俎代庖,其?实众人利益一致。他们不怕我记恨他们,而花长老?又逃走,他们便也只好讪讪离开。

  “玉京门这场闹剧,便可以暂时结束了。”

  沈玉舒瞠目。

  她怔怔看着兄长。

  她一向?知道这位兄长不只修为高、剑术高,心机之?深,也与寻常剑修的单纯全然不同。但?是沈行川刚出关,尚未明了外界真实情?况,就能将?事情?压至如此地步……她确实佩服他。

  她若有所思:“……可你让玉京门的弟子追杀缉拿缇婴,若是他们真的成功了,你要如何处理后续?你真的要杀缇婴?”

  沈行川淡淡瞥她。

  沈玉舒慢慢明白了:“……你将?持月剑,送给了缇婴。

  “有月奴在?,玉京门派出去的追杀弟子,便不可能赢过缇婴。他们自然捉不到缇婴。

  “可你又不明说,谁知道你的真实意图呢?你不怕缇婴记恨你么?”

  沈行川淡漠:“我是她师父。”

  虽然他一日没有教过缇婴,但?他之?诺,一言九鼎。无论她如何想他,认不认他这个师父,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护她、教她。

  ……原本还有一个江雪禾。

  可惜……他没来得及救下江雪禾。

  他出关仍然太晚了。

  沈行川垂眼。

  几步之?外,沈玉舒低头默然。

  沈玉舒问:“……所以,你就这样放过花明阶了?”

  沈行川:“自然不会。待我实力恢复,依然要杀他。”

  沈玉舒无话。

  玉京门新掌教上位,一贯传统,都是派原先那些大长老?去黄泉峰,成为无支秽的养料。但?是沈行川想改变这现象……沈行川原本不打算让那几位大长老?死,他说不定有法?子给几个大长老?逃脱机会。

  然而花长老?过于“聪明”,让沈行川动?了杀心。

  沈玉舒道:“可你如何知道,花明阶逃去了哪里?”

  沈行川漫不经心:“巫神宫吧。”

  沈玉舒眸子一闪,怔然看他。

  沈行川:“我派去缉拿缇婴的弟子们很?自信。我吩咐他们,缇婴本事了得,不必与缇婴硬碰硬,若遇危险,保全自己?最好。他们感动?之?余,我便趁机给了他们第二个任务——

  “巫神宫的猎魔试不是开始了吗?我让他们去参与猎魔试,帮我查探一下,花长老?是否躲在?那里,巫神宫与花长老?有什么勾结,巫神宫是否对我玉京门包藏祸心。

  “我暗示他们,花长老?被骗了,是大天?官诱导的。不安的弟子们义愤填膺,自然仇视巫神宫。”

  沈玉舒:“……”

  她进来前紧绷的情?绪,随着兄长这几句话,慢慢散了。

  她心中自嘲。

  是了,她何必多事,何必觉得兄长变蠢变坏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兄长,实在?颠覆世人对剑修的印象,又实在?让她心生敬佩畏惧。

  沈玉舒迟疑下,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沈行川示意她问。

  沈玉舒:“我知道我不该多过问你的功法?,但?是我先前愿意支持你,是因为你说,你要除尽秽鬼,荡杀无支秽。你如今连花长老?都杀得勉强,又怎么能……”

  她视野向?外飘,暗指黄泉峰中被关押的秽鬼王。

  沈玉舒踟蹰:“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之?前的计划,还算不算数。”

  此事没什么好瞒的。

  沈行川:“玉京门的掌教之?位是个陷阱。宗祠祭拜之?时,便有先祖残力附身,进入识海,寻机吞噬历任掌教,鸠占鹊巢。”

  沈玉舒:“……!”

  她蓦地想起前任掌教白掌教种种不可理喻、与妖界交恶的事件。

  难道那些都有他人引诱?

  沈玉舒打量沈行川:难怪他要闭关。他如今好端端坐在?这里,是否说明……

  沈行川:“我与那残念相斗一年多,终将?它斩杀得无路可退,寻到了它的核心破绽。我本要彻底灭它,它突然发力,逃出了我的识海。我追随而出……这便是你们口中的‘出关’了。

  “出关后,我便见到不枯海淹没玉京门,花明阶张狂作恶,世间修士为成仙而助纣为虐。他们为了成仙不择手段……我便放弃追杀那意识,向?花明阶一剑斩去。

  “如今静下来,我忽然有了一个猜测——那逃出去的神魂,或许是故意引我出关,借花长老?之?事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应当寻到了它的破绽,或许再?近一步,我就能知道一些秘密,这是它无法?容许的。

  “我先前不知它竟然能逃出我的识海,这与它原先的说法?不同。它在?我识海中,与我一同闭关,却比我更早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我猜,强大的不是它,而是它的主人。它很?有可能只是一缕分魂,留在?玉京门中监视所有,而真正的那个它,也许正在?外招摇,布置一切,等着人走入陷阱。”

  他话中信息过多,沈玉舒瞠目结舌,半晌反应不过来。

  沈行川边说话,边垂目思考:“在?与它一年多的相杀中,又结合你们在?外界发现的事,我便斗胆猜,进入我识海想侵蚀我的神魂意识,应当属于你们口中的‘青木君’。

  “它怕我发现它的秘密,那么很?有可能,它在?外的真正身份,我是知道的,我是认识的。很?有可能它再?与我斗一会,我便能猜出它是谁。

  “所以它出逃,宁可花明阶失败,也要逃出我掌心……它对花明阶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也许花明阶本就和它是一伙的。”

  沈行川陷入困惑。

  如果他所猜无差,青木君如今,是否过于力量强大了?

  这般强大的力量,竟然可以隐瞒得住天?道吗?

  要知道,过强的力量与天?道共鸣,天?有感应,世间修士便会知道是否有人成仙、有人成半仙、有人有成仙的实力……而今世间人却感觉不到。

  难道……

  沈行川隐晦地抬眼。

  隔着洞天?府门,他静望着外面?的天?穹。

  是否连天?意都在?帮青木君?

  沈玉舒见他不语,心中生起不安:“怎么了?你为何不接着说了?”

  沈行川淡淡收回了目光。

  他道:“没什么重要的。你继续准备便是,无支秽,我们仍是要对付的。我们昔年发现的那个秘密……绝不能让它公然现世。”

  沈玉舒肃然颔首。

  沈行川心间则在?想:天?意占青木君又如何?天?意不公,想法?子捅了这天?便是。

  不过此事过大,他要细细思量该如何做,才能不露痕迹。

  作为一个心机深沉的剑修中的另类,沈行川修行至今,向?来步步为营,走一步思三步。他之?修仙路,皆靠自己?走出、算计出,绝与他人无关。

  沈玉舒正要退下,有管事在?外惶然通报:“掌教……黎步捏碎了弟子令牌,扬言要退出我们这‘污秽肮脏之?地’。内门弟子岂能说退便退,可他实力过强,我等都打不过他……他又是沈长老?的亲传弟子,我们怕伤了他,不知如何是好。”

  沈玉舒脸色一变。

  她当即咬牙:“这个孽徒!”

  她抬步就要往外走,沈行川却拦住她,沉吟:“他想退,领了罚,让他退便是。”

  沈玉舒一怔。

  沈行川道:“心不在?此的人,徒留无用。且他分明不齿我玉京门行径……到此关头,还有弟子敢于不齿我们,爱恨分明,我倒是很?欣赏,昔日没想到他有如此血性。我还以为……”

  他沉默。

  他昔日以为,凭黎步那样极端的性格,总有一日会被轰出玉京门。没想到事实上是玉京门作恶多端,被黎步看不上,黎步主动?要退出。

  如此甚好。

  他既然发话,沈玉舒虽有遗憾,却只好默然。

  沈玉舒临去前,提醒沈行川:“……花时竟没有跟她爹一起逃,还在?门派中。你会不会利用她……”

  沈行川摇头。

  花时没那么重要。

  沈行川:“她想去猎魔试吧?让她去便是。这一次的猎魔试,必然精彩。”

  --

  雨水淋漓。

  位于北州的观天?山,迎来一位客人。

  客人是来自西州长云观的首席弟子,叶穿林。

  那观天?山出来接待叶穿林的,必然也是观天?山的首席弟子,杭古秋。

  叶穿林道袍飞扬,不沾丝雨,漫然被领入竹林。

  跟着他的小?胖子三冬,戴着蓑笠,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这小?孩子噘着嘴,有点?不高兴师兄出门出这么远,跑来见杭古秋。

  大梦术现世。

  他们不应该先赶紧把?什么功法?归还缇婴,应了多少祖辈前许下的承诺,好换来长云观所有弟子修为的提升高涨吗?

  师兄却说不急,先见见杭古秋。

  一身儒袍的俊逸青年步出,正是杭古秋。

  杭古秋温温和和地将?他们领入儒家净室,为他们斟茶,感慨而关心地说起最近发生的诛仙之?事。

  茶水汩汩。

  三冬摘下蓑笠,侧头看窗外的绿竹,新奇于观天?山这么冷的地方,居然绿意盎然。看来儒修也很?厉害啊。

  杭古秋摇头叹气:“……当日玉京门花长老?派白鹤来寻我观天?山商量诛仙之?事,我便觉得不妥。我与我派掌教商量后,回绝了他的好意,还劝说他不要行此逆天?之?事。可惜他执意如此,我劝不动?。”

  叶穿林一本正经,淡然端正:“你劝谁都劝不动?。一向?如此。”

  三冬在?旁插话:“杭师兄,你就是为人太善太好,大家才都不听?你的话。”

  叶穿林:“多话。”

  但?他斥责淡淡,显然三冬所说,正是他意。

  杭古秋摇头苦笑。

  杭古秋:“……我觉得玉京门情?况不对,特意去信沈师弟。可惜沈师弟大概闭关还是没出来,我连去五封信,他这两天?才回复我,说他已知晓此事,我不必挂心。

  “那毕竟是玉京门的事,沈师弟不愿多说,我自然也不好再?多问了。”

  叶穿林:“这么说,观天?山的弟子,没有一个去参与诛仙之?事?”

  杭古秋点?头。

  身后服侍的观天?山的斟茶弟子微怒,瞪着叶穿林,觉得同为首席,此人说话咄咄逼人,浑然忽视这里是观天?山的地盘。

  不就是看杭师兄好说话,好欺负吗?

  叶穿林漫然:“巧了。我也看住长云观,没让长云观的弟子去看那好戏。我原以为能从你这里打听?些什么,看来你全然不知情?,与我差不多。”

  杭古秋叹息:“大门派之?事,牵扯复杂。谁敢随意插手他家门派内务?”

  他又建议:“你若想知道更多的细节,或许可以问一问巫神宫的人。他们的天?命术算无遗策,即使不身至玉京门,大约也能将?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

  叶穿林笑一笑,低头饮茶:“大天?官年纪大了,是个爱八卦的人。玉京门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你若是不知,我本来就是要去巫神宫,问一问大天?官的。”

  叶穿林慈爱的目光落到三冬身上,让三冬一个战栗。

  叶穿林端正无比:“何况猎魔试要开始了,我们本就要赶去巫神宫。”

  杭古秋:“是了,我们也该去了。”

  他主动?建议:“既然叶师弟来了,不如我们两家结队,一同前往巫神宫?”

  叶穿林幽深的目光在?杭古秋面?上停一瞬。

  叶穿林道:“不必了,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不多打扰了。”

  杭古秋自然好说。

  送叶穿林出去时,叶穿林临时前,忽然回头,好似临时想起一事:“对了,缇婴那小?姑娘,挺可怜的。玉京门的人正满天?下缉拿她,若是遇到……”

  杭古秋:“我也正想叶师弟卖个面?子,我与缇姑娘有一面?之?缘。那小?姑娘虽任性,却可爱可亲,性子总体正直,绝非玉京门说的什么孽徒。若是叶师弟遇到,放她一马,或帮她一把?便是。”

  叶穿林失笑:“是我多话了……你这样的好人,我实在?不用多话。”

  长云观的弟子扬长而去。

  观天?山的弟子跟在?杭古秋身后,抱怨叶穿林的傲慢。

  杭古秋道:“我不知道他前来的目的……希望他真的与我们一样,不认同诛仙之?事,想帮缇姑娘吧。”

  弟子连忙道:“杭师兄,叶首席那人心思深沉,和谁都不交深,本事却很?厉害。我们得提防他……别是他要做什么恶事,然后推到我们头上来。不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找我们。”

  杭古秋也不解。

  他摇头疑问,弟子们围着他,纷纷劝他不要太心善,提防心多一些。

  ……颇让杭古秋啼笑皆非,赶紧应了。

  然而,杭古秋前脚才答应他们不多事,后脚就开始担心可怜的缇姑娘被追杀之?事,劝他们力有所及,路上遇到,便帮一把?吧。

  --

  雨浩如烟海。

  缇婴、白鹿野,再?加上一只狼狈的大鸟毕方,一同逃亡。

  为了逃跑,毕方化出原型,驮着师兄妹二人躲过最密集的追杀。

  毕方毕竟之?前施法?召来不枯海,耗力过多,很?快便失了力,他化成人形,跟着师兄妹二人逃亡。

  毕方很?无奈很?恼火,却毫无办法?。

  他原先以为不枯海淹没了玉京门,就能带白鹿野返回妖界了。谁知道江雪禾死了,缇婴情?绪不对,白鹿野不肯走,坚持要照顾好他师妹,解决好师妹的事才肯离开。

  毕方只好继续跟着他们——怕有妖族大妖趁他不在?说动?白鹿野,让白鹿野与大公子为敌,搅乱妖界。

  缇婴戴着风帽,背着一个竹篓。

  竹篓用布遮得密不透风,又在?四角施了术法?,好让打斗之?间,无论动?静多大,都无法?打开竹篓。

  她十分宝贵这竹篓,甚至不肯让白鹿野碰一下。

  自玉京门出事,一路奔逃,缇婴竟没掉过一滴眼泪。白鹿野担心她,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只管哄着。

  他生怕缇婴年纪小?不经事,遇此打击,寻了短见。

  但?缇婴显然不会——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到来,缇婴斗法?分外凶悍。若不是敌人跑得快,她只会将?人杀尽。

  白鹿野还知道,在?不枯海漫上玉京门后,持月剑破水而来,追随缇婴,入了缇婴的识海。

  这应当是沈掌教出关、让持月剑来保护缇婴的意思。

  但?是缇婴不认。

  她根本不召唤持月剑。

  持月剑被封于她的识海中,这些日子,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然而追兵这样多,月奴明明很?厉害,他们二人一鸟又明显各自受伤、老?弱病残,面?对敌人的追杀,越来越勉强……为什么不让月奴出来帮他们呢?

  他们逃至北州,面?对更多的追杀者。

  不光有玉京门的追杀者,还有偷偷摸摸的修士们……那些人对于诛仙之?事仍有热忱,江雪禾的死让他们不死心,他们想从缇婴这里得到什么。

  就算无法?成功……缇婴那一夜起死回生的本事,也让人忌惮又期待啊!

  打斗间,白鹿野一方步步后退,白鹿野侧过脸,看到缇婴脸色苍白失血、眸子又冷又黑,她却只顾竹篓,始终不让持月剑来相助。

  白鹿野劝:“小?婴啊……”

  白鹿野倏而收口。

  因一缕灵力荡下,扫平那些追杀者。

  一个人影现身,手持一只狼毫。狼毫一点?,便定人定魂,威力无穷。

  追杀者惊怒,谨记沈行川“打不过就跑”的教诲,转身逃窜。

  来人回过头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白鹿野立即自来熟地迎上去,热情?打招呼:“原来是杭师兄。许久不见了,杭师兄果然还是如此义薄云天?。”

  杭古秋无奈地看着他们二人一鸟。

  到了北州地段,不就是来试探他会不会保护吗?

  这两个孩子真是……

  杭古秋脾气甚好,又与沈行川是多年好友,自然待缇婴不一样。

  他对缇婴微笑:“不如与我回观天?山,让我暂时庇佑你们一段时间吧。想来玉京门到我北州,也不至于不给我面?子。”

  缇婴不说话。

  白鹿野连声说好。

  毕方眼睛长在?天?上,不屑于与老?好人说话。

  --

  杭古秋带他们回观天?山,为他们布置好房舍。

  杭古秋的安排还未彻底,便有弟子通报,说玉京门来人了。

  这让杭古秋颇为尴尬——他前脚才承诺说这里安全,玉京门要给他面?子,玉京门后脚就来人了。

  杭古秋硬着头皮:“放心,你们安心住下便是,我帮你们搪塞过去。”

  白鹿野正要说好,缇婴扭头便走。

  背着竹篓的少女被观天?山弟子领着回房,缇婴压根不在?乎杭古秋与玉京门的人准备如何交涉。

  白鹿野讪笑一声,与杭古秋致歉:“我师妹最近心情?不好……”

  杭古秋颇为理解。

  杭古秋叹息:“若是我有心上人死,我必然也难过。”

  白鹿野脸色古怪,看他一眼。

  这是在?观天?山的地盘上,白鹿野不好多话,但?是白鹿野心中藏了一句:你之?前把?柳轻眉的魂魄逼散,也没见你难过啊?难道你的分魂与你,区别那么大吗?

  白鹿野正与杭古秋寒暄,忽听?门外缇婴冷冷叫他:“二师兄,你出来一趟。”

  杭古秋摸摸鼻子。

  杭古秋去应付玉京门来人。

  毕方困顿疲惫,遁地而走,自去歇息。

  白鹿野整整自己?的精神,硬着头皮去应对如今这脾气有些大的小?师妹。

  --

  站在?竹林边,怀中抱着竹篓,缇婴脸色雪白,眸子静黑。

  徐风吹拂她乌发。

  这分明是一个娇气又美?丽的小?少女。

  白鹿野心中生怜,走过去时,想着无论她提出多离谱的要求,自己?都要学习江雪禾,答应她,哄好她,别让她发火。

  没道理江雪禾做得到的事,他一点?都做不到。

  白鹿野站到缇婴面?前。

  缇婴仰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白鹿野温柔垂首:“你说,你说。”

  缇婴:“我要与师兄成亲,嫁给师兄。”

  白鹿野:“好好好……什么?不行!不许!他都死了,你发什么疯?!”

  缇婴目光泠泠。

  她眼中聚满泪意。

  白鹿野咬牙:“我绝不允许你胡来。你装哭也没用。他要是还活着,也不会允许你这样。”

  缇婴:“那他来阻止我啊?他做得到吗?”

  白鹿野语塞。

  缇婴吞回眼泪,目光冰冷,倔强道:“我就要嫁给他。”

  二师兄不同意,她掉头就走,抱紧自己?的竹篓,固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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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观天?山安排的房舍,关好门,缇婴坐在?床榻边。

  她出了一会儿神,才掀开自己?的竹篓。

  那里藏着一团混沌魂魄。

  那是只有她能看到的。

  是她千辛万苦救回来的,独属于她的。

  可惜人死后魂魄为空魂,魂魄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谁。

  缇婴趴在?竹篓边,朝里看,悄声:“师兄,他们都不在?,你出来吧。”

  一团空魂无法?回应她。它躲在?竹篓中不出来,缇婴叫唤半天?,空魂当她如无物。

  缇婴静静看半天?。

  缇婴抱紧竹篓,暗自轻语:“……我要复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