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仙人抚顶2(1 / 1)

大梦 伊人睽睽 512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06章 仙人抚顶2

  江雪禾火急火燎、又惊又气满世界寻找缇婴时, 缇婴回?去了古战场。

  她沿着自己?当初与白鹿野分开时的路,爬山、走山道,朝古战场而去。

  她找到了当初自己扮假新娘开始时的山庙。

  山庙早就破旧多年, 失去梦貘珠的结界保护后, 蛛网斑驳,尘烟半壁。

  庙顶漏雨, 神女像被昨夜雨打?湿,滴滴答答,宛如?落泪。

  缇婴从蛛网密密的神女神像后座下,找出被勾划得字迹模糊的名?字——“轻眉呈叶韦不应。”

  她坐在地?上,努力寻找, 在重重叠叠的划痕后,她寻到“韦不应”的名?字。但是“轻眉”两个字, 已经彻底看?不清了。

  缇婴取出一把匕首,在神座下, 认真地?将柳轻眉的名?字刻得清楚些。

  青梅乘夜唯不应。

  她至今不喜欢柳轻眉。

  可又隐隐为此女的消失而伤怀——看?到柳轻眉消失, 就让缇婴想到千年前魔女的一意孤行、走向死亡。

  柳轻眉与魔女,分明是不同的命运,却都走向同一个结局。

  被困于少年之?人终死于少年之?手。

  想起这些, 缇婴心中浮起许多她不是很懂的怅然失落, 只觉得故事?潦草,迎来这样的结局,难免让人心中不平。

  兜兜转转, 缇婴最后回?到了古战场。

  她在这里?寻到了韦不应的墓碑,依照她之?前在山庙做的那样, 蹲下来在此人名?字身旁刻字。

  她想了想,为柳轻眉的名?字加一些注释——“韦不应之?妻, 柳轻眉”。

  做完这些,缇婴靠着石碑,端详着枯朽墓碑,以及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缇婴喃喃自语:“你们两个都是一生死,一世尽。韦不应你作为杭师兄修行的一世,你是没有任何未来的;柳轻眉你坏事?做尽,又擅用梦貘珠擅动秽息,死有余辜,魂魄消散天地?,也没有任何未来。

  “我做什么,你们都是不知道的。我也渡化不了连魂魄都没有的两个人——我就擅自做主,给你们牵个红线吧。虽然没有始亦没有终,红线两端都是空白,但我想做这些……”

  她最后任性道:“你们不愿意也没办法,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柳轻眉你欠我的多了呢,看?你也还不了了,就这样吧。”

  她从自己?的乾坤袋中翻找,没找到什么红绳子,想半天,她不甘不愿地?取出一根自己?的绯红发带,缠到了墓碑上。

  接下来,缇婴就犯了愁:没有魂魄没有未来的两个存在,红线的另一头应该牵谁啊?

  她到哪里?找一个柳轻眉来牵给韦不应?

  她这样为难发呆时,不禁又想到了自己?身上,想到了千年前的可怜魔女。

  在做过?那一场梦后,缇婴不太排斥大梦术,不太畏惧厌烦灵力枯竭后带来的梦魇前世。

  她前世真的蛮可怜的。

  灭门之?痛,孤身修魔,所爱之?人是无情天道,天道的垂怜更像一种命运的戏弄。被魔气侵蚀,失去自我,心甘情愿、孤孤零零地?走向混沌……

  仙人的“有情”,和无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雪禾真是一个害得人伤心、还一无所知的混蛋。

  那仙人的可恨,魔女的孤寂,让她如?今看?师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仙人江雪禾和师兄江雪禾,到底谁是谁呢?

  疼她护她的师兄,其实心里?也是没有情丝没有爱意,只不过?是顺着她,才对她呵护有加吧?

  他对她的呵护,到底来自于前世因果?、命运无意中的馈赠,还是源于他对千山的向往呢?

  缇婴没心没肺,原本是丝毫不在意师兄的态度的由?来,然而经历一场大梦术,她好像长大了一些,有了这么一些烦恼。

  缇婴呆呆地?依偎墓碑而坐,思量得自己?惆怅委屈时,一片风叶吹落起伏,面前有影子挡住了她的视野。

  她揉眼睛抬头,看?到惊鸿一样修颀翩然的轻袍,在风中飞扬的素色帷帽。

  绿竹漪漪,衣着清冷,输一段艳色。

  缇婴黑眸湿润带哀,冷冷看?着现身的江雪禾。

  --

  江雪禾等半天,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稍微软下的态度,便重新硬起来。

  他不提自己?找她时如?何心慌着急生气,只温温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缇婴不吭气。

  江雪禾了解她,最知道怎样勾起她的谈话欲。

  他便清清寒寒、冷冷淡淡:“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他这样一说,她立时就炸了。

  缇婴最讨厌被他当做小孩子,当即反口?:“你看?不见吗?我在……”

  她觉得说实话就会输,便胡编乱造:“晒太阳!”

  她仰着脸,努力看?他修长身子挡住的日光,凶他道:“让开,你挡我晒太阳了!”

  古战场阴气重重,树荫密匝,哪来的太阳?

  风吹起江雪禾的帷帽,他一双清寂乌黑的眼睛探过?来。他的目光落到她倚着的墓碑上,在她乱七八糟捆绑的绯红发带上停留一息,目光再落到她脸上。

  意思很明显了。

  缇婴破罐子破摔:“我当红娘,给鬼牵红线,要你管?”

  江雪禾顿一顿,说:“我不管你,我帮你。你要如?何做?”

  缇婴当即闷住。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二人僵持在原地?。

  到底是江雪禾先认输。

  他看?她小小一团坐在一片墓碑中,看?她孤零零,就有些心软。与她搭话两次,她又凶又气弱,仰着脸看?他时,黑眸漆漆的,眼珠泠泠,微有水光,江雪禾的心便更软了。

  罢了。

  他想,和她生气什么呢?

  她担惊受怕,年纪小小,不理解他做师兄的心。她不知道受了谁蒙骗,对他迁怒,但他既是师兄,自然是忍了最好。

  师妹是要教?的。

  江雪禾向她递出手。

  他声音轻柔喑哑:“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先洗漱吃饭。”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了点儿水晶糕。”

  那水晶糕,还是他想法子,从南鸢那里?借来的——柳叶城如?今没有烟火,留在这里?的修士一个个不生火做饭,想投喂缇婴,还是得走些偏路。

  缇婴看?他的手。

  江雪禾不知她有没有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伤痕消失了一些,他期待她能注意,所以耐心地?等她。

  缇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松口?气,下一瞬,就见缇婴借力跳起,扑向他。

  他被她扑得习惯,在察觉她动作时,身僵心喜,且因怕她不舒服而放松自己?的身体。缇婴果?真扑了过?来,一手拉着他手腕,一手挑起他的帷帽。

  她钻了进来,与他四目相对。

  江雪禾沉静而温柔,垂眼任由?她。

  缇婴眼睛盯他半天,小脸肃着:“江雪禾。”

  江雪禾疑惑她的称呼,却仍和气地?“嗯”了一声。

  缇婴:“你说话。”

  帷帽落下,轻纱浮在二人肩背上。两人被罩于一方小天地?,江雪禾垂着眼,眼波微挑,慢吞吞:“说什么?”

  果?然。

  缇婴眨眼。

  她肯定非常:“你声音变了。”

  先前听着总是很怪异的哑,让人觉得他说话吃力;而今的声音像是被清水冲过?的砂砾,又清又哑,慢条斯理之?下,勾得人心间发痒。

  江雪禾挑眉。

  他正?要说他解开一部分咒了,就见缇婴听着他的脸:“脸也好看?了。”

  江雪禾眼中笑意加深。

  他对她的敏锐爱怜无比,此时觉得教?育妹妹等回?去再说,他伸手想搂住她腰身,却是袖子才动一下,就见缇婴伶俐无比地?钻出了他的帷帽。

  轻纱笼罩下的那方温甜小天地?失去了。

  江雪禾怔一怔。

  隔着纱幔,他看?她。

  他不动声色,见缇婴往后退了一退,若无其事?道:“你回?去吧。”

  江雪禾彻底怔住了。

  他重复:“我回?哪里?去?”

  缇婴奇怪:“回?你想回?去的地?方啊。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嘛。看?到我平安自在,你就应该放下心,心中有数了嘛。你回?去吧,找二师兄玩,找谁玩都没关?系,我现在嘛……我想一个人待着。”

  江雪禾停顿片刻,仍好声好气:“我不打?扰你,跟着你便好。”

  缇婴烦:“我不要。”

  她脸挪开,心虚地?不敢面对他,又要强调:“我本事?已经学得很好了,我现在还有梦貘珠呢。这个梦貘珠和我的功法很贴合,我很能打?,不需要你。”

  江雪禾:“你妄动灵力,神识必然又痛得厉害,我传输你一些灵力吧。”

  缇婴摇头。

  江雪禾忽而撩目:“你在大梦术的梦境中,看?到了些什么?”

  缇婴心中一惊。

  她还没想到借口?,就听江雪禾平静非常:“你在梦中看?到了些让你对我品性有所害怕的部分?”

  缇婴支吾答不出来。

  缇婴反问:“我也教?你大梦术一点点了,你用完了,就没有做梦吗?”

  江雪禾答:“那是贴合你的法术,大约我是外人,对我不太起效。”

  然而他不做梦,缇婴却是根据自己?的经历,知道些原因的——他没有灵力枯竭的时候。

  没有灵力枯竭,大梦术就不会通过?梦境来保护他,他当然不会做梦。

  他没有灵力枯竭,也是正?常的。毕竟人家是无上厉害的万通灵根,说不定还有人家就是天道化身的缘故,整片天地?都是偏向人家的……

  缇婴酸溜溜想半天,憋出一个字:“哼!”

  江雪禾:“你哼什么?”

  缇婴扭头背身,催促他:“不关?你事?,你快走吧,我一个人去玩了。”

  江雪禾道:“你若是梦见些我品性不妥的事?,我可以解释——我在断生道时,确实不算什么好人。但是离开那里?后,我就已经改变了。

  “你可以当我是恶人,当我别有企图,但是小婴,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伤过?你一丁半点?

  “我是拿你当妹妹看?待的,你不要怕我……纵是、纵是……我也已改了。”

  他平静中,带一些低凉迷惘。

  缇婴回?头,悄悄看?他垂眼而站的模样。

  他也透过?帷帽在看?她。

  缇婴心软了,糯糯道:“我、我没有当你是坏人,我知道你疼我,就是、就是……我心有点乱,你放我一个人离开,想清楚好不好?”

  江雪禾却知,不能放她离开。

  她年纪尚小,本就对一切都稀里?糊涂,半推半就。他靠着一些诱哄与怜爱之?心,让她对他生起几分好感?。那几分好感?,却经不起什么磋磨……

  本就快属于他的东西了,他怎可能放她离开。

  江雪禾心中乱糟糟,想着对策。

  可是一团乱麻,他看?不清她的问题,便没法对症下药。

  思来想去,江雪禾心中凉意丛生,半晌间,只憋出来单薄的问题:“那你要去哪里??”

  缇婴被问住。

  她呆呆道:“就,随便去哪里?啊。”

  江雪禾:“不去拜见你前师父了吗?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待离开柳叶城,想回?千山吗?”

  可缇婴现在已经知道林青阳是江雪禾的人,一时半会并不想回?去。

  缇婴摇头否认,却答不出理由?。

  江雪禾确定她有事?瞒他。

  他心里?更是迷惘——曾几何时,单纯的信任他、连衣服都愿意让他穿的小缇婴,竟然会对他有秘密。

  是他忽略了她?

  哪里?出了问题?

  寒风瑟瑟,江雪禾又问:“沈师叔让你与你二师兄一同去巫神宫,参与猎魔试,你也不去了?”

  缇婴:“……啊,那是明年的事?啊。现在又不着急。而且沈师叔也没催我。”

  她为了说服师兄离开,当他面,取出传音符,向玉京门传信,向沈玉舒问好。沈玉舒那边没有回?应,缇婴就向江雪禾摊手,作出“沈师叔有事?忙顾不上我”的无辜表情。

  缇婴顾盼神飞,眼珠轻转,瞥目间,显然心已经飞远,不在此驻足。

  她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性情温和的师兄也一定会再一次地?顺着她。

  缇婴就挤出一丝笑,朝师兄挥挥手,洋洋得意:“师兄,那我走啦……”

  她扭身间,江雪禾跨前一步,拽住了她手腕,把她拖了回?来。

  她还没意识到危险。

  缇婴道:“你又要塞我吃的喝的了么?我不要总依靠你啦,我可以自己?历练……”

  江雪禾声音在她耳边淡道:“我没有要塞给你吃的喝的。”

  缇婴怔一怔,失落地?、无所谓地?“哦”一声。

  江雪禾清而哑的声音继续,如?扣着她的手腕一样,一点点收紧:“因为,我没打?算放你走。”

  缇婴瞪大了眼。

  她被他拽着,在他怀里?强自拧个身,他并没有制止。

  她面对他仰头,瞪着他。

  帷帽俯下来,江雪禾轻声:“小婴,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缇婴:“什么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帷帽后,他神色淡淡的。

  江雪禾却微微笑一下,轻软的纱擦过?她的脸,缇婴懵懂间,听到江雪禾说:“我不能任你总这样胡闹。”

  缇婴挑衅:“那你要怎么办?”

  江雪禾淡声:“打?你手心你是不长记性的。”

  缇婴放下心,见他不打?她,便更有一丝自得:“你知道就好。我告诉你,我性子可烈可硬了,你越是欺负我,我越是不和你玩。你好声好气,我还给你一点面子。你……”

  “啪——”

  她的放狠话还没结束,就感?觉某处被人重重打?了一掌。

  过?快过?果?断的过?程,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一掌就结束了。她迟钝半会儿,才感?觉到臀上热辣辣的,有点痛。

  她震惊。

  她惊得忘了所有。

  江雪禾面无表情,又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次,缇婴反应过?来了——

  她瞪圆了眸子,后知后觉的羞耻与愤怒到来,不相信他敢这么对她。前师父都不敢这样的!

  她是美?丽小少女,小仙子,他这样欺负她,羞辱她!

  她气势汹汹地?一把掀开帷帽,瞪江雪禾。

  同时间,缇婴眼睛瞬间润水,鼻子泛红,在瞪着江雪禾的同时,她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哭声震得鸟飞叶落。

  江雪禾把她抱入怀中,遭她踢打?大骂。

  --

  玉京门中,沈玉舒是无暇去收看?缇婴的传音符的。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玉京门发生了一桩惊变——

  被困在黄泉峰的花长老,在沈玉舒一次探视时,突然发难。

  花长老重伤了沈玉舒,逃出了黄泉峰,召见花家人,囚了沈家。

  沈玉舒没有被花长老打?发去黄泉峰,但是黄泉峰被关?的其他那几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大长老们,花长老也没有放出来。

  花长老忽然得势,花时振奋,帮爹爹平定那些有反对意见的人,将那些昔日瞧不起她的弟子打?压下去。

  花长老则去见被关?押的沈玉舒。

  沈玉舒被囚在剑阵中,看?着花长老,淡问:“为何不直接将我关?去黄泉峰,让我尝尝你昔日受的罪?”

  花长老呵呵笑。

  他漫不经心:“沈玉舒,我和你其实没什么仇,我知道一切都是沈行川要你做的。沈行川还在闭关?呢,我可不想刺激他。你们兄妹二人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外人不知的联络方式,我若是将你关?入黄泉峰,你联络你那兄长——

  “沈行川强行出关?来救你,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暂时,我还是打?不过?他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中道:……然而再多些日子,我就不一定还是沈行川手下败将了。

  他拥有一门直通天道的修仙功法,只有解开那无仙无魔的敕令,才可获得真逍遥。

  沈玉舒盘腿坐于阵中,困惑不解地?看?他:“你既不杀我,也不折磨我,你不在乎你在黄泉峰中被施加的遭遇?”

  花长老抚着胡须,呵呵一笑。

  他眺望天色,淡声:“和成仙相比,凡尘诸事?,皆不值一提。何况我知道,你兄妹二人心存高志,想除掉黄泉峰中的无支秽……我虽觉得你们小儿幼稚,却也心生赞许,不会干涉你们。

  “沈玉舒,我无意削去你大长老之?位,也没有与你兄长抢掌教?之?位的意图。我将你关?押于此,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好好安排……我不过?是想借玉京门资源便利,成就真仙罢了。

  “你我双方并没什么冲突。你好自为之?吧。”

  花长老拂袖而去。

  沈玉舒坐在阵中,暗自沉吟。

  世间没有可以成真仙的功法,为何花长老却这般志德圆满,这般笃定他会成仙?

  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一些事?。

  沈玉舒不急着联络沈行川出关?,她要再看?看?。何况,沈行川强行破关?,于修为有损。那是她的亲哥哥,若非不得以,她绝不会打?断兄长的闭关?。

  --

  一座山间洞穴中,少女尖厉的啼哭声不止。

  江雪禾盘腿坐于地?,将缇婴抱于怀中,听她这么哭了一路。

  那也不是普通的哭——对他又踢又打?,又踹又咬。

  他为了让她发泄,卸了自己?的护体神力,方便她殴打?,她发觉了,更是变本加厉。

  江雪禾此时坐着,都觉得腹部腰部被她踹出了伤。

  她本还要挠他的脸——但是她泪眼濛濛地?看?半天,竟然没有下手,只转而掐他胳膊。

  她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哭声真有些吓人,方圆一里?,恐怕百鸟飞尽,生灵避让。

  江雪禾面不改色,虽然被她哭得有些嗡嗡耳鸣,却到底放下心——她总算忘了要远离他了。

  而江雪禾拿出吃的喝的哄她,那自然是哄不好的。

  他又变戏法给她,给她变出萤火虫、变出蝴蝶、变出鲜妍花朵,她抽泣着看?了一会儿,却仍然没够,又开始哭起来。

  她哪有那么多眼泪?

  小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剩下来干嚎,然而她抱紧江雪禾脖颈,抽抽搭搭,务必要师兄知晓她的委屈。

  江雪禾打?了她两下臀,自己?快被她打?出内伤。

  她如?今含泪抽泣,江雪禾百般法子使出来,都没用。这不禁让他怀疑,他是打?得多狠——明明他根本没用力。

  江雪禾没办法了,只好怀疑自己?力道太重,说道:“那我给你揉一揉?”

  她仍在哭。

  他犹豫一下,手贴上去,而这一下,怀里?人一震,说了句话。

  她此时开口?,他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满脑子尽是她的泣声。

  江雪禾低头凑过?去:“什么?”

  缇婴涨红脸,泪眼婆娑,大声:“你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