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 / 1)

灭世审判 YY的劣迹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一拜。他实在不是故意打扰故人清静,可别回头半夜找上门来啊。

  老人笑眯眯地望着这边,奇怪的是他明明眼睛已瞎,却像是能够看见老于的一举一动。

  “娃仔,拜过了,再跪下磕个头吧。”

  “磕头?不用了吧,大爷。”这地上满是烂泥,老于哪里跪得下去?

  “要的,要的。”老人轻轻咳嗽了几声,“再不磕头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被那双瞎眼盯着,老于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他咬了咬牙,本来想装模作样地假磕一下。

  “娃仔,跪好!”

  一声叱喝,老于双腿突然一软,噗通一声就在这破坟包前跪了下来,跪了个结实。

  “磕头吧。”

  老人的声音轻轻地传来,不知为何,老于竟然无法抵抗,他只能对着眼前的破坟包,用力地狠狠地磕下一个头。

  脑袋碰到坟包的那一刹那,老于闻到了泥土的清新的味道,直直钻入鼻间。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在坟前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好像在这山野里睡了个天昏地暗,睡得不知生死。

  “子廉!子廉,别睡了,先生过来了。”

  迷迷糊糊地,老于听到有人低低地呼唤。那声音似乎就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子廉,子廉。其锲而不舍的程度,几可与愚公媲美。

  帘子,帘子,你妹的谁叫帘子啊?老于心里不耐烦地骂,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这么烦人。

  “哎,我醒了,别喊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少年声音从“老于”自己口中发出来。

  老于简直不敢置信,然而他只听“自己”又道:“先生来了也不用愁,反正书我都已经背好了。”

  老于这才发现不对劲,他这是在另一个人身体里,能看能听能闻能见,却不能动不能说不能做,像是灵魂和**被分开,他只能徒劳地待在这副躯壳里。看着这躯壳的原主人,和他周边发生的一切。

  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于看着面前那个穿着长袍的明媚少年,以及正与他闲话的“自己”。他这是附身了,还附身到了不知那部民末狗血剧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被所在躯壳里不能动弹的老于,深深地看了一幕又一幕的少年情谊深。

  这个名叫子廉的少年与他的好友文义,是同一家私塾的学生,两人结伴读书已有岁余,感情甚笃。子廉家境贫寒,而文义家境殷实,两个少年的家庭环境天差地别,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之交好友。

  他们在同一个小院里背书,吃先生的板子,一同挨骂,一同嬉笑,感情深厚地好似亲兄弟。文义常常会带些吃食来与子廉分享,而子廉便带他玩些小玩意。两个少年都以为,这种无忧快乐的日子能一直长久下去。

  然而,外界的风向却渐渐地变了,吹动了这小小的荷塘。

  文义一日比一日忧愁,有些时更是整天地愁眉苦脸。

  “你是怎的了?有什么烦心事么,便于我说说如何,说来我也好帮你你解忧。”子廉每每关心地问他。直到问的烦了,文义才回他一句。

  “你说,这世上做地主的皆是坏人吗?”

  子廉笑了,“你问这作甚?哦,难不成是惦记着要回家去做你的小地主?”

  文义家里有许多良田,都是祖上勤苦积攒下来的,平日里他家便将这些田分下去与其他农人耕种,收些租子。因为他家人厚道又不苛刻,这十里八乡的百姓没有不道他们好的。

  “现在北边不是在打地主么?”文义皱眉,“听他们说,那些地主都是欺善怕恶的,人们抄了他们家田地和家财,还将地主全家都给抓了起来。我这些日子,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那些,便睡不着了。”

  “那是他们,不是你。”子廉道:“你家只是外租了些田地,怎算得地主?就算是也是好地主。哪怕乡里人被纸糊了眼,也不会去找你家麻烦。你担心这些做什?”

  文义苦笑,“听说,那边的烽火快烧到京里了。”

  “那就让它便烧吧。”子廉笑一笑,“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便是烧到了,也是该我们一试身手的时候。”

  国祚不稳,星火燎原,在这个动乱又充满着机遇的时代,哪怕是乡间小小私塾的学生,也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幻想。

  少年此时志得意满地发言,却无法预见日后的动摇。而文义此时的担忧,竟在不久之后成了真。

  革新的火烧到京里,带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新的思想,新的观念。一切陈旧的都被破除,破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连人心,也不再似过往了。

  渐渐地,有人对子廉说:

  “别再去和徐家的少爷待一块了,你离得他远一点。”

  “为什么?他们家成分不好,迟早是要遭殃的,可不要也连累了我们。”

  “哎,地主,地主,便只要有地,都是恶主。外头那些人哪会听解释?要怪就怪徐家祖上给他们家留了那么多田地,要怪就怪他们担上了这个恶名。”

  都说,人们的观念不容易改变,然而有时候却能改变得却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城里宣扬新知的人说地主都是不好的,他们吃农民的粮食,赚农民的钱财,压榨农民的苦力。这样的富户恶户,应该彻底清剿才是。

  一开始,乡里的人们只是渐渐疏远徐家,不再像平日里那么清净了。

  后来,谣言四起,有人说徐家这么多田地,肯定也都是以前从他们手里变了法抢过去的。别看他们家现在人模人样的,祖上都恶着呢。

  终于,火烧到了徐家,乡里的人们背着铁锹拿着木杖,要去抄了这家地主。

  文义当日的担忧,彻底成了现实。

  子廉却只能待在家,愣头愣脑地想不通这一切是怎么变的?怎么原本与乡里人亲厚的徐家,一下就成了恶霸地主了?而他的好友文义,也成了地主的儿子?外面喧嚣的声音不断地传进他耳中,子廉只是捂着耳朵,不愿意去听。这一把革新的火,烧的太旺,烧的让人们迷了眼,已经看不清真实。

  夜半,村那头打地主的声音还没有消停,只见通天的火光,还有人们隐隐的兴奋的喊声。子廉撑着胳膊坐在床头,累的都快要睡去。

  “谁?”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子廉低喊。

  “我,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子廉一个激灵,他连忙走过去开门。一打开,只见文义衣衫凌乱,脸上还带着几丝血迹,不由大惊。

  “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文义低头不语,“你……别管,让我进去躲一躲吧。”

  “好,你进来。”子廉打开门,刚想让文义进屋,便听见屋内的声音。

  “咳咳,廉儿,是谁啊?”

  那是他母亲在内屋里出声问。子廉的母亲病在床上许久了,一直没有起身。子廉突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