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1)

暗流:九河奇案 猎衣扬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要杀这么多人?”白九瞪大了眼睛,在大雨中暴喝。

  柳爷摘下了脸上的鬼脸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瘦沧桑的脸。

  “白九!你说什么是恨?”

  白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恨,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说得好!那你说,如何才能雪恨?”

  “雪恨,倒过来,让仇者痛,亲者快?”白九试探着答道。

  “说得对!二十年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有恨,我有大恨!我要雪恨,我要让仇者痛,亲者快。怎么才能让仇者痛呢?杀!唯有杀!才能让他们惧、让他们怕!我杀了二十年,可是,杀来杀去,杀来杀去……我的亲人越杀越少,我干爹死了!梁寿死了!连阿平也死了!那些仇人在死前痛不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干爹是淌血淌死的,他很痛;梁寿为了帮我一直在豢养山妖,你知道吗?要想让山妖认主,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割腕喂血给它喝,这样才能让大狒狒记住你的气息,梁寿也很痛;还有阿平,阿平因为我,因为我!他被人害了,砍了脑袋!我梦里无数次梦到他,梦里的他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不到十岁……他捧着自己的脑袋,抱着我的胳膊,对我说:‘二哥,二哥我好痛!啊——啊——”

  柳爷抱着自己的脑袋疯狂地大喊,通红的眼睛看着白九,歇斯底里地说道:“你不是能审尸招魂、入梦寻冤吗?你说!说!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白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张阖了一下嘴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柳爷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冷眼望着天,笑着说道:“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我心里的病是因为我杀的人还不够多。我恨这座城,它夺走了我的一切!一切!”

  柳爷扯开了长衫,露出了干枯的胸膛,指着自己的心口对白九说道:“我这里锁着一只魔鬼!它的名字叫作恨!白九啊白九,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消除心中的恨?”

  柳爷踉踉跄跄地挪了两步,走到了一棵大树旁,一屁股坐在了树洞边上,伸手从树洞里拽出了一盏油灯,用随身的西洋火机点燃了油灯,放回到了树洞里。

  “咔嗒——”柳爷掏出了一把手枪。

  他指了指那油灯,笑着说道:“引线就在这树洞里,只需要一枪,打爆这盏灯,火就能燃到咱们脚底下,到时候——砰!世界都会消失!”

  白九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喊道:“你想怎样?”

  柳爷站起身,抬起枪口对准了白九,冷声说道:“报仇啊!除了报仇,我还能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梁寿可是被你一箭射死的!”

  “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啊!”白九被逼急了眼。

  “我这个人虽然十恶不赦,但是平生最重信诺。龙王庙的老仵作,是你师父吧?当年他救了我和阿平,我对天发过誓,这桩恩情,我早晚报答,大丈夫恩怨分明,言出必践。老仵作虽然死得早,但是你还在……你有没有想过,你一路上坏了我那么多大事,我都没弄死你,你不觉得很诧异吗?不过,什么事都有个限度,老仵作救了我,你杀了梁寿,一命抵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而现在,我不得不杀了你!”

  “放屁!”白九看了一眼河水,打断了柳爷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他娘的在放屁!拖延时间就说拖延时间,搞这么多噱头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等涨水,这半个月,连降大雨,秋汛之下,河水暴涨。但是只有水位达到最高的时候,炸掉大坝才能有摧枯拉朽的效果。其实你并不像你表现的那样镇定,那样智珠在握。我在侯家后带着警察围了聚庆成,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在等我,你是被我堵了个猝不及防,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脚上穿了一双雨鞋!有谁在家里待着没事干穿一双雨鞋?哼!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今天就是你动手的日子,我在你即将出门炸大堤的那一刻,把你堵了回去。

  “你也算反应快,第一时间抓住了我不知道你要炸哪条大坝的盲点,引我进入地下,目的就是为了以我为人质,牵制住包围你的警察!警察见我在你手中,又不知道你的炸药到底藏在了哪里,肯定不敢强攻,你就这样赢得了斡旋的时间。但是你知道,这个时间是有限的,一旦警察失去耐心,早晚要强攻,所以你安排你那些个手下死守聚庆成,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同时,你带着我从密道出逃,把我扣在身边做人质,你知道我和宋翊关系匪浅,宋翊是宋市长的女儿,就算警察追上来,你用我的性命要挟,宋翊肯定就范,这也就等于给你留了一条退路。

  “然而,你没有想到,这水涨得还是太慢,你带着我已经到了耍儿渡,河水还没涨到合适的高度,于是你故弄玄虚,演了一出戏码,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柳爷闻言,哑然失笑,挑着大拇指赞道:“好好好!老仵作当年不收我,却也找了个七窍玲珑的传人。只不过,刚才那番话,我确是出自真心,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犯不着和你解释。水涨得差不多了。”

  白九一低头,瞬间发现,河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涨到几乎和大堤平齐。

  “都结束了……”柳爷一笑,将枪口对准了树洞里的油灯。

  “且慢!”白九一声急吼。

  “你输了。”

  “哈哈哈哈,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柳爷啊柳爷,你就不想想,我明明看破了你的行藏,仍旧陪着你瞎折腾,是为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柳爷瞳孔一紧。

  “时间!我也需要时间!”

  “什么时间?”

  “打败你的时间!”白九成竹在胸,猛地挺直了腰背。

  “胡吹大气,打败我?好!我就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枪快!”柳爷一咬牙,对准了油灯,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咔嚓——”天雷霹雳,一震之间,一只湿漉漉的猴子从树冠上一跃而下,抱着柳爷的胳膊,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那猴子牙尖嘴利,只一咬,就咬断了柳爷的一根食指。

  “啪嗒——”柳爷手枪落地,被那只猴子捡起,飞也似的蹿进了雨中。

  柳爷强忍断指之痛,飞起一脚,就要踹碎那油灯。与此同时,白九扑了上来,抱住柳爷的脖子,向后一倒,把他拖倒在地。

  “邓摘星!”白九扯着脖子一声大喊,一个肩膀上蹲着两只猴子的汉子从雨幕中钻了出来,正是白九的至交好友、耍猴儿的手艺人邓摘星是也。

  两个时辰前,黄不同身死,白九越狱而出,刚跑到牢门前,白九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窝了回来,拾起地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放出了关在里面的冯老鼠。

  冯老鼠以手掩面,哭着喊道:“九哥,我没脸见你!”

  白九啐了口唾沫,张嘴便骂:“冯老鼠,这顿打你他娘的先记着,老子现在没时间和你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