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天津江湖上的一号人物!”
“这么说,这柳爷还是个好人?”白九一脸费解地问道。
“好人?哈哈哈哈……你以为柳爷开的是善堂吗?他开的是当铺!当铺啊!当铺是什么地方?那是喝人血的地方!”秦柏儒“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一把扯开了大褂的扣子,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一扭身,把伤痕累累的后背露给了白九。
白九一看秦柏儒的上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得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可以说秦柏儒的上半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了,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疤,还有很多根本认不出的老伤。
只听秦柏儒冷声说道:“我们在柳爷手下奔走,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柳爷规矩大,有三杀三刑:抗命不遵者杀,泄露机密者杀,私吞财帛者杀;阳奉阴违者刑,办事不力者刑,有召不到者刑。你看!我右臂这片伤,八年前柳爷有召,我人在济南为他办差,因大雪封路,晚到了一天,被他用热油上刑烫成这样……还有这儿,五年前,柳爷让我押运一批货去奉天,路上遭了山匪,我拼命死战,总算保住了七成货,可柳爷却勃然大怒,说我办事不力,平白折损了三成货,将我捆在树上,拿麻皮混鱼胶盖在我身上,活活扯掉了我肋下这一块皮。再看这儿,三年前,柳爷急需一笔钱,命我筹措。但时间太紧,我在柳爷规定的期限内,没能把钱凑齐,柳爷一怒之下,将我锁在大瓮之中,用一种大蚂蚁啃咬我的皮肉,那大蚂蚁每咬我一口,我便如同中了箭一般剧痛。”
听着秦柏儒的讲述,白九只觉遍体生寒,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秦柏儒的瞳孔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语速越来越快,直到他说到恐惧处,一扭身,抓住了白九的手腕。
“你知道吗?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你知道我有多幸运吗?我见过很多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把灵魂典当给了柳爷的人,有一个女的,她当时就在我眼前,被柳爷捆在地上,用湿了水的黄纸一层一层地贴在脸上,就这么一层……一层……一层地贴,一开始,她还能蹬腿儿,后来她渐渐没法呼吸,只能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种类似小猫儿一样的叫声。她叫了好久好久,然后就不动了。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胖子,他因为私吞了两百块大洋,被柳爷在脑袋上套了一个铁箍,柳爷挽着袖子,一手拿着锤子,一手往他的脑袋和铁箍的缝隙里钉木楔,一个一个地钉,直到那个胖子的头颅像西瓜一样……我们被柳爷死死捆在凳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柳爷指着那个胖子的尸体,对我们说:‘看!这就是违逆我的下场!’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柳爷不是人,柳爷就是个恶鬼,一个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我是逃不掉的。我可以死,但是我的儿子不行,我儿子秦雄还年轻,他不能像我一样活着,他得换个活法。我不妨告诉你,这些年,我一直在为柳爷运输鸦片,实话说了吧,柳爷是天津地下最大的鸦片贩子,天津卫每一座码头都有柳爷的运输线,柳爷通过这些运输线,将鸦片运到天津,再散往河北、山西、山东各地,柳爷手下有三条散货渠道,一个是我,一个是救生堂的梁寿,还有一个是黄不同,梁寿前段日子据说折在了警察手里,柳爷为此很是恼火。这几年,柳爷的胃口越来越大,倒腾鸦片的数量越来越多,柳爷不知在干些什么,需要很多的钱!因为梁寿一死,断了柳爷一条财路,使得我和黄不同的压力更大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挨了四顿鞭子了!我这些年为柳爷奔走办事,除了亲信的兄弟霍奔之外,从未向任何人漏过半点儿口风,胶皮会名下,有一家水果行,每次押运货物,我都将鸦片夹藏在水果箱子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巧这个时候,我儿子秦雄发现了我身上的伤,他苦苦逼问我,我实在拗不过,一松口,将柳爷的事告诉了他。而且柳爷早就和我提过,要拉我儿子秦雄入伙,为此我百般推脱,早已惹得柳爷不悦,按照柳爷的性子,不为他所用,必为他所杀,我遮掩得了一时,遮掩不了一世,我儿子早晚得走上我的老路,其实我早已经存了逃跑的心思,在和我儿子秦雄透露柳爷存在的时候,我就定下了计策,想要假死脱身!”
“假死?怎么个脱身法?”白九顺势问道。
“五天前,我故意在账目上吞了柳爷一笔钱,柳爷遣人送信,命我往三千当铺解释,我故意推诿不去,一拖就是三天。我很了解柳爷的性子,柳爷这个人,心狠手辣,乖戾无常,见我先是私吞财帛,又抗召不到,必定会起杀心,派遣杀手来取我性命。我从定计之日起,就夜夜宿于书房,让我儿子躲藏在暗处,只等柳爷派来的杀手前来。果不其然,那天晚上,柳爷派来的杀手潜入到我的书房,用一杆单管霰弹枪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那杀手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藏在暗处的秦雄用吹箭射中那杀手,毒针上的乌头瞬间麻痹了他的手脚,杀手栽倒在地,我夺过了他手里的枪,掀开他头上戴着的傩戏面具,将枪管顶在了他的脸上!”
秦柏儒说到这儿,一把抄起了桌子上的筷子,神经兮兮地奔着白九脑袋比画,白九一歪头,躲闪了一下,伸手抓住了筷子头儿。
“然后呢?”白九问道。
“然后……然后……那个杀手一脸平静地看着我,他说:‘你就算杀了我,也逃不掉的,柳爷要杀的人,没有能活下来的。’我当时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慌了,我心一慌,手一抖,指头一勾。砰!一声枪响,那杀手半边脸都被打烂了。
“我定了定神,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两天前,我已经提前找好了一具尸体,用乱刀砍得稀烂,泡进了水缸里,我打算用这具尸体代替杀手。按照计划,我继续藏身得意楼,放出风去,说我被杀手干掉之后,杀手外逃被护院发现了,这杀手打光了子弹,弃枪拔刀,一路血拼,身受重伤,冲出了得意楼不知去向,然后我儿秦雄借着给我办丧事为名,广邀天津黑白两道的人马齐聚得意楼。按照江湖规矩,若是想金盆洗手的人死了,他的师徒父子也可以代其开香堂,只要撞完了五关,走完了流程即可。我的计划,就是在丧礼上,让我儿子秦雄帮我撞五关。
“这偌大的胶皮会,看似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