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暗流:九河奇案 猎衣扬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腿打比方,你要是随便弄一个大不大、小不小、长不长、短不短的假腿给尸体安上去,别说事主不给钱,打你一顿都是轻的!所以,打白九记事起,他的师父就给他讲人体的比例,有道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干货就七个字:立七坐五盘三半。啥意思呢?就是人体在解剖中的比例,都是以头的长度为单位来衡量高度的,总体是以七个半头为标准。虽说期间会由于种族、年龄、性别而有所差异,但一般成人人体的比例,国人都在七个到七个半头之间,洋人则大概为七个半头长,少数人为八个或八个半头长。尽管人会随年龄增长而发生体型的变化,但这些体态变化并不会影响人体的比例关系,只会引起视觉上的差异。这种人体比例的捕捉,在中国古代绘画中,称为——画骨!在白九的手里,只有把握准了骨像,才能用木头和面泥造出协调的假胳膊、假腿。

  白九抻开了皮尺,在尸体上一搭,按着比例一计算,顿时得出了结论。

  “这尸体不是秦柏儒的!”白九眼睛一亮,伸手扯了扯尸体身上的衣服,将上面的褶皱抻开,拉伸平整,抬起尸体的胳膊,一拽袖子,顿时验证了刚才的结论。

  这衣服肩宽、袖长、腰粗,极不合身,说明这衣服根本不属于死者,而是从别人的身上扒下来给尸体套上去的!

  “如果死者不是秦柏儒,那他又是谁呢?”白九带着这个问题,解开了尸体的扣子,在尸体的皮肤上一寸一寸地搜寻。

  突然,尸体大椎穴上的一个红色的出血点引起了白九的注意,这处出血点极其细小,堪比针尖儿,颜色呈紫红。

  白九轻轻捻起刀锋,缓缓地将那片皮割开,轻轻一挑,便从肉里抽出了一根细若毫毛的吹针!

  吹针也叫吹箭,原本是亚马孙河流域及中南美洲热带雨林地区的美洲原住民最常使用的一种狩猎工具,吹管一般由一段一米长短的热带棕榈树树芯制成。别看工艺简单,但是吹发极其精准,白九小时候玩过,上山射兔子,五十步内,几乎百发百中,三十步内,射出的吹针可以钉入大树的树干,二十步内,射出的吹针可以牢牢扎入墙壁。

  白九垫着毛巾将那根吹针放到光下晃动了一下,纤细闪亮的针身上折射出了一抹暗黄色。这足以说明,针上是淬了毒的!

  白九眯了眯眼,将针凑到鼻尖儿上,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苦味。

  乌头!这针上淬了乌头的毒。

  乌头为毛茛科植物,有大毒,别名草乌、附子花、金鸦、独白草、鸡毒、断肠草、毒公、奚毒等。母根叫乌头,为镇痉剂,治风痹、风湿神经痛。如果使用不当容易中毒,中毒表现为全身发麻、恶心呕吐、胸闷、痉挛、呼吸困难,严重时甚至会导致人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

  白九将这根毒针收好,给尸体整理好了衣服,而后站起身来,走到书房正中。他看着地上的血迹,脑中模拟着尸体生前倒地的方位。

  尸体生前是站在书桌后面向前扑倒的,血液大部分喷在地上,房间里一人高以上的位置基本没溅上血,这说明尸体脑袋上这一枪,是在倒地后才挨的。而他之所以会向前扑倒,多半是因为大椎穴上中了有毒的吹箭,从方位可以推断,吹箭的人就躲在窗帘后头。

  “哗啦——”

  白九一把拉开了窗帘,俯下身一看,果然在地上发现了数个半干的小泥球,这是鞋底的花纹里带出来的土,里面还混着丝丝的青苔。

  正在白九沉思之际,屋外猛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白先生,处理好了吗?”霍奔问道。

  白九飞快地收拾好了现场,藏好了捡到的小泥球儿和吹针,答了一句:“好了!进来吧!”

  话音未落,霍奔带着一个身穿长衫马褂的少年人走了进来,这少年人年龄约有二十岁出头,眉眼之间和秦柏儒竟然有五六分相像。

  那少年看了看白九刚刚缝合修整过的尸体,从怀里摸出一袋大洋塞进了白九的手里,涩声说道:“久闻白先生神技,今日一看,果然了得,竟能将家父的遗容修复如初。”

  “家父?您是?”

  霍奔走上前来,指着那少年向白九介绍道:“白先生,这是我们胶皮会的少当家秦雄。”

  “原来是少当家,失敬了!”白九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向秦雄拱了拱手。

  秦雄满脸悲戚,顾不上和白九寒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两手撑地,膝行至那具尸体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爹啊……爹……儿来了……”

  白九挠了挠头,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指了指尸体,又指了指照片,看着秦雄说道:“秦少爷,你确定这是你爹?”

  秦雄眨了眨眼,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泪,看着白九说道:“我就算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自己的亲爹啊!这就是我的爹!虽然我爹的脑袋……我爹的脑袋被打烂了,但是这手、这脚、这胸膛,就是我的爹——爹啊!儿子一定给你报仇雪恨!”秦雄越说越难受,又哭了起来。

  白九皱着眉头,将照片放在桌子上,然后将大洋揣好,暗中思忖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哼,狗日的秦柏儒爱死不死,和九爷有个屁的关系,我拿到了银钱,且去逍遥便是!”

  心念至此,白九收拾好了随身的工具,跟秦雄和霍奔道了一句节哀,转身便出了秦府。

  白九刚走不久,秦雄就止住了哭声,跪在地上,扭过头来看向了霍奔。

  “少爷,这白九……怕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秦雄一咬牙,伸手在自己颈下虚画了一下,狞声说道:“这个人,最好别留。”

  霍奔一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1]春点,又称“春典”或“唇典”,是一种特殊的语言信号,江湖中人彼此联系的一种特殊手段,亦称行话、切口、黑话等。

  白九出了得意楼,揣着赚来的一袋大洋,直奔城南的澡堂子——第一汤。白九寻思着:“老子摆弄了一上午死人,怎么也得洗个澡,去去晦气。”

  这“第一汤”是天津有名的澡堂子,门头一扇大牌坊,上面挑着通红的灯笼,左右刻着一对楹联,上联是:金鸡未唱汤先热;下联是:旭日初临客早来。进了门,澡堂分外、里、堂三进,外间四围摆着存衣物的木箱子,中间四排长条马凳,凳子底下摆着木屐拖鞋。白九在外间脱了个精光,光着屁股,趿着拖鞋,晃晃悠悠进了里间,打开水桶舀几勺热水放进大木盆里,迈开腿“哗啦”一声坐下去,温热的汤水在身上一浸,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靠着木盆边闭眼眯了一会儿后,白九一招手,叫伙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