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力量编写成的。——译者注。】

从那时开始,这咒语便显出一种让人担忧的倾向,每当灵思风情绪低落或是生命受到威胁,它总想让他把自己念出来。

灵思风咬紧牙关,但第一个音节已经从嘴角冒出来了。他左手下意识地抬起,魔法的力量把他带起来,转了个圈,手上冒出第八色的火花……

双花的行李箱奔过墙角,箱子底下几百只脚活塞一般动个不停。

灵思风张开嘴。咒语消失了,没出来。

箱子上草草裹了一张毯子,颇具装饰作用,还拖着一个一只胳膊卡在箱盖中的小偷。无论毯子还是小偷都没能拖住它的脚步。“死沉死沉”这个词用在这个箱子上,真是再恰当没有了。

它真的能把人弄死。箱子盖儿上还别着两根手指头呢,不知是谁断在那里的。

行李箱在离巫师几步远的地方停住,随后把小腿儿都缩回去了。灵思风看不见它身上哪儿长着眼睛,可他老觉得这东西正盯着他看呢。直觉。

“嘘……”他轻声轰赶它。

箱子没动,只是盖子“吱呀”一声开了,把那个已经断了气的小偷放开了。

灵思风想起里面的金子。这箱子也许必须有个主人。双花不在了,或许它就随他了?潮水的流向变了,午后余晖下,河面的垃圾漂向下游几百码处的“河口门”。不一会儿,那个小偷的尸首就被河水吞噬了。

即便尸首不久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任何议论。再说,入海口的鲨鱼向来按时用餐。

灵思风看着尸体漂走,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行李箱子应该有浮力,他只需静待暮色降临,然后顺着潮水漂出城去。下游有不少荒野,他可以爬上岸去。再接下来……假如王公真的已经把他的样子通报给别的城市,换换衣服,刮个胡子,或许能瞒天过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灵思风又有语言天赋,干脆去火兽城或是高尼姆,伊加尔滂也行,五六支军队也追不回他。等出去了——有钱有乐,又安全……

可是,双花怎么办?灵思风决定为他默哀一阵子。

“完全可能更糟,”灵思风诀别道,“死的甚至可能是我自己。”

他刚想动身,发现自己的袍子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扭头往后看,他发现袍子边被箱盖紧紧咬住了。

“啊,果法尔,”王公高兴地说,“快进来,请坐。来点儿蜜饯海星尝尝吗?”

“乐意为大人效劳,”老者静静地说,“但腌制的棘皮动物还是算了。”

王公耸耸肩膀,指指桌子上的卷轴。

“念念这个。”他说。

果法尔拿起羊皮纸,当他看到金色帝国那熟悉的象形文字,一根眉毛挑了起来。他默读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把纸卷过来,又花了一分钟检查正面的封印。

“关于这个帝国,你是最著名的专家。”王公说,“你能解释这回事么?”

“要了解这个帝国,重要的不是记下某个具体事件,而是掌握人的想法。”这位老外交官说道,“这封信确实有点怪,但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惊奇的。”

“今天早上,该国皇帝特别指示我,”王公皱起眉头,“指示我要保护好这个什么两朵花的人。

现在看起来,好像又让我杀掉这个人。这还不值得惊奇吗?”

“不。那个皇帝比孩子大不了多少。他是个——理想主义者。很激进。对他的人民来说,他就像一位神明。下午这封信,除非我判断失误,是从‘九转镜’——他们的高级大臣那里寄来的。他曾为多个皇帝效劳,年事已高。他认为,若想成功治国,‘皇帝’的角色必不可少,同时也麻烦多多。他见不得出乱子。出乱子是建不成帝国的,这是他的一贯看法。”

“我有点明白了……”王公说。

“确实是这样。”果法尔的胡须中透出笑意,“这个访客就是个‘乱子’。我敢肯定,这位九转镜会表面上遵从皇帝的命令,实际却自作主张,确保这个到处乱跑的人回不了国,不会在国内传播不满足于现状的恶症。这个国家希望它的人民一辈子待在国家给他们安排的地方。所以,如果这个什么两朵花在蛮夷之邦销声匿迹,他们就省事了。以上就是我的看法,大人。”

“那么你的建议是?”王公问。

果法尔耸了耸肩膀。

“您什么都不必做。事情往往会自行解决。但是,”他挠挠耳朵,若有所思,“也许‘杀手行会’能……”

“是啊,”王公说,“杀手行会。他们目前的首领是谁?”

“是毛脚兹洛夫,大人。”

“跟他打个招呼,行吗?”

“当然可以,大人。”

王公点点头,如释重负。他与九转镜所见略同——生活本来就够不容易的了,老百姓嘛,还是让在哪儿待着,就在哪儿好好待着吧。

美丽的繁星照耀着碟片大地。店铺一家接一家关门打烊了。而此时,骗子、小偷、妓女、幻术家、混混儿和梁上君子则纷纷起身吃早饭。巫师们奔走忙碌他们在多层空间的事务。两大星球将在今晚相接,最早施放的一批咒语已经使魔法营地上空烟笼雾罩。

“你看,”灵思风说,“你这样对咱俩谁都没有好处。”他往边上挪着步。行李箱子寸步不离地跟着,盖子吓人地半张着。灵思风只简短地想了想奋力一跳、逃出生天的可能性,然而箱子盖仿佛猜到了似的,“啪”地一下咬紧了。

灵思风的心沉了下来。但他安慰自己,就算逃掉,这箱子迟早也会再跟上来。瞧它那副倔模样就知道了。他有个不祥的预感,即使他能找到一匹马,这箱子还是能按自己的步伐跟上他。永远跟下去,飘洋过海也不怕。每当他夜晚停下休息,它便会从后面慢慢地赶上来。即使到了异域蛮荒,在此后的岁月里,他会永远听见身后的路上几百只小脚加速,加速……

“你跟错人了!”他发出哀鸣,“又不是我的错,又不是我把他拐走的!”

箱子往前逼近两步。这时,灵思风的脚后跟与河水只隔一窄条油乎乎的堤道。他脑中闪出个念头:也许这箱子比他游得还快。他努力不去想像淹死在安科河里是个什么惨状。

“它不会罢休的,除非你听它的。”一个小细嗓子对他发了话。

灵思风低头看着那只还挂在他脖子上的画画儿匣子。那扇小门开了,里面的小人儿倚着门框,抽着烟斗,看笑话一般关注着事态发展。

“我至少还能拖个人下水。”灵思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小鬼儿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我要下水,你也别想岸上待着,该死的!”

“随你的便!”小鬼意味深长地拍拍匣子边,“到时候咱看谁先沉底儿!”

箱子打了个呵欠,又往前挤了一寸。

“行了行了,”灵思风生气地